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人該有多好?」少女揉著-身上的皮毛,笑著道-
慵懶地趴在少女的膝間,吃著她手中喂食的仙果。
「你是人的話,會是個什麼模樣呢?」少女仰起美麗娟秀的臉蛋,微笑地幻想著,接著又緩緩地把腦中的想像細細描繪。
「我想,你這只高傲的狐兒一定會是個俊美的男人吧!比天上任何仙人都要俊俏,長得高挑斯文,一頭如黑泉般的長發,就像你的毛一樣柔順,瀟灑,飄逸,出塵……」少女如夢囈般地說著-
抬起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少女低下頭,盯著-的臉孔慢慢地道︰「還有啊,你會有一雙細細長長,勾惑女人心的眼,挺直的鼻梁,和一張薄而優美的嘴……」
這是什麼鬼樣子?能看嗎?-
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怎麼?不喜歡?這可是我夢想中的男人哪!溫文有禮,又不會太軟弱,嘴巴甜,懂得情趣,可是絕不能太花心,要能忠于愛情……」少女輕拍了一下白狐的頭。
原來女人都喜歡那種不可能存在的男人。真幼稚啊!-冷笑。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你最好當個花匠。」她接著又道。
報匠?-一呆。
「種花,養花,可以修心養性,正好陶冶你這身野味。」她燦然一笑。
野味?哼!她把-當成什麼野貓野狗了!
不悅地吐著氣息,-耍脾氣地別開頭。
少女淘氣地上前抱住-,笑罵道︰「瞧你這脾性,真要成了人還得了啊!」-
很吃她這一套,立刻就軟化,向她偎過去,貪戀著她身上的馨香。
少女突然嘆了一口氣,習慣性搓揉著-的頸項,「可是,愈是俊帥的男人多半貪心又無情,只會傷女人的心而已,你若是變成了這種男人,就不會乖乖待在我身邊了,到時,你也一定會把我忘了……」-
抬眼盯著她,長眼里的瞳仁變得深沉。
她大概不會明白,即使化為灰燼,-也忘不了-認定的唯一存在……
「哎,我在和你扯些什麼啊!仙人說你們四只就算修了點道行,但終究還是畜生,怎麼可能變成人呢?永遠都不可能……」少女搖搖頭,對自己的狂想感到好笑。
少女訕笑的語氣惹惱了-,-眼中怒光一閃,猝然躍起,張嘴咬向少女的手肘,齒痕深入肌膚,鮮血染紅衣衫。
「啊!」少女嚇了一大跳,痛得撫手怒斥︰「臭狐兒,你為什麼咬我?」-
直勾勾地瞪著她,精鑠的眸光充滿了宣誓的意味。
我會成為人的,-等著……
我會為了-成為人!
少女似乎讀出-的心聲,臉色一變,就這麼怔愕悸動地望著-,看得-心旌微蕩,看得-心思蠢動……
倏地,一陣如冰如火的刺痛在背脊燃燒,把他從遙遠的記憶拉了回來,他低哼一聲,猛地睜開眼楮,發覺自己已躺在福伯小屋的一間客房內,腦中殘留的那些景象都已消逝……
「羅隱,你沒事吧?」福伯一見他轉醒,立刻上前詢問。
他抬起頭,正要回答,卻對上了向宛青那擔憂的雙眼,霎時,她柔光溫潤的眼神與他心里那位少女的凝眸重疊了,幾千年的時光,恍若瞬間……
就是這個眼神,讓他下了決心。
就是這個眼神,促他不停地追尋人形。
無盡的歲月里,她溫柔的笑顏是他僅有的信仰,她說過的話語一直深烙在他心上。
所以,他依她的想像,成就了他現有的形貌,他的長發,他的長眼,他的薄唇,他的體型,甚至是他的職業……
都是為她而生!
他鍥而不舍,不擇手段,為的只是成為她所想要的那種男人,然後,以人的姿態,重新回到她身邊。
流蘇,仙人的「飼官」,幾千年來長駐他心頭的少女啊,豈料她竟墜落凡塵,換了樣貌,以向宛青之名,出現在到他面前,與他重逢……
向宛青被他如火焰般的眼神看得呼吸困難,心海翻攪,擔心了十多個小時的情緒不但沒松弛,反而更加緊繃。
這樣不行!懊做個了斷……
她知道他愛她,愛得又深又狂,但是,為了他好,她決定不回應他,決定和他劃清界線,親手斬斷他對她的這份依戀。
這是她在他身邊守了一夜所得到的結論。唯有讓他死心,唯有讓他絕望,他才會放棄,才會回去,才能免除被「封魂」的下場。
因此,她硬是壓下上前踫觸他的沖動,壓下內心幾乎溢出來的情愫,佯裝冷淡,強迫自己站在原處,沒有表情地詢問︰「你感覺如何?背應該不痛了吧?」
「我好多了……」羅隱心思細密,他感覺得出她在回避他,眉心一蹙,一顆心沉了下來。
「這傷不會痊愈,想要得救唯一的方法就是回到洞天別府,向仙人告罪,求他諒解,只有如此才能挽回你一條小命,明白嗎?」她以沒有平仄的音調勸著。
羅隱沒吭聲,只是直盯著她不放。
「你從以前就聰明非凡,應該能理解我說的話,就利用這幾天好好想個清楚,別再固執了,懂嗎?」她不太自在地別過頭,藉著整理自己的皮包閃躲他的注視。
他依然沉默不語,安靜深沉得讓人不安。
「好了,我該回去了,志宣應該在找我,福伯,請幫我叫輛車……」她轉向福伯,根本不看羅隱。
埃伯還沒應聲,羅隱就忽然道︰「福伯,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向宛青談談。」
「這……」福伯看看他,又看看向宛青。
「出去。」羅隱冷冷地命令。
埃伯點點頭,走出房間。
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寂靜而僵硬,向宛青暗暗吸口氣,轉頭看著羅隱,「听著,我沒時間和你談任何事……」
但她話才出口,羅隱就突然從床上躍下,閃到她面前,直接捧起她的臉,狂野地吻住她。
她驚愕得發了好幾秒的呆,才想到要推阻抗拒,然而他卻緊攫著她的雙唇,以一種讓人酥軟銷魂的方式細舌忝狂吮,不讓她有逃避的空間,吻得她心神俱醉,全身發顫,根本使不出力氣。
這和之前的侵略不一樣,她感覺得出,他這次的吻不再只有單純的挑逗,狂怒中挾著濃烈如酒的深情,霸氣里藏著蕩人心弦的溫柔,她感到慌亂,卻又忍不住陷溺,陷得更加難以自拔。
他放肆地以舌尖與她糾纏,掬飲著她口里的芳沫,撩撥著她的感官,直到她回應他,依偎他,向他臣服……
纏吻了許久,他才放開她,抬起頭,仔仔細細地盯住她的臉。
「-想躲開我嗎?為了逼我回去,所以故意無視我的感情嗎?」他喑啞而痛苦地問。
他知道她也愛著他,那份感情,絕不比他的少。
她一怔,才發現自己竟被他的一個吻就徹底擊敗,頓時,一股羞惱和自我厭惡的情緒整個爆開,她憤然地掙開他,為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而生著悶氣。
「我是要躲開你,因為我的身分已經不是流蘇,我現在是向宛青,我有我的人生,我有我愛的男人,再兩星期我就要和劉志宣結婚了,他才是我這一生的伴侶,至于你……你在我眼里依然只是一只白狐!」她殘忍地戳中他的痛處。
「-……」羅隱變了臉色,怒瞪著她。
「比起一只畜生,我寧可要個正常的男人。」她再補上一刀。
她的話鋒利得刺傷他的心,他畏縮了一下,痛得喘不過氣來。
他的表情令她胸口一陣陣抽痛,那些傷人的字眼,明明是對著他說,但字字卻都割在她的心上。
她不忍,但她別無選擇,現在不狠下心,就救不了他了。
「你們四獸當年逃離,帶給我太多麻煩了,請你乖乖回去吧!別再闖禍了……」她說著推開他,拎起皮包就想離開。
「不準走!」他伸手扣住她,將她拉回來。
「放手!」她氣得怒斥。
「我不放!除非-把話說清楚!」他吼道。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你還听不懂嗎?我叫你滾回去──」她大喊。
「我不回去,在我變成人之前,我死都不會回去。」他比她喊得更大聲。
「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你根本不可能成為人的!」她咬牙直道。
「誰說不可能?我已經快要變成人了!」他厲聲駁斥。
「變成人又如何?就算你變成了人,我也不可能愛你。」她冷聲道。
「-說謊!-是愛我的,早在幾千年之前……」他緊盯著她。
「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只寵物,如此而已。」她再三強調。
「我不信……」他手一扯,將她拉進懷里,想再一次堵住她的唇。
她連忙躲開,揚手便賞他一記耳光。
「啪!」地一聲,把羅隱打得一愣。
「可惡的畜生!你真的以為你這身皮相人模人樣就算是個人了嗎?告訴你,你骨子里根本還流著野獸的血,殘暴,血腥,你不懂憐憫,不懂自制,不懂禮數,你啊,現在只是只什麼都不是的四不像!」她毫不留情地大聲怒罵。
血色在羅隱臉上褪盡,他僵直地望著她,滿腔的愛火瞬間澆熄。
她心疼地看著他俊臉上的指痕,好半晌,才裝得出平靜而冷漠的聲音。
「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也請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她丟下這句話,移動沉重的雙腿,轉身走出房間。
羅隱背對著門,听著她離去的腳步聲,久久無法平復內心的怒與痛。
她夠狠……
她明知道她口中說出的話有多重,明知她是全世界唯一能傷他心的人,卻還是用最惡毒的話來激他……
但,沒有用的。
她以為她這樣做就能逼他回去?以為他會為了她這幾句話就放棄他幾千年來的夢想嗎?
從她的微笑馴服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開始奔馳了,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以一個男子的模樣靠近她,能以人的指尖輕撫她玫瑰般的紅唇,能被她所愛……
她怎麼會懂他縈繞了千載的情思?怎麼會明白他以人的眼光追尋了她多少個春秋?
如果上蒼不允許一只狐戀上一個女人,那麼,他就變成人。
即使只有一天,即使他將為此魂魄俱散,長困黑暗,他也永不後悔。
所以,她無法叫他停止,誰也無法叫他停止,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停不下來。
封魂針也許能封得了他的魂,卻禁不了他的愛。
不管她是流蘇,還是向宛青,他都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
隨著情思洶涌澎湃,背上針刺又扎得更深了,他痛得全身顫抖,不支倒地,卻猶然頑強不肯屈服,反而喘著氣狂笑出聲。
「-等著,向宛青……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他用力嘶喊著,似乎要讓所有人听見他的決心。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他蜷縮在地上,在封魂針的刺激下,身影漸漸從人形變回了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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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宛青帶著一臉倦容回到住處,心事重重地打開門,一進到屋內,就赫然看見劉志宣坐在她家小客廳的沙發上。
「-終于回來啦!」他冷冷地盯著她。
「志宣?你……怎麼進來的?」她錯愕震驚地睜大雙眼,怎麼也想不到劉志宣會出現在她房里。
「當然是拿鑰匙開門進來的。」他輕哼。
「鑰匙……?」她心中一凜。這房子雖然是他幫她租下的,但她記得她並沒有給他鑰匙……
「-搬進來時,我就叫房東多打一副給我了。」他微微一笑。
「你有我房子的鑰匙……」她有點震驚,心里掠過一絲反感。
「-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房子的鑰匙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一天一夜沒聯絡,又徹夜未歸,手機也打不通,我太擔心了,總要來看看,不是嗎?」他揚揚眉,語氣又輕又客氣。
她看得出他在生氣,每當他愈生氣,語氣就愈輕柔。
「說吧!這二十四個小時三十五分零九秒,-去了哪里?」他瞥了一眼時鐘,輕聲問道。
又來了!她只要一分鐘沒報告她的去處,他就不高興。
以前,她一定會立刻解釋她的行蹤,但現在她身心俱疲,經過一夜的內心沖擊,她實在沒精神再去面對他的質詢。
「志宣,我今天好累,請你讓我休息一下,別再問了……」她嘆口氣,只想進臥室好好睡個覺,把腦中充斥著的那些羅隱的眼神、憤怒、深情全都忘掉。
「累?為什麼會累?誰讓-累?」劉志宣霍地站起,朝她走近,伸手從背後擁住她,看似溫柔,口氣卻節節逼問。
她渾身一僵,突然不習慣他太過親昵的觸踫,下意識地掙開他的懷抱。
「志宣,我拜-你……」她眉心微擰。
「拜-我什麼?別過問-的行蹤?還是把-和羅隱一起出游的事視而不見?」他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來,眼中凶光已漸漸迸露。
她呆住了!他怎麼會知道她和羅隱在一起?
「-很詫異我為什麼會知道,對吧?」他惡劣地笑著。
「你……」她瞪著他,一種被窺視的不悅在她心底蔓延。
「只要是-的事,都逃不過我的眼楮,所以,-最好老實告訴我,羅隱昨天一大早來接-,你們去了哪里?-一整夜沒回來,都和羅隱在做什麼?」他將她拉近,森然地警告。
「你……一直在監控我?」她警覺地搜尋房內的角落,直覺這屋子內外說不定都裝了監視器……
「說監控多難听,我只是關心-的生活,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擾。」他理直氣壯地道。
「你……」她驚恐地發現,劉志宣果然如羅隱所說,有強烈的控制欲。
「而且,多虧我裝了許多針孔攝影機,才能對-的日常生活更加了解啊……」他曖昧地笑了。
她聞言臉色驚變,一股可怕的戰栗倏地攫住心頭。
劉志宣……竟然偷窺她的生活起居?
「干嘛裝那種臉色?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好。」他譏弄地瞄著她的表情。
「你……你變態!」她真的被嚇壞了。
「-說什麼?」他臉一沉。
「你沒有權利窺探我!」她怒聲斥責。
「沒權利?我是-的未婚夫,就有資格對-做任何事,說,-和羅隱去了哪里?做了什麼?」他加強手勁,臉色變得更猙獰。
「羅隱只是帶我去賞花……」她被他握得手腕疼痛,皺著臉急道。
「賞花?賞花得賞一天一夜?-這個藉口未免太爛了,宛青,-把我當笨蛋嗎?」他終于發火,厲聲喝道。
「我和羅隱真的只是去山里看他培育的花,信不信由你。」她憤怒地甩開他的手大喊。
劉志宣似乎被她的態度惹得更加火大,猛然勒住她的脖子,咬牙道︰「好啊,-膽子變大了,竟敢這樣對我說話,是誰把-帶壞的?是羅隱那家伙嗎?是他嗎?」
「放開我……」她又驚又怕,努力想扳開他緊箝的手。
「那天在我家,我就看出來了,羅隱對-很感興趣,而-,雖然一副很怕他的樣子,但-其實也被他吸引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不安,而依我對-的了解,-愈不安就會愈想逃避,這是-的壞毛病,好玩又有意思的壞毛病……讓人忍不住想逗弄-,那種樂趣,就像把不會游泳的小狽丟進水里,再看-痛苦掙扎一樣有趣……」他稍微松開手,以指尖輕刷她因缺氧漲紅的臉蛋,陰詭一笑,接著又道︰「-一定不知道吧?-左右為難、內心掙扎,或是痛苦不已的表情,實在相當惹人憐愛哪!我真是愛死了-那副模樣……」
她抽喘著氣,怔愕得說不出話來。原來,從以前到現在,他每次勉強她都只是故意整她……
這個家伙真的有病!
「所以,-愈想避開羅隱,我就愈把-推向他,我要讓-多磨練一下心志,我原本相信,-會和以往一樣,內心掙扎糾葛之後還是會乖乖回來,沒想到這次-竟然抵擋不了誘惑,背叛了我,真是不可原諒……」他湊近她耳邊,低聲哼道。
瘋子!劉志宣的腦子一定有問題,他竟然以看她痛苦為樂。
她驚駭地別開頭,不懂自己之前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會認為他是個可以依靠終生的人,居然會想嫁給他……
「說!-和他做了什麼?」他緊捏住她的臉,強迫她面對他。
「我和羅隱之間根本沒發生什麼事!」她怒聲澄清。
「是嗎?什麼事都沒有嗎?你們沒有擁抱?沒有接吻?沒有上床?」他進一步逼問。
「我……」她心虛地顫了一下,想起羅隱那狂熱又銷魂的吻,想到他掙扎在人與獸之間的痛苦,想到自己對他的殘忍,她整顆心就揪成一團。
「看來,我是低估他了,他對-的影響,比我想像的還要巨大,-見了他之後不但天天作噩夢,還老是想著他,真可惡……」劉志宣看見她一臉悸動的模樣,再想起他在監視器錄影帶里看到她為了羅隱輾轉難眠的景象,頓時妒火中燒,低頭便憤怒地吻向她的唇。
她大驚,立刻奮力抵抗,但他那有如鐵夾的雙手緊鎖定她的臉龐,她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任他暴怒地蹂躪她的唇瓣。
她感到惡心,感到反胃,感到可悲……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她根本不愛劉志宣,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愛他,因為,早在她天眼懵懂未開之時,早在幾千年前的最初,她就心有所屬……
劉志宣幾乎是以凌虐的方式吻她,她再也難以忍受,使盡力氣推擠著他,然後,在他想進一步侵入她口內時,毫不猶豫地張口往他的嘴唇用力咬下!
「哇!」他驚喊一聲,連忙捂住嘴放開她。
她向後退了三步,睜大雙眼瞪著他,不停地急喘。
「該死的,-竟敢咬我?」他勃然大吼,一抹嘴上的傷口,這才發現嘴唇已被她咬破,血正不停汩出。
「對不起,志宣……」她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失聲道歉。
「-真的被羅隱帶壞了,-以前從來不會忤逆我的,我想,我最好把他沾在-身上的味道全部清掉……」他舌忝著嘴邊的血漬,不懷好意地向她走近。
「你想干什麼?別過來!」她驚悚地閃到沙發後方,忽然覺得眼前的劉志宣完全變了一個人。
「宛青,-這是在干什麼?我們就要結婚了,-怎麼這樣躲開我?」他加快腳步,繞向她。
「志宣,你冷靜點,我們好好談談……」她邊逃邊試圖理性地和他溝通。
「我懶得用談的,以往,我對付我那些不乖的女友和不听話的寵物都是直接處罰,從來懶得多說廢話……」他說著突然躍過沙發,直接撲向她。
「啊!」她驚叫地想跳開,無奈才跨出一步,整個人就被他龐然的身軀壓倒。
「我還以為-和那些壞女孩不同,以為-很乖,很听話,沒想到-也和她們一樣,和我交往沒多久就想逃,甚至還找上別的男人,真是不可原諒!」他將她四肢壓制在地毯上,撐起上身,低頭盯著她數落。
她嚇得全身發抖,小臉蒼白如紙,因為,她發現此時劉志宣的模樣簡直和一只野獸沒兩樣,他的臉不再明朗,反而布滿了怪異的陰影,兩眼冒著殘暴的光芒,氣息粗重紊亂,那森白的牙齒似乎正在垂涎著什麼血腥……
「原想把-留到婚後,再好好地品嘗-,不過,現在-把我惹火了,我最好現在讓-明白誰才是-的主人。」他說罷便湊近她,伸出舌頭舌忝著她的臉。
她小臉揪緊,胸口一陣作嘔。
「哎,真是美味啊!女人的肌膚就是這麼柔女敕,害我老是難以抗拒……」他桀桀怪笑,舌尖沿著她的頸子往胸口滑下。
「劉志宣,不要這樣!」她氣憤地扭動尖叫。
「很好,-掙扎啊,-愈掙扎我就愈興奮……」他惻惻一笑,接著,探出手撕破她的上衣,俯就往她的頸子和胸口狂吻,手甚至還用力地想扯開她的長褲。
「不要!不要──」她驚怒地吶喊,怎麼也沒料到自己選擇的男人竟是只披著人皮的禽獸!
「叫吧!我最喜歡听女人哀慘的叫聲……」他的情緒愈來愈高亢,手勁也愈來愈大,十指直接擠揉著她的,仿佛要把她掐碎似的。
「啊!放手……羅隱,救我!救我──」她又痛又怕,慌亂不安中,月兌口喊出羅隱的名字。
听見她的呼喊,劉志宣的動作忽然停頓,臉上浮起了令人恐懼的惡獰神情。
「-喊他!在這個時候-竟然喊別人的名字!賤貨!」他厲聲怒罵,接著揮手往她的臉上呼了一掌。
她被這一重重的巴掌打得差點暈過去,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左臉立刻紅腫一片。
「真是欠打,害我興致全沒了,等我們結了婚,我得好好管教管教-才行。」他怒火未消,起身又踢了她一下,才從口袋拿出手機,撥出號碼。
向宛青縮成一團,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心里只想要快點逃,從這個可怕的人身邊逃走,逃得遠遠的……
「喂,是我,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劉志宣問道。
「是,少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是嗎?好極了,那就照計畫進行。」劉志宣關上手機,看向被嚇得失神的向宛青,冷冷一笑。
「-知道我在忙什麼事嗎?」
向宛青兩眼呆滯,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惡意地揚起嘴角,蹲回到她面前,輕笑道︰「我決定把婚禮提前到後天,而且已經把飯店和禮服都訂好了,現在就只等著羅隱來幫我們布置會場。」
「婚……禮要提……提前?」她驚愕得俏臉更加死白。劉志宣沒經過她同意就要把婚期提前?
「沒錯,我等不及娶-進門了,瞧,我有多麼愛-啊!」劉志宣夸張地笑了。
「不!我不要結婚!我死也不要和你結婚……」她驚吼。
「嘖嘖嘖,看看-,嚇得臉都綠了,真可憐。」他輕刮她的臉頰,似乎很享受她的驚恐。
「別踫我!」她厭惡地打掉他的手。
「呵……挺凶悍的嘛,不過,這樣也滿有趣的。」他嘻嘻地笑著。
「我絕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她認清了他的真面目,現在連一秒都不想和他在一起。
「別說得這麼絕對哦!別忘了,我手中有-在這間公寓里生活的所有錄影光碟哦!包括-吃喝睡,還有洗澡……-如果不听話,我就把它公開……」他笑著威脅她。
她瞪大雙眼,整個人傻了。
這個渾蛋……真齷齪……
「如果-不在乎那些光碟,那麼,羅隱的命-總應該在乎吧?」他接著又補上一句。
「羅隱?你……你想對羅隱怎樣?」她驚駭變臉。
「我已經派人盯上他了,如果-敢亂來,我就先殺了他!」他陰狠地眯起眼,笑得像只惡獸。
「不……」她力氣盡卸,全身不停打哆嗦。
羅隱要是死了,幾千年的修行全化為烏有,到時,他又得從零開始,變回一只平凡、沒有人性的野狐……
她不要他變成那樣!不要……
「所以,-最好認分,乖乖和我結婚,知道嗎?要是-敢輕舉妄動,我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劉志宣捏了捏她的臉,冷冷地恫喝。
她頹然無力,有如失了魂的軀殼,再也沒力氣抵抗。
「這兩天別亂跑,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忙,明天我會約羅隱談會場的事,如果-不希望他受傷,最好小心-的言行。」劉志撂下話,笑著站起,點上煙,轉身大剌剌地走出去。
向宛青獨自一人癱坐在地上,因過度驚嚇而失去作用的淚腺終于又恢復了運作,霎時,眼淚如泉水般奪眶而出。
「嗚……」她掩住嘴,身心受創地啜泣。
憊有什麼比遇上一個人面獸心的男人還可怕?那個人甚至還是她的未婚夫!
是她瞎了眼?還是太愚蠢?竟會看不出劉志宣是個腦袋有問題的變態?
一想到他剛才的嘴臉,她就余悸猶存。
他根本不是人,不是人……
是啊!巴羅隱比起來,劉志宣更像只野獸,一只披著人皮的野獸……
驚慌無助的淚水不停流下,她在這一刻恍然領悟,原來人與畜生之間的區別並不是外表形體,而是心!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深深眷戀著羅隱,因為,在她眼中,羅隱從很早以前,就有一顆人的心了……
只是,羅隱能明白這個道理嗎?拚了命只想成為人的「-」,能明白這一點嗎?
「羅隱,羅隱,我該怎麼辦,你又該怎麼辦……」一想到羅隱,她哭得更傷心,撲倒在地上,只能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