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走廊因為梁柱設計成拱形,所以看起來倒像個信道。
雀利兒被仇烈拉著走向古堡的出口,她邊走邊記住每一個轉折和方向,她知道,記住這條逃走的路線對悄後一定有幫助。
「仇烈,剩下的那五個女人真的會成為方茲的養顏物品嗎?」她轉頭問他。
「嗯。」仇烈隨口應著,他現在只希望方茲不要太早發現他和雀利兒不在房里。
「什麼時候會成為祭品?」她又問。
「一星期後。」
一星期?時間還很長,如果情勢不允許她戀棧,迫使她先離開,她也不必擔心她們會被殺。
有了底限,她要布局就容易多了。
這個城堡的基本架構她大概可以看得出來,復雜的只是這些信道,這或許是方茲用來迷惑或嚇阻信徒的方法之一,基本上,如果靜下心來想,就能分出信道的規則性。如果她猜得沒錯,這些信道應該是以中文的「米」字堆棧,好幾個米字就組成了令人混淆的迷宮,這就是方茲的詭計之一。
迸堡佔地龐大,第一層建造迷宮,那第二層、第三層呢?
雀利兒推測,方茲一定住在最高的地方。好比說古堡的尖塔,惡魔不都住在尖塔里?
她正想得起勁,忽然被仇烈拉住身子,她不解地望著他問道︰「怎麼了?」
「方茲……」仇烈表情扭曲,顫著手模上頸部的項圈。
「方茲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她看出他的痛苦,伸手扶住他。
「快走!到這條信道的盡頭往右,那里有個小門,從那里運用你的念動力離開!」他指著前方,推開她。
「仇烈!」她不能放下他自己走掉,說不定方茲會對付他。
「快走,方茲發現你不見了,快!」他著急地催捉,項圈的震動速度愈來愈快,刺痛也愈來愈強,那表示方茲已經發怒了。
「要走一起走!」她拉起他的手,瞬間帶著他移動到小門前。
「你瘋了?你的念動力用在我身上簡直是浪費!」他大聲怒叫,然後打開小門,想把她推出去。
「仇烈,跟我一起走!」她朝他伸出手。
「我不能,你走吧!從這里往西北方約七公里就是海邊,快走……」他還沒說完,整個城堡就燈火通明,雜沓的人聲紛至。
雀利兒在原地踟躕,就這麼走掉未免有損靈力俱樂部的威名,但是不走的話,她對付得了方茲那個魔頭嗎?
「啊!」仇烈跪倒在地,項圈緊箍著他的脖子,耳邊傳來方茲極細密的音波,一聲聲地灌進他的耳膜。
「別讓她逃掉!仇烈,她是你的獵物,是個叛徒,快把她攔下!」
方茲的聲音只有他听得見,動物的听覺特別靈敏,方茲便是利用高頻率的聲波來傳遞他的命令。
仇烈抗拒著指令,但愈抗拒項圈就愈緊,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仇烈!別想違令,活抓她!快!」方茲又開口了。
「啊──」因受不了刺激,仇烈仰天咆哮一聲,身體在瞬間起了變化。
他跪在地上,頭被黑色的細毛取代;雙手變成了利爪;雙腿也慢慢縮短,一段掙扎的低吼,黑色的浴袍墜落,他整個外形從俊逸昂然的男人變成一只危險懾人的黑豹!
雀利兒被眼前不可思議的畫面驚得呆若木雞。
親眼目睹仇烈的變體,她的內心受到莫大的撞擊,-那間,仇烈心中痛苦與煎熬的情緒朝她翻涌而來,震得她每一個細胞都為之發熱、發燙。
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自己的這種特殊能力?
但她無法細究這份感覺產生的原因,因為仇烈已目露凶光,一步步地向她逼近了。
「仇烈!」她喊著他的名字。怎麼回事?他不認得她了嗎?
他頓了一下,不僅沒有響應她,反而開始沉聲低鳴,前爪微微伏低,金色的眼瞳充滿危險的敵意,似乎隨時準備撲向她。
「他听不見你的聲音的,艾朗小姐。」方茲在這時出現在她身後,蒼老的聲音中有著陰冷的語調。「他現在耳里只听得見我的命令。」
「你……你這個老混球對他做了什麼?」雀利兒轉身怒問。
「住口!誰允許你在這里撒里?」麗塔雙手-腰,盛氣凌人地指責她。
「讓她發泄,反正她已經逃不了了。」方茲冷笑一聲,慢慢地走向她。「我不知道你和仇烈什麼時候認識的,也不知道你混進來的目的何在,不過,欲都不重要,因為一旦你進了淨靈會,就再也不能出去了。」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你不會這麼笨吧?有了我,整個艾氏財團幾乎就進了你的口袋,你會笨到斷了這條財路?」雀利兒收起純真的笑臉,要對付方茲得特別謹慎,她不能大意。
「傳聞佛森的獨生女是個天才,今日一見,果然出色。」方茲的眼神精光一閃。
「過獎。」她雙手環包在胸前,冷靜地分析眼下的情況。
她一個人要走太容易了,可是,她得先探探方茲這家伙的底在哪里,仇烈說他有魔力,那麼,就讓她試一下他的魔力到什麼程度。
「你起了殺機,艾朗小姐,你想對付我嗎?」方茲敏銳地問。
「你說呢?」她淡淡一笑,突然在他們面前消失。
那些舉著火把的信徒全都驚呼出聲,懷疑這是不是又一次的「神跡」。
「超能力?」方茲雖然早就懷疑雀利兒身上的靈氣,但現在見到她能在瞬間移動,仍然略微驚異。
「方茲……」麗塔駭然地張大了眼楮,等待方茲進一步的指示。
「沒想到艾氏財團的未來接班人擁有這種力量,真是太有趣了。」方茲泛起令人毛骨悚的笑容,伸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力量朝他的左後方射出。
雀利兒見他立刻察覺她移動的方位,不禁一愣,連忙向後再竄出十公尺,躲開他的攻擊,並且喃喃自語︰「這老家伙不弱哪!」
方茲轉過身,盯著她輕蔑地說︰「听說有個賣希望的地方叫靈力俱樂部,那里的四個會員到處賣弄雕蟲小技……」
「哦,你也知道靈力俱樂部?算你有點見識!」話雖這麼說,但雀利兒戒慎地站著,納罕方茲對靈力俱樂部知道多少。「只是,我們的雕蟲小技就專門幫助無知的人們避免被某些荒唐的團體騙得團團轉。」
「哼!你們只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呆子,憑著一點小小的伎倆就以為是‘希望’的使者,太可笑了!」
「你們也不過是一群用宗教迷惑人們以騙取金錢的惡棍,和你們比起來,我們的作風正派多了。」要比唇舌之利,雀利兒很少輸過。
「好一張利口!听說靈力俱樂部中有個最年輕的會員,綽號‘神算’,擅長心算和速讀,以及難以捉模的念動力。」方茲利眼打量著她。
「是啊,我也听過,我還知道‘神算’最看不起那些老而又死要錢的人渣……」雀利兒痛快地胡罵一通。
「臭丫頭,你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由于仇烈的關系,麗塔對她一直不存好感。
「哇!你這位‘聖女’荒婬騷浪,一開口就燻得人受不了。」雀利兒在鼻子前-了-,極盡貶損。
「你……」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女孩欺負,對麗塔來說還是頭一回。
「告訴你,仇烈是不會喜歡你這種蕩婦的,你啊,趁早死了心吧!」雀利兒還不罷休。
「你……死丫頭!看我饒不饒得了你!」麗塔氣得臉扭曲變形,她拿出一把槍,精準地朝雀利兒射了兩發子彈。
早一步移位的雀利兒則在零點一秒內來到她身後,一個回旋踢踹向她的蛇腰,但還未掃到,就听見方茲喊她的聲音。
「雀利兒艾朗!」
她很自然地轉頭,瞧見方茲舉起手,五指張開,嘴里喃喃念著一些听不清楚的句子,雀利兒只覺得身子一僵,所有的力氣都使不出來,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咦?這是……雀利兒驚愕的瞪大眼楮。
「你這個大膽的丫頭!看你還能不能作怪!」麗塔回身,毫不遲疑地往她臉上揮了一拳。
「啊!」痛……痛死了!雀利兒連捂住臉的力氣都沒有。
「哼!你該死!」麗塔氣得又要補一拳。
「住手,麗塔,把她交給仇烈去處理,我相信艾朗小姐會很樂意知道仇烈會如何對付她。」方茲陰笑一聲。
雀利兒癱在地上,腦子里還在想著方茲用什麼方法控制了她的靈力。
「仇烈,她是你的獵物了!」方茲對著黑豹命令。
仇烈怒吼一聲,緩緩走近雀利兒。
完了!難道這一次她會死在這里?雀利兒第一次感到無力與沮喪。
仇烈在她身邊繞行一圈之後,前爪壓在她胸口,尖利的爪子透過她的衣服,隱隱地就要刺入她的皮膚。雀利兒無法動彈,只能瞪著他,拚命在心里喊著︰仇烈!仇烈!我是雀利兒!醒來!
仇烈側著頭,金瞳中閃過一絲困惑,雀利兒美麗清純的臉龐在一瞬間讓他的思維中斷,耳旁嗡嗡的聲音也減弱了許多,他猶豫地縮回爪子,怔怔地看著她。
「仇烈!」方茲察覺他的反抗,用力大喝一聲。
就在這時,雀利兒忽然覺得身體的力量又回來了,她不知道原因為何,不過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于是一躍而起,迅速後退一大步,正想瞬間移動到海邊,但方茲又再一次呼喚她的姓名。
「雀利兒艾朗!」
又來了!她心中一動,不自覺地將他的喊聲听進耳里。就這麼一頓,她的力氣又一次消逸無蹤,整個人從半空中墜落。
「仇烈,攻擊!」方茲命令道。
仇烈飛身沖向雀利兒,在她落地的-那,前爪毫不留情地抓向她的背後。
「啊──!」雀利兒被那劇烈的疼痛刺激得昏了過去,如棉絮般倒在草堆中。
一擊得手,仇烈卻被她的慘呼震醒大半,他仰天咆哮,情緒大亂。
「把他們都帶回城堡,明天午夜準備用這位艾朗小姐的血祭給豹神!」他才不管她是靈力俱樂部的什麼神算呢!他會讓她知道,任何想把仇烈從他身邊帶走的人,下場險有死路一條。
***
仇烈完全清醒時,已坐在自己房里的椅子上,麗塔站在他面前,拿著一件袍子正要為他披上。
「我又干了什麼事?」他迷惘中有著一抹不安。雀利兒呢?她逃走了嗎?
麗塔款步走近他,雙手勾住他的頸子,愛嬌地依向他果著的胸口。
「沒什麼,你只是做了件方茲要你做的事而已。」她的唇在他結實的胸肌上落下細吻。
「什麼事?」他皺著眉推開她,慢慢穿上白袍。
「每次你不是照自己的意願變成黑豹,就記不得任何事了,對不對?」麗塔冷笑。
「你回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冷峻地問,眉宇間已有怒氣。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為了那個雀利兒而背叛方茲。」麗塔反問。
「那不是背叛,她救過我,我回報她而已。」仇烈輕描淡寫地說。
「救過你?什麼時候?」
「上次追緝叛徒時,是她救了中彈的我。」
「就因為這樣,你不管她潛入會里的原因,還要保護她、救她?」麗塔不相信原因會這麼單純。
「沒錯。」他撇過臉,懶得再說什麼。
「那麼,你已經回報她了,你在祭壇救過她一次,這次你沒理由再插手了吧?」麗塔等著看他見到雀利兒的表情。
「什麼意思?」仇烈心中一震,反手扯住她的手。
「這麼凶干什麼?是你親手將她抓回來的,今晚方茲要用她的血祭豹神呢!」麗塔幸災樂禍地笑了。
「什麼?」仇烈難掩焦灼的神情,他握緊麗塔的手,大聲追問︰「她被關在哪里?」
「你該去照照鏡子,你現在的模樣活像在擔心自己的情人似的,仇烈,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麗塔冷嘲地瞪著他。
「別胡扯!我只是欠她一份人情,想還清而已。」他反駁道。
「是嗎?」女性的直覺讓麗塔看出他的不自在,心倏地被嫉妒燒得火燙。
「告訴我她在哪里!」他沒心情跟她蘑菇了。
「我勸你最好不要去看她,因為……她現在丑得根本見不得人!」麗塔甩開他的手,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轉身打開門想走。
「麗塔!」他喊住她。
「你等著看她的血進入方茲的胃吧!仇烈。方茲說,一個擁有靈力的處女血抵得過十個平佣的少女,今晚那丫頭死定了。」撂下狠話,麗塔摔門離去。
仇烈怔忡地杵憂原地,被一種莫名的煩憂啃蝕著神經。麗塔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方茲已經知道雀利兒的身分?
他匆匆沖出房間,心驚肉跳地往地下一樓的囚室走去。古堡的地下室被方茲闢成好幾間石室,陰暗潮濕不說,里頭還被方茲下了蠱瘴,被關進里頭的人多半熬不過一晚就陷入昏迷。
他在第三間石室中看見了趴在草堆中的雀利兒,月兌口喊道︰「雀利兒!」
雀利兒像是昏了過去了,沒有反應。
他急忙在石室外的計算機鎖輸入密碼,打開石門走進去,蹲想叫醒她。但是,當他的手模上她背部血淋淋的爪痕時,一股戰栗從他的背脊竄上腦門,幾乎將他的大腦凍結。
「老天!」他驚喘一聲,輕顫地撕開她的衣裳,對她背上的傷痕再熟悉不過。
是他!擺豹的杰作!他竟然把她傷成這樣!
她嬌女敕白皙的背上好幾道皮開肉綻的血痕都在控訴著他的罪狀,他只覺得胸口一窒,無法言喻的痛像針一樣刺進他的肝腸,讓他幾欲瘋狂。
一定又是這條項圈在作怪!他早該知道,方茲利用他來追獵雀利兒,強迫他變身,並用高頻率的聲波刺激他的野性,把他的理智全都掩蓋掉了。
「雀利兒……」怎麼會這樣?輕輕抬起她的臉,他心疼地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和沒有血色的唇。那自信朗朗的言詞與無邪美麗的表情被困頓取代,現在的她不是艾氏財團的接班人,不是靈力俱樂部的神算,她只是個文弱受傷的女孩……
懊死!
他自責地將她的頭攬進自己懷里,心中浮起了從未有過的保護。
他想保護她!想照顧她!想看她永遠開開心心,平安健康地在他面前頂撞他、對他說教……
這是什麼心情?他不知道,只是清楚地了解,在這瞬間,在他心中蟄伏了多年對方茲和淨靈會的恨意更深了。
被壓抑太久的怒潮,終于沖開了矛盾的鐵柵!
雀利兒在這時動了一下,慢慢張開眼楮,不太明白此刻自己身在何處。
「雀利兒!」仇烈驚喜地喚著她。
「仇……仇烈……」她眨眨眼,這才適應了石室內的黑暗和沉悶的氣味。
「你覺得怎樣?」湊近她,他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的脆弱也能征服男人的心。
「我……好痛……」雀利兒有氣無力的道,恍然想起在受傷前發生的事。
「別動,你的背……被我弄傷了……」他抱歉地細喁著。
「背……是啊……你那時……」她聲如蚊。
「對不起,我只要是被項圈的力量激得變身,就會變成方茲殘暴的殺人工具……」
「項圈?」她抬眼瞄了他的黑項圈一眼,但發覺連做這個小動作都困難。
「這是個精密的計算機儀器,是方茲做的,他用這個項圈控制我的行動,除非有密碼,否則……」模著脖子上這個從六歲開始就被套上的枷鎖,他陷入了經常出現的陰郁之中。
方茲打造的這個金屬項圈,里面裝著高頻率的感應裝置和接收器,他便是借著這個來掌握仇烈的一舉一動。這些年來,仇烈沒有一次不想拿下來,但是想拆掉這個項圈,得先知道密碼,這是由方茲親自輸入的密碼,他研究多年還無法組合出答案。此外,方茲警告過他,千萬別想強行切開項圈,否則項圈內藏著的濃縮炸彈會自行引爆,到時,斷的可不只是項圈,還包括他的脖子。
「密碼?」原來要解開項圈還得要有密碼。
「是的。」
「方茲是個混……球,仇烈……別再……待在這種……地方供他差使……」雀利兒的頭靠在他的手肘上,勸他月兌離方茲。
「我會的,但我得先救你……我一定要救你離開這里!」要月兌離方茲不容易,不過他可以先把她送出豹島。
「我現在……根本走不動……」她現在只會成為累贅而已!雀利兒在心里嘆息,沒想到她也會有這種任人宰割的時候。
「那不是問題,我去拿藥來幫你包扎。」
藥?雀利兒靈光一閃,趕忙道︰「等等……我的……上衣口袋里……有瓶金色的藥罐,你幫我涂上……」
仇烈聞言從她緊身上衣中的一個暗袋模出一只金色小瓶子,他記得他受槍傷時,她就是用這瓶藥幫他療傷。
他輕柔地將藥粉倒在她背部的傷口上,希望這藥能發揮像上回一樣的效力。
由于傷痕的分布廣泛,藥一下子就用完了,他把空瓶交到她手中,低聲道︰「藥太少,傷痕太大,每一處只涂了一點點,這樣夠嗎?」
「可以了……總管……給的創傷藥只要一些……就很有效了……」她覺得背部的痛正逐漸減輕中,現在唯一令人不適的就是空氣中彌漫著的惡心的氣味了。
「昨晚你實在應該在方茲還沒出現就趕快離開的……」看她眉間不再攢得那麼緊,他才稍微放了心。
「我原想試……試方茲的實力……可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厲害……」她斷續地想起自己力量全失的經過。
「我告訴過你他有魔力,你偏不听!」听起來像數落,可是仇烈的聲音中有更多的擔憂。
雀利兒對他維護的語氣感到驚愕,她並不鈍,雖然對愛情這檔事還是生手,可是和幻夜神行及雷掣相處久了,對男人們形諸于外的許多小動作所象征的意義通常能猜出七、八成。
而現在不是她敏感,她忽然發現仇烈對她的言行比之前又多了點說不出的溫柔,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表是能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與注目。
他為什麼這麼替她的安危操心?難道……他對她……
可能嗎?
她乍然想起自己果著背趴在他身前,還讓他幫自己上藥,一股害羞的燥熱就無法遏止地傳遍全身,連心跳也都不按原有節拍跳動了。
媽呀!這是怎麼搞的?她急急想壓住這份奇異的情愫,可是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祈求仇烈別听見她響徹雲霄的心跳聲。
「我……我覺得奇怪,當時……我一听見方茲叫我……就渾身沒力……」她連忙找話題岔開自己的遐思。
「這就是方茲的魔力之一,他只要喊出一個人的全名,而那個人也听進去,並有響應,立刻會被他的‘降伏咒’套住,難以月兌身。」仇烈解釋著,他大概也猜得出雀利兒沒有利用念動力逃走的原因了。
「降伏咒?」這是什麼法力?雀利兒沉吟著。她得回去問問總管,究竟方茲擁有的是法術還是靈力?
「我看過他用了許多次,唯一能避開這招的,就是別讓他知道真名,或是讓自己變成聾子。」
「原……來如此,人們……早就習慣听見別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時……自然會有反應……他就是……利用這個來……束縛人……」短短幾句話,她卻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太用力說話,這里的空氣中有毒,吸入太多的話,你的體力負荷不了。」他忍不住伸手擋在她口鼻間警告她。
他溫暖的大手有著淡淡的煙草味,若有似無地貼著她柔軟的唇瓣,她被這個動作弄得心更慌了。
他也被她呼出來的熱氣搔弄著手心,心中一蕩,四肢百骸無處安放,差點就失控地抬起她的下巴,用嘴去感受她鮮灩的櫻唇。
兩人尷尬了半晌,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他,掙扎地坐起來,低垂著頭喘息道︰「我……我好多了……」
「小心!」仇烈扶住搖蔽的她,拚命地隱藏內心對擁抱她的渴望。
他承認他喜歡她,但這又如何?他這種特異體質的人是不能愛上任何人的,萬一哪天他野性大發把心愛的人也殺了該怎麼辦?
雀利兒當然不知道他內心的掙扎,她只在意自己不整的衣衫。
「能不能……麻煩你……借我一件衣服……」天啊!她是怎麼了?以前她可不會在男人面前扭扭捏捏的啊!
「你暫時別急。听著,方茲要在午夜拿你血祭,他們會幫你換上白袍,你到時會被送到祭壇上,這兩個耳塞你先塞進耳里,然後什麼也別做,順從地听他們的指示,知道嗎?」收回心神,仇烈拿出一副耳塞交給她。
「你想……做什麼?」她看著他,黑暗中,他晶亮的眼神散發著迷眩的光彩。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他微微一笑,像要安撫她似的又拍拍她的臉龐。「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會把你送出去。」
「不要……冒險……」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幫上忙。這一次的任務她算是栽了跟頭了,人沒救出來,自己倒險些賠上性命。
「人生不就是一場冒險嗎?我不在乎。」仇烈豪氣地說著,又盯了她半晌,又走出石室,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一定要她平安地離開這里,即使與方茲翻臉也在所不惜。
雀利兒的受傷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氣憤,然而在盛怒之下,他並未察覺她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已遠遠超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