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還好吧?」孟真大手探向冬月的額頭,昨兒個還見她病奄奄的,雖然她此刻臉色紅潤,他仍是不甚放心。
「我只是暈車而已,睡一個晚上就好了。」冬月挽著他的手,好奇的看向四周,「這里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大?」她剛才還差點在這兒迷路呢。
「風雲閣,是師父開的。」
「做甚麼的?」冬月牽著他來到涼亭坐下。自從昨天有了和他過一輩子的體認她開始有想了解他的。畢竟自家相公的事,怎麼樣也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嘿,她竟然用到「相公」這詞兒!看來她快被這些古人同化了。冬月思及此,吃吃的傻笑起來。
「是個商行。你笑什麼?」孟真將她的發絲拔到耳後,完全沒發覺自己這動作在外人眼中看來有多親密。
「沒什麼。對了,孟真,你來長安是為了什麼?」她突然嚴肅起來。之前她硬要跟著來,只為了想多看看這世界,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時她壓恨沒想過為何他會突然要到京城。
現在可不同了,她已經打算和他做一輩子的夫妻,自然要多關心他。他突然來到這麼大的商行,商行的小苞子還是他的師弟,她再蠢也不會以為孟真在新婚的第二天大老遠來到這兒,只是為了探望他那小苞子師弟。極可能是他師弟有了麻煩,而向孟真求救。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得問清楚才行,她不想讓孟真老被他師弟利用。看那小苞子一副狐狸臉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一定常常欺負她家老實的相公。
「你問這做什麼?」孟真握著她的手,眉頭不覺蹙起。直到此刻他才想到,若公主這兒天還沒找到,那他勢必得去關外一趟,去見赫連鷹。
冬月不答反問,「你不只是個獵戶,是吧?」如果他真只是個平凡的老百姓,為何那麼大間商行的老板,還必須請他幫忙?再加上這兒的下人個個都對他必恭必敬的,她更懷疑他獵戶的身分了。
「我現在是。」孟真看向別處,很技巧地規避她的問題。他不是想對她隱瞞自己曾是將軍,只不過不想提起。現在式?我還過去式咧!冬月沒好氣的望著他,干脆單刀直入的向,「你那小苞子師弟找你幫他什麼忙?」她真的很聰明。孟真有些詫異,一般女子是不會想到這一層的。
「有些事我必須去處理。」不跟她說明,是怕她擔心,也是他的習慣。他沒向人說明事情的習慣,尤其是對一個女人。
他也太敷衍她了吧!
「你——」冬月不滿的站起身,見孟真忽然一把抓過她將她護在身後。等她站穩並看清眼前的情勢時,立刻很識相的閉上嘴。
一個平空冒出來的紫衣人手持長劍,神色詭異、目光陰寒森冷。
孟真很快就認出來人的身分一紫衣、七星劍、看腕套著的金蛇環是司徒七星的標準裝扮,他想認不出來都很難。
「孟將軍,爺請您到府一敘。」
「喂!你太沒禮貌了吧,請人用劍請的啊!」冬月看那人的死人臉十分不順眼,但話才落,她猛地臉色一變,聲音刺耳的道,「你剛叫他孟將軍?」
她不相信的繞到孟真跟前,「你是個將軍?」
他沉默的看著她,老半天才哇出一句︰「曾經是。」秦冬月滿臉不爽,「你為什麼沒和我說過?」
「我現在不是。」
天啊!他不會又要玩過去式、現在式那套了吧?見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她開始一肚子火氣。「我是你的妻子吧?」這種事多少要和她提一下吧!要不然哪天他被人砍死,自己莫名其妙成寡婦都不曉得是為什麼。
「恩。」
還好他沒回答「現在是」,要不然她鐵定把他大卸八塊。冬月還要開口再問,見那人在听見孟真的回答時,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她蹙起眉頭,「他是什麼人?」
「司徒七星,我前任妻子司徒靜雲的義兄。」
天雷乍響,她的腦袋被這句話炸得渾沌成一團,頓時目瞪口呆,不能成言。
「孟兄,請。」趁冬月還在發愣,司徒七星開口示意。
孟真見師弟宋青雲已循聲而來,便放心的留下冬月與他離去。
他是欠司徒家一個解釋的,一個遲了十年的解釋。
生悶氣,這是冬月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風雲閣里,冷如風終于找到了位大嬸幫他帶小阿,他目前正忙著查那女圭女圭的親娘到底是誰,竟然敢把嬰孩栽贓給他,因為他一年前有整整半年都在皇宮內保護皇上,根本沒時間制造小阿。
宋青雲則在前廳忙著處理商行的事,同時請冬月到前廳幫忙——其實是怕她被司徒家的人暗中帶走。方才發生的事他早听得一清二楚,司徒家的老頭本就是出了名的不講理,十年前寶貝女兒嫁給大師兄,沒一年就病死他鄉,因此他對大師兄這個女婿非常不諒解,這次得知師兄再娶,他們做出什麼事,很難預料。
冬月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臉色難看極了。
想想,她嫁給一個大她一千多歲的老公也就算了,結果他居然還曾經結過婚,搞不好小蘿卜頭都一堆了,自己還傻傻的想和他過一輩子,這教她臉色怎麼好的起來!
前妻、前妻,他的前任妻子!想到這名詞她就生氣。原來她還真的是他的「現在式」,那他是不是還想要有個「未來式」?還是他本來就一直心系那位「過去式」,想要「過去式」還能是「未來式」?難怪成親那天他說要當假夫妻,還急著將她讓給別人!
一想到這兒,她心頭就一陣抽痛。那該死的王八蛋、瞎了眼的肌肉男!她這位現任老婆都還沒卸任,他那前妻派人一招手,他竟然就這樣丟下她走了,也不想想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她膽子再大,還是會害怕啊!
冬月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傷心不對!她猛地坐直身子,她傷什麼心?她才不會為了那大苯蛋傷心!她才不希罕那家伙呢!
唉,想是這樣想啦!可她還是頻頻望向門口,希望能見到孟真的身影。這時代沒鐘沒表的,她壓根不曉得他離開多久了,只覺得度秒如年,如坐針氈。她沒有在這張椅子上動來動去,是為了在那群男人面前維持形象,免得他們以為她長了痔瘡。
盼了老半天,她總算還是等到了他回來。
乍見孟真進門,冬月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隨即想到自己正在生他的氣,跟著又坐下來,賭氣的看向另一邊,因而忽略了孟真青白帶黑的臉色。
孟真腳才踏進門,整個人就向前傾倒,大廳里的人立咐伸手扶住了他。
「大爺!」
「大師兄!」
一陣慌亂之中,只有宋青雲鎮定的探著孟真的脈象,
「是七情愁。拿孤獨草來,快!」
一人很快的竄出門又回來,手里多了株黑色的草。宋青雲接過,在孟真鼻前點燃,一股嗆鼻的味道霎時充滿室內。
不久,孟真咳出一攤黑血,卻仍未轉醒。
宋青雲熄掉孤獨草,面色凝重的下令,「把大爺送回房。小陳,立刻去請二爺回來。」
「怎麼回事?」冬月慌亂的站在一旁,拉住宋青雲。她一听見他們的喊叫便沖了過來,卻不知孟真到底怎麼了。
「大師兄中了毒。你別擔心,他暫時不會有事。」
「什麼毒?你說暫時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尖得刺耳,但她實在無法控制,只覺得不好的預感充斥全身。
「大師兄中的是七情愁。凡中七情愁者,半日內必陷入沉睡,三日不醒就像活死人一樣,永睡不醒,但若在半日內服下孤獨草,就只會在三日內功力全失而已。只要這三日內下毒的人沒來找麻煩,大師兄便不會有事。」
「真的?」
「真的。放心,我們不會讓他出事的。」宋青雲露出微笑給她保證。
冬月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胸口的那股不安卻仍無法消散。見到他昏倒,她真的嚇壞了。
「我去看看他。」匆匆丟下一句,她提著裙子跑向後園廂房。她得親眼看看他,確定他還活著。
進了房,冬月主動接過奴婢手中的濕巾,替他拭去臉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其他人見狀,很識相的一致退了出去。濕巾來到他的脖子,冬月才發現他身上的衣衫也都濕了。沒想太多,她直接月兌了他的衣服,同時感謝古代人的衣服都是用綁的,月兌起來簡單又迅速。只是衣服是解開了,卻被他壓住了大半,她俯一手扶起他的頸項,另一手則用力將衣服抽出。
可是他實在太魁梧了,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上半身趴到他身上,臉貼上他灼熱的胸膛。她忍不住貼著他的胸膛找尋心髒的位置,希望听見沉穩的心跳聲,證明他能活下去。直至感受到那規律、有力的震動,淚水倏然涌上她的眼眶,胸中那股窒息緊繃的感覺直到此刻才稍稍消退。
冬月環抱著他,身子忍不住顫抖著。方才在大廳,她以為他會死掉,那種被丟下的感覺讓她一下子亂了方寸,她不知道如果他死了,她該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她才和他相處沒幾天啊,為何失去他的感覺像是被抽離了胸中所有的空氣?她從小到大一向是自己一個人活的,適應力超強,就連遇到這等穿越時空的鳥事,她還不是照樣活下來了。但為何方才她會害怕得不知所措,彷如所有的憑借在瞬間失去?難道她不自覺中己把孟真當成了自己的依靠嗎?
老天,她竟然在唐朝找到了她的依靠!
冬月倏地爬起身來,睜著大眼看著孟真。難道她愛上他了?
該死!她哪個男人不好愛,竟然愛上他一這有前妻,搞不好還有小阿的千歲老骨董!而且,他根本不要她!她究竟是發哪門子的瘋啊?
冬月煩躁的坐在床邊,臉色奇差地伸手替他蓋好被褥,真正想做的卻是用力把他搖醒,問問他愛不愛他那前妻。
孟真恍惚轉醒時,已是第二天清晨。眼楮還沒睜開,他就听見冬月正在逼問冷如風和宋青雲。
「你們說他會沒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醒?」
「嫂子,孤獨草的藥效還沒退,等藥效一退,大師兄就會醒了。」宋青雲耐心的解釋。
冬月悶悶地看了孟真一眼,回頭又問,「他為什麼會被下毒?你們知道毒藥的名字,那知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誰?」
「應該是司徒家的人吧。」冷如風沏了壺茶慢條斯理的喝著。也只有司徒家的人動手,師兄才會這麼輕易就著了道,因為他的愧疚太深。
冬月想了想,昨天孟真的確是和那叫司徒什麼的一起走的。她皺起眉道,「那不是他前妻家的人嗎?他們干嘛對孟真下毒?」
「因為前任嫂子是司徒家的寶貝獨生女司徒靜雲,她嫁給師兄不到一年就病死了,但司徒家那老頭硬是認為是師兄害死她的,所以想找師兄報仇。」
「那就是你不對了。」冬月听冷如風這麼一說,便轉頭斥責宋青雲,「你既然知道這回事,為什麼昨天還讓他跟著那個司徒家的人走——等一下!」她突然大叫,回身拉著冷如風問,「你說司徒靜雲死了?」
「是啊。」
老天,她傷心了半天,結果竟然在嫉妒一個死人!冬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幸好孟真還沒醒,她也還沒問出口,要不她豈不糗死了!
「嫂子,你沒事吧?」瞧她如此激動,冷如風忙問。
「沒事。」冬月尷尬地放開手,趕忙轉移話題,「他我是說孟真,他為什麼不當將軍了?」
「這個」
冷如風不知該不該說,此時剛好老葛走進來。
「二爺,太武侯正在前廳等您。」
他立時松了口氣,起身告退。
冬月呆呆的望著床上的孟真,手又不由自主的模上他的臉,描繪他的輪廓。
他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醒?
「你很在意司徒靜雲。」
「啥?」冬月這才察覺宋青雲還在,猛地紅著臉縮回手;慌張的反駁,「才才沒有。」
宋青雲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嫂子這反應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你笑什麼?」看見他的笑容,冬月覺得自己似乎被他「看」透了,俏臉紅成一片。
「沒什麼,只是為大師兄感到高興而己。」說完,宋青雲已轉身走了出去。
他還在昏睡中,有什麼好高興的?怪人一個!冬月念歸念,還是很佩服宋青雲竟然有辦法沒踫到任何東西便下了樓,他真的是她見過最不像瞎子的瞎子。
「你到底底什麼時候才會醒啊?」她轉頭又看向孟真。抬手探向他的額頭,溫度已經恢復正常了,就是不知道他為何還不醒。
冬月戳戳他的臉頰,沒想到還滿有彈性的,沒有想像的那般硬,好好玩喔。她又捏住他的鼻子,想看看他的嘴巴會不會張開——不是她太惡劣,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搞不好這樣他就會醒了呢!
怎知過了半天,他嘴巴也沒張開,一點反應也無,嚇得她忙放開他的鼻子,探探他的鼻息,好險他還有呼吸。他怎麼有辦法憋那麼久的氣?冬月看著他的鼻子,看著看著就看到他的雙唇去了不知道那模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老天!她怎麼像個一樣,他還在昏迷也!冬月翻個白眼,有點受不了自己,可是視線不知不覺又回到他唇上。反正現在又沒人,他又還沒醒,模模看應該沒啥關系吧?
右手食指不知不覺已跑上他的雙唇,好軟喔!不知道吻起來是什麼感覺?
冬月看了眼合上的門,再瞧瞧孟真,她剛才那樣整他都沒醒,借親一下應該不會怎樣吧?再說他是她的老公也,她親他又不犯法。
冬月盯著他的唇,忙著說服自己,壓根不曉得孟真早就醒了,他被她又捏又戳的,不曉得她想干嘛,所以便繼續裝睡。他知道她正盯著他,怕一張眼便把她嚇著了,誰知道她竟然開始撫模他的唇,讓他更不敢睜眼了,只覺得一陣氣血翻騰。
冬月鼓起勇氣,俯身親吻他。
當那兩片柔軟的唇瓣觸踫到他時,孟真整個人傻住了,完全無法思考,直到她離開,他渴望的幾乎發出一聲申吟,想將她拉回來繼續下去。
冬月才想著要再試一下,敲門聲倏地傳來,嚇得她差點心髒無力,忙力持鎮定的去開門。
接過婢女送上來的湯藥,冬月端著藥來到床邊,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天啊,好刺激!象在玩心跳一百。
孟真听見她回到床邊忙睜開眼,他怕如果她再親他,他會克制不住。
兩人的雙眼就這樣對上了。
冬月瞬間倒抽口氣,心跳差點跟著停止,他雙眼清明,根本不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她萬分希望他只是剛醒而已。
「你醒了?」
「恩。我昏迷了多久?」
是啊,他在昏迷,當然是剛醒而已,何況她之前捏住他鼻子都沒醒,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她方才干了什麼好事。鎮定,鎮定,他不會知道的!
雖然是這樣想,冬月的粉頰還是染上了兩片紅暈,「你從昨天下午昏迷到現在。」
瞧見她臉上的紅暈,孟真當然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只能裝作沒看到。
「你那小苞子師弟說這藥等你醒了後要先喝下。」她將湯藥放到桌上,伸手幫孟真坐起來。
孟真伸手要接藥碗,而冬月早自顧自地舀了一匙藥吹涼要喂他。孟真識相的縮回手,瞧著她難得羞怯的小媳婦樣,還真有那麼點賞心悅目。
他嘴角微揚,方才她還大膽到偷親他,現在卻不敢正眼看他,真不曉得她的小腦袋里裝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但她是關心他的,這點毋庸置疑見。著她雙眼下的黑色陰影,孟真胸中升起一股暖氣,喝完那碗藥後,他拉住要起身的冬月。
「怎麼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孟真疼惜的拂過她眼下的黑影,看樣子她看顧了他一整晚。
「呃,我們是夫妻嘛。」冬月整張臉熱得發燙,忙轉身將碗放到桌上,不敢瞧他。
「冬月。」
「什麼事?」她頭低低的走回床邊,沒發現孟真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整晚沒睡?」
「嗯。」她點點頭,有些狐疑的瞄他一眼。
「這張床很大,上來躺著。」他拍拍身邊的空位。
冬月蹙眉審視他,這家伙不是很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嗎?怎麼這回兒變了樣?
算了,管他的!她困得要死,真的很想躺上去睡覺。再說同睡一張床又不會少塊肉,難道還怕他吃了她不成?她看她會先吞了他還比較有可能!
冬月再看了他一眼,便月兌了鞋爬上床越過他,鑽到被窩里。
孟真跟著躺下來,手一伸便將她攬在懷里。冬月不滿的推著他的胸膛,「你別抱著我,這樣好難睡。」
「不抱著你,我怕你對我毛手毛腳。」孟真笑著親親她的額頭。
「我我才沒有對你毛手毛腳。」冬月的臉又紅了,這抗議可說得毫無一點說服力。
「是,你沒有。」他伸手按摩她的後頸。
冬月只覺睡意突然擴散全身,她舒服的吁了口氣,輕輕辯解,「本來就沒有」奇怪,怎麼突然好困啊?她在孟真懷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沒多久就睡著了。
孟真望著她熟睡的面孔,眼中不覺浮現柔情。在司徒家中毒時,他腦海中掠過的面孔不是師父也不是其他人,是她……
自從去了趟司徒家後,他十年來的心結才終于解開。司徒岳備了杯酒請他喝——一杯毒酒,七情愁。
十年前他喪妻,司徒岳則失女,司徒岳知道他的傷,而他,懂得司徒岳的痛。
所以他喝了,喝了那杯七情愁。
「忘了靜雲,是她沒這個福分。」司徒岳說,疲憊的雙眼不復當年的神采。他知道孟真為了女兒隱世十年,不是因為愛,而是愧疚。他找孟真來,是為了還他自由,喝了這杯酒,他便不再欠司徒家。
待孟真喝了酒,司徒岳便道,「你走吧。」風雲閣里有孤獨草,他是不會有事的。
「謝老爺子。」孟真解下系在腰聞當年訂親的玉牌,躬身拜別。
毒性發作時,他正跨出司徒家的大門,冬月的笑臉就這麼不期然的浮現腦海。有那麼剎那,他害怕自己會死,害怕再也見不到她!
他撐到直至見著她才倒下,那時才陡然驚覺,他對她的情感早已超過他所願意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