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這就是你的房間。」
樊翼推開一扇門,意興闌珊地介紹道。
「哇——好大、好漂亮的房間喔!」
矮悠璃一看到室內的裝潢布置,立刻睜大眼,發出喜悅的驚嘆聲。
她呆望著裝潢典雅舒適的臥房,連樊翼何時離去都沒發現。
她的新臥房約有七坪大,整體色系是由淡雅的玫瑰粉所構成,整套的床組、衣櫃、化妝台,全都是柔和的粉紅色,並且繪上精美的玫瑰圖紋。
放置在房間正中央的雙人床,同樣鋪著淺粉紅的玫瑰刺繡床單,柔軟、蓬松的寢具,舒服得令人有種想立刻躺上去的沖動。
她長這麼大,從沒看過這麼寬敞、美觀的房間,更別提擁有它了。
她既驚訝、又歡喜,像剛得到禮物的小女孩,欣喜雀躍地到處參觀走動,不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觸模每一樣對她來說,都宛如珍寶的物品。
這簡直可稱為玫瑰之房,連浴室里的衛浴用品,都有漂亮的玫瑰圖案,她走出浴室,驚喜依然沒有減退。
「真的好漂亮!」
她沿著牆邊的櫃子,撫模上頭每一項精美的裝飾品,忽然——她停下了腳步。
「這是什麼?」她發現,自已竟然停在另一扇門前。
她轉頭環視臥房,發現這個房間里竟然有三扇門。
扣掉與外相通的房門,以及通往浴室的門,居然還有另一扇門。
這扇門是做什麼的呢?
她將手放在同樣繪有玫瑰花樣的精美陶瓷門把上,試探性地輕輕轉動——
門沒上鎖耶!
她咬著唇,不確定自已該不該打開這扇門,因為這畢竟不是自已家,她好像不該隨便亂開別人的門。
不過她真的很好奇,這扇門後到底有什麼東西。再說她暫時住在這里,應該有權利知道自已的房間里為何多出一扇門吧?
她決心一探究竟,深吸一口氣之後,一鼓作氣推開門。結果——
在那扇門後,竟然有個半果的男人!
他的上半身已經全部赤果,至于下半身——因為他正在月兌長褲,一條腿已伸出長褲外,所以算是半果。
「啊——」她完全沒想到會看見沒穿衣服的男人,忍不住張大嘴,發出驚人的尖叫。
在她闖進來之前,樊翼正準備月兌衣洗澡,看到她突然闖入,他顯然也愣住了,一只腳就這麼舉在半空中。
「啊——」
矮悠璃震驚過度,尖叫著甩上門,沖回床上,拉起繡被蒙在頭上。
「Shit!」樊翼怕她的尖叫聲引來家人的注意,飛快拉起長褲穿好,跟著沖進她的臥房。
「該死的!噓,別亂叫!」他躍上床,扯開她蒙在頭上的被子,喝斥道︰「你想讓我爸媽和女乃女乃都來看熱鬧嗎?」
她偷偷撐開眼皮瞄了一眼,見他已將長褲穿上,這才敢睜開眼楮。
「可是……你干嘛在那里月兌衣服?」她神情委屈地問。
「我干嘛在那里月兌——」樊翼忍耐地閉上眼,深呼吸兩下,才又睜開眼。「搞清楚!那可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不能在那里月兌衣服?在你闖進來的時候,我正好準備洗澡,洗澡難道不用月兌衣服嗎?」
她該慶幸自已早闖進來一步,否則他打算連內褲都月兌了的。
「原來隔壁是你的房間?」韓悠璃眨眨眼,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不一會兒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為什麼你的房間和我的房間是相通的?而且那扇門……好像沒上鎖。」她一扭就開了。
「那不是沒有上鎖,而是根本不能鎖!我想門鎖一定是被我媽,刻意叫人弄壞了。」他早在帶她進房的時候,就發現門鎖壞了。
「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韓悠璃張大嘴,傻愣愣地問。
她想樊伯母是個很好的人,應該不至于這麼陷害她吧?
「我還用問?當然是為了抱孫子!她大概以為這麼做,我們就會忍不住天雷勾動地火,盡快幫她生個孫子吧!」
「啊?那……你會嗎?」她下意識將身子往後退。
「會什麼?」樊翼一臉莫名其妙。
「半夜闖進來襲擊我呀!」听說男人都像惡狼一樣,看到女人就克制不住撲上去,她怕他也一樣。
「我先告訴你,我只答應冒充你的未婚妻,可沒有說要替你生小阿喔!如果你要強迫我幫你生小阿的話,那麼我就算去坐牢,也不會同意的。」
「哼,就算你想生,我還未必肯!」他忍不住嗤笑道︰「我交過的女友不下十幾個,她們的容貌身材個個勝過你,就憑你這等姿色,還不足以誘惑我半夜闖進你的房間襲擊你。」
可笑!也不先想想自已的模樣,清秀有余,美艷不足,像她這種清粥小菜,他還怕咽不下去。
听了他的話,韓悠璃有點尷尬,不過同時也安心了。
既然他嫌她生得不夠漂亮,那麼應該就不會舍棄那些美麗迷人的女朋友,轉而襲擊她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口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不過她立即仰頭一笑,抹去那種奇怪的感覺。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笑著點點頭。
「那我去洗澡了。」
誤會一解釋清楚,樊翼連一刻也沒多待,立刻轉身回自已房間。
矮悠璃望著他消失的那扇門,發出一聲連她自已也沒發現的輕喟。
清早,樊翼神清氣爽地下樓走進餐廳,他的家人已全部在座,一起享用豐盛的早餐。
「翼兒,快過來吃早餐!」樊女乃女乃見到寶貝孫子出現在餐廳,立即擺手喊道。
「早!」韓悠璃笑吟吟地轉頭朝他打招呼。
看見韓悠璃,樊翼不自覺皺起眉頭,他還不習慣家里多了一個人的感覺。
「唔。」他冷淡地點點頭,徑自在自已慣常的位子落坐,低頭用起早餐。
矮悠璃覺得有些窘,也連忙低下頭,埋首吃著盤子里的炒蛋。
樊家三位長輩互相對看一眼,點點頭,然後由秦悅如開口招呼道︰「翼兒,喝杯咖啡。」
她殷勤地替兒子倒了杯熱騰騰、香氣四溢的咖啡,送到他面前。
「謝謝媽。」樊翼放下刀叉,端起咖啡,嘗了一口。
「如何?咖啡的味道還不錯吧?」她殷切地問。
「還不錯。鄧嫂換咖啡豆了?」他喝得出這咖啡的香氣與以往不同,明顯香醇許多。
「不是!鄧嫂對料理是很拿手,但買咖啡的事,她怎麼可能懂?這是悠璃親手煮的。她真是乖巧,一早起來看見鄧嫂忙不過來還要煮咖啡,就主動要求幫忙,沒想到她不但善良乖巧,連煮出來的咖啡都這麼好喝。」秦悅如極力贊美。
「是啊!連我都很少喝到這麼好喝的咖啡。」樊晉也夸贊道。
「哪里!其實我煮的咖啡很普通,都是平常店里賣給客人的東西罷了。」韓悠璃謙虛地回答道。
「對了!悠璃提過,曾經在咖啡店里打工,在那里工作怎樣?很辛苦嗎?」秦悅如關心地問。
「有點累,不過還好。」
「可憐的悠璃,你一定很累!瞧你這麼瘦,女乃女乃要好好替你補一補。」
樊女乃女乃心疼地捏捏韓悠璃的腕骨。她的手腕又細又瘦,可以想見先前的工作一定很辛苦。
「謝謝女乃女乃。」韓悠璃笑著道謝,鼻頭因感動而微微發酸。
雖然才剛認識不久,但是他們對她的好,她終生永志難忘。
「是啊!再這麼下去,可生不出白白胖胖的孫子讓我們抱喲!」秦悅如笑咪咪地說著,又夾了一塊培根放進她的盤子里。
「啊。」韓悠璃一時頓住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悄悄望了樊翼一眼,他面無表情地吃完最後一口食物,拿起餐巾擦嘴後徑自起身。
「我去上班了。」
「等等!翼——」樊晉喊住正要離開的兒子。「我和女乃女乃還有你媽商量過了,我們打算在這個周末,替你和悠璃辦一個訂婚派對。雖然你們在國外舉行過訂婚儀式,但是台灣的親朋好友都不知情,我們想藉由這個機會,讓大家都認識悠璃。」
「你們還沒鬧夠?」樊翼不耐煩地問。
他們要他找對象,他已經如他們的願,找了個「未婚妻」來了,他們還想玩什麼花樣?
「什麼叫還沒鬧夠?」秦悅如鏘地放下刀叉,不高興地問︰「我們好心想替你們辦個訂婚派對,你覺得這是在胡鬧嗎?就算你自已不想參加,也該考慮一下悠璃的感受,你對悠璃這麼冷淡,我真懷疑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訂過婚!」
「這……」被母親這麼一說,樊翼也不好再說什麼,他愈反對,只會引來更多懷疑。
為了安撫家人,他胡亂點頭虛應道︰「好!你們想辦就辦,我沒有意見。我去上班了!」他迅速轉身走出餐廳。
「啊!請等等——」韓悠璃匆忙起身說︰「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她推開椅子,緊跟著樊翼的腳步,一路追到大門去。
「樊翼!」
樊翼大步越過庭院,正要前往車庫開車,听到身後的呼喚聲,有些不耐地停下腳步。
「你有什麼事?」
他正為了剛才的事心情不好,旋身面對韓悠璃時,臉色與語氣都很差,活像這些麻煩是她惹出來的。
「我……我想向你道歉。我很抱歉,因為我的事,害你被迫參加不想參加的派對……對不起!」韓悠璃低垂著頭,不安地絞扭著小手。
她的道歉喚醒樊翼遠揚的理智,他斂起怒氣,淡然說道︰「你沒做錯什麼,不必向我道歉。」
「可是……都是因為我的關系,伯父和伯母才會辦這場訂婚派對,我覺得很不安……」
早上她在廚房煮咖啡,樊晉和秦悅如下樓來,看見她在廚房幫忙,和她閑聊了一會兒。
那時秦悅如帶著一貫的笑容問︰「悠璃,你想不想參加樊伯母舉辦的派對?」
「樊伯母辦的派對?想呀!」她只覺得不參加的話,過意不去,沒想到原來她說的竟是她和樊翼的訂婚派對!
「原來如此!」听完她的解釋,樊翼總算明白她為何要道歉了。「算了!我沒怪你,反正這件事也不是你主動要求的,不是嗎?」
「-……」
「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必放在心上。我去上班了!」
「嗯,再見。」
那麼——他算是原諒她了?
她歪著頭,認真地思考著,沒發現餐廳的窗戶後,擠著三顆偷窺的腦袋,全都露出滿意的竊笑。
真好!看來一切的情況,似乎都在他們的掌控中呢!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樊翼緊擰著眉,瞪著佔據他辦公室的三個俊逸男子。
坐在中央大辦公椅里的俊美男子,好玩地轉動舒適的進口皮椅,施施然向他打招呼。「翼,听說你訂婚了,我們特地來恭賀你與嫂子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倪晏禾咧嘴笑著,眼中有嘲諷的光芒。
「唉!倪晏禾就是學不會教訓。」齊洛嘆息著對佟烈崴說。
「是啊!自尋死路。」佟烈崴甩玩樊翼昂貴的鋼筆,訕笑著回答。
比起三位俊美無儔的好友,佟烈崴長得並不算英俊,冷硬剛強的五官,沒有太多人氣,倪晏禾常笑他像部機器。
理得清爽的短發,讓他有種武術家利落的氣息。
事實上,他的確功夫了得,武術、劍道、拳擊樣樣拿手,沒一樣難得倒他。他出身貧困,卻靠自已的力量,掙得一片天。
倪晏禾的訕笑,果然又激怒了樊翼。
「倪晏禾,我跟你的梁子結大了!」樊翼連眼楮都在冒火。
「嘿!別這樣,我們是患難之交呀……」倪晏禾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解釋,可惜已經無濟于事。
「來不及了!倪晏禾,你等著收我的驚喜禮物吧!」樊翼陰沉地冷笑。
「樊翼,有話好說嘛——」倪晏禾連冷汗都滴下來了。
他很清楚樊翼不是個能輕易饒恕他人的人,這會兒得罪了他,天知道他會怎麼活整他呢?
唉!他真該管管自已的嘴,別老是那麼口無遮攔呀!
這時,樊翼突然親切地笑了。
「晏禾,你覺得梁微瑕如何?」
「梁微瑕?」倪晏禾頸後的寒毛豎起,強烈的危機意識陡然升起。
他從未見過梁微瑕,因為她向來深居簡出,極少在眾人面前露面,不過從他兩年前回國以來,上流社會界就一直流傳著有關她的事。
他們繪聲繪影,把她形容得有如鬼魅魍魎般丑陋,還說她正是因為太丑,所以才一直躲著不敢出來嚇人。
樊翼該不會打算……媽呀!他光想象就嚇出一身冷汗。
「呵呵,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再見!」他像被鬼追似的,飛快逃出樊翼的辦公室。
「你大概還有事要忙,我們也先回去了。」齊洛和佟烈崴打過招呼後,也隨即離開了。
他們走後,樊翼拉開辦公椅,煩躁地坐下。
自從找來韓悠璃冒充未婚妻之後,他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全被打亂了。
不但不能再與妖嬈火辣的女人約會享樂,也沒什麼時間與朋友相聚。
唉!他到底把自已逼入了什麼樣的地獄?
這種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呢?
現在他只希望地球轉得快一點,讓自由的時間提早到來。
如此一來,他就能盡早攆走韓悠璃,恢復自已逍遙快樂的黃金單身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