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喜的鑼鼓聲在深夜響起,一場迸色古香的中式婚禮,在房振群的宅邸舉行。
權充禮堂的大廳掛著大紅喜幛、燃著手腕粗的紅色喜燭,禮堂里里外外,都布置得喜氣洋洋。然而參加這場遍禮的人卻很稀少,包括一對新人、主婚人以及證婚人,只有三個人外加一只牌位。
「梧桐,-真的好漂亮喔!」林瑾-替她做完最後的裝扮,倒退一步欣賞地贊美道。
「謝謝!」丁梧桐面頰羞紅,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新娘子,誰看得出來,她的丈夫是一個牌位呢?
「吉時快到了,-們做最後準備,我去外頭拿幾樣東西進來。」
舒綸走出大廳,見里頭的人沒注意,立即腳尖一轉,往緊鄰著大廳的隔壁房間走去。
進去之後關上門,只見今晚的新郎官本尊--房振群就在里頭,透過一扇掛著深色紗簾的小窗,依戀地看著禮堂中屬于他的美麗新娘。
「怎樣?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自己的牌位,做何感想?」舒綸是特地來奚落他的。
「很好。」房振群的視線,始終鎖在新娘子身上。
「真可惜!就連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你也只能黯然缺席。唉,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好心代勞。」他就是想在嘴上討點便宜。
房振群利眸瞪來,他冷冷地道︰「如果你嫌五體太多想少一體,我也很樂意代勞。」
五體少一體?至于少哪一體,那不用多問了。
舒綸下意識夾緊雙腿,冒著冷汗嘿嘿干笑。「不--不用了!洞房嘛,當然還是自己親自來比較好。」
接著他收起嘻皮笑臉的痞樣,認真地道︰「都十幾年的老朋友了,雖然這不是正式的婚禮,不過還是預先祝福你們,琴瑟和鳴,白頭到老。」
「謝謝!」房振群感動地抱了下好友。
「加油!看著自己的牌位和愛人結婚,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撐著點,可別哭出來。」
舒綸用力拍拍他的背,這才轉身離開,回到大廳主持冥婚典禮。
房振群隔著深色紗簾,痴痴望著覆上紅頭巾的丁梧桐,在林瑾-的攙扶下,與他的牌位完成婚禮。
簡單的婚禮過後,舒綸與丁梧桐及林瑾-吃著事先準備好的酒席,算是他們的喜宴。
至于房振群呢?只能啃著面包干瞪眼。他的牌位更慘,只有一碗插滿了香的白飯。
不過丁梧桐總是一邊用餐,一邊轉頭與他的牌位說話,好像在詳細介紹菜色,他看了很感動。而舒綸明顯看得出用心不良--
席間沒吃多少菜,卻光慫恿丁梧桐喝甜酒,房振群知道她酒量向來不好,很擔心她喝醉了。
夜色更深了。
辦色喜燭微弱的燭光搖曳,燭淚滴滴淌流到桌面,原本的滿桌好菜,如今已是杯盤狼藉,吃喜宴的三人似乎都醉了,舒綸還算清醒,兩個女人走起路來也是搖蔽得厲害。
他見舒綸扶著丁梧桐離去,當下妒火中燒,不顧林瑾-還坐在大廳打瞌睡,徑自從廳門前晃過,直追而去。
不過舒綸這人雖然有點痞,倒還是君子,他把好友的新娘扶進新房後,很快就出來了。
一出房門,看到房振群站在面前,他沒有半點訝異地笑著說︰「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去叫你呢!來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說老朋友沒幫你,現在丁梧桐被我灌醉了,任憑你惑做什麼都行,她不會記得你是個鬼。快去吧!」
舒綸曖昧地眨眨眼,用手肘推推他的胸膛,隨即賊笑著離去。
「想到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嗎?」他苦笑對著好友的背影搖搖頭,轉回頭,望著那扇門扉,他不由得咽了下急速分泌的口水。
他猶豫著,想進去,又認為自己不該進去。過了半晌,他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惡魔,悄悄推門而入。
丁梧桐已經醉昏了,坐在床沿俯趴在床上,呈現V字型沉睡著。
房振群寵溺地搖搖頭,幸好他進來了,否則依她這姿勢睡到明天早上,差不多也該去骨科醫院整骨了。
他關上門,快步走上前,溫柔地將她抱起,準備將她放到床上,讓她平躺著好好入眠。
誰知他才抱起她,寤寐間的她就很自然地摟住他的脖子,呢喃道︰「嗯……振群……」
他的眸光變得更加幽深溫柔,低下頭,輕吻她皎潔的額頭,柔聲道︰「是我。乖,好好睡吧!」
他將她輕放上床,小心地調整位置,確定她躺得很舒適之後,他想抽手離開但她卻依然牢牢纏住他的脖子不放。
「梧桐,放開我好嗎?」他不確定她是不是醒了,試探性地央求道。
「唔……」回答他的,只有幾聲囈語。
「梧桐?」
他喊了喊,她依然沒反應,于是他試著想把她交纏在脖子上的手解開,誰知道才輕輕一拉,丁梧桐立刻皺著眉頭噘起紅唇嘟囔著,兩只小手纏得更緊,像個害怕母親離去的小女孩,怎麼也不肯松手。
「唉!」他實在沒辦法,也不可能維持這姿勢大半個晚上,否則得上骨科醫院整骨的人就變成他了。
他側身一曲,跟著她躺在床上,像個大玩偶似的任她抱著,這是兩個人都比較舒適的姿勢。
床頭點著一盞小燈,正好方便他把她看清楚。
這樣近看更美,今晚她實在好漂亮!
她卷縮在他身側,柔軟而溫順,柔潤的小嘴貼著他的脖子,吐氣如蘭……他受不了誘惑,悄悄低下頭,綿密的吻落在她的額頭、鼻梁、臉頰,最後是那張微啟的櫻桃小嘴。
「梧桐……」
他的吻逐漸失控,欲火愈燒愈炙,當他解開她的衣襟,準備把吻印在那膚若凝脂的雪白肌膚上時,倏然煞車了。
丁梧桐根本意識不清,他不能變成乘人之危的無恥禽獸!
他痛苦地申吟了聲,抵住她的額頭,重重喘息,平緩自己的呼吸。
唉!想當聖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看來今晚別說睡了,恐怕連靜靜躺著都是一種酷刑。
梧桐呀梧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過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呢?
冥婚過後,原就好靜的丁梧桐,變得更安靜了。
她變得很少說話,常常坐著沉思,一坐就是一整天。
沒有人知道,她正籌畫著一個神秘的計畫……
這天晚上,房振群又到她房里看她,但她卻沒有高興地起身歡迎,而是在那張典雅牙床上翻個身,背對著他,裝出愛困的聲音說︰「我好困,想睡覺了。振群,今天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找我好嗎?」
「那好吧。」房振群覺得有點失望,不過她說困了,他怎麼舍得不讓她好好休息呢?
于是他點點頭,輕聲道︰「那-快睡吧!這陣子-一直沒睡好,趁著今天有困意,好好休息一下,睡飽一點。嗯?」
「我知道。」丁梧桐朝他溫順一笑。
「那我先走了。」房振群照例要她閉上眼楮,丁梧桐也和往常一樣答應了。
不過在閉上眼皮之前,她露出一抹甜美神秘的笑容,微笑告訴他︰「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房振群以為她指的是明天晚上的固定相會,點點頭附和後,離開了客房。
丁梧桐睜開眼,振群已經消失了,她頓時覺得好空虛、好難受,胸口有股椎心的痛楚,刺入空蕩蕩的心底。
這只是一個晚上,她無法想象,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說話,那將是多麼可怕孤寂的日子?
她不要--絕對不要和他分開!就算死,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去找他吧!心底有道聲音催促她。
他人已死,要他死而復活是萬萬不可能,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她放棄自己的生命,兩人才有可能再相會。
她並不戀棧自己的生命,和永遠失去他相比,死亡一點都不可怕!
她微笑著,步出房門,一步步朝庭園中的人造小剝走去……
今晚沒與丁梧桐相聚久一點的時間,房振群感到非常失望,回到暫居的偏僻臥室,他半躺臥在床上,怔然望著刻有美麗紋藻的天花板。
「振群?」
舒綸從外頭推門走進來,訝然道︰「原來你真的在這里!你今天怎麼沒去找梧桐呢?」
「她說困了,所以我讓她先上床休息了。」
「上床休息?可是我才剛踫到她呀!她還跟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咧。」
房振群疑惑地攢眉,追問︰「她說了什麼?」
「就--什麼謝謝我啦,給我添麻煩啦什麼之類的。」
房振群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往哪個方向走?」
「就小剝的方向呀。」舒綸回答。
「糟了!」不會是--
「不!」一股莫名的不安沖擊房振群的心口,他發出震天狂吼,二話不說往外沖。
「梧桐--」
丁梧桐幽幽走在夜風淒冷的庭院里,愈靠近那個人工開鑿的小剝,刮起的寒風愈是凜冷刺骨。
時序不知不覺已入深秋。
庭院里一株株穿著美麗金衣的夜楓,在造景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艷麗動人。然而她卻沒有心思抬頭一看,她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前方那個被朦朧燈火映出波瀾的小剝上頭。
她宛如看見故鄉的游子,不自覺露出微笑,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就是這里了!
她轉頭眺望四周--清幽、壯闊、美麗,往後這里將是她長眠之地。
能安息在這麼壯麗的地方,還有振群長久相伴,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丁梧桐彎下腰,褪去鞋子,靜靜望著拍打岸邊的湖水,片刻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舉步邁開,緩緩走向那碧波萬頃的人造湖。
「振群,我來陪你了!今晚過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你不要亂跑,要等我喔!」
她彷佛看見房振群站在湖中央等她,噙著微笑,丁梧桐毫不畏懼地踩入水中,一步步朝更深的湖心走去……
「梧桐--」
房振群沒命地拔足往人工湖的方向狂奔著,小徑旁生氣盎然的植物綠葉,刮痛了他的臉頰,他也無暇停下來撥開,任憑它們像刀片似的,刮劃他的皮膚。
他不敢停歇,因為快跑而鼓脹的胸口,像是快要爆開似的,但他依然連半步也不敢稍作停頓,唯恐就差幾秒,錯失了阻止丁梧桐的重要機會--如果她真的打著他所猜想的蠢念頭的話!
他拐過最後一個轉角,那個漂亮的小剝就在眼前。
他停下來急促喘氣,頭顱像雷達般四處轉動,忙于搜尋丁梧桐的蹤影。
陡然地,一雙眼熟的女鞋整齊地擺放在湖邊,房振群呼吸一窒,急忙以鞋子為起點,將視線往湖岸邊的方向拉去,果然--
他看見一個縴瘦得令人心疼的背影,正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湖心移動。
如今湖水已漫向肩膀,很快便要蓋過頭頂。
「丁梧桐!」-這個笨女人!
房振群撕心裂肺地狂吼,半秒也不停地沖入水中,手腳並用地劃向那個滿心以為可以與他團聚的傻女人。
「梧桐!不要做傻事,快停下來!」他怒吼,眼看著就快接近她。
丁梧桐困難地在水中行走,湖水漫過下巴,整個人就快沒入水中。忽然,她听到背後傳來熟悉的斥嚷聲以及水花濺起的嘩啦聲。
是振群嗎?
她詫異地轉頭想看看是否是他,然而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落入水中,湖水迅速灌入她的口腔及鼻腔,她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
「梧桐--」前一秒,房振群還欣喜就快接近她了,然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前一刻還踩著地面的丁梧桐,忽然身體一歪倒入水中,很快地被湖水吞沒了。
「梧桐!」他驚恐地一躍入水,潛入水底搜尋她的蹤影。
天色很暗,湖邊的燈光照明度也不夠,混濁的水底下能見度極低,他-著視力薄弱的雙眼,努力搜尋四周。
他這輩子從沒這麼恐懼過,好害怕自己會失去丁梧桐。
天啊!一切的罪孽都是由我而起的,如果您真要懲罰誰,請帶走我吧,放過梧桐,拜托您,她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他默默祈求著,視力逐漸適應水中的能見度之後,他發現前方有一團不斷掙扎的物體。那是丁梧桐!
靶謝上天!
他踢腿劃水,動作快速得像條魚,當他抱住丁梧桐逐漸下沉的身軀時,感激得流下了眼淚。
梧桐!他在心中大聲呼喊,腳往下一蹬,抱著丁梧桐浮上水面。
是……振群嗎?
丁梧桐的眼楮幾乎睜不開,意識也逐漸模糊,當她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前,唇畔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來接我了!
丁梧桐掀了掀長睫毛,緩緩睜開雙眼。
她好像睡了很長一覺,感覺非常舒服,而她的周遭也非常溫暖,讓她舒服得想打呵欠伸懶腰。
她揉揉眼楮從床上坐起,首先注意到室內燈光明亮,再來就是她身上蓋著溫暖的羽絨被,接著--她發現坐在床邊,用嚴肅、毫無笑容的表情望著她的房振群。
「振群?」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彷佛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這里燈光這麼亮,他又靠她這麼近--她試探地伸出手,輕踫他的手背。
她踫得到他耶!那就表示--
「我死了?」她不但沒有哀傷驚恐,反而還露出得償宿願的喜悅笑容。
「振群!」她乳燕歸林般撲進他懷里,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太好了!我也死了,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她伏在他的胸口,甜美而滿足地微笑著,感受兩人肌膚相觸的甜蜜感。
房振群真不知該不該「殘忍」地點醒她,她並沒有死--當然他也沒有,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
不用他開口多解釋什麼,因為很快地,丁梧桐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她緩緩抬起頭,用一種明顯狐疑困惑的表情直看著他。
「那個--振群?」
「嗯?」房振群慵懶地半-起危險的眼。
「你的胸口,有砰咚砰咚的聲響耶。」如果她的醫學常識正確的話,那應該叫做心跳。
「沒錯。」房振群的聲音內斂低沉,這是竭力隱藏怒氣的結果。
「還有……你的身體熱熱的。」好奇怪啊!
「這也完全正確。」他的聲音更加低沉。
「可是如果人死了,身體不是會變得冷冷的嗎?而且也不可能有心跳!為什麼你不但有體溫,還有心跳呢?」她拒絕去推測唯一合理的解釋。
「答案很明顯,不是嗎?小傻瓜!」他沒好氣地點點她光潔的額頭。「我還活著,當然有體溫也有心跳-沒事跑去投水自盡,-可知道,我差點就被-活活嚇死!」
「你還活著?」丁梧桐像只鸚鵡,愣頭愣腦地重復他所說的話。
這怎麼可能?!
「沒錯!如果-還不信,我可以證明給-看。」他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指著腳底貼著地面的雙腿說︰「我有腳,而且是用走的,不是飛的。」
「是真的!」丁梧桐望著那雙筆直修長的腿,萬分肯定它們絕對是規規矩炬地行走,而不是像鬼一樣飄來飄去。
「你真的……真的還活著?」腦袋一片空白的丁梧桐,這才慢慢有了真實感。
「是真的!」房振群閉了下眼,深吸口氣,然後毅然睜開眼面對她。
「對不起!梧桐,我騙了。我一直都在騙-,其實我--根本沒有死。」
「你根本沒有死?」
丁梧桐眨著眼,努力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既然你沒有死,那舒綸為什麼會告訴我--」
「那是我拜托他這麼說的。」好漢做事好漢當,房振群決定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
「為什麼?」她還是不僅。「你為什麼要這樣欺騙我?」她心中有驚有喜,但也有更多疑惑與憤慨。
「那時候-誤解我,生我的氣,不但不肯見我,也不接我的電話或郵件。只要我去梧桐坊找-,-就躲著不肯出來。我對-的決然態度感到不安,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听我解釋。我甚至開始懷疑,-對我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正好那時我在上海郊區出了車禍……」
「所以你就利用這個機會,裝死騙我,害我哭得肝腸寸斷,甚至決心尋死追隨你?」丁梧桐愈來愈冰冷的聲音,讓房振群听得愈來愈膽顫心驚。
「呃……那是因為……」
「既然你沒死,那麼靈堂那罐骨灰壇里,裝的是什麼?」該不會是別人的骨灰吧?
「呃,那是面……面粉。」他以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歉疚地招認罪行。
「面粉!」
想到自己初次見到振群的「骨灰壇」時,跪地痛哭的哀慟模樣,丁梧桐便覺得氣窘羞惱。
她居然抱著一壇面粉大哭?噢,她簡直像白痴!
丁梧桐又氣又惱,忿忿地咬著唇,掀開被子下床,大步走到房振群面前,高高揚起手--
房振群知道她要打他耳光,既不閃也不躲,甚至還閉上眼,默默等待著。
他不怪她生自己的氣,他這樣欺騙她,她有一百個權利生氣。
他站得直挺挺的,等待那個巴掌落下,然而丁梧桐高舉的巴掌,卻始終打不下去。
她抖著手,舉了好久好久,最後哽咽地呼喊了聲,撲上前摟住他的脖子,開始放聲哭泣。
她顫抖地吻上他的唇,像是要證明他是真真實實、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縷鬼魂。
「你真的沒有死……太好了!振群,雖然我很氣你欺騙我,但我寧願被你騙,也不要你死。看到你活過來,我比什麼都高興--我好高興這是一場騙局!」
「梧桐……」
房振群想不到,她受了如此委屈,竟然只為他高興,因為他還活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卻為了丁梧桐的善良,落下男兒淚。這麼善良可愛的女孩,他怎能不愛呢?
「我愛-!梧桐,我真的愛-!」
他深情地訴說自己的愛意,但丁梧桐僅是淺笑不語,什麼話也沒說。
房振群有點失望地問︰「-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不愛我嗎?」
「愛不愛你,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在這棟古宅里,我已經用我的生命印證了我的愛,你還懷疑嗎?」
想起差點失去她的驚險過程,房振群不由得冷汗涔涔流。
「不!我不懷疑了。」
貶用整個生命來愛他的女人,普天之下,除了丁梧桐還有誰呢?
他滿足地笑了。
歷經兩世苦難,到了這一世,他終于得到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