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赫連鷹輕描淡寫的說完事情經過,秦冬月倚在孟真懷里,雙眼直盯著赫連鷹。
半晌,她才轉頭問老公,「你相不相信他?」
孟真和一旁的冷如風意味深長的互望一眼,再一起看向宋青雲。雙眼失明的他似乎知道師兄們在詢問他的意見,略微點頭。
看樣子,他們師兄弟三人是有了共識。十四年前師妹重傷而歸,還懷有身孕,卻怎樣也不肯說那男人是誰,氣得師父直跳腳,卻拿當時只剩一口氣的杜念秋沒辦法,只好先救活她再說。照這情形看來,赫連鷹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只不過,他們三人都不相信師妹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這其中一定有著誤會。
冷如風手持紙扇看著一臉冷漠的赫連鷹,開口問道︰「如果你找到師妹,你打算怎麼做?」「我娘還活著。」他爆出驚人內幕,令眾人一怔。
罷連鷹冷著臉,口是心非的再道︰「我不想再見她,但娘要見她。」他娘活了下來,知道了事情經過,卻從此不肯再和他說話,只交代月牙兒,要他把她我回來,否則就不認他這兒子。她真的十四年沒再和地說上一句話,就算是面對面,她都要叫在一旁的月牙兒傳話。
這就是他找她的主要原因,十四年來,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眾人聞言,心中所想的都一樣--這一定是個誤會。
秦冬月思緒一轉,嬌笑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她在哪里。」
罷連鷹看著這一臉慧黠的女子,微微點頭。
「你愛不愛她?」
「不愛!」他完全沒有考慮,額上青筋突起。
知不知道什麼叫作此地無銀三百兩?秦冬月巧笑倩兮,差點惹毛赫連鷹。
孟真為心愛的老婆著想,便替她回答︰「玉泉鎮,悅來客棧。」
罷連鷹得到想要的答案,立刻轉身就走。
秦冬月假裝正色的對孟真道︰「哎呀,你怎麼可以出賣大娘!」
「胡鬧。」孟真敲了她的額頭一記,這女人老這麼愛玩。
宋青雲有些擔心的道︰「讓他過去,師妹不會有問題嗎?」
「怎麼不會?當然會!不過甭擔心,因為小苞子也要過去嘛!對不對?」秦冬月不懷好意的看向冷如風。
「為什麼?」冷如風一瞪眼,他才不想淌這趟渾水。秦冬月指指懷中的女圭女圭道︰「你要嘛就去把你的未婚妻找回來,順便顧好大娘,別讓她給人欺負去了;不然你就給我全天候顧著你的女圭女圭。」
冷如風一听要和那哭聲震天的嬰兒在一起,他立刻站起身,乖乖的朝玉泉鎮而去。
等冷如風一出門,秦冬月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問著盂真︰「你覺不覺得那赫連鷹好象一個人?」
豈料竟是宋青雲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是他像一個人,而是那個人像他。」
宋青雲又看不到,怎會知道她說的是誰?難道……不會那麼巧吧!
「你的意思是……」
「石頭是他兒子。」孟真在她身後回答。
「啥?!石頭是大娘的兒子?怎麼沒人告訴我?」秦冬月瞪大了眼。
「你不知道?」這下換孟真和宋青雲驚訝了。這丫頭和師妹及石頭在悅來客棧生活了整整一年,竟然不知道他們是母子?!
「又沒人告訴我!拔況石頭那小子老沒大沒小的,大娘怎麼看也不像有他這麼大的兒子,我怎麼可能知道啊!」秦冬月抱怨道,隨即又間︰「那赫連鷹不知道嗎?」
「看樣子,他是不知道。」
秦冬月立刻感到頭皮發麻,不由得看向玉泉鎮的方向。
這下可好玩了!大娘會恨死她的!
「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看見他赤紅的雙眼,看見他欲置她于死地,看見他一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她肩頭上。血氣沖出喉頭,她的世界成了一片紅霧,幸福的假象在瞬間崩塌。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她在心底喊了這句話一千、一萬遍,沒有人能听見。
他怎麼可以不信她?怎麼可以?
「我恨你!」她听見自己這麼說,也听見真心碎成片片。
為什麼不信我?每說一次「我恨你」,她就听見腦海中回蕩著這句話--為什麼不信我……
馬車一個震蕩,杜念秋身子一歪撞到一旁的木板,整個人一下子從傷痛中清醒過來。
車廂放下布簾,只微微從縫隙中透進幾縷陽光。陰暗的車廂內,戚小樓和蘭兒早睡著了,石頭在前方駕車。
她兩眼無神的直盯著那不時揚起的布簾,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自己。
她記得,她記得十四年前相同的情景。只是當時她是靠在蕭大哥的身上,虛弱得差點當場死在車上。
同樣的烈日,同樣的塵土,同樣陰暗的車廂,同樣飛揚的布簾,同樣為了躲他而逃著。十四年前她沒死去,全靠蕭大哥一路上以真氣灌到她身上撐著。他要求她回黑鷹山解釋,她堅持要回中原。對那個人,她已心灰意冷。她知道有一部分的她已經死了,死在炙熱的黃沙烈日中,死在那干熱的西域里。她再也不是被師父、師兄捧在手心,不識人間愁苦的杜念秋,再也不是立下可笑宏願,要做個名留千古的紅顏禍害,把這世間攪得翻天覆地的杜念秋。
必到中原後的幾個月,她笑不出聲、哭不出口,每晚都夢到心碎的那一天;師兄們擔心的輪流守在她的床邊。直到有一天,她感受到肚子里的胎動。
他踢了她一下,又一下,她震驚的抱著肚子,終于意識到她還有個孩子,在她的體內活著……
那天,她終于流出了眼淚、笑出聲來,才真正看清守了她好幾個月,擔心得不能成眠的師父和師兄,還有那一直未曾離開的蕭大哥。因為這個孩子,她重新活了過來。幾個月後,她生下了孩子,是個男嬰。她為感謝師父的養育之恩,便讓他跟著師父姓齊,名傲。但師父和師兄都笑說齊傲命硬,她這做娘親的都差點沒命,他卻仍健健康康的活了下來,便戲稱他是石頭。
久了,眾人反倒老喚他石頭,竟少有人叫他齊傲。
一晃眼,十四年的光陰逝去,她還以為她這一生會就這樣過去,在悅來客棧中和石頭、劉叔以及隱居山林的大師兄,一起平平凡凡、安安穩穩的度過。
她強迫自己將那三個月的時光埋藏在心中,將他遺忘。
十四年了,他為何又要出現?還是想要她死嗎?
他找來了,所以答案是確定的,不是嗎?
馬車繼續高速朝玉泉鎮馳行,現下,她只想回到悅來客棧中,將他再次遺忘在身後。
一個月過去了,平安無事的一個月。
杜念秋揪緊的心到此刻才稍稍放松,招呼著往來的商旅,臉上掛著習慣性的笑容。那人若要追來也早該來了,許是師兄將他打發了吧!可她心中還是有些不確定,他一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人;但師兄們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她應該相信他們才是。「大娘!大娘!」戚小樓上半身都趴在櫃台上,整張臉湊到她眼前。
「哇!你靠那麼近做什麼?」杜念秋一回神就見著戚小樓那雙過于貼近的大眼,嚇得她忙往後靠。
「我叫你好多聲啦!那桌客人要結帳,我不知道黃酒一壇要算多少?」
「你不會問蘭兒嗎?」這丫頭老是記這個忘那樣,不像蘭兒來三天,全數的菜錢、酒錢記得一清二楚。「蘭兒姊在廚房幫劉叔呢。」
杜念秋听了,突覺有些不對。「小樓,你十八了吧?」
「對啊。」
「蘭兒不是才十六?」
小樓再點點頭,「對啊。」
「你和蘭兒的稱謂叫錯了吧?」這兩個小妮子也真是的,害她還以為自個兒的記憶力退化了呢。
「咦?對喔。」戚小樓歪著頭想了一下,才瞪大眼連連稱是。「都怪蘭兒長得太溫柔了,害我老以為她是我姊姊呢。」
「是該怪你自個兒太幼稚吧!」杜念秋好笑的敲了下她的額頭,「黃酒一壇一兩,快算帳去吧,丫頭!」
「哎喲,會疼呢。」戚小樓伸手揉著被敲到的額頭,蹦蹦跳跳的算帳去了。
真是……杜念秋為她的反應感到莞爾。其實小樓這丫頭不錯,雖貴為侯爵千金卻活潑開朗,這一個月來在悅來客棧幫忙也不怕油污髒亂,照樣卷起袖子拿抹布擦桌抬椅,勤奮的程度可不輸一般姑娘家呢。至于蘭兒,那就更不用說了。想她原為堂堂大唐公主,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想到她會主動要求幫忙,甚至虛心的向劉叔請教廚房的雜務。她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卻想了許多簡便的方法,減少了不少工作量;這位大唐公主可不是普通的聰明,就是膽子小了些。
有了她們兩人的幫忙,她的工作一下子輕松許多;人一閑,腦袋瓜就開始胡思亂想,所以這些天才盡擔心些有的沒有的。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一再如此告訴自己。
日落月升,杜念秋將客棧前的燈籠點亮。進門前,她望向通往鎮外的大街,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她再度說服自己,他不會追到玉泉鎮的。同一時間,對街的木屋中卻有人正打量著她。
她比記憶中更亮眼了,時間只在她身上增添了柔媚成熟的韻味。那襲唐裝絲毫未能遮掩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她將長發挽起,露出無瑕白暇的頸項,一小絡發絲因忙碌一逃邙松落,老在她頸窩旁晃過來晃過去,當她在櫃台低頭寫帳簿時,那縷發絲便會懸在胸前,有時還會幸運的落進衣額里。
懊死!她一定要穿成那樣四處招蜂引蝶嗎?
悅來客棧里清一色是男客人,個個無不盯著她窈窕的身段。每當她輕移蓮步,玉臀就搖啊搖的,所有男人的眼珠子也跟著搖啊搖的,口水都流了一地。當她轉過身來,眾人視線皆射向她的衣襟處,每個人都巴不得她彎身時能幸運的一覽春光。
他真不敢相信這十四年來她都是這樣過的!罷連鷹臉色陰寒,恨不得立即沖過去,將所有膽敢盯著她的男人挖出雙眼。如果有可能,他會把十四年來曾垂涎過她的男人全都毒打一頓。
一個月前剛進玉泉鎮時,他怕她又逃走,便和手下易容改扮,然後分批入鎮。
誰曉得一進鎮里,他卻听見鎮上的人稱悅來客棧的老板娘為杜大娘!
大娘?她嫁人了?!這消息讓他既驚且怒,一想到她這十四年來夜夜和某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一把熊熊的妒火讓他差點立刻沖到悅來客棧,將那個膽敢鳩佔鷹巢的奸夫碎尸萬段。但不久前才從黑鷹山趕來的戰不群卻冷靜地及時問了個仔細,這才知道她是個寡婦,十年前來到鎮上時就已經是個寡婦了。
毖婦?!她竟敢稱自己是個寡婦,當他赫連鷹死了不成!
戰不群听了哈哈大笑,赫連鷹只能鐵青著臉瞪他。戰不群又向鎮人打听了些她的事,兩人才在悅來客棧的對面租了間屋子。
「她不一定是在咒你死。當初她可是和蕭靖一起跑的,搞不好她早嫁給了蕭靖,他卻死了,所以才稱自己是寡婦。」戰不群苦命的打掃滿是灰塵的屋子時,嘴里還不忘調侃赫連鷹。
罷連鷹身軀一僵,咬著牙道︰「閉上你的嘴!」
戰不群一手倚著掃把回答︰「我是實話實說。被冷酷丈夫誤會追殺的小女子,遇上了體貼入微的救命恩人還能怎麼著?當然是以身相許。難不成你真以為他們孤男寡女的從西域一路逃至中原,會什麼事都沒發生?何況嫂子又長得這麼貌美、身材一級棒,老夫人還說嫂子本來就是被蕭靖買回來的。原本想白白便宜了你,誰知道你誤會她也就罷了,竟然還辣手摧花,要我也會把她討回來當自個兒娘子好好疼……」赫連鷹越听臉越綠,倏地一劍掃過去,「你說夠了沒有!」
戰不群低頭閃過,嘻皮笑臉的竄出門外,「說夠了,說夠了。我去對面向嫂子買吃的,你自個兒好好想想要怎麼向她解釋道歉。」
罷連鷹右腿一掃,板凳便向戰不群飛去,戰不群輕松接下,嘴里猶不知死活的道︰「對了,你覺得下跪認錯怎麼樣?男兒膝下有黃金,說不定她會原諒你!」
整張桌子飛了出去,戰不群忙笑著逃到對面去了。
誤會!懊死的狗屁誤會!罷連鷹一臉鐵青,一想到這件事他就一肚子火。當年他因為她的背叛而昏了頭,忽略了大多的疑點,事情發生之後又因為太過痛苦而不願回想,才會誤會她長達十四年。而娘親還狠心的讓他一直以為是她背叛了他,直到他在京城找著了念秋,消息傳回黑鷹山,她才派戰不群來告訴他真相。
刺傷娘親的不是念秋,是那個遠房表妹。她貪圖黑鷹山的財富,想要當上夫人,事先便派人先到黑鷹山采消息,然後設計了一個狡詐的計畫,偷出他收在書房中的匕首,趁娘親不注意時刺殺她,再陷害給念秋。
那女人唯一沒算到的是娘親沒死,念秋及時救了她。後來怕計畫敗露,她便匆匆離開黑鷹山,當時他發了瘋的尋找蕭靖和念秋,連那遠房表妹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也不在意。
那該死的女人,若讓他找到,非把她千刀萬剮不可!
再次望向對街的妻子,赫連鷹煩躁的皺起眉。一想到當年她憤怒的吼著「我恨你」,他的心就一陣緊縮刺痛。
原以為是她對不起他,怎知竟是他誤解了她!
懊死,她不可能會原諒他的!
冰雪退去已個把月,玉泉鎮正進入錄意盎然的初春時節。
扁禿的樹枝點綴著幾抹女敕綠的新芽,芽上沾著夜時露水,晨光乍現時,露水滴落在冷如風早已濕透的衣衫上。
他受夠了!
冷如風從屋頂上站起身來,他已經在這鬼地方守了整整一個月,想看看那姓赫連的到底打算拿師妹怎麼辦,結果他根本毫無動靜,光是待在客棧對面的屋子里。
也不知道那赫連鷹腦袋里在想什麼,到現在還不動手,害他這只等著捕蟬的黃雀只能在華燈初上時便夜宿屋脊受風吹雨打;再這樣蠢蠢地枯等下去,他冷軍爺的名號都要被他自個兒弄臭了。
既然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反正也沒啥好損失的。他干脆直接去問赫連鷹打算如何,看他到底出了啥問題!
從劉叔廚房里順手牽羊了一鍋清粥、幾樣小菜,冷如風腳一點地施展輕功竄入客棧對門的屋子里,然後大刺刺的坐在椅上吃起粥來。
眼才一眨,面前就多了兩個人。
冷如風仍黏在椅上,右手拿碗、左手舉筷,像個主人似的招呼道︰「別客氣,快坐下來吃粥,這粥就是要趁熱才好吃。」
戰不群雖從未見過這人,卻也不大驚小敝。他拉來凳子、一坐便吃起粥來。有飯吃嘛,什麼都好說。
「你來做什麼?」只有赫連鷹還站著,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第一,來吃飯。第二,問你為什麼沒動手。第三,我衣服濕了,借一套來穿穿。」冷如風倒是說得理所當然,彷佛和人家有多熟似的。
「兄弟,你哪位?」戰不群邊吃飯菜邊說話,竟還有辦法咬字清晰,真個是嘴大吃四方,舌頭永遠在中央,也不怕咬到了。
「冷如風。敝人在下我很不幸地是對面老板娘的師兄。」他自我介紹,兩眼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就見這位仁兄滿臉落腮胡、身材高壯,右耳還戴著個藍白交錯、狀似海浪的小狽。
見著那獨特的耳環,倒讓冷如風狐疑起來。
埃龍環!難道他是海龍戰家的人?一是干熱沙漠、一是浩瀚大海,兩地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兩人怎會湊在一塊兒?該不會是那個人……冷如風想到這兒突然笑了笑,如果真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人所干的好事,那就一點兒也不奇怪了。
「嫂子的師兄?那不正好!老大,我看干脆請他幫幫忙想個辦法。」戰不群多子つ舌的向赫連鷹建言。
罷連鷹全身一僵,還未開口反對,冷如風就好奇的問︰「幫什麼忙?」
戰不群假裝沒看到赫連鷹那張綠臉,忙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冷如風從頭到尾臉上都掛著笑容,等戰不群一說完,他便笑著走至赫連鷹身前,毫無預警地就揍了他一拳。
罷連鷹悶哼一聲,沒有回手。
「這是我十四年來一直想做的事。看在你前途多難的份上,這次意思意思就好。不過你大可放心,師妹這件事我會幫你。」冷如風還是一臉笑意。他甩甩手、松松指關節,繼續道︰「想讓師妹原諒你,依師妹的個性,我看目前是不可能……」
罷連鷹一听,忍不住握緊拳,心情更加郁卒。
「但是呢,你可以設法讓她愛上你這個人。」
戰不群在旁听得一臉茫然,不是說嫂子不可能原諒老大嗎?那又怎麼可能愛上他!
「意思就是說,你不能用這張臉、這個名字、這個身分去接近她,要易容。」早說嘛,說話分那麼多次干啥!戰不群轉向赫連鷹,「老大,你覺得怎麼樣?」
罷連鷹皺眉看著白面小苞子、一臉小人樣的冷如風,遲遲未答。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要知道師妹正當風韻十足的年歲,雖然是個寡婦,但想將她娶回家的人可不在少數。你再拖下去,小心她明天就嫁作他人婦了。」冷如風警告道。若不是看在師妹還對這人有情的份上,他哪還有那鬼時間好心幫他,早把這全身穿得烏漆抹黑、滿臉嚴酷的家伙整回沙漠去了。
罷連鷹即使百般不願,但一想到杜念秋老是毫無防備的對著那群嬌笑,只好僵著臉點頭同意,要不他就真的得戴綠帽子了。
易容成什麼樣的人呢?冷如風和戰不群為此爭執不休,說的全是些鬼主意,不是什麼書生、官差,再不就是乞丐、強盜。
「他長這麼大塊頭、皮膚黝黑,哪點像書生?你也看圖說故事一下好不好!」
冷如風用扇子指著赫連鷹,反對戰不群的主意。
「這不就對了。咱老大健壯得很,說他這塊料是乞丐,要你會信嗎?」戰不群吹胡子瞪眼楮的回答。
「我沒要他一定得當乞丐,當強盜也行啊!你看他這德行,怎麼看就怎麼像。
再說,這不也是你們的本行!」
「什麼本行!咱們可從沒干過搶人財物的事,不過就是進去看看嫂子在不在那部落,順便教訓一下那些太猖狂的雜碎而已,才會不小心被誤會。我說咱老大扮官差好,這樣才能讓嫂子有好印象。」
「會被誤會就表示他很像,我說讓他干強盜好!你沒听過什麼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男人要壞一點才有人愛!」
戰不群還要再辯,赫連鷹已經听到要吐血了。他一拍桌子吼道︰「夠了!這事我自己會決定!」
他又不是木頭人,這兩個家伙還真當他會讓他們把他當玩具擺布不成!簡直就是胡鬧!經過一陣考慮後,赫連鷹決定他要以原本的商人身分,住進悅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