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坐在春流花屋客廳的躺椅上,端詳著自己的雙手,心思怔忡,回想起昨天下山前福伯對他所說的話,久久無法釋懷。
昨天,向宛青走後,他又在山上休息了半天,一方面沉澱一下紛亂悸動的思潮,一方面思索著他和向宛青之間的未來。
這時,福伯突然開口,直接戳醒了他的美夢。
「也許,你要成為人的最後一帖藥,就是向宛青的心。」
「你說什麼?」他擰眉一怔。
「你說過,很久之前你在長安遇見的那位法師提點你,只要吃了「愛上你」的女人心,就能成為人。」
「沒錯,法師是這麼說過,但根本沒有太大作用!」他怫然道。
「不是沒用,而是你吃的那些女人心,都不是真的愛你。」福伯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長眼一瞪。
「以往,那些女人只是迷戀你人形的外表,而非你真正的樣子,如果她們看見你的真面目,大概全都嚇跑了。」
他心中悚然,已經明白福伯想說什麼了。
「但向宛青卻不一樣,她愛的,是真正的你,明知你是只狐,明知你非人,但她對你的感情卻未曾改變。她,才是真的愛你的女人,如果你吃了她的心……」福伯繼續道。
「不要說了!」他驚慌地喝斥,心里莫名地感到恐懼。
他怎能吃了向宛青的心?怎麼能?他是為了她才想變成人的,如果必須用她的死來換得人形,那他變成人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如果她知道她的心能助你成人,或許她會願意……唔!」福伯話到一半,一只利爪就已掐住他的脖子。
「不準你多嘴,老猴,我寧可想其他辦法,也絕不可能傷害她。」他沉聲怒道。
「你……要想……清楚……不能成為人,又……怎能和她成眷屬?又怎能逃過……被封魂……的下場?」福伯嘶啞地擠出聲音。
他被他問住了,放開福伯,竟無言以對。
不能成為人,他怎能愛向宛青?又怎能與她長相廝守?或者,一旦他被封了魂,不但這千年的努力都成為泡影,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愈想愈混亂,也愈絕望,他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泥淖,進退兩難……
「你最好好好想一想,因為,你的身體已經開始有點退化了。」福伯盯著他,嚴肅地道。
他震驚地沖到鏡前,果然看見自己的人形已有些微變化,不但頭上狐樣明顯,連手臂上也都長出了白毛。
這個事實簡直把他嚇壞了,他甚至得花上加倍的法力才能稍微壓抑住獸化的趨勢。
心神不寧地下山,回到春流花屋,他徹夜未眠,煩亂不已。
他知道,封魂針封的是妖獸的魂魄,要是他在針入心髒之前變成人,這針就會失去了法力,自動消失。
但他要如何變成人?難道真的要吃了向宛青的心才有用嗎?難道,這才是仙人給他的真正考驗?
正痛苦地沉思著,手機倏地響了,他一接听,赫然是劉志宣的來電。
「羅大師,我和宛青的婚禮提前到明天晚上,能否請你立刻來飯店會場討論一下布置事宜?」
劉志宣輕松地說明來意,卻足以令他震驚失神許久。
向宛青真的要嫁給劉志宣?而且還把婚期提前?
一股怒火在他內心狂燃,他掛上電話,立刻沖出花屋,來到劉志宣指明的飯店。
他要當面問問向宛青,問她為什麼要這麼急就作了決定,問她為什麼不考慮一下他的心情?
然而,當他見到向宛青時,他才發現,他根本無法和她交談,因為她不但緊挨在劉志宣身邊,不看他,更不和他對談,把一切結婚的細節全交給劉志宣打理。
他強忍住氣,一臉陰鷙凜然地站在劉志宣對面,听著劉志宣興奮談論著婚事的一些相關事宜,眼楮卻一直盯著坐在一旁的向宛青。
仔細一瞧,他才發現她有點異樣,神色倦怠,無精打采,在劉志宣身邊不但沒有任何新娘的喜色,甚至還帶著一絲惶恐。
她怎麼了?
為什麼悶悶不樂?為什麼緊張焦慮?為什麼臉上有些紅腫?為什麼明明不愛劉志宣還要和他結婚?為什麼等不及要把婚期提前?
他有滿月復的疑問,卻苦于無法問出口,劉志宣滔滔不絕地說著要求事項,似乎有意無意地在阻止他靠近向宛青。他因此也只能從她僵硬的神情,以及左臉頰上的紅腫看出一些端倪。
「如何?婚禮時間在明天晚上六點,有點急迫,你應該能準時把這里設計成最美的婚禮現場吧?羅大師。」劉志宣不太高興地提高音量,企圖將羅隱的注意力從他未婚妻身上拉回。
羅隱調回目光,冷冷地看著劉志宣。
「當然,我隨時有花可以備用,時間相當充裕。」他淡淡地道。
「那太好了,宛青,-快跟羅大師說-喜歡什麼顏色的花,好讓他準備。」劉志宣說著摟住向宛青的肩膀,故作親密狀。
向宛青整個肩線僵硬如石,暗暗咬牙。
劉志宣又在玩把戲了,他明知道她喜歡羅隱,卻依然要將會場設計交給羅隱,分明就是想折磨她,看她痛苦煎熬的模樣。
「都好,只要是花,我都喜歡。」她按捺住心里的強烈反感,努力擠出微笑。
「-別和羅大師客氣啊!對了,昨天你們不是上山去賞花嗎?有看到什麼喜歡的花嗎?」劉志宣惡意地瞄她一眼。
她一驚,看向羅隱,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心更慌亂,低下頭,「沒……」
「有啊!」羅隱搶在她回答前先道︰「她喜歡一種名叫「藍公主」的花,我決定用這種花幫她布置會場。」
听見「藍公主」她就想起山中的那場事件,想起他痴喊著她的那種神情,胸口又是一緊。
「哦?好啊,那就用這種花吧!只要是宛青喜歡的,我都沒意見。」劉志宣將向宛青摟得更緊,表現得像個體貼的丈夫。
向宛青嘴唇微顫,垂下眼瞼。
羅隱沒有忽略她的不安,他心思一動,對著劉志宣道︰「會場布置還得搭配新娘的禮服,能否讓我和向小姐單獨談一談?」
「不!」
「好啊!」
向宛青幾乎是立刻拒絕,但劉志宣卻大方地答應了,還一副不以為意地拍拍她的手。
「-就和羅大師「好好地」談談吧!」他以略微強調的語氣道,然後便先行走出會場。
向宛青听出了他話中警告的意味,盯著他的背影,美麗的臉上染了一層陰霾。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劉志宣一走,羅隱立刻握住她的手追問。
「放手!請放尊重點,羅大師,我們該討論的是禮服的事吧!」她甩開他的手,不安地瞄了站在會場外的劉志宣一眼。
羅隱俊眉一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劉志宣正站在會場外和他的秘書談話,但眼楮卻一直監視著向宛青。
「-今天看起來似乎很怕劉志宣,為什麼?」羅隱冷冷地問。
「他是我未婚夫,我怎麼可能怕他,請你別瞎猜,快點談論主題吧,我的禮服顏色是白色和紫色,如果要搭配「藍公主」玫瑰應該……」她不悅地把話題轉開,藉著環視會場,閃躲他敏銳的揣測。
羅隱再也忍不住了,他沉下臉,大步走向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就走。
「啊?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劉志宣會看見……」她嚇了一跳,壓低聲音急喊,拚命想掙月兌。
羅隱一臉怒容,緊扣著她的手腕,半拖拉地將她拉向會場的另一個出口,穿過通道,然後帶著她閃進一間小小的貴賓休息室。
一進門,他轉身把向宛青整個壓貼在門板上,雙手抵住她的肩膀,直盯著她,俊臉上充滿了憤怒。
「羅隱,你到底想干什麼?」她背脊抵著門,生氣地瞪著他。
「這句話正是我想問-的,-知道-在干什麼嗎?」他怒聲反問。
「我當然知道,我正在準備結婚的事……」她大聲道。
「如果-是為了要讓我死心才和那種人結婚,那-可以停止這無聊的舉動,因為我絕不會放棄-的!」他咬牙道。
「我結不結婚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是很愛……劉志宣,才想嫁給他。」她痛苦地撒了謊。
「愛他?-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我感覺得到-對他的恐懼、憤怒和厭惡,-明明嚇個半死……」他心疼地低嚷。
「你胡說!你懂什麼?你這只畜生哪會懂我的想法?」她連忙惱怒地反擊,就怕被他看穿。
「別再說我是畜生!誰都可以說,但只有-不行……」他沉痛地看著她,一臉受傷的神情。
她一怔,胸口一熱,眼眶陡地泛紅,咬著下唇,別開臉,正好露出整個左半邊臉頰,頰上的腫痕清楚地展露。
他看著那明顯被人摳打的痕跡,整顆心幾乎痛碎,氣怒地喝道︰「是那渾蛋打的,對吧?」
她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向他哭訴。
等了幾秒,沒等到答案,他嘆口氣,不忍逼問,只是伸出手輕撫她的臉,憐惜又不舍地道︰「很痛吧?」
在眼中打轉的淚水被這一聲溫柔的詢問催化,簌簌地滑落,她慌張地掩住臉,但雙手卻被他握住,輕輕扳開,然後,他的手捧住她的臉,俯下頭在她的左頰上印上一吻。
她心中微蕩,更加泫然,他則以唇吻去她串串墜落的珠淚,但那輕柔得仿佛怕弄痛她的吻,反而讓她哭得更凶。
「噓!別哭,別哭……」他緊緊擁住她,邊在她的眼楮、鼻子落下細碎的親吻,邊柔聲安撫,最後,將唇覆上她那不停啜泣的小嘴。
灼熱而熟悉的氣息直灌進她口中,暖化了她冰冷無助的心,她溫順地偎在他懷中,忘了抗拒,忘了封魂針,忘了劉志宣的警告,只想享受一下那種心安的感覺,只希望從他身上多吸收點勇氣。
他含吮著她醉人的芳唇,那兩片柔細滑女敕,比起天上的任何仙果都要可口香醇,他以前只能想像,現在終于能夠得償宿願,一親芳澤,這幾千年來令他詛咒的痛苦和忍耐,忽然都變得值得了。
這一刻,他漸漸從迷惘中走了出來,不能成人又如何?不能與她相守又如何?
走過千年孤寂,百年相思,他要的不就只是這蕩人心魂的瞬間嗎?
向宛青從他深而烈的吻中感受到他的心思,芳心為之晃漾,她仿佛可以看見他心靈中的空虛,在他一寸寸成為人形的過程,他一定受盡了許多的痛苦,而這些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她不曾暗地祈願白狐變成人,如果她不曾想像白狐人形的相貌,這只靈獸也不會選擇變為人這條艱難坎坷的道路……
兩人心思在這一瞬相知相惜,情火一觸即發,阻擋在他們之間的藩籬突然失去了意義,她不再是「飼官」流蘇,他也不再是白狐,這一刻,她是向宛青,他是羅隱,他已擁有愛她的資格,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擋他愛她……
這認知煽動了他心中的火苗,他胸口狂顛,忍不住包大膽地入侵她的小口,撩撥著她的丁香小舌,痴纏吸吮,舍不得放開。
然而,就在兩人吻得天旋地轉之際,羅隱體內的封魂針像在警告他似的,突然鑽動起來,那有如幾千支細針同時刺入一個定點的巨痛讓他渾身大震,猛地推開她,哀號著撞向牆壁,倒地翻滾。
「羅隱……」向宛青驚愕地看著他痛楚的模樣,不禁掩住嘴,嚇得臉色慘白。
她在干什麼?明知他中了封魂針,明知一點點的情愛就會害了他,她竟還不知節制,貪戀他的氣息……
向宛青自責又焦急,想靠過去,又怕太接近,只能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整顆心跟著刺痛。
「唔……」羅隱咬緊牙根,拚命抵抗著身上的疼痛,終于明白封魂針的可怕之處並非封魂,而是在封魂之前的這段凌遲般的巨痛。
「羅隱,我求求你,回去吧!趁著還來得及,回去向仙人懺悔……」她哽咽地喊道。
「不……」他抬起頭望著她,費力地擠出話來。
「不要再逞強了,只要你回去,就不用再受苦,趁著封魂針侵襲你的心之前,快點回雲仙洞天,這樣你不但能保有你的靈性,劉志宣也傷害不到你……」她蹲跪在他身邊,企圖再一次說服他。
「-這是什麼意思?劉志宣會傷害我?」他擰著眉,听出她話里的驚懼。
「他只是對你有點……有點誤解,為了你好,拜-你不要再流連在人間界,回去吧!」她心一驚,連忙解釋,不願讓他知道他已成了劉志宣脅迫她的籌碼。
「憑劉志宣……根本無法傷害我……」他喘著氣冷笑。
「你不明白,他是個瘋子,一旦惹惱了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她月兌口急道。
「他是個瘋子,-還要嫁給他?為什麼?」他怒視著她。
「我……」她一怔,無言以對。
「難道……他威脅-?」他臉色一凜。
「沒有,你別瞎猜了,他沒有威脅我,他……」她極力想否認。
她愈是想反駁,他就愈肯定他的揣測。
「他用暴力威脅-,用我的命當條件,逼-和他結婚,對吧?」他陰鷙地道。
「不是的……是我心甘情願……」她困難地道。
「夠了!別再說謊了!」他大喝一聲。
她呆了呆,無言地看著他。
「劉志宣是什麼樣的人渣,我早就知道了,他以前的女友不是傷,就是殘,他天生就是虐待狂,以別人的痛苦為樂,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都沒好下場。他這次把-當成目標,-若真的嫁給他,絕不會好過。」他捉住她的手腕,神色凝重地道。論起劉志宣的心性,可不比他這只狐良善。
她听得心中對劉志宣更加驚恐,可是,愈知道他的壞,她就愈不能讓羅隱因為她而和劉志宣起沖突。
「好,就算他是個渾蛋,就算我不和他結婚,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她大聲道。
「為什麼不能?」他擰眉問。
「因為……我不愛你。」她吸口氣,冷聲道。
「再說一次。」他瞪著她。
「我不愛你,听懂了吧?要我說一千次也一樣,我怎麼可能愛一只狐?根本不可能……」她反瞪著他。
他不待她說完,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拉向前,直接以唇堵住她那張不停地說著謊言的嘴。
「唔!」她大驚,氣急敗壞地推開他,緊張怒斥︰「別踫我!萬一又催動封魂針,你又要痛得死去活來……」
「讓它痛吧!我不在乎。」他直勾勾望著她,低哼道。
「你怎能不在乎?你剛才臉色有多糟你自己都不知道……」她情急之下,語氣盡是擔憂。
「可是,如果因此能看見-為我心疼,我寧願多痛幾次。」他痴望著她,輕聲道。
「你……」她又是生氣,又是感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傻子……
「我不怕被封魂鎮魄,我只怕-厭棄我,如果能用我的魂魄換來-的愛,即使會永世囚在黑暗之中,我也無怨無悔。」他以深刻的詞句說出他對她的心意。
她又想哭了。
羅隱一定不知道,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其實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人」了……
一個世間少有的痴情男子……
「跟我走吧!宛青,別再浪費我們彼此的生命,我相信,-要的,和我要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對不對?」他柔聲說服著,只希望她拋開顧忌,為她自己全心愛一次。
她有些動搖,愛情正在向她甜蜜召喚,她真想不顧一切投入他的懷抱,也許,就像他所說的,真的愛情不一定得長相廝守,只要能兩心相屬,一天就已足夠……
但這個念頭才剛興起,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房門突然被撞開,劉志宣鐵青著臉,帶著他的隨從走了進來。
她的臉色再度變得死白,原本飄浮的心又重重跌落深淵。
「你們這對狗男女,竟敢背著我私會!」他一進門就伸手揪住向宛青的頭發,將她拉起。
「啊……」她痛喊一聲。
「放開她!」羅隱厲喝,躍身而起,但他才跨前一步,劉志宣的隨從就拔出槍,抵住他的眉心。
「嘖嘖嘖,你最好別亂動,羅隱,小心子彈不長眼楮。」劉志宣對他冷笑。
他靜止不動,瞪著劉志宣,心中怒火暗生。
「你實在很過分,宛青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你竟然還想勾引她,真不應該啊……」劉志宣說著摟緊向宛青,伸出舌頭舌忝著她的耳鬢。
向宛青惡心得臉色發青,氣憤地閃躲。
「-給我轉過來!」劉志宣不悅地捏住她的臉,強迫她轉向他,獰笑道︰「我們得讓羅大師瞧瞧我們的關系有多親密,好讓他懂得分寸。」
說著,他強行封住她的唇,在她的唇上恣意蹂躪嘶咬。
「唔……」向宛青奮力掙扎著,內心又恨又氣。
羅隱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辱,妒恨之火瞬間席卷他全身,眼中更閃過一絲冰冷懾人的殺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動怒了,噬血的細胞正在體內蠢蠢欲動。
不久,劉志宣才放開向宛青,一副挑釁的嘴臉盯著他,狂氣地道︰「瞧,我們就是這麼親密,你最好別來瞎攪和,乖乖地去布置會場,要是表現得不錯,我會考慮讓你參加我們的婚禮。」
他不理會劉志宣,只是深深地看著雙唇微腫的向宛青,看著她明明氣苦得紅了眼,卻依然強忍住淚水,拚命以眼神示意他要冷靜,別沖動……
他胸口一震,為之動容。
這個女人是為了他才淪落至此,為了他才走這一遭磨難重重的人生,他如果還不明白她的苦心,就太對不起她了。
因此,他抿緊雙唇,忍下了滿心的激憤,忍下了當場撕碎劉志宣的沖動,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替向宛青和自己出口氣。
「是,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今後我會注意言行,和向小姐保持距離,請原諒。」他刻意低聲下氣,回復他以往的內斂優雅神采。
劉志宣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的態度會急轉直下。
「你可別想愚弄我……」羅隱這種反應反而讓他無所適從。
「我只是想清楚了,何苦為了一時的動心砸了我辛苦經營的招牌,請讓我立刻工作,我得快點訂花,好趕上你們的婚禮。」他微微一笑,目光迅速瞥了一下向宛青。
等著,我會擺平一切,把-帶回我身邊……
他在心里對著她道。
仿佛能了解他打算以暴制暴的想法,她眼中的憂慮不減反升。
劉志宣瞪著他好半晌,才指示手下收槍,然後警告地道︰「你最好別耍花樣,羅隱。」
「我能耍什麼花樣呢?為了一個女人毀了我的名聲和事業,這可不是我的風格,你放心,我如果需要女人,多得是其他選擇。」他自嘲地笑道。
劉志宣被他搞得有些納悶,不過他也不想掉以輕心,冷哼,「你果然明事理,羅隱,既然你想開了,就安分做你的事,別把我惹毛。」
「我明白。」他點點頭。
「很好,那我就帶宛青去忙其他事,這里就交給你了。」劉志宣摟住向宛青,暗想他也不敢胡來才對。
「沒問題。」他嘴角微勾。
劉志宣緊,轉頭向手下囑咐,「你們就留下來幫忙羅大師,要是有什麼「狀況」,立刻通知我。」
「是。」兩名手下會意地應答。
劉志宣這才擁著向宛青的肩,盛氣凌人地走出房間。
羅隱盯著他的背影,笑容漸漸變得冷肅。
劉志宣這個凡人真的是太小看他了,明天的婚禮,他要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爺好好體認一下,惹上他這只千年狐王,會有什麼可怕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