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明宗的話,害易行雲連續失眠了三天三夜。
他很煩惱,就怕自己真的病了、瘋了,三天來總是盡量和任曉年保持距離,可偏偏兩人都在飯店的同一個房間內,白天他透過計算機處理公事,她則專心地使用她那台iPad,不會主動吵他,但即使交談不多,他卻始終在意她的一舉一動。
有時,當他回過神來,會發現他正不自覺地盯著她看。
然後他就會嚇出一身冷汗。
鋇了!他的腦袋果然有問題,面對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他竟然會被吸引,整個心思全黏在她身上,這到底要去看哪一科?
精神秘?腦神經科?還是小兒科?
昨天他帶她去飯店餐廳用餐時,還特地注意其它的小阿,尤其是七歲左右的小女孩,奇怪的是,他依然討厭那些小表,她們多半幼稚又天真,有的還吵鬧得令他厭煩,似乎,他只有面對任曉年時才不會有奇特的感覺。
不,應該說,相較于其它同齡的小女孩,任曉年顯得特別不同。
她可以安靜優雅地吃飯,用一種大人的口氣和他閑聊,她不聒噪,不羅唆,她穩重得體,她,完全不像個小阿……
是因為她太早熟太懂事,才會害他常常忘了把她當孩子,錯把她當大人嗎?
這種要命的錯覺,問題是出在她,還是他?
如果這是父愛,或是對小寵物的喜愛,那倒還好,偏偏,他又隱隱感覺自己對她並不是這種「正常」的感情……
不是正常,那就是不正常。
這幾天夜里,任曉年常常會跑來和他擠一張床,似乎只有蜷在他身旁才能安心入睡,他雖然很想理智地將她趕回她的床,但一看到她信賴的睡容,他的手就完全不听使喚地輕擁住她,讓她枕在他臂彎安穩入睡,並且,更無法克制地想去輕撫她的頭發,她的臉,她的唇……有時,更會偷吻她的眉,她的鼻子……
哦,該死的不听使喚,去他的無法克制,他不想承認自己不正常,但很顯然他已經不正常了。
尤其是昨晚的夢……
在他的夢中,她變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站在落地窗邊,雙手環抱住自己,微笑地盯著他。
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深深吻了她,還將她抱回床上,壓在他的身下,正要月兌掉她的衣裳時,她卻變回了七歲的小臉,睜著無辜的雙眼看他,天真地問他︰「易行雲,你在做什麼啊?」
他當場嚇醒,心髒肝膽差點同時破裂,就這樣一直睜到天亮,不敢再入睡。
目光又偷偷移向窗邊的任曉年,她專心地看著計算機,看來毫無困擾,也相當自在,一點警覺也沒有……
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煎熬,更不知道他的煩躁驚懼。
她不知道,他就快變成大野狼,想吃掉她這個小辦帽!
Shit!
從來沒想過,一個七歲的小表也會把他的生活秩序搞得大亂。
不但家回不得,還得被迫躲在飯店,二十四小時和她一起面對面。
懊累,這比連續工作一個月還要累,才三天,他就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懊不容易挨到傍晚,任曉年還沉浸在計算機中,心無旁騖,他卻已到了極限。
心煩地扯著頭發,他大大吐口氣,霍地站起,決定出去走走。
「我要出去一下。」
不行了,他不能再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否則他會瘋掉。
「你要去哪里?」她愕然地看著他。
「問那麼多干什麼?當然是去辦我的事。」他冷冷地走向衣櫃。
她呆了呆,不明白他為何變得這麼凶。
「你怎麼了嗎?」
「我怎麼了嗎?」他皺眉反問。
「你……心情不好嗎?」她試著問。
「這不關你的事。」
「哦……」她被他的口氣刺傷,閉上了嘴巴。
他背對她,月兌掉身上的休閑上衣,露出精瘦的果身,她不敢直視,又忍不住迷戀地以眼尾偷窺。
易行雲的身材削瘦但結實,高挑腿長,整個人比例俊挺優雅,搭上他犀冷清俊的臉龐,自成一股菁英熟男的魅力。
她的心怦怦然,目光從他線條迷人的肩胛肌理移向他的右臂,看見傷口,倏地一怔。
「你今天還沒有換藥吧?易行雲,我幫你……」
「不用了,已經好多了。」他拿起襯衫套上,郁悶地道。比起內傷,這種外傷已不算什麼了。
「還是要上藥啊,槍傷很容易感染……」她擔心道。
「我說不用了。」他轉過身低喝。
她嚇了一跳,呆望著他。
「我的手沒事了。」他撇開頭,不看她,扣上扣子。
「不然先吃顆神武制的消炎藥再出門好?」她不放心,主動從小袋子拿出一顆藥丸,再倒杯開水,走向他,「神武的內服藥也很有效,他很厲害,我有說過他也是天才嗎?他的專長是醫學,我們住在一起時,有病痛都靠神武的藥……」
神武,神武,听她嘴里一直念著這名字讓他更煩,于是他不耐地揮手,發怒大吼︰「我就說不要!」
「啊!」她正巧來到他身側,被這一揮打中了額頭,整個人向後摔倒,杯子掉落,而她的手掌直接朝玻璃杯壓下,玻璃杯被壓碎,玻璃碎片就這麼刺進她的掌心。
「唔……」她痛得揪起眉頭。
他大驚失色,急忙蹲抓起她的手,翻過來一看,臉色刷變。
細白的小掌上被好幾塊碎玻璃扎進去,血全流了出來。
他看得心如刀割,又氣又憐又痛地大罵︰「你看看你,誰叫你多事?我就跟你說我不要吃藥了……」
「我……」她怔怔看著他,滿臉無辜。
懊心為他著想,竟然說她多事……
他手忙腳亂地清掉她掌心的玻璃,再急急替她上藥,纏上繃帶,那把無明火還是無法消除,嘴里仍不停地輕斥︰「以後別管大人的事,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
「那還真的是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快點好,卻給你惹麻煩,都是我的錯……」她委屈地低喊,眼眶忍不住泛紅。
看她小臉泫然欲泣,他心一緊,氣頓時滅了,聲音不自覺地放軟︰「好,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他這麼一說,她的淚更守不住,成串地滴落。
「人家只是關心你,你卻好凶……」
「知道知道,別哭。」那顆顆晶瑩淚珠全滴進他心里,重如千斤石。
「也不曉得你今天為什麼心情不好,一直對我發脾氣,我又沒惹你……」她哽咽地控訴。
有,你有,就是你惹得我心情亂成一團……
他在心里哀嘆,卻有苦說不出,不能說出。
「好了,別再哭了……」他被她哭得心好悶好悶,悶得不知如何宣泄。
「我就是想哭,怎樣?」她暗暗氣苦。
他不知道,他剛剛害她手痛心也痛,臭家伙,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愛著他,卻又不能說出來。
他不知道,七歲的心根本盛不住二十六歲的感情,不知道滿溢的愛被困在七歲的軀殼里有多麼痛苦無奈。
他不知道,她多想恢復原貌,站在他面前,大聲告訴他,她愛。
「我就是想哭……不可以嗎?你這個壞人,關心你不行,想哭也不可以嗎?你不要我管你的事,那你也別管我……」她瞪著一雙淚眼,一古腦兒地把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夠了,我已經夠煩了,你就別再哭了!」他月兌口怒吼。
她嚇住,足足杵了五秒,才大吼回去︰「好,那我走,我不煩你。」
梆完,她往大門直沖。
他心急地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麼?」
「放手,我出去你就不會煩了。」她奮力想甩開他。
「你別鬧了!傍我回來——」他又煩又氣又心疼,一把將她扭回來,但力氣太大,就這麼直接把她摔向沙發。
眼看她就要撞得鼻青臉腫,他驚急抽氣,立刻使勁將她擁入懷中,在她摔跌時用自己全身護住她。
她驚喘地蜷縮在他懷中,動也不動。
「怎麼樣?有沒有撞到——」他不顧手肘肩膀的疼痛,撐起上身,俯身詢問,但喉嚨倏地縮緊,再也無法出聲。
因為她正用一雙含怨且燃燒著火苗的眼楮盯著他。
這一瞬,他的心和理智幾乎要融化了,大腦也失控了,所有的意識被一股邪惡的黑暗蒙蔽,他無法思考,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慢慢地低下頭,慢慢地,向她的臉湊近……
她屏住氣息,瞳孔瞬間縮小,又驚又慌地看著他的唇向她欺來。
就在他快踫觸到她時,昨晚的夢境陡地閃進他腦中,他霍地驚醒,這才發現自己正在做著和夢中一樣的動作,在想著一樣污穢的事。
這是……怎麼回事?他現在在對她做什麼?又想做什麼?
霎時,他嚇得全身悚 凍結,猛地抽身後退,像見鬼了似的瞪著她。
「天哪……我看我真的瘋了……完全瘋了!」他驚恐地說著,一臉死白地轉身沖出房間。
她則恍神地呆坐而起,輕輕按住自己的嘴唇,一顆心狂跳鼓脹。
易行雲剛剛……想吻她……
他的眼神與神情,一點也不像把她當成七歲的小阿。
一點都不像……
李明宗匆匆趕到飯店,在飯店地下一樓的酒吧見到易行雲時,就發覺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半個小時前他接到易行雲的電話,要他立刻過來,根本不敢耽擱,十萬火急地就跑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接到的命令卻是——
「你要我把任曉年帶走?」他驚呼。
「對,把她帶走,愈遠愈好。」易行雲大口喝著酒,滿臉陰鷙。
他不能再把任曉年留在身邊,再待下去,肯定會鬧出大事。
「為什麼?她惹你不高興了嗎?」李明宗不解。
「別問那麼多,把她帶走就對了,立刻,馬上。」他的憤怒中還帶著令人不解的驚恐。
「可是……要把她帶到哪里去?」李明宗又問。
「什麼兒福機構,育幼院,都好,只要能收容她,確定她安全的地方……」他煩亂地道。
「這樣好嗎?她會願意嗎?」李明宗總覺得任曉年不會想去。
那丫頭早熟又有主見,有時他常常會覺得她只是外表像個小阿,其實已是個大人了。
「這件事由不得她,反正你現在就上去把她帶走,別再讓我見到她。」易行雲低吼著。
再見到她,他說不定真的會犯罪!
說不定會真的……成為變態!
「總經理……」李明宗滿月復狐疑,究竟任曉年是做了什麼要不得的事,讓老板氣成這樣?
「別羅唆,快去。」他暴喝,一拳重重捶在桌面。
「是。」李明宗不敢再多問,急忙上樓去找任曉年。
他則一個人繼續在酒吧里猛灌酒,只想快點把那份不該有的澆熄。
對,,他不只是單純的疼愛任曉年,剛剛想吻她的那一瞬間,他腦中想的,完全是男人想對女人做的事,是一種……
!
拿著酒杯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他瞪著杯中搖蔽的酒液,自我嫌惡又恐栗。
居然……對一個才七歲的小女孩……
懊死,他真的是個變態!
易行雲一口仰盡杯中酒,喘口氣,索性拿起整瓶酒往口中直灌,恨不得用酒精把他體內那種惡心的想法全部清除消毒。
「易行雲,你干嘛一個人在這里猛灌酒?你那個寶貝女呢?她的母親沒來陪你嗎?」溫欣冷冷的諷刺在一旁響起。
他抬起頭,瞪著艷麗成熟的溫欣,呆了呆。
「哼,該不會開始覺得小阿很煩了,很後悔吧?」溫欣冷笑,心里對他的怨怒一直未消,不只恨他欺騙,還氣他連一通解釋道歉的電話也沒有。
要不是今晚和朋友約在這里談事情巧遇到他,他似乎已不打算再和她見面了。
這個可惡的男人,竟敢這樣傷她的自尊,現在看你一臉痛苦地喝悶酒,她怎能不趁機好好地譏損他一番。
易行雲眯起眼,目光定定望著她的紅唇,啞聲道︰「對……後悔了……很後悔……」
綁悔遇見任曉年,後悔將她帶回家,後悔和她太親近……
他真的好後悔。
溫欣細眉一挑,幸災樂禍地挖苦道︰「活該,這都是你自找的,你就自己承受後果吧。」
說罷,她噙著嘲弄得意的笑,轉身就走。
但易行雲卻倏地起身抓住她的手,使勁將她拉向他。
「啊?你干什麼……唔!」她愕然驚呼,但聲音卻被他急切的熱吻緊緊堵住。
她只掙扎了幾秒就情不自禁地回應他,暗暗竊喜,他終究還是忘不了她。
激狂地吸吮舌忝纏著溫欣性感的雙唇與舌尖,摟住她玲瓏的腰身,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對,這樣才對,他喜歡的是成熟的女性,絕不可能是小女孩……不可能……
兩人在酒吧的角落吻得難分難舍,好半晌,他在她耳邊粗喘低哼︰「我們上樓。」
「要訂房嗎?」她嬌喘著。
「我已經訂了……」
他說著攬住她,走出酒吧,搭電梯回十二樓的房間,一路上兩人的唇仍像吸盤似的緊緊交纏不放。
來到房間外,他們才稍微分開,她氣虛媚笑地枕在他肩上,指尖已開始解他的扣子。
他則伸手拿出磁卡,打開了門,才踏進起居室,就听見任曉年生氣地大嚷︰「我要去找易行雲,他在哪里——」
溫欣驚愕地頓住手,他卻不悅地攢起了雙眉,厲聲喝斥︰「吵死了,你怎麼還沒走?」
任曉年見到他摟著溫欣的腰走進來,頓時瞠目呆住。
他的三分酒意,和溫欣微腫的紅唇,以及兩人親密的姿態,都說明了他們進門前做了什麼,以及進門後想做什麼。
「咦?這小女孩怎麼會在這里?」溫欣奇怪地問。
他沒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任曉年一眼,轉向李明宗問道︰「明宗,我不是叫你立刻帶她離開嗎?」
「我告訴她了,但她不相信你要把她送走,還一直吵著想見你……」李明宗無奈地回答。
任曉年走到他面前,瞪著他,無法置信地問︰「易行雲,你真的要趕我走?真的是你叫他把我帶走?」
他吸口氣,避開她的目光,皺眉道︰「對,我覺得很煩,不想再當個小表的保姆了,明明和你沒任何關系,還發神經把你帶在身邊,我真的受夠了。」
她像被抽了一鞭,小臉發白。
這個男人剛剛才差點吻了她,現在卻說這種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轉變?突然……不要她了?
「我……有做錯什麼事嗎?」她惶惶不安。
看著她慌亂傷心的臉龐,他胸口緊窒悶燒的火氣整個爆燃。
「你沒做錯,是我錯了,從一開始就不該和你這小表扯上關系,搞得我生活大亂,不但挨了子彈,還得躲在這里不能回家,我簡直自找罪受!你根本不是我的責任,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他沖著她大聲狂吼。
她被嚇得連退兩步,被他話中的厭惡深深刺傷。
原來……他還是很介意她拖累了他,也厭煩她給他帶來了麻煩。
那他為何不早說?為何還要假裝關心她,並且照顧她?甚至害她錯以為他喜歡她……
「你在說什麼啊?行雲,什麼挨子彈?你受傷了嗎?」溫欣吃驚地問。
「沒什麼,走,我們進去,明宗,快把她送去兒福機構,再叫機構想辦法找到她那位失蹤的「阿姨」」他揮揮手,攬著溫欣往臥室走。
「是。」李明宗應了一聲,拉起任曉年的手,「走吧,曉年……」
「我不去!」任曉年甩掉他,氣憤地道︰「我不去什麼兒福機構,我又不是兒童,更不是沒人要的小阿。」
「如果不是沒人要,就回去找你的家人啊,干嘛還賴著行雲不放?還,你明明就是個兒童,無論怎麼看,你都只是個小阿,一個七歲的小表。」溫欣勾著易行雲的頸子,啐笑道。
「我不是,我……很快就會長大了。」她痛苦地道,眼神望向易行雲。
「是啊,很快,只要再等十年!」溫欣冷譏。
「不需要十年,只要再等一下……我原本希望……你能等我……易行雲……等我長大……」她這話是對著易行雲說的。
易行雲一怔,心跳漏了一拍。
溫欣卻噗哧笑道︰「哈哈哈……我的天啊,這小丫頭喜歡你呢,行雲,真是太好笑了,這該不會就是電視上說的什麼戀父情結吧?」
「我從沒把他當父親。」她咬著下唇。
「哦?那不然你把他當什麼?情人?哈哈……這更好笑了……行雲,你听听,這七歲小丫頭愛上三十歲的你了,這叫什麼?忘年之愛嗎?」溫欣大聲譏笑。
「有誰規定七歲不能愛上三十歲?我就是愛他,不行嗎?」任曉年被激怒了,率直地說出心里的話。
易行雲心頭緊縮塌陷,驚抖了一下,瞪著她怒斥︰「小阿子別亂說話。」
「我沒亂說,我是真的很愛你……」她認真地道。
但她的認真卻讓易行雲害怕,害怕得不敢再听下去。
「夠了,別再說了!一個小表懂什麼是愛?真是幼稚,你快滾吧,以後有任何事別再找我,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他厲聲咆哮,心中恐慌不已。
他已經有點變態了,可不能再誤了任曉年,她還小,搞不清楚什麼是愛情,這肯定只是一時的戀父情結,為了她好,他不能再和她靠得太近。
現在起,最好和她一刀兩斷,切割得干干淨淨,不再有任何瓜葛。
任曉年臉色慘白,顫聲問︰「你真的……不想再見到我?」
「對,永遠都不想!」他撇過頭,硬著心腸道。
永遠都不想?
她的心髒仿佛被人刺了一刀,痛得小臉糾結,向前晃了一下。
「曉年,你怎麼了?」李明宗急忙拉住她。
易行雲轉過頭,見她又犯心痛,腳步跨出半步,但又硬生生忍住。
別過去,不能過去,不要再管她的事了,如果再插手,他很可能就再也收不住自己的心,很可能會害了她,也害了他自己。
「哎,這小表又在演戲了,李特助,你快把她帶走吧,我和行雲還有事要辦呢。」溫欣不耐煩地說著,雙手再次勾住易行雲的頸項。
「是啊,明宗,快帶她離開,看到她我就心煩。」易行雲也摟住她的細腰。
任曉年按住胸口,喘著氣,抬頭看著他們親昵的舉動,才剛緩和的疼痛又再次加劇。
「唔……」她痛得全身發抖。
易行雲看在眼里,心幾乎也跟著扯痛,為了阻止自己走向她,他索性低頭急吻住溫欣,借著溫欣來轉移注意。
任曉年身子大震,倍受打擊,她強忍住撕裂般的心痛,轉身沖出房門。
李明宗愣了愣,也急忙跟了出去。
任曉年一走,易行雲和溫欣吻得更激昂狂野,兩人邊吻邊顛步進了臥室,雙雙跌向大床。
他壓著溫欣的胴體,手伸入她衣內搓著她豐滿的胸部,心想,沒錯,這樣才對,一個正常的男人就是該這樣和成熟的女人在一起,一起聊天,交往,上床……
可是,他的大腦雖然如此告誡自己,他的心卻不斷地牽掛著那個心痛離去的小小身影。
想起她痛楚傷心的神情,想起她現在會不會心髒又絞痛得無法站立,想到李明宗和其它人根本不明白她的病癥,想到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正在追捕她,想到她或者很可能就這樣痛到死去……
頓時,他渾身一僵,動作戛然而止。
然後,他發現他失去了「性致」,也失去了熱情,然後,在他理解自己想干什麼之前,他已急切地翻身下床,丟下溫欣,大步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