原本只想沿著皇後大道繞到維多利亞港這麼一小圈就好,但是,騎著這輛TMAX500的感覺實在太棒了!紀陶然根本停不下來,她忘情地多嬈了一點路……
懊吧!不只有「一點」路,她還騎到香港公園和植物公園周邊,加速馳騁,一顆心沉浸在這輛車帶給她的狂喜之中,愈騎愈快,愈騎愈快……
藍翼青攀抓住後座底的兩個側把,老實說,那並不舒適,于是他傾向她的背,在她耳邊低呼︰「我快掉下去了!」
「啊!抱歉,我忘了……」她忘了她還載著藍翼青了!
「沒關系,你可以繼續騎,不過,我恐怕得抱住你才行了,我很少搭摩托車……」他大聲道。
「好吧!那就抱吧,我再繞一圈就好。」為了放手暢騎,她還真怕他就這麼摔下車,鬧出人命,因此也就不避什麼男女之嫌了。
得到允許,藍翼青大方摟住她的腰,緊貼著她,狡笑道︰「你盡量騎吧!愛繞幾圈就繞幾圈。」
「喂,誰……誰教你抱那麼緊的?」她只感到腰際傳來一股陌生的溫熱,連忙轉頭低斥。
「沒辦法,這座位往前傾。」他撒賴地笑了。
「你……算了算了,就這樣了,可是不準你的手亂模,知道嗎?」為了騎這輛車,她也只有忍一忍了。
「知道了。」
她沒再多說,拉下前罩,加速沖出去。
藍翼青靠在她身後,刻意低頭,鼻心聞著她身上乾淨的陽光味道,那感覺就像從香水都市回歸自然曠野,習慣了女人渾身散發的人工香味,紀陶然的氣息無端勾動了他童年在草地上奔跑的快樂記憶。
她真的和一般女人有很大的不同,也推翻了女人在他心中的刻板印象,獨立、率真,忠于自我,不為任何人改變自己,不畏大眾的眼光。
此外,她的腰細而有力,臀部豐潤結實,渾圓飽滿,肌膚的彈性奇佳,雖然性子像男人,但近距離觸模她的感覺竟是這般教人怦然……
巴這種女人不知道會怎樣,他色色地興起了一絲好奇,腦中頓時出現她全果的畫面,遐想亂飛。
餅了許久許久,紀陶然還是沒有停下的打算,但藍翼青實在是累了,他的大腿與腰背酸冷,再也坐不住。
「紀大當家,你還不累嗎?」他苦笑地問。
紀陶然猛地一驚,放慢速度,看了看天色,又瞄了一眼腕表,連忙將車停在路旁,有點尷尬地轉身,嚷道︰「媽啊,我居然騎了兩個多小時……」
「是啊!你也太厲害了。」他下車,拿掉安全帽,彎腰按摩著發酸的雙腿,笑嘆。
「這車子的性能真的很好,我不知不覺就……」她說著說著,發現他眼里全是了解的笑意,突然又有些著惱。「哎,誰教你要跟,放著富豪轎車不搭,偏要來和我擠小車。」
「我想見識一下你的技術啊!」向後仰了仰背脊,他伸個懶腰。
「如何?」她睨著他。
「好得沒話說。」他承認,她騎車的技術是不錯。
「那是當然的,我從十五歲就練車了哪!」她得意洋洋,將安全帽掛在照後鏡上。
「那我這車沒送錯人羅!」
「這……」她愣住了,不收對不起自己,收了又覺得很奇怪,但最糟糕的是她發現試騎過後更割舍不下這輛車了。
「收下吧!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他撥弄著微亂的頭發,看著她。
「誰曉得這心意有沒有摻雜質。」她謹慎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撫模著車體。
「放心,我不會用輛車來向你要人情的。」他走向她,伸手拍拍她的肩。
幾乎是立即有所反應,背後來襲乃兵家大忌,她毫不遲疑地抓住他的手,漂亮地將他過肩摔了出去。
「噢嗚!」隨著身體撞地,他發出了一聲慘叫。
「哇!對不起,這是我的習慣……你不要緊吧?」她把人摔出去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因而迭聲道歉。
「你的反射神經真是太靈敏了……」他悶哼地坐起,揉了揉後腰。
「我也只有這項優點。」她自嘲地向他伸出手,想幫他站起。「起來吧!」
他抬頭望著她半晌,握住她的手,藉她的力道站了起來,不過起身後並未就此放開,反而將她拉近,低頭笑道︰「這個優點恐怕會讓男人害怕哦!」
「喂喂,你想干什麼?離我遠一點,不然我又要出手了。」她一驚,急著要推開他。
「怎麼?還想摔我一次?不,我不接受,你害我腰酸背痛的,得好好補償我……」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則從後摟住她的腰,大膽地挑釁她的身手。
「你……」她生氣了,可是在掙不出他手心之後,又暗暗驚訝。
咦?看不出來這個沒幾兩肌肉的男人力氣卻挺大的?
「這樣吧!晚上陪我去吃頓飯。」他湊近她,性感的唇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要降服她是得多費點力氣,不過這樣樂趣才會更高啊。
「我又不是坐台的吧女,你叫我陪你吃飯我就得陪啊?」她不悅地瞪著眼前他那幽厚潤澤的雙唇,不太敢用力呼吸。
「就看在我送你一輛車的份上,也不行嗎?」她的臉被太陽曬得微紅,鼻尖上幾顆雀斑頑皮地擾亂他的視線……
她其實還滿耐看的,他邊想邊往她的唇欺近。
「我又沒說我收下了。」她別開瞼大聲嚷嚷。
「你根本拒絕不了了!陶然,誠實點。」他笑嘆一口氣,放開她,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直呼她的名。
陶然,樂陶然,這名字念起來就讓人快樂了……
「我……」她一陣語塞,模著前額,心里頭覺得全怪的,卻又說不出怪在哪里。剛才他和她貼得好近,近得讓她呼吸困難……
敝!鱉在男人圈里的她幾時也會對男人有感覺?
他笑著走向機車,跨上去,放動油門,朝她揚了揚下巴。
「上來吧!我載你去吃東西。」
「你會騎車?」她驚愕地問。
「試試看嘍!」他輕笑道。
「不保險,我載你好了。」她才不敢把生命交給他呢!
「上來!不會摔死你的。」他將安全帽遞給她。
猶豫了片刻,她接過帽子戴上,還是上了車,不過嘴里咕噥有聲︰「那可不一定。」
他听了她的低喃,沉沉地笑出了聲。
等她跨上後座,車子使平穩地向前奔馳,她很訝異他真的會騎這種重型機車,而且,騎術並不比她差……
「抱緊一點,我要加快了!」他側過頭向她道。
「不要。」想乘機吃她豆腐?甭想!
他也不堅持,只是在轉彎處故意微晃了一下車體,失衡的紀陶然低叫聲,連忙抓住他的腰。
「藍翼青!你想死啊?」一拳捶向他的背心,她怒斥。
「哎喲!」他吃痛手又松了一下,車子有點打滑。
「喂喂喂!」她驚呼,沒轍地緊抱住他的腰以防摔落,沒發現自己的胸正緊緊貼住他的背。
面罩下,他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朝太平山頂方向沖去。
二十分鐘後,他們已坐在山頂一間小巧精致的法國餐廳里準備用餐,隔著明淨的玻璃窗,還能眺望整個香港的夜景。
紀陶然怔仲地呆杵著,一直到侍者送上一杯葡萄酒時還不太明白她怎麼會和藍翼青這家伙坐在一起吃晚餐。
明明只是要試騎一圈……結果卻騎到太平山頂來了,甚至還被拐來吃一頓。
媽的!事情怎麼全走樣了?
「能否請你別再皺眉頭了?那會影響我的食欲耶!」藍翼青雙肘支在桌上,打趣地盯著她快打結的雙眉。
「那好,我走就是了。」她說著就想蹺頭走人。
「等等,別這樣,累了一天,就讓我們和平平靜地吃一頓飯,好嗎?」他迅速握住她的手,婉聲地懇求。
她迅速抽回手,看了看周圍盯著他們的其他人,再看看他充滿誠意、讓人拒絕不了的臉龐,慢慢地又坐了回去。
打他們進門就一直有許多視線繞在他們身上,她挺討厭這樣被盯著,于是安靜下來,免得惹來更多目光。
她當然不知道,俊俏不輸給藍翼青的她和藍翼青兩人站在一起好比伸展台上的俊美帥哥,任誰都會議眼光在他們身上多停留點時間。
「好吧,就這麼一頓。」她也懶得再和他戰下上了,雖然,她並不確定和他到底在打什麼仗。
侍者把他們點的晚餐送上,她的肚子頓時咕嚕嚕地叫了起來,也不管剛才喊著要走,抓起刀又就切塊牛排,塞進嘴里。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藍翼青松了一口氣,大口喝下杯中的酒,笑道︰「說真的,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我也不是討厭你啦……」她滿口都是美味牛肉,忙得沒時間抬頭看他。
「不是?那為何始終沒給我好臉色?」他邊慢條斯里地吃著餐食邊問。
「誰教你沒事當著眾人的面說要追我?那分明是給我難堪。」她暫停片刻,啜口酒,抬眼瞅他。
「原來我弄錯表達方式了……」他恍然。
「我認為你是故意挑釁,你那句話是在挑戰我的威嚴。」她拿著叉子直指他的鼻尖。
「真冤枉啊!我哪敢挑釁義幫大當家的威嚴?」他無辜地道。
「別假惺惺了,你一點者不把義幫放在眼里。」她早就看出他的心態了,可能不是香港人,也可能他已是航運界的國王,因此在他眼中並沒有本地人對義幫的那種敬畏,相反的,他自視甚高,還有點目空一切呢,義幫對他來說也許只能算個小小幫派而已!
「誰說的?我就不只把你放在眼里,還把你放進心里。」他微笑地反駁。
「別再說這種惡心的話了!誰會信你真的喜歡我。」她立刻送他一堆眼白。
「你這麼沒自信?」他挑了挑眉。
「我是太清楚男人在想什麼了,你啊,絕對不安什麼好心。」她相當自己的直覺。
「我就算不安好心,也只是針對你。難道你不相信一見鍾情?」
「不相信。」看一眼就愛上對方?那還真是他媽的沒大腦!
「唉!你該不會是練武功練過頭了,連點羅曼蒂克都不懂吧?」他只能重重嘆口氣。她還能算是女人嗎?
「懂那些干嘛?告訴你,「羅曼蒂克」原本是個無意義的英文字,卻被用來炒作成愛情的代名詞,女人因這個字而干出多少胡涂事,你知道嗎?」她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
「但那些胡涂事,卻讓她們刻骨銘心哪!」
「我正好沒空用愛情這種事去刻我的骨,銘我的心。」她不屑地撒撇嘴。
「看來,你的確沒談過戀愛……」
「對,因為我不需要。」她繞回老話。
「唉……」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欠缺愛的教育,非常非常欠缺。
「你嘆什麼氣?」她覺得奇怪。
「你不需要愛情,我的一片痴心不就無處投遞?」他撫著胸口作態。
「去投給其他的女人啊!我老弟告訴我了,你相好過的女人比你擁有的飛機還多得多,把這片痴心平均一下,很可能還不夠分。」她直言嘲弄。
他征了征,忽地厭惡起紀悠然那小兒來了!
「沒那麼夸張……」他乾笑幾聲。
「但是事實,你就承認你色嘛!我又不會笑你。」她說得寬大又瀟灑。
「你不介意男人?」他興味地看她一眼。
「我干嘛介意,那都不關我的事,就像有人喜歡搜集女人的內衣,有人喜歡聞腳臭,這也是他的自由啊!人各有好。」她聳聳肩。
听她不倫不類地把他比喻成變態,他簡直哭笑不得。
「算了,別提這些了,既然你不需要愛情,咱們做個朋友也行。」他不想再和她討論他本身對色欲的看法。
「朋友?想當我朋友不容易哦!」她吃飽了,向後靠在椅背。
「難道還要過五關斬六將?」
「不,是要禍福同享,患難與共,這是義幫交朋友的原則。你……辦得到嗎?」她直勾勾盯著他。
「如果有這個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他傾向前,迎向她挑戰的眼光。
「我不太相信你能做得到,畢竟,商人不都重利輕義?」
「我不是商人,我是飛行員。」他更正。
「飛行員?」她愕然。
「是啊,在並購「藍翼」之前,我專門開小型飛機。」他並非外界所想的一步登天,在接手父親的運輸業時也曾辛苦過。
「你會開飛機?」她眼楮一亮。
「是啊,還有執照呢!」
「快告訴我,開飛機是什麼感覺?」她靠向桌緣,興奮地反問。開飛機一直是她第二個夢想。
「那真是人生最大的快樂……」他發現他挑對主題,眯起眼笑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在聊著飛機這個東西,藍翼青難得能這麼盡興和女人聊著自己的興趣,而紀陶然正巧對這方面興味盎然,原本對立的兩人竟是談得相當投機。
餐廳的燈暗了,侍者換上了燭光,他們兩人的剪影襯著香港的夜色,儼然成了一幅美麗的景象。
夜,化解了所有的敵意,藍翼青的黑瞳悄悄地揚起了勝利的笑意……
☆☆☆
夜很美,紀陶然沉沒在藍翼青口中形容的飛翔幻境之中,完全沒發現自己正慢慢地接受了他這個人,更沒注意到時間已經很晚了……
而,她的手機忘在「帳房」,根本沒帶出來,因此,她壓根想像不到,在她酒酣耳熱暢聊之際,義幫早已鬧翻天了!
王楚在等不到她回來之後就趕回義幫找她,鍾老和葛老則…听說她和藍翼青在一起,兩顆顫巍巍的心更如風中燭火,差點給嚇得滅了。
只有紀悠然冷靜地要大家再等等,他相信藍翼青不「能」對紀陶然怎樣。
可是,直到晚上十時,紀陶然依然未歸,義幫的弟兄們開始不安了,鍾老于是下令進入警戒,準備動員尋人。
相對于義幫內部情勢緊急,紀陶然則輕松地結束了一頓出乎她意料的美好晚餐,她和藍翼青走出餐廳時,才知道自己這頓飯居然吃了這麼久。
「哇!我都沒發現已經十點半了!」她看著腕表時低呼。
「那表示和我在一起你還滿快樂的。」藍翼青微笑地望著她。這一餐不只她吃得高興,他的心情也非常愉悅,排除了兩人之間的利害關系,他竟能如此輕松而不用提防地和她對談,像個朋友似的……
朋友,第一次有女人讓他有這種感覺,以往,女人和是分不開的同義宇,但紀陶然跳月兌了這個既定範疇,和她聊天沒有性別的設定,感覺輕松而自在,正因為如此,他突然發現自己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了。
要不是急著購得土地,和這樣的女人自然地談個戀愛應該會很有意思……
他心馳地想著。
「我是很快樂,沒想到我們兩個還滿對味的。」她燦然一笑。真的,才一個晚上,她對他的觀感全改變了,他並不如她想像的壞嘛!
「那表示,可以做朋友了?」他得專注點,可不能忘了他接近她的真正目的,他已安排好等一下的節目了,眼下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嘿!一頓飯就想拉攏咱們的關系?太奢想了吧?」她碎笑著,其實心里已經不再排斥他了。
「那再多吃幾頓飯……」他走向她,眼楮離不開她那爽朗的笑容。
笑起來的她嘴角有兩個小酒窩,看來清新迷人,完全不像沉著臉時的酷妹模樣。
「那不成了酒肉朋友了?」投個鬼臉,她走向機車,拿起安全帽正要戴上,不料後腦的一絡頭發被安全帽的一個扣環咬住,扯得她痛喊︰「啊呀!」
「哎,別動,我來。」他體貼地站到她面前,將她的頭按進他胸前,雙手繞過她,小心幫她解開那團糾結。
風很清柔,他們倆靠得很近,紀陶然間到他身上混著煙草及古龍水的男性氣息,心跳居然不爭氣地亂了……
懊奇怪!男人不都是渾身汗臭味的嗎?幫里的弟兄就全是那股味兒,她早就習慣了,可是藍翼青的氣息卻不一樣!
她一直以為,有錢人多半銅臭,而擦香水的男人必定是娘娘腔又教人惡心的,可是……可是此刻她並不覺得厭惡,相反的,他的味道好得讓人有在風中飛揚的聯想,讓她忍不住想多聞幾下……
「好了,你……」他替她的頭發月兌困,笑著放開她,但後退一步後,他立刻發覺她騷動失神的表情,再加上方才她柔細發絲留在指尖的觸感,心不由得一蕩。
這一瞬,她的表情好媚……
「啊!懊了嗎?謝謝!」她急忙拉回亂飄的心神,擠出一記笑意,心頭卻急斥著自己發痴的怦動。
媽的!一定是喝太多了!神經!
「我想吻你,但我知道一定會挨揍。」他倏地說出自己內心的蠢動。
她的心陡地狂跳,後退一大步,瞪大眼楮罵道︰「那當然!你可別惹我!」
「放心,沒經過你允許,我不會亂來的。」他嘆著氣,要不是忌諱她的身手和猛烈的個性,他還真想把她摟住狂吻一番。
狂吻這個男人婆……
懊死!今晚他一定是喝多!
「知道就好,可是,你也真奇怪,對我這種人也能起色心,太好笑了。」她斜睨他一眼,對自己這麼男性化的女人藍翼青也會發情?
「你有你自己的魅力。」他點燃一根煙平復體內的躁動。
「哈!這句話真能安慰人。」她嗤笑一聲,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道︰「走了吧!」
「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他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給龍三。
「我是龍三。」龍三在手機聲響立刻接起。
「開麥拉!」他撂了一句導演的術語。
「是。」龍三馬上了解他的意思。
結束通話,他又吸了兩口煙,將煙按熄,才走向機車,跨上後座。
「可以走了嗎?」她沒有起疑。
「可以了。」他看出她已不再拿他當敵人看待,這個發現讓他對稍後要上演的好戲更有把握了。
車子啟動,他們再次迎著風下山,一路上香港璀璨的夜景時而浮現,那閃爍的燈火,正如同兩人閃爍不定的心境。
平穩地沿著山道行進,然而,才剛下了扯旗山,突然從後方出現了兩輛轎車,毫血預警地向他們追撞而來,藍翼青回頭看了一眼,暗想,來了。
他佯裝吃驚,「後面有車!」
紀陶然小心避開,瞬間加速,催動油門,拉開距離。
那兩輛車不罷休,再次追了上來,而且深黑的車窗中露出格管,竟朝他們的機車開槍。
「砰砰!」兩發子彈射向輪胎。
紀陶然憑著高超的技巧閃過了攻擊,不過也嚇出一身冷汗,她氣怒地回頭吼道︰「媽的!這些人要對付的是你還是我!」
「不管他們要對付誰,我們倆現在都成了標靶子。」他大聲道。
「可惡!」她低咒一聲,往前急沖,打算早點擺月兌。
繞過一個大彎道,她正慶幸後頭的車追不卜他們了,沒想到前方不遠處赫然又出現兩輛車,迎面朝他們夾殺馳來,其中還有人舉槍對準了他……
不對!事情不對勁!這和他吩咐龍三的戲碼不太一樣!
龍
三找來的這些人理應針對紀陶然,但他們似乎連他也不放過。
藍翼青心頭微凜,立刻收起了玩興。
幾聲槍響,子彈幾乎就打在他們耳邊,加上車子正面沖撞而來,他不禁被眼前的險狀嚇得心驚肉跳。
「陶然,小心!」他緊摟住她的腰驚喊。
車速太快,眼看著就要直接撞上,紀陶然突然大喝︰「抓緊了!」
一喊完,她猛催油門加速,拉抬前輪,機車沖上了轎車的車頂,如飛車特技般飛越了它。
一陣晃動,機車安穩落地,藍翼青只覺得昏眩,紀陶然卻又加足馬力,往前竄行。
「老天爺!你真是大膽……」他吐了一口氣,真佩服她的膽識,憑剛才那一飛車技術,她可以去當動作片的特技演員了。
「太危險了,我先載你到安全的地方,你搭車回去。」她覺得事有蹊蹺,這些人突然現身,沒頭沒腦地就開槍撞人,這事怎麼看都不尋常。
「那你怎麼辦?」他沒來由地心慌,那群人來意不善,萬一她受了傷……
甚少為女人費過神的他一想到紀陶然可能會受傷,一顆心就緊張得亂跳。
「別管我,我會甩掉他們的。」她沉靜地道,載著他往鬧區飛馳。
從小,她就被教育成要保護弟兄,這是義幫一貫的宗旨,因此,遇到危險時她總是習慣站在最前線,這是身為大當家應有的作為。
「不……」她是女人哪!女人原該由男人來保護照顧,而她……她竟然想獨力承擔這種危險?
藍翼青心中既憤怒又心疼,她到底懂不懂冒險犯難這種事一點都不適合女人?她就不會撤個嬌,把事情全推給男人嗎?
她不理會他,逕自將他丟在一條十字路口邊,邊將車頭轉向邊大喊︰「快走!打電話叫你的手下來保護你……」
「你想做什麼?」他失聲抽氣,看她不但不逃反而還想繞回去他就頭皮發麻。
「我要查出那些家伙到底是誰?又是沖著誰來?」她拉長著小臉,將車子旋了一百八十度。
「別去!太危險了!!快回義幫去……」他的話未說完,就被機車揚塵而去的聲音掩蓋。
她竟然不听他的勸,就這麼去送死?
「該死的!」他驚怒交雜,氣得將安全帽砸在地上,攔了一輛計程車追過去。
一上車,他馬上以手機和龍三聯絡。
「龍三,你找的是哪些人?為什麼事情和我交代的完全不同?」電話一通他就低喝。
「什麼?我找了三、四個混混,他們說好要騎機車去鬧事……」龍三也是極為詫異。
「機車?,可是這群人全開著車來……」他眉頭擰得死緊。果然出狀況了。
「你在哪里?我馬上就到。」龍三急道。
「我人在扯旗山下,你馬上來,隨時待命。」他一臉寒氣地掛掉電話,指示計程車司機加快車速追上去。
如果那些人不是龍三找來的人,那又是誰李代桃僵?他們要對付的是他,還是紀陶然?
紀陶然回頭沒騎多久便遇上了那四輛車,車上的人已搖下車窗,輪流朝她的車胎射擊,她怒氣沖天,不停地左右閃躲,然後趁虛貼近其中一輛,揚腳就往那扇車窗踹去。
車窗應聲而破,里頭的人驚呼,她正想看清那些人的面孔,陡地另一輛追來的車丟出一根刺鏈,絞纏住她的車輪框,同時刺破了輪胎,機車因而嚴重打滑,她不得已急煞住車,但後坐力太大,整個人月兌離了坐墊,往前飛出,車子則橫倒向馬路中央,摩擦出一長串火花。
苞來的藍翼青看見這一幕,驚得肝膽俱裂,忙著奔下車,月兌口大喊︰「陶然!」
紀陶然落地時撞昏過去,倒在路旁動也不動,他沖到她身旁,抱住她狂呼︰「陶然!紀陶然!」
這時,四輛中里走下一群人,每個都戴著面罩,他們拿著槍抵著藍冀青的後腦,道︰「這娘兒們還真厲害,搞得我們昏頭轉向的,現在,你抱著她跟我們走。」
藍翼青抬起頭,瞪著他們。「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對付我們?」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是綁架?勒索?
藍翼青擰緊眉,抱起紀陶然被押進車內,心中有一大堆疑問,但他什麼都沒再多說,只要他活著,他就會查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會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