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夜游的女神紀夢棠步下汽車,略顯疲憊地走進這間位于天母的高級公寓。
她輕移蓮步,豐姿綽約地走進雄偉的羅馬門柱迎賓階梯,腳上的CD新款高跟鞋敲擊在天然大理石鋪設的地磚上,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她刷卡進入挑高且氣勢磅-的大廳後,直接走向專用電梯。在電梯里,她慵懶地以蔥白的手指梳理自己微亂的大波浪發絲,忽然,一股被人監視的詭異感令她十分不自在。
她緩緩抬頭,直瞪著上頭的監視器嘲諷地冷笑。不必費心去猜,她也知道是誰正透過監視系統盯著她!
他可以控制她的行動,監視她的行為,但別想踫觸她的心!她的心藏在一個很隱密、很安全的地方,他這輩子休想找到!
她萬分不情願地走出電梯,故意以最慢的速度走向那扇精美堅固,而且是這層樓唯一的住抱大門,準備按電鈴。
她有鑰匙但從來不用,一方面是因為不承認這里是她家,另一方面則是,她喜歡讓某個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人,親自來替她開門。
她剛舉起手,縴細白女敕的手指還沒踫觸到造型特殊的電鈴,大門就被人由內打開。
她挑起秀眉,滿不在乎的美眸,直盯著那個站在門內、正以不贊同的目光,怒瞪著她的男人。
其實如果摒除怨恨,以客觀的眼光來看,他的確是個英俊至極的男人。
狹長銳利的眼,挺直的鼻梁、薄而譏誚的唇,勁瘦而高挺的身材,他整體給人的感覺略偏陰柔,卻又是那般俊美!
她知道有許多女人瘋狂暗戀、追逐著他,他若肯給她們一點好臉色,相信那些女人絕對願意前僕後繼地跟隨他,直到天涯海角……她不懂,他為何要與不情願的她糾纏這麼多年?他可以有更好、更心甘情願的選擇呀!
「為何這麼晚才來?」從男人嚴厲的語氣,不難听出他的怒氣與責備。
「康焱丞,別得寸進尺!別忘了,我只答應你每個周末過來,從未允諾幾點以前會過來。我人既然來了,就算遵守承諾了!」她揚起下巴,將昂貴的皮包甩在肩上,繞過他徑自走進門。
低胸禮服下豐滿的酥胸,隨著腳步的移動輕微顫動,雪白的大腿則在開高衩的黑色絲絨長禮服間若隱若現,輕易點燃男人的火焰——還有一觸即發的怒氣!
「-喝酒了?」在她走過身旁時,他突然伸手攫住她,因為他敏銳的鼻子清楚聞到她身上飄來的香水味——還有酒味。
斑雅的香水混雜著淡淡的酒氣,其實並不難聞,但他不喜歡她身上沾染這些氣息——因為那代表她可能和某個男人在酒吧廝磨了一晚,直到現在才姍姍來遲。
「為什麼喝酒?」他皺眉質問。
「如果不喝酒灌醉自己,我怎麼忍受得了你踫我?」紀夢棠甜美地抿唇微笑反問,但出口的的言詞卻是那般毒辣。
但康焱丞絲毫不以為意,他知道這是她宣泄心中不滿的唯一方法,如果不將心中的怨與恨發泄出來,她一定會瘋掉。
他微嘆口氣,淡淡說道︰「我不喜歡-喝酒,以後別喝了。」
「那是我的自由吧?康焱丞,當初我們說好,我只出賣自己的周末,並沒有出賣自己的一生,所以你管得未免太多了!」他根本不該限制她的行動自由,她高興和誰喝酒、和誰玩樂,他都無權干涉!
「-是我的女人,只屬于我,我不允許-和其它男人太過親近!」他拉住她縴細的手腕,嚴厲地命令。
「我不屬于任何人,我只屬于我自己!」紀夢棠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地掉頭走進臥房內的浴室。
她褪去衣物,扭開水龍頭,讓溫熱的水流沖刷在她身上,帶走一身的疲憊與酒氣,卻帶不走滿心的傷痛。
她閉眸仰頭,讓水珠恣意噴灑在她臉上,一滴咸咸的透明液體,混雜著蓮蓬頭灑落的水流自眼角緩緩往下落。
一滴接著一滴……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些是水,哪些是淚……
她終于忍不住爆坐在濕涼的地板上,縱容自己放肆地哭泣。
若不是五年前那一夜,她怎會變得如此痛苦?
這到底是誰的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