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公關?」
靳達夫拍桌一站起,樹干似的高大身軀,與巨石般迫人的氣勢,立即讓部屬感受到無比的壓力,下意識往後蜷縮起身子。
「是……是的!老板,我認為……我們需要公關公司的協助,因為這位林董實在太難纏了,說老不老,說年輕也不年輕,但脾氣卻很古怪,招待他吃不要,招待他玩也不要,用美人計行不通,用美男計好像也不管用,反正不管怎麼樣,那位大老板就是不肯把新廠的建案給我們,什麼辦法都想過了,但是通通不管用。」
說著,張建輝都快哭出來了,他們只差沒派人成天跪在大門外乞求,其它的,所有能想的都想過了,但這位個性古怪的大老板,說不理就是不理,簡直當他們是煩人的蒼蠅。
「真的什麼辦法都想過了?」靳達夫沉吟著問。
「是啊,所以我才建議找公關公司——」
「我不找什麼見鬼的公關!」
想到某張艷麗面孔,穿著薄得可憐的衣服,笑吟吟地偎著色眯眯的大老板,任他上下其手,靳達夫便陡然升起怒氣。
「我們經營事業,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嘴皮子與下流的。」
「其實公關公司也是用正派的方式去接洽呀……」張建輝心想頭頭可能對公關公司有偏見,所以試著導正他的觀念,但他根本听不進去。
「別說了!總之,我不會找所謂的公關來替我拉生意,幫我安排一下,下午我親自去拜訪那位案主。」
「啊,是。」張建輝愁眉苦臉地應允。
他不知道該不該提醒頭頭,就算他去了也沒用,因為大老板根本不見他們,誰去都沒有用啊!
不過,算了!頭頭的個性他也了解,不讓他去試試,他是怎麼都不會放棄的,就讓他去踫一次釘子,就會知道那位大老板有多難纏了。
下午兩點鐘,張建輝陪著靳達夫,來到即將在新竹增設二廠的全台前五百大企業——繁星科技公司。
繁星科技的經營者林勝男,在企業界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不喜與人交際應酬,甚至有許多人根本沒見過他。他做生意的手腕強硬,經常被人批評不通情理,不過這點靳達夫倒是滿欣賞的,這方面他們的想法很相近,或許他們會合得來。
然而——
「很抱歉,沒有預約的話,董事長是不會見你們的。」繁星科技的接待小姐,禮貌地婉拒他們的拜訪。
「就是這樣,林董事長根本不肯見我們,老板,我看我們還是再從長計議。」
張建輝想勸靳達夫先回去,但他哪肯輕易放棄?只見他大步上前,雙手按在櫃台上,高大的身軀往前傾,以身材上的優勢,半壓迫地拜托接待小姐。
「我們真的有重要的事想見林董事長,請你務必幫忙通報!」
「可是……」接待小姐拼命往後躲,但怎麼也躲不過那雙凌厲眼眸的脅迫。「對不起,我們真的沒辦法……」
「你連試也沒試,怎麼知道沒辦法呢?」靳達夫的詰問,讓她們啞口無言。
「不然……我們替您打電話給董事長秘書室,您親自和上面的人接洽,您覺得怎樣?」接待小姐近乎祈求地詢問。
靳達夫想了想,也只能如此,所以便點頭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然而電話接洽的結果,依然無法使人滿意,那位名叫韓司的董事長特助,說話雖然客氣有禮,但足以讓他們明白,林勝男是不會輕易見他們的。
「真的很抱歉!想和繁星科技做生意的人實在太多,如果董事長每個人都見,恐怕連辦公的時間都沒有,所以請您諒解。能讓櫃台的小姐通報上來,我想您一定很不簡單,但是董事長真的沒有時間,讓您失望,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對方如此客氣,靳達夫也不好多說什麼,怔怔掛了電話,便轉身離開了。
前往取車的途中,張建輝小心翼翼地開口︰「繁星的林董真的是生人勿近,難纏得很,如果老板您真的不願請公關公司出面協助的話,那就只好……放棄了。」
「不!」靳達夫停下腳步,怒聲反對。
他絕不放棄!這是他一直想嘗試的大型工廠建案,而且又是繁星科技如此大的企業,再說預定地就在新竹交流道附近,地點實在很棒,如果成功,將來或許可成為他的代表作。
等了好久,他好不容易遇到這次機會,絕不願因為一開始的挫折,就放棄自己長久以來的夢想。
「那麼?」該怎麼辦?
「聯絡你所謂的公關公司,要他們明天派人過來,我倒要看他們有什麼本事,能辦到我們做不到的事!」他半譏諷地命令。
「啊,是。」張建輝喜出望外。
太棒了!至少頭頭這一關過了,結果如何,就看情勢發展了。
彬許,他們有可能搶到這份建案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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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鼎石建設公司?」
正在喝早晨第一杯咖啡的慕怡璇,睜大了明媚的眼。
「是啊!他們想爭取一份建案,案主是繁星科技的董事長林勝男,但截至目前為止,他們連林董事長一面都沒見到。」程悠悠翻著自己做的紀錄,清亮溫柔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報告道。
「繁星科技的董事長林勝男是出了名的古怪,眼中只有事業,六親不認,幾乎不跟人交際應酬,好像從沒听過他跟哪個人交情特別好。不過——據說他有個私生子喔!」柳香緹轉述自己從商場上听來的八卦謠言。
「眼中只有事業,六親不認?嘿,這不是在說你嗎?」慕怡璇笑著調侃,這回總算輪到她報仇雪恨了。
「差多了!至少我還有朋友,而且會跟人交際應酬,再說我也沒有私生子,我根本不想生孩子。」柳香緹賞她一記白眼。
「既然不想結婚,那就談場戀愛,生個孩子來玩玩又何妨?」慕怡璇壞心地慫恿。
「我也不要談戀愛,那是在浪費生命。」柳香緹悍然拒絕。
「才不是!」慕怡璇與程悠悠異口同聲道。
「談戀愛能讓生命更美好,絕不是浪費生命。」
程悠悠長年暗戀一個人,但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在虛度光陰,因為苦心戀著一個人,讓她的人生充滿甜蜜與酸苦,但那反倒讓她的生命更豐富、更精彩。
「是啊!如果談戀愛是在浪費生命,那我過去十年在干什麼呢?」慕怡璇支著線條優美的下巴,幽幽感嘆道。
當然是在浪費生命呀!柳香緹在心里默默說道。
「算了,別提那個了。」她扯回正題。「這份工作要接嗎?」
「當然要接呀!上門的生意為什麼不接?」慕怡璇反問。
「可是我最近手邊的工作很多,可能忙不完。」柳香緹當然也想接,問題是她分身乏術。
「那就由我來接吧!」慕怡璇立即道︰「反正我剛失戀,暫時沒有約會,閑得很。」也正好讓忙碌忘卻傷痛。
「好吧,那就麻煩你。來,這是相關文件。」程悠悠笑嘻嘻地將這份重責大任交給她。
「謝了!不過——鼎石?石頭?」看著委托公司的名字,慕怡璇嘟起了性感的小嘴,喃喃嘀咕道︰「這名字讓我有種不祥的感覺耶。」
「哈哈!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這顆石頭,不會正好是把你氣得半死的那顆臭石頭,放心吧!」柳香緹笑道。
「說得也是,那我先去準備了。」
慕怡璇走回自己的座位,開始上網搜集繁星科技的資料。
時間在忙碌中流逝,很快地,已經下午了。
相約的時間到了,慕怡璇按照地址,在預定的時間前,抵達鼎石建設。
她先在門外打量那一棟建築,這棟五層樓的樓房,外觀宛如一塊豆腐,方方正正,稜稜角角,只有入口處故意做成裂縫狀往內凹陷,其余外牆全部貼上灰黑色的壁磚,遠遠望去就像一塊龜裂的巨大灰黑色花崗岩,難怪叫做「鼎石」。
她心想︰設計這棟房子的人,一定是個老成持重的人,所以才會設計出這種巨石般冷硬的房子。
她不會想住在這樣的房子里,但是不可否認,這樣的設計的確很有魄力,遠遠望去就給人很強大的震撼感。
她歪著頭瞧了一會兒,才走向那道特別的入口。
穿過深色玻璃的電動門,進入室內,超涼的冷氣頓時迎面襲來,讓習慣穿著薄衫的慕怡璇陡然打了個噴嚏。
「哈啾!」她揉揉鼻子,忍不住伸手搓揉雙臂。
老天!這間公司的冷氣怎麼這麼冷,簡直像企鵝展示館。
她轉頭看看四周,發現室內的裝潢同樣是灰色的,不過色調較淺,搭配黑色系的沙發椅組,整體的裝潢都是深色調,而且同樣方正死板,沒來由地讓她想起某個人。
不,怎麼可能是他呢?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半圓形的接待櫃台就在前方,她立即快步走過去。
「你好。」她先微笑打招呼。
正在講電話的櫃台小姐急忙結束通話,起身對她微笑。
以一般接待櫃台小姐的標準來看,這位小姐長得不算好看,但是她有一張和善的笑臉,讓人看了很舒服。
「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接待小姐禮貌地詢問。
「是的,我和一位張建輝先生有約。」
「噢,你是心橋公關公司的業務代表吧?他們正在等你喔,請往這邊走。」
咦,他們?
不過慕怡璇沒有時間多想,因為接待小姐已在轉角處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慕小姐,請往這里喔!」
「啊,好的,我這就過去。」
她連忙踩著細細的黑色高跟鞋,跟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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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公關公司的代表,應該就快到了吧?」
杯完最後一份設計圖,存檔之後,靳達夫搔搔頭發,咕噥著問。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很不情願和公關公司的人踫面,他向來討厭以交際應酬的方式來拉生意,尤其搬出公關公司私下接洽,更讓他覺得自己像在背後耍手段的小人,那實在有違他的作風。
然而,為了順利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機會,他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他真厭惡這種屈服妥協的感覺。
「是的,我和他們約兩點,」張建輝抬起手看了看表,興致勃勃地問道︰「老板,還剩幾分鐘而已,要不要先到會議室去?」
「嗯,你先過去,我還要喝杯咖啡。」
他生活嚴謹,不煙不酒,不嫖不賭,唯一能消除壓力的方式,就是喝杯香濃的咖啡,以及上健身房打打拳擊。
「好的。」張建輝只能苦笑。
老板的怪癖他也知道,看來他還是無法完全接受委托公關公司這件事。
沒辦法,他只好自己先到會議室去了。
到了會議室,他怎麼也沒想到,等待他的竟會是那樣美麗的女子。
「你就是心橋公關公司的慕小姐嗎?」老天,大美人哪!他喜出望外,口水差點淌了滿地。
這是老天給他這個萬年王老五的最後機會嗎?
「是的,我是。我叫慕怡璇,請多多指教。」慕怡璇露出淺淺的微笑,禮貌地遞上名片。
「慕怡璇小姐是嗎?名字真好听耶,人也好漂亮。」張建輝望著名片呵呵傻笑著,口水已忍不住滴下來。
「謝謝你的夸贊。」慕怡璇大方地接受贊美,接著隨即切入正題︰「既然你已經到了,那我們就開始談談這件案子——」
「請稍等一下。」听到她的話,張建輝立刻從飄飄然的世界回過神。「我、我們老板還沒有來,能不能再等一會兒?」
「你們老板?」
「是啊!他說這件事要親自和你討論,所以……呃,他馬上到。」
「我知道了,那就等他到了我們再討論吧!」慕怡璇點頭微笑,表示沒問題。
「呵,那我們先談點別的吧!」張建輝開心地笑了,這下他有時間可以和漂亮的小姐聊天了。
然而他沒能高興太久,兩分鐘後,靳達夫準時出現在會議室。
靳達夫一開門,就听見張建輝一個人的傻笑聲,然後一道輕柔悅耳的嗓音,傳入耳際。
「真的嗎?你們真的遇過那樣的客戶呀……」
奇怪,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靳達夫將門推得更開,探頭往里頭瞧,他看到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半背對著門口的女人。
首先,他看到的是她將淺褐色的頭發高高盤起,露出白皙的後頸。
現在的女孩子是怎麼回事?個個全將頭發染得像老外似的。他蹙起了眉頭。
接著,他注意到她的衣著——那是一套亮麗的粉藍色套裝,貼合著曲線,大方地展示她誘人的身段,雪白修長的雙腿,在同色的短裙下自在舒展,讓他的眉頭擰得更緊。
他的視線繼而往上,回到她的上半身,發現她的胸前似乎相當緊繃,可能是衣物太過貼身的緣故,那樣毫不含蓄的穿著方式,讓他更加不以為然。
他默默在心中批判對方穿著的時候,隱約听到張建輝欣喜的呼喊聲︰「啊,老板,你來了。」
然後,他所打量的對象便轉身了,他見了,立即倒抽一口氣。
因為她搭配在套裝里的白色襯衫,領口的鈕扣竟然有兩顆沒扣,露出凝脂般雪白的肌膚,像他這種身高的男人,只要站近一點,她大概就春光外泄了。
然而這些驚訝,都比不上他發現這女人廬山真面目的震撼,因為就在前幾天,他才見過那張艷麗絕倫的面孔——在那場不怎麼愉快的相親宴上。
而這時,慕怡璇也認出他了,而且她的震驚顯然沒比他少。
「怎麼是你,石頭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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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石頭男?」
張建輝的笑臉垮成滑稽的表情,兩只眼楮骨碌碌地在靳達夫與慕怡璇之間轉來轉去。「你們——認識?」
然而,沒人理會他,因為早有嫌隙的兩人,已經開始用惡狠狠的眼光與毒辣的言語,互相廝殺起來了。
「你叫我什麼?」靳達夫走過去,銳利的眼眸威脅地眯起。
「我叫你石頭男!斑,沒想到這回的委托對象,竟然會是你。」慕怡璇紅灩灩的唇瓣嘲諷地勾起。「我以為某人還把人家當成酒店陪酒的公關呢,到頭來還是得靠我們呀!」
「我確實蔑視公關沒錯,而且我也不想靠什麼見鬼的公關來替我拉生意!」靳達夫冷冷地回應。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來拜托我們?」他還是那副自以為是的可恨語氣,慕怡璇更火了。
這是許多人沒有見過的一面,在別人面前,她一向非常維護形象,並保持良好的修養,然而一遇到這顆大石頭,就好像骨子里所有的反叛因子都被激發出來,別說客氣了,能勉強維持和平,不打起來就算不錯了。
「我沒拜托你,找上你的是張建輝。若不是他堅持,我根本不屑靠他人的幫助取得合約。」哼,她以為是他卑躬屈膝地去祈求她們?
「欸?這、這也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老板明明也同意了。
張建輝瞪大了眼,急忙想為自己辯解,哪知靳達夫不但不听,反而還責怪他。「閉嘴!誰叫你找上她的?」
「因為……慕小姐的公關公司是業界最頂尖的呀!」張建輝縮縮脖子,委屈地癟嘴。
「听到了嗎?我們是最頂尖的。」听到張建輝的夸贊,她驕傲地昂起下巴。
「頂尖?哈,頂尖的定義是因人而異,這家伙從以前就沒什麼品味,識人的能力又差,老是給我惹些不該惹的麻煩回來。」言下之意是,這回又是他識人不清。
可惡!這顆臭石頭簡直欺人太甚,她要是還留下來,她就是豬頭。
「是嗎?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今天當我白來好了,你們不必送了,再——見!」慕怡璇氣炸了,拎起公文包就起身走人。
真倒霉!她早打算把和這個原始人有關的一切,全部丟到回憶的焚化爐里,當成不可回收的垃圾燒掉,偏偏他又意外找上她的公關公司,老天真是作弄人。
「等等——」
慕怡璇踩著三寸高跟鞋,正要開門離去時,靳達夫又懶洋洋地喊住她。
「既然你來了,也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我就姑且听听你的提案吧!」
泵且?慕怡璇倏然轉身,燒紅的眼瞪得大大的,粉女敕的雙頰因憤怒而染紅。如果現在他就站在她身邊的話,她一定會狠狠踢他一腳。
「如果真那麼不情願的話,就不必勉強。」哼,他以為她需要他的施舍嗎?
「不!不勉強、不勉強,哈,哈,我們非常樂意聆听你的提案。」靳達夫沒說話,倒是張建輝拼命干笑打圓場。
「哼。」看在張建輝拼命哀求的份上,慕怡璇勉強打住離開的念頭,但是那顆大石頭站著不動,半句話也不說,讓她不願拉下面子折回去。
「只有你一個人想听也沒用,如果真正的委托人不想听的話,那也沒有用。」說著,她還暗示地瞟著靳達夫。
要她別走?那得看看有沒有人要開口「請求」她留下。
「老板……」張建輝轉頭用哀怨的眼光看著靳達夫,拜托他看在他孤家寡人三十余年的份上,給他一個討老婆的機會吧!
靳達夫翻翻白眼,無奈地重嘆口氣,勉強開口「請」她回座。「好吧,我真的很想听,請你千萬、務必要分享你的提案。」
「對不起,你的話讓我感受不到什麼誠意,如果不是真心懇求,我想我也沒必要接受。」
不是她故意拿翹,而是他說話的樣子太沒誠意,活像自己是在浪費時間,勉強听她說話似的,那傲慢的高姿態令人生氣。
靳達夫一听也冒火了,他可是從不向人低頭的,這已經是他此生最謙卑的態度了,這樣還不夠?要怎樣她才高興?
匍匐在地上,舌忝她的腳趾頭?
「哼,不要就拉倒,我不會勉強!不過——原來所謂的公關,就是這種一遇到挫折就退縮的動物呀,這跟落荒而逃有什麼不同?」他訕笑。
「我不是落荒而逃,而是不屑跟豬打交道!像你這種沙文豬,早該在二十世紀就絕跡了,為什麼你還能存活到二十一世紀呢?」要吵架就來呀,誰怕誰?
她竟敢罵他是豬?靳達夫頓時火冒三丈,繃緊的額頭上霎時浮現青筋。
「笑話!沒本事就說一聲,我可以體諒你空有美色沒有腦子,所以才不敢面對我,這也是可以被諒解的。」
「誰不敢面對你?誰又空有美色沒有腦子?」厚,真是愈說愈過分!
「如果敢的話,何必急著走?這分明就是心虛的表現。」
見激將法有效,靳達夫得意地竊笑,而且話說回來,她發怒的模樣還真美,眼眸明亮,雙頰嫣紅。他繼續煽風點火,一面好整以暇地欣賞這幅美景。
「誰心虛了?好吧!我就讓你看看,我們公關的本事在哪里。」
要是她就這麼忍氣吞聲離去,還真是順了他的意,讓他門縫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她大步走回會議室,把公文包平放在桌上,然後按開鎖扣,取出里面的文件,用力壓在靳達夫面前的桌面上。
「這是我利用上午的時間所擬的提案!」
接著,她又拿了一份文件給張建輝,這才大步走到白板前,準備開始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