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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婚新娘 第一章

作者︰安琪類別︰言情小說

「早安。」

清早,辜宇臣睜開眼楮,迎接他的,除了滿室柔和的陽光,還有一聲早已熟悉的溫柔問候。

他微眯起眼,默默注視那名站在落地窗前,正在小心拉開窗簾的女人。

即使已為他生過一個孩子,她的身材依然如同少女般縴細窈窕,皮膚也依然細致充滿彈性,簡單的服飾,襯托出她優雅秀麗的氣質。

烏黑的長發,一絲不亂地束在腦後,完全看不出昨晚她曾在他懷中熱情迎合,弄亂了一頭如絲的秀發……

楊-芸緩慢拉開臥房的窗簾,小心控制傾泄而入的光源,不讓刺眼的光線急遽投入室內,使得剛起床的丈夫眼楮不舒服。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是你喜歡的港式飲茶。」她柔聲告訴丈夫。

「嗯。」很快清醒的辜宇臣掀開被褥下床,進入浴室梳洗,而楊-芸則替他找出今天要穿的衣物,掛在更衣室架子上讓他更換。

忙完了臥室的工作,她又趕到餐廳去,親自將準備好的早餐擺置好,並且為他搭配一套營養均衡的餐食。

奔宇臣換好衣物,提著公事包下樓,賢慧的妻子已經將他的早餐準備好,他坐下來用餐,楊-芸則依然在一旁忙碌著。

她夾了些女敕姜絲到他的小碟子里,讓他配著小籠包吃,一面告訴丈夫︰「爸媽昨天打電話來說想念芫芫,所以我今天想帶芫芫到爸媽那里走走,可能要晚一點才會回來。」

奔愷芫是他們的女兒,才三歲大,每回她們去公婆家玩,兩老總會留她們下來用餐。

她帶著點歉意地說︰「我會請佣人先把晚餐準備好,你如果早回來,就先自己用餐吧!」

「我今晚有應酬,不會太早回來。」辜宇臣垂下眼,喝了口不甜不膩、香醇爽口的現打豆漿。

「喔……是嗎?」楊-芸苦笑了下。

她早該知道的,事業心重的他,絕不可能有一晚的空閑留在家中吃晚餐。

他夾了顆小籠包,抽空瞄了她一眼。「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他已經說過不知多少次,可以一起坐下來用餐,但她就像管家一樣,總是站在一旁服侍著,極少坐下來和他一起吃早點。

楊-芸為他添上早茶,微笑說道︰「你先吃吧,我晚點再和芫芫一起吃。」

「也好。」辜宇臣沒再多費唇舌,逕自低頭繼續用餐。

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客客氣氣、相敬如賓,沒有爭執,但是也沒有——火花。

比起妻子,她更像是他料理家族事務的私人秘書、服侍他居家生活的管家、為他設計營養均衡菜單的廚師、照顧孩子的保母,而夜里,她則是個稱職的伴。

對一個男人來說,擁有這樣的妻子,是上天的一項恩賜。

他是幸運的,他知道。然而他是幸福的嗎?

他不知道!因為他和妻子之間,沒有愛。

她是他的父母欽定的媳婦兒,他遵從父母之命娶了她後,日子其實過得還滿順遂的,她很文靜,不吵不鬧也不貪心,從未要求過買什麼高價的珠寶或是名牌;沒有野心,不會斤斤計較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沒有什麼伶俐的手腕,只知道認分地當一名賢內助。

她真的將他服侍得很好,不管白天夜里,他都很滿意她的表現。

若真要勉強挑出缺點,就是她的話太少了,除了默默的做之外,她不會和他撒嬌,不會自在地陪他聊天,更別提爭執吵架了。

她實在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妻子,唯一的遺憾是——他不愛她!

他可以遵從父母之命娶她,與她生兒育女,但卻無法愛她!

一個詭異的念頭突然竄過辜宇臣的腦海。

這一生,他會遇到自己真心所愛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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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美商GRC的副總經理來了,她想要拜訪您。」

「預約了嗎?」辜宇臣微皺了下眉問,他手邊有緊急公文待看。

「這個……沒有……」秘書支支吾吾地回答。

「沒有的話,請她改天再——」他話未說完,辦公室的門已被推開,一位身材高玲瓏、短發干練亮麗的女人倚在門邊,用帶著美式腔調的中文,懶洋洋地說︰「辜總裁,既然我人已經來了,總不好把我趕出去吧?」

奔宇臣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一雙隱含著詫異與欣賞的眼眸,上下打量著她。

如果是他的妻子,這時想必早已紅著臉躲到一旁,但眼前這個女人不一樣,她毫不羞赧地傲然迎接他的注視——而同時,她也用同樣傲慢囂張的眼神,緩慢而仔細地審視他。

一抹興味在辜宇臣眼底浮現,極少有女人敢公然迎視他凌厲的眼神,她的膽識使人欽佩,向來對女性工作能力抱持懷疑態度的他,首次認真凝視一個女人。

「辜宇臣。」他起身迎向她,微扯嘴角朝她伸出手,似笑非笑地自我介紹。

「孫孟青,剛從美國GRC總公司調任台灣分公司的副總經理。」女子爽朗地握住他的手,毫不扭捏。「早已耳聞辜氏的總裁年輕英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想已經有太多人夸贊過你的外貌,我就不再重復相同的話了。」辜宇臣難得幽默。

「好听的話總是不嫌多!不過,我也不敢拿這等小事打擾您的寶貴時間,所以何不讓我們坐下來,談一談彼此關心的事呢?」

孫孟青爽朗強悍,是出了名的女強人,即使面對掌握GRC大筆訂單生殺大權的辜宇臣,也不逢迎諂媚。

奔宇臣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這女人實在有意思!他看了下手表說︰「差不多已是中午用餐時間,可有榮幸請你一道用餐?」

他極少和女人單獨用餐,因為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然而今日,他有了想和一名女子共進午餐的沖動。

「你以為我為什麼挑這時間來找你?」她挑起修整過的秀眉,慵懶地反問。

「哈哈哈!」辜宇臣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那就由我作東,請孫副總吃頓飯吧!」

這日的午餐,兩人相談甚歡,他們都有能力、有野心,但是無情、無心,他們認定彼此是值得自己敬佩的對手。

所謂棋逢敵手,一頓飯之後,兩人只覺相見恨晚。

那天之後,孫孟青偶爾會來拜訪他,他也會打電話邀她一起用餐或參加共同客戶的應酬宴會,他們之間,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

除了談論公事,他們也談論時事,所有足以影響市場沖擊的事件,都是他們閑談時的好題材。

他們是敵也是友,除了相互競爭外,也互相幫助扶持。漸漸地,他們踫面的時間愈來愈多,而稱謂也老早就從「辜總裁」和「孫副總」改成「宇臣」和「孟青」。

奔宇臣會在工作之余,盡量把時間撥給她,陪她用餐、陪她談合約、聊華爾街股市,她的聰穎能干令他激賞,他甚至興起和她共度一生的念頭。

從未愛過人的他,疑惑地問自己︰這就是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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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女乃女乃!」

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兒,綁著左右兩束可愛的小馬尾,身穿粉紅色系的衫裙,腳上套著蕾絲小襪和粉紅色的軟布鞋,圓潤可愛的臉龐,紅潤得像顆隻果,那模樣說有多討人喜歡,就有多討人喜歡。

「好!來,爺爺抱抱——」辜文治才剛朝孫女伸出手,立刻被一道旋風推開,他妻子已經搶先抱住可愛的孫女,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

「呵呵,女乃女乃抱抱,芫芫愈來愈可愛了。呵呵呵呵……」

「喂——」辜文治哭笑不得地看著妻子,她的手腳未免太快了吧?

他們夫婦倆當然希望有個金孫來繼承辜家事業,不過芫芫實在太可愛了,叫他們不疼愛都難。

「爸、媽,您們好。」楊-芸走過來柔聲喊道。

「呵呵,你來啦!奇怪,最近你們好像比較有空,可以常過來陪我們?」柳清-逗弄著孫女,同時好奇地問。

以前媳婦大概一個禮拜會帶孫女過來探望他們一次,而那個沒心沒肺的兒子則大約一個月才出現一次。

最近這幾個禮拜,媳婦經常帶著孫女來玩,有時一個禮拜來上三四次。

「呃……因為宇臣最近愈來愈少在家,所以我才……」她悶得發慌,又敏銳地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才盡量帶著女兒來公婆家或是回娘家去玩。

「這孩子在忙什麼?也不趕快生個兒子繼承家業,整天待在辦公室做什麼?」辜文治嘀咕抱怨道。

楊-芸只能苦笑,不忍心告訴他們,想要她再生一個,幾乎是不可能,因為辜宇臣一直有采取避孕措施。

他的性格,他們應該比她清楚,他這人最怕瑣事煩他,如果她懷孕了,他勢必得分神來照顧她,不但得抽空陪她生產,孩子出生後,下班回家還得應付孩子的纏繞。生了一個,算是完成父母想要繼承人的心願,那已是他的極限,不可能再要第二個。

「我們帶芫芫到花園里去蕩秋千,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公婆體恤她帶孩子辛苦,總是在她帶芫芫來玩時,暫時替她帶孩子,讓她忙中偷閑,好好休息一下喘口氣。」

「謝謝爸媽。」

楊-芸微笑看著公婆牽著女兒的小手走向花園,這才轉身走向書房。

這是她來到公婆家,最喜歡停留的地方。

她走進書房,熟稔地來到大書櫃前,在相同的位置找到快被她翻爛的相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慢慢地翻開來,一張張細細地觀看。

相簿的主角是一個男人,從剛出生的照片,一直到幼兒時期、童年時期、青少年時期、壯年時期……

望著照片中那張熟悉的俊顏,她忍不住眯起了眼,愛戀地用手輕輕撫過那張臉龐。她好愛他……

是的,她愛上了他——自己的丈夫!

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或許是在她的身體屬于這個男人後,也或許是生活開始以他為重心後,或者是懷了兩人共同的結晶後,她對他開始由敬畏轉為仰慕,再由仰慕轉變為愛。

她愛他,真的愛他!

「我愛你,你知道嗎?」她對著相簿,毫無保留地傾訴自己的思念。也唯有在這時候,她才敢毫無顧忌吐露心中愛意。

面對丈夫,她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太羞人,也太大膽了。

她並不知道,這個時候,她的丈夫正好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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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在一起吧!」

「什麼?」正在喝飯後咖啡的孫孟青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你不認為我們很合適嗎?我們擁有相同的思想與話題,在工作上又可互相幫助扶持,我想不出還有誰比我們更適合彼此。」辜宇臣冷靜分析。

詫異只有一秒鐘,孫孟青很快笑了出來,嫣紅的唇畔掛著淡淡的嘲諷。

「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別指望我當小的。」她姿態優美地點了根涼煙,苦澀地提醒。

她當然也為他心動,然而她的傲氣與自尊不容許自己成為男人的地下情婦。她很清楚,自己值得更好的對待。

「我可以離婚。」他已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你願意?」孫孟青的心頭開始波動。

「我和我的妻子並不是戀愛結婚的,我不愛她,我相信她也不愛我,這樁婚姻隨時可以結束。」他是個自私的男人,當他只管得了自己的幸福時,是顧不了別人的。

「那你女兒怎麼辦?」記得那孩子好像才兩三歲吧?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想到那小娃兒,還是有點小小的良心不安。

「她會跟著媽媽。平常都是-芸在照顧,孩子跟著她比較好,反正孩子和我也不怎麼親近。」

想起那個渾圓柔軟的可愛小東西,他冷硬的心產生一絲遲疑,不過他很快甩去這抹不舍。

打從孩子出生起,他就極少與她相處。當她躺在搖籃里抱著女乃瓶喝女乃時,他會靜靜站在搖籃邊看她幾分鐘,頂多伸出手指讓她抓著玩。

當她稍大一點,開始學走路時,便是妻子-芸陪著她,他事業太忙,好像還記不清楚孩子的模樣,她便又長大了。

現在孩子與他見面的時間依然很少,因為他出門上班時,孩子還在睡覺,而他加班回家時,女兒又已熟睡,頂多只在他有應酬回家換衣服時,可以看到醒著的小小人兒。

那時他會抱抱她,花一兩分鐘時間听她的童言童語,縱容她向他撒嬌,然後將她還給她的母親,換好衣服再度出門應酬。

他的父母經常責備他太過寡情,他想或許那是事實。當他專注攀上高峰時,眼前只有那座通往天際的梯子,身旁自然全是一片迷霧,什麼都看不見。

而這時,妻子和女兒都成了他的絆腳石,是阻礙他前進的牽絆。

「先說好,我是不會生小阿的。」孫孟青幾乎忍不住立刻答應,但還是先下了但書。

她可不要自己的後半生都在尿布女乃瓶中度過,孩子對她而言,不只是個牽絆,還是一個大累贅,一心只想在事業上沖刺的她,根本不要這些煩人的小東西來阻礙她的前途。

「我也沒打算再生孩子了。」他比她更不想要孩子來妨礙生活。

「那麼——達成協議了?」孫孟青明媚的大眼睇著他,唇畔揚起嫵媚的笑。

「當然,達成協議了!」

奔宇臣決定今天早點回去,向妻子提出離婚的要求。

而這時,正在公婆家的書房看照片的楊-芸,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抱緊自己的雙臂輕輕摩挲,想甩去那種倉皇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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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深夜一點,遲歸的丈夫終于回來了,最近這幾個禮拜他經常這樣晚歸。楊-芸一直未睡等著他回家,見到他回來,她松了口氣,立刻迎上去。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她接過他遞來的公事包,關心地問。

「不用了!」辜宇臣望望她身後,沒看到那個一見到他就撲過來抱著他大腿撒嬌的小人兒。「芫芫呢?」

「早就睡了。」現在都幾點了?楊-芸無聲嘆息。

奔宇臣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這才驚覺已經這麼晚了。

今晚他和孟青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談事情,竟不知不覺談到這麼晚。

「你還沒睡?」辜宇臣月兌下西裝外套,掃了眼正替他倒茶的妻子。

「嗯,睡不著。」沒等到他回家,她無法安心入睡。

「那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談。」

他過于嚴肅的語氣,使得她眼皮直跳,心頭不安。

「不能明天再說嗎?現在很晚了……」

「我想先跟你說清楚。」他堅持。

「噢,那——你說吧!」她想不出理由拒絕,只得吶吶同意。

「我想,我們該結束這段婚姻了。」

「你說……什麼?」她听錯了!她一定是听錯了!

她耳畔不斷嗡嗡作響,企圖混淆她的視听,然而理智卻殘忍地提醒她,她半個字也沒听錯。

「我想離婚——在平和的狀態下。」他附注。

他厭惡爭吵,更受不了女人的歇斯底里,如果她想哭,他可以容許她掉幾滴眼淚,但若是她像電視上的瘋女人那樣大哭大叫,他一定立刻掉頭走人。

「我能請問為……為什麼嗎?」鼻頭傳來一抹酸澀,眼楮更是刺痛得難受,她睜大眼,極力控制自己,不讓淚水浮上眼底。

「我有了喜歡的女人。」他說得極為自然,仿佛站在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妻子。

「你外遇?!」仿佛天外一道雷,劈得她頭暈目眩,顫抖欲嘔。

「沒有!我和她是清白的。」

奔宇臣怒瞪著她,對妻子的忠誠,是他在婚姻之中最大的優點,在正式離婚之前,他不會和孫孟青上床。

听到他這麼說,楊-芸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以為有了關系才叫外遇,殊不知情感的出走,也是一種外遇啊!

就算他現在還沒有上的外遇,但精神上他早已出軌,他愛上了別的女人,背棄這段婚姻——雖然他從未給過她愛的承諾。

忍不住了……鼻頭好酸好疼,淚珠在眼眶里滾動,她想放肆地號啕大哭,但她不能。

在他面前,她太習慣隱藏自己,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隱藏自己的愛痴怨嗔,她不會向他抱怨他的忙碌與冷漠,當然也不會對他訴說她一日深過一日的愛戀。

在他面前,她理智得不像他的妻子,反而像是服侍他的管家或佣人,差別只在她睡在他的床上,為他孕育孩子。

而如今,她連這項特權也將被收回……

「芫芫的監護權屬于我,我不打算再生育其他子女,所以她會是辜家唯一的繼承人。但在她成年之前可以和你一起生活,我會把生活費和教育費按時匯給你——當然還有你的贍養費。我還會買棟房子給你,或者你想要現在這棟房子也可以,這些我絕對不會吝嗇……」

她默默听著他對她的「安排」,鼻頭的酸意更重,然而她依然不敢放肆地讓眼淚淌流。

他是個多好的人,別的男人離婚,只會拼命想盡辦法讓妻子拿不到半毛錢,但他卻慷慨地給她這麼多,由此可見他多想跟她離婚。

多可悲呵……

「……如果還有任何要求,盡避提出來,只要不是太夸張,我都可以同意。」

他終于說完了對她的補償,冷靜得可怕的眸子,毫無歉疚地盯著她。

她的要求?如果真的可以放肆提出要求,那麼她會要求他對婚姻盡忠到老、到死,永遠不要離婚。但她能嗎?

這樁婚姻,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況且兩人家世懸殊太大,不但在家中地位不同,就連對婚姻的付出程度也完全不同。

他們從來就不是站在同一個天平上,既然不曾平等過,那又有何立場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她睜大水眸,努力眨去眼中的酸澀。她不能哭——至少不是現在。

沉寂片刻,她好不容易找回勉強算是平靜的嗓音。

「讓我考慮一個晚上好嗎?」

她略為沙啞的語調,讓他懷疑她是不是在哭,他為此感到驚訝。

她為什麼要哭?結婚之前,她也沒見過他幾次面,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她不可能是喜歡他吧?

想到她落淚,他不由得產生一抹愧疚,就算沒有愛,畢竟也做了四年夫妻,他從未惹她哭泣過。

然而當她轉過頭,看到她沒被半滴淚水沾濕的面頰,他不由得有些悻悻然。

是自己多慮了,她根本一點也不難過!

「我把臥房讓給你,今晚我睡客房。」他轉身走向臥房,去拿等會兒洗澡換穿的衣物。

楊-芸哀傷望著他走開的身影,眼淚終于潰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