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天佑?你怎麼來了?」
陶憩半夜被電鈴聲吵醒,睡眼惺忪地爬起來開門,居然是苗天佑跑來了。
「陶……陶憩,呼……呼,對不起……吵醒-了。」苗天佑站在陶憩房門前,邊喘著氣邊向她道歉。
「沒關系。」她只詫異他的到來。「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情想跟-說。」苗天佑深深凝視她,看得出她剛剛睡醒,臉上還有酣睡後的紅暈,看起來可愛的不得了,深深牽動他的心。
「那……先進來再說吧。」陶憩拉開門閂,讓他進門。
進入門內,苗天佑首先打量這間小小的斗室。房間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溫馨,她在電視櫃前方的地板上鋪了塊厚地毯,正中央擺了一張低矮的和室桌,一旁則散落幾個柔軟的抱枕,讓人想賴在上頭不起來。
溫暖舒適,很符合陶憩給人的風格。苗天佑淡淡一笑。
陶憩先進浴室沖了把臉,出來後清醒多了。「你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陶憩,對不起吵醒-了,但是有些話,我非得現在告訴-不可。」他走到她面前,好溫柔地說道。
「好。你說,我在听。」苗天佑很少用這麼正經的語氣說話,陶憩也不由得認真起來。
「我想說的是──對不起,陶憩!」
「啊?」陶憩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了什麼道歉。
「我知道我最近的態度傷害了-,真的很對不起!我不該因為自己的心結莫名其妙疏遠-,我一定害-傷心了,對不起。」他心疼地擁著她,希望撫平她心中的傷痕。
「沒……沒關系啦。」他突然其來的道歉,讓她又驚又喜又迷惘。
「陶憩,我很傻!我早該相信自己的心,它已經做出選擇,我卻蠢得想抗拒!幸好現在醒悟還不算太遲。」善良的陶憩已經原諒他了。
「喔……」陶憩傻傻地點點頭,但是腦子里一片迷糊。
他的心做出什麼選擇?他蠢得想抗拒什麼?
憊有他說自己醒悟了,又是為了哪件事?
「我決定了!我不要推開-,陶憩。」苗天佑深吸一口氣,坦承表白。「我也喜歡-,好喜歡和-在一起,每天和-相處我就覺得很快樂。這幾天-不在身邊,我常常覺得悵然若失,時常回頭去看辦公室的門,希望-在下一刻開門走進來。」
「那是不可能的。」陶憩自嘲地一笑。「你已經把我調離辦公室了。」
「-願意再回來嗎?」苗天佑希冀地看著她,期望再找回擁有她的快樂日子。
「你不會再次把我軀離嗎?如果會,那我還是維持目前這種狀態就好,畢竟我沒有太堅強的心,可以一次一次被敲碎又愈合。」她哀傷苦笑。
「絕對不會!」苗天佑焦急地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將來無論我們發生多麼嚴重的爭吵,我都不會再推開-了,我發誓!」
「好,我相信你。」陶憩真心地笑了。「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她趕緊補充,怕被他發現她對他的喜歡不是友情,而是愛情。
「我說過,正因為喜歡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不會惦記著過去的不愉快,畢竟人都要往前看嘛,我相信以後我們會有更多更愉快的回憶,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回辦公室去了。」
「陶憩……」苗天佑好感動,這麼可愛體貼的女孩,他瞎了眼才會想推開她。
唔,他好想吻她!他凝視著她,緩緩低下頭……
望著苗天佑逐漸逼近的俊臉,陶憩心頭一驚,慌忙將他推開。
「不行!」她閉上眼,心痛地別開頭。「你已經有了「他」──不!應該說是「他們」,你不能三心二意。」
無論對象是男是女,他都應該對對方專情,不能腳踏兩條船。
「她們?」苗天佑一听也慌了,急忙解釋︰「除了-,我沒有其他女人!」他或許曾經游戲人間,但是現在他的心里只有她而已。
「我知道你沒有其他女人,只有男人而已──」發現自己說溜嘴,把他不為人知的秘密說出來,陶憩急忙捂住嘴,希望他什麼都沒有听見。
不過苗天佑听見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
「-說我只有男人是什麼意──」
他倏然瞪大眼。「-知道了?關于我的那個傳聞?」
「呃……嗯。」眼見隱瞞不住,陶憩只好老實招認了。「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位關先生的事,是別人告訴我的。還有歐陽琛……他也是你的女朋友之一吧?」
「老天!」苗天佑快昏了。
她居然這麼想?而且還忍得住,一個字都不提?!現在他終于明白,她前陣子的陰陽怪氣,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天佑,你真是好人,我們要永遠當好姊妹喔!
天佑,選擇自己所愛,你並沒有錯!無論別人怎麼看你,或是用什麼言語嘲諷你,我都站在你這邊。
原來當時她就已經知道他的「性向」了,所以才說那些讓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話。
「小傻瓜,-誤會了!」苗天佑抱著她,大笑起來。「我沒和任何男人交往,我的性向很正常。老關和歐陽的性向更沒問題,-不知道他們已經結婚了嗎?歐陽的妻子就是那天替-做造型的造型師月珊呀!」
「啊?月珊是歐陽琛的妻子?」又是一個令人驚訝的大發現。「難怪那天我發現他們在接吻,本來都不敢告訴你,怕你傷心……」
「哈哈哈!」苗天佑捧著肚子狂笑。這是什麼荒謬的誤會啊?「歐陽和月珊接吻是正常的,我傷心什麼?他要是不理月珊光黏著我,我才會怕呢!」
「人家不知道嘛!」陶憩覺得很窘,都怪她誤信謠言,又沒有向本人求證,偏偏又被她看見辦公室那曖昧的一幕……
「陶憩,我從不知道,原來我在-心目中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苗天佑神色突然變得萬般正經,臉上依然帶著淺笑,但是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威脅,侵略性一下子暴增好幾倍。
「我……其實也不是……」陶憩感覺不太妙,嘿嘿笑著向後退。
「看來我必須做點什麼,好證明我是道道地地的男子漢,性向百分百正常。」他一步步靠近,笑得帥氣又邪惡。
「呃……啊,對了!我這里有很好吃的泡芙,你要不要吃?我去拿來──」
「不用了。」苗天佑輕松攫住想選的小白兔,舌忝吻她白玉般的耳垂。「我想吃的是。」
「啊?」陶憩愕然,小臉一下爆紅。她沒有時間發愣太久,因為他那張極富威脅性的俊臉,已經迫在眼前。
「啊……那我道歉嘛!對不──唔……嗯……」
太遲了!她的小嘴已被吃了,接下來他要品嘗的,是她的全部。
室內的溫度逐漸升高,火熱的夜,正式拉開序幕……
*********
「唔……」
長長的睫毛掀動了下,熟睡的眼皮緩緩撐開。
陶憩慢慢清醒過來,睜開眼楮,發現四周一片昏暗朦朧,微黃的光線感覺像清晨,又像是黃昏。
難以抹滅的清晰記憶涌入腦海,她想起苗天佑的深夜來訪,還有接下來以及之後數次火熱的纏綿……呃,不會吧?!
「不!」她嚇得彈坐起來,驚擾了睡在身邊的人。
「嗯……怎麼了?」苗天佑抬起手背遮住眼楮,慵懶地問。
「沒、沒什麼啦。」天哪!他真的還在這里?陶憩傻了。
他們真的上床了?
「幾點了?」苗天佑勉強睜開一只眼楮,看看窗外的天色,半暗不明地,也不曉得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我也剛醒來而已。」陶憩羞澀地道。
「我看看──六點二十。不過現在是早上還是晚上?」問題又來了。
「應該是……晚上。」陶憩慢慢想起來了,他們昨晚在床上廝磨了一整夜,今天將近中午時曾經醒來,隨便找了點東西吃。
所謂飽暖思婬欲,填飽了肚子,他們不自覺又滾回床上去,直到這會兒才又雙雙醒來。
雖然今天是周六,一般的上班族不用上班,不過卻正是服務業最忙碌的時候,苗天佑大多還是會到各店面巡視,但是今天他卻沒有去。
昨晚勞累過度,他有絕對的理由可以偷懶一天。
「睡得真飽!」他起床伸伸懶腰,不在乎自己身上光溜溜的,連塊布也沒有。
「喂──」陶憩羞紅臉,趕緊別開頭。
「小懶蟲,別害羞了!-餓了吧?快起床,我帶-去吃大餐。」
「去哪吃?」她拉起床單遮著身體,七手八腳地下床撿衣服。
「等會兒-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笑,隨即走進浴室。
他說要帶她去吃大餐,陶憩以為大概是哪間餐廳或飯館,結果根本不是,而是去當偷食物的賊──
*********
「天佑,這是哪里呀?」
苗天佑將陶憩帶到陽明山的一棟豪宅,站在彷佛無邊無際的圍牆邊,陶憩不安地左右張望。這附近都是「好野人」的豪宅,根本看不見半間餐廳呀?
「會帶-來,自然是有好吃的東西。噓,小聲點,跟我來。」
苗天佑頑皮地眨眨眼,接著做出更令她驚駭的事情來──公然侵入民宅!
「你在做什麼?!」陶憩瞪大眼,倒抽一口冷氣。
她才稍不注意,他就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打開人家的門,偷偷溜了進去。
「快出來呀!萬一被人發現那就糟了!」她可不想被豪宅的主人當成非法入侵的賊,扭送法辦。
「那就不要被人發現就好了。」苗天佑輕松地說著,大搖大擺的步伐,毫無半點畏懼。
「喂!必來呀──」
陶憩壓低嗓門想喊他回來,苗天佑回頭朝她笑了笑,立刻繞回來,拉起她的手硬把她拖了進去。
「-……」她怎麼也成了「共犯」啦?
她傻傻被苗天佑拉著走,他好像「犯案」不只一次了,因為他似乎對這棟豪宅的地形很熟,穿過綠草遍布的庭院,很快來到巍峨聳立的主屋。
「天哪,好氣派的房子!」陶憩隨著挑高的屋頂仰起頭,不自覺張大嘴。
這棟房子偏向歐系,不但面積大,而且挑高約三層樓,分外氣派堂皇。
粉白的外牆潔白醒目,深藍色的尖塔型屋檐與長型門窗是哥德式的造型,像極了童話故事中的城堡。
「還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苗天佑撇撇嘴,不怎麼把這棟豪宅放在眼里。
「什麼還好?這間房子真的很漂亮!不知道是誰住在這里?」
「創世紀百貨的總裁一家人。」苗天佑說著,帶著她沿屋子的外牆繞到後方,那里是廚房與佣人的住所。
途中經過幾扇窗戶,里頭有人影晃動,苗天佑趕緊拉她蹲下,免得被發現。
最後他們來到像是廚房的地方,苗天佑貼在後門的玻璃窗上,往里頭張望──沒人,太好了!
「這里是廚房,我們進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不會吧?你說要帶我吃大餐,就是在這里?」騙人!這根本不是吃大餐,而是當偷吃的老鼠吧!
「-不知道,這家人全家都愛吃,廚房里永遠有吃不完的美食,不幫他們消耗一點簡直是浪費。」
「那不就跟偷吃一樣嗎?」她才不要!
「我們就是來偷吃的啊,偷吃才過癮嘛!」苗天佑宛如走入自家廚房,到處東張西望。「哇,今天菜色不少嘛!」
他的羞恥心比紙還薄,還厚顏無恥地去翻人家冰箱。
拉開雙門對開的大冰箱,苗天佑探頭往里面瞧了瞧,驚喜地喊道︰「原來好菜都藏在里面呀!百,有我愛吃的海鮮沙律。」
他偷捏了塊新鮮的龍蝦肉,扔進嘴里享受地咀嚼。「嘖嘖,真新鮮!龍蝦肉又甜又有彈性。」
「喂──」他像餓死鬼一樣,開始偷吃主人家的食物,陶憩看傻了眼。他真的太大膽了!
「唔,很好吃耶!-要不要也來嘗嘗?」苗天佑分神瞄了眼陶憩,旋即又看中新的獵物。
這回他轉移目標,拎了片魚子醬小圓餅塞進嘴里,一面嚼著,一面又將魔爪伸向精致的酪梨加州壽司卷……
陶憩緊張地阻止他。「-!你別吃了,萬一被人發現──」
來不及了!她話說到一半,一位胖胖的婦人正好走進廚房,她一見到正在大坑阡頤的苗天佑,立即驚駭地指著他高嚷︰「你──」
「糟了!天佑,快走──」陶憩見事跡敗露,急忙拉了苗天佑就要往前跑,不過苗天佑卻是一派氣定神閑,完全不慌不忙。
「不用怕。」他定定反握住她的手掌,要她別急著跑。
陶憩緊張地看向胖婦人,她那圓滾滾的身軀已快步朝他們沖來。
哇──來不及逃跑了!怎麼辦?
陶憩鴕鳥地-起眼楮,不敢睜眼目睹自己被當成賊抓起來的慘境──
咦?那位胖婦人怎麼沖到苗天佑面前,朝他伸出雙手?
「你終于回來了!」胖婦人眼角含淚,給了苗天佑一個大大的擁抱。
「-?!」陶憩差點瞪出一雙大眼。主人伸手擁抱偷吃東西的小偷?
「厚!你這小子,我就在猜想是誰關掉保全設備,果然是你!苞我們過來,我們得好好算這筆帳!」
三個年約三十出頭的男子突然闖進來,架起苗天佑就往屋子里拖。
「啊!你們做什麼?放開他!喂──」他們好像認識天佑?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惹惱他們?
陶憩急得快哭了,緊張地跟在後頭,一直來到大廳。
前方大廳里,一對大約六十多歲的夫婦,正悠閑對坐品茗。
「爸,我們把這小子帶來了!」
到了大廳,三名男子才松開苗天佑,而苗天佑一得到自由,立即齜牙咧嘴,活動被扯痛的筋骨。
「哎喲,干嘛下手這麼重?」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這臭小子才是不知輕重!」整間屋子里最有威嚴的主人冷哼一句,盯著苗天佑。
陶憩看著老人愈加冷峻的面孔,不由得替苗天佑憂心,不知道這些人會對他怎麼樣?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對不起!這位老伯,天佑不是故意溜進你家廚房偷吃的,請您原諒他!」她不顧一切沖上前,向那名威嚴老人祈求道。
「老、老伯?」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會這麼叫他,威嚴老人愣了愣。
噗……嘻……
四周響起一片竊笑聲,老人抬起頭,看見他的妻子、兒子們──甚至佣人都在偷笑。
耙叫堂堂創世紀百貨的總裁「老伯」,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個女孩了。
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因為連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是什麼人?他的女朋友?」威嚴老人沉思地看著她清純秀麗的面孔。
「是的!沒有阻止他溜進來,我也有錯,如果你要打他罵他,請連我也一起打罵吧!」嗚,雖然會很痛,但是她願意陪苗天佑一起挨打。
「-不知道這里是哪里,還有我是誰?」難道這個臭小子沒告訴她?老人露出有趣的笑容。
「剛才天佑提過,這里好像是──創世紀百貨總裁的住處吧?那麼,您一定是總裁大人了?請您原諒他好不好?我保證他不會再犯了!」陶憩沒有發現現場氣氛改變,每個人都在偷笑,一心只想幫苗天佑求情。
「-猜得沒錯,我是創世紀百貨的總裁。那-知道,我姓什麼嗎?」威嚴老人挑著眉問。
「喂!你們別鬧了──」苗天佑舍不得陶憩為他出頭反遭這群人戲弄,忍不住想跳出來說話。
「你給我閉嘴,我還有話問她!」威嚴老人低喝,苗天佑撇撇嘴,哼了聲,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知道我姓什麼嗎?」威嚴老人又問了陶憩一次。
「呃……不知道。」
「我姓苗,叫苗景毅。」
「喔,苗先生您好──咦?您姓苗?」苗天佑也姓苗,這麼巧?
「是。」她的反應很有趣,老人淡淡一笑。
陶憩看看他,再看看苗天佑,還有剛才架著苗天佑的三個年輕人,五個人全都長得好像,只是年齡不同!懊不會是……
看出她大概已經猜到結果,苗景毅索性坦白告訴她︰「是的,天佑是我最小的兒子,這里是他的家,這幾個都是天佑的哥哥。」他朝那三個年輕男子昂昂下巴。
「你是天佑的父親?這里是天佑的家?」那麼天佑不就是──創世紀百貨的少東?!
震撼!前所未有的大震撼!
她與他都已經屬于彼此了,而她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怎麼?-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苗景毅深思地望著她。
「不……」陶憩兩眼失神,怔忡地搖頭,她怎麼會知道呢?他從來不提。
「你們別再問了!我有事先和她談談。」低吼完,苗天佑隨即拉起陶憩的手,將她帶往樓上,他的房間里。
「你真的是苗總裁的兒子?」陶憩心中五味雜陳,怨他沒說實話,又驚訝他的尊貴身分,同時也自我懷疑起來。
他是認真和她談戀愛的嗎?創世紀百貨的少東,會真心愛上她嗎?
「我確實是,不過我早就離家獨自創業,他們永遠都是我的親人,但是我與創世紀百貨已經沒有半點關系!」
「為什麼呢?」陶憩更加不解。幾乎每個人都想成為有錢人,巴不得自己是世界首富的子女,餃著金湯匙出生,豢養在溫室里,打小就能吃好穿好用好,長大後更是不必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鈔票,就算工作也有崇高的職務與地位。
而他已經擁有這樣的生活,居然還放棄不要?
「我就是不想繼承家里的事業,因為我半點興趣也沒有!」他躍上那張舒適的雙人床,盤腿坐下,支著下顎,噘嘴咕噥。
「-想想看,整天被繁重的工作綁著,從早到晚像牛馬一樣不停工作,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樂趣?人生苦短,我不想把寶貴的時間花正經營我不感興趣的事業上,那是浪費生命!」
「是沒錯。不過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會這麼想呢?」
苗天佑苦笑了下,道︰「我以前也曾是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听從他們的話,乖乖讀書,奮發上進,努力學習當苗氏企業的繼承人。直到有一次,我在上學途中被歹徒綁架──」
「什麼?!」陶憩捂著嘴,震驚地睜大眼。「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那時還上過新聞報導呢。歹徒在我上學途中綁架我,向我父母要求兩億贖金才肯放人,其實,他們打算一拿到贖金就殺了我。那幾天,我被關在山區的廢棄小木屋里,又冷又餓,看守我的歹徒成天在我面前玩刀弄槍,用冷血的語氣滿不在乎地告訴我,他們拿到贖款之後會如何宰掉我,棄尸山野。」
「天哪,太可怕了!」陶憩眼眶紅了,心疼地看著他,難以想象他曾經遇過這麼可怕的事。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我父母答應付這筆贖款後,歹徒押著我下山去取贖款,因為形跡可疑,被當時正在念警察大學的岩鎬撞見,是他擊退歹徒救了我,-才能看見現在的我。」想起那段往事,苗天佑不覺感到嘲諷。
「真是笑死人了!那些惡人以為自己有多厲害,成天威脅著要如何宰掉毫無反擊余力的我,可是一踫到岩鎬,一下子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那時岩鎬甚至還不是警察,只是個警大學生而已。」
「就是因為曾經在鬼門關前繞過一回,所以你才看透人生?」如果是她,可能也會這麼想吧!
「呵!我又不是和尚尼姑,說什麼看透人生?我只是突然體悟到人活著其實很脆弱,今天還健康完好,但明天會遇到什麼事誰又知道呢?所以我不想勉強自己,把寶貴的生命浪費在不喜歡的事情上。既然人生如此無常,那麼我希望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痛快地吃、痛快地玩、痛快地笑,痛快地經營自己感興趣的事業。」
「你的這種想法是不錯,但你父親肯放人嗎?」兒子不繼承家業,跑去開各種奇奇怪怪的店,他一定很不諒解吧?
「當然不肯啊!所以我爸和我三個哥哥,每回一見到我就圍剿我,恨不得把我綁起來,不讓我再離開。有沒有搞錯?誰要回來?我一回來就得接手八間百貨公司耶,我瘋了才會回來!」苗天佑一想到八棟沉悶無趣的大房子追著他跑,他就想哭。
「那伯父一定很生氣吧?」陶憩想到剛才那位威嚴老人,還有點畏懼。
「他當然生氣啊,他光提到我就快氣炸了!不過幸好除了我這個不孝子之外,他還有三個孝順的兒子,所以就算少了我,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靶謝父親生了三位兄長給他,否則就算他想走,也會被擺月兌不掉的責任牢牢套住,郁悶終生。
「正因如此,我才能安心地當個逃兵,盡情去做我喜歡的事。」
「原來是這樣。」陶憩終于了解苗天佑與家人之間發生的事,感覺自己更貼近他的心了。
「李嫂大概把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們下去吃飯吧!」他朝她伸出大手。
「嗯。」陶憩立刻上前緊緊握住。雖然她還是很緊張,不過只要在他身邊、有他為伴,她就沒什麼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