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很好、很可愛的大嫂,很適合你。」白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贊道,唯恐再激起大哥的醋意。
「我知道。」梅十二的眼神乍然溫柔似水,「對我而言,她真的是個天下無雙的好姑娘。」
「和我的唐雲一樣。」白衣男子輕輕地道。
「她們兩個完全不一樣,一個柔弱溫順,一個沖動熱情,唐雲面對命運會選擇退卻而遁世,璞娘卻會用拳頭和自己的力量勇敢挑戰命運……」他的言語里充滿了寵愛,「就算對我,她也會據理力爭,絕不後退。」
「小嫂子的確很有沖勁,熟力十足,」白衣男子微笑了,笑容里有著掩不住的蕭瑟和心痛。「唐雲卻令我心疼憐惜不舍……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貞烈性子在以前的我看來,簡直是冥頑不靈的笑話,可是現在我知道,那是多麼珍貴稀有的真性情。」
「這一次,你絕對不再辜負她了嗎?」他黑眸銳利警告地逼視。
「我用生命立誓。」白衣男子堅定決然地點頭,眼里陡然燃起了希望之光。「你……你找到她了?」
「已經掌握到她的行跡了。」他直到現在,終于對著弟弟笑了,喜悅地道︰「恭喜你,相信在這兩天你們倆就能團圓了。我是說假若她還肯與你團圓的話。」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離開我,就算要我用盡一輩子的時光,我也要感動她再度回心轉意,原諒我,接受我。」
梅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會有這麼一天的。」
「大哥,謝謝你,我能有這一切都是你犧牲了自己的人生換來的。」
「自己兄弟何須言謝?」他微松口氣,笑得好不瀟灑自在。「只不過以後我就可以卸下偽裝,重新做那個隨心所欲、自由不羈的自己了。」
「大哥,難道你又要雲游四海、浪跡江湖?」白衣男子慌了,急急抓住他。「梅花莊才是你的家……」
「京城有一個梅十二少已經足夠了,海外商號和領地也不能久無領袖,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你駐留京師,我駐守海外,很公平。」他笑得好不灑月兌飛揚,彷佛已可看到那蔚藍無邊的大海,傲人美麗的船隊,萬里無雲的晴空……
他相信璞娘一定會好喜歡那海洋,還有海外豪邁大方有趣的風土民情和景致。
她不是溫室里的蘭花,而是一株堅強熱情、迎風曳立的野薔薇!
他眉眼閭洋溢起了深深的愉悅。
「大哥,這對你太不公平,長年駐守在海外那個蠻野之地,你……」
「你錯了,那兒一點都不蠻野,夷狄人比我們想像中彬彬有禮、風趣爽朗太多了,如果你曾到過那兒,你也會喜歡上他們的。」他笑。
「有機會的話,一定!」白衣男子忽然又憂傷了起來。「你才回京三年,兄弟相聚不過短短三年,這三年你又听盡我的哭訴埋怨大吼大叫的,根本沒有機會一敘多年別離之情……」
「傻瓜,我們是骨肉至親,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他眼眶有些泛紅,又爽朗地甩了甩頭。「再說,梅花莊的船隊長年往返京師與海外,兄弟倆想見面隨時可以。」
「要晃上近兩個月的船?我暈船哪,老大。」白衣男子一捂額頭,做暈眩狀。
「哈哈哈,多搭幾回就不暈了。」
「我的天……」
釋然快樂的笑聲終于洋溢在落霞梅苑,要送飯進去的丫頭們听見了兩名少爺的大笑聲音,不禁驚喜萬分地面面相覷。
「太好了!」橘兒歡呼。
「對,真的太好了。」紫兒拍手。
他們都笑了,笑得這般無憂無慮、爽朗自在,這是全梅花莊上下期盼了好久好久的喜悅啊!
¥ wwwnet ¥ wwwnet ¥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璞娘正吃著她今天早上第四碗飯,因為心情特別好,胃口也特別的好。
「老婆。」梅十二微笑的走近她,模了模她的頭。「飯好吃嗎?」
「非常好吃。」她仰頭傻笑,「咦?你不吃嗎?一個早上在忙什麼,到處不見你人影的?」
「我去放鷹。」他頓了一頓,以笑掩飾。「你慢慢吃,我待會兒有事要出去,青兒會陪著你的……不,我還是讓河鄔和綠兒陪你好了。」
壩鄔、綠兒學過武功,可以在發生意外的時候拉住她。
有確切的消息指出唐雲的落腳處,為免夜長夢多,他必須立刻趕過去。
這件事一直以來都瞞著她,但是璞娘總有那種神奇的運氣撞破他正在進行的計畫。
「我要青兒陪我啦,河鄔和綠兒每次都會一直追問我有小寶寶了沒。」她小臉紅通通,難得靦眺地道︰「我怎麼會知道有沒有小寶寶呢?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那兩個丫頭……」他額上暴出青筋和三條黑線。
「你別罵她們啦,她們也是好意。」她趕緊澄清。
「我覺得我平常給她們的工作量一定是太輕松了。」他嘴角在抽搐。
但是……小寶寶……他的心莫名地怦咚怦咚狂跳起來。
一想到璞娘懷著他的孩子的模樣,他心動得渾身發熱,狂喜了起來。
「不會啦、不會啦!」她慌張地開始扮鬼臉和陪笑,免得他真的一氣之下跑去找河鄔和綠兒算帳。
「就這樣,我先出去了。」他不能頭暈,現在正是性命交關的時候,他不可以在此時此刻興奮到腦袋失靈。
不管是什麼,都得等他處理好那件事的時候再說。
「你不吃早飯嗎?」
「現在沒有心情吃,等會兒吧。」他隨口地道,輕輕吻了吻她仰起的粉額,隨即大步離去。
沒、有、心、情、吃?
她狐疑地望著他倉卒離去的背影,忽然嗅到了異樣的氣息。
「事情不對勁喔!」她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尾隨而去。
不對,相公一定有事瞞著她。
難道……難道他的風流病又發作,又要去听那見鬼的曲子了嗎?
她胸口一緊,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這個混蛋……」
就不能有一天讓她安心嗎?
¥ wwwnet ¥ wwwnet ¥
不知是她跟蹤的技巧太好,還是心思紊亂激昂的他忽略了注意背後,總而言之,璞娘就這樣一路跟著他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老舊宅第前。
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走到緊閉的大門前,隨隨便便抬起一只手貼在門板上,然後門就咿呀一聲地開了。
他直直走了進去。
難……難道這里是相公金屋藏嬌的地方?
她一顆心直直往下沉落,剎那間心髒彷佛靜止了,完全被凍結住……無法跳動。
他又騙了她,再一次?
璞娘悲憤痛苦地自樹後走出來,死命地握緊拳頭。
「不!你說好要信任他的,也許他不過是來找朋友,也許是為了江湖上的事,也許……」她腦子里最後一絲理智壓抑住瘋狂的沖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不可以誤會他,我不可以不相信他,我……」
懊死的!她還是要親眼去看,才知道這是不是誤會一場!
璞娘低頭街了進去。
這是個老舊的屋子,老舊的院子,而在院子里頭,一名身穿淺黃色衣裳的清秀佳人正痴痴地望著她身長玉立的相公。
「……我終于找到你了。」他低沉感慨地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唐雲震驚,又狂喜又哀怨地盯著他。「不,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難道你傷得我還不夠嗎?我知道你已經成親了,可恨我為什麼還要進京來,痴心蠢笨地再允許你傷害我一次……」
「不,你先冷靜一點,我……」他本能就想要將自己真實的身分和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卻又唯恐唐雲不會相信。
他苦笑,以前唐雲被弟弟哄騙過太多次了,害得他現在還得擔憂從「梅十二少」這個身分里說出的話,不會有人相信。
既然她也認不出他與弟弟的分別,那麼還是將她帶回去,她親眼見到就明白了。
「相公,你又騙了我!」璞娘在他背後哽咽大喊。
她的聲音驚動了兩人,清秀佳人望向她,臉色微微一變。
梅十二猛然回頭,臉色乍然蒼白了。
要命了!璞娘怎麼會在這里?
「她是誰?」她心痛地大吼,縴縴指尖指向窈窕清秀的唐雲。
唐雲一接觸到她殺人般的眼光,不自禁瑟縮,本能地躲到了他身後。
他挺拔的身軀直覺護住柔弱的唐雲,胸口翻騰絞痛著,有千萬句的解釋想要說出口,卻又被她憤恨哀絕的眼神擰碎了心髒,所有的話全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璞娘,你先回去,我會好好向你解釋這一切。」他努力抑下恐慌和心痛,試圖鎮定地道。
「她就是你的妻子嗎?十二?她喚你相公……」那清秀女子臉色瞬間慘白一片,荏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當心!」他悚然一驚,立刻扶攬住那顫抖虛弱的嬌軀。「你還好嗎?」
懊不容易找到了唐雲,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又如何對弟弟交代?
璞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她的相公居然抱著另外一個女人,關懷焦慮之色怎麼也掩不住。
璞娘彷佛听見自己的心自高處摔了下來,跌碎了一地的聲音。
她的肚月復攪擰翻騰,又酸又痛的濁氣往上涌,想哭又想吐,一時梗在月復膈間,嘔也嘔不出,咽也咽不下。
這就是心痛的滋味嗎?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快要痛楚到被撕裂開了。
「梅十二,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不再欺騙我?」她身子抖動如風中落葉,悲憤地低聲問,「你完全忘記了……你在求婚的那天,答允過我什麼了?」
……我答應你,從此以後不再風流,不和別的女子眉來眼去,想的只有你,抱的也足你,替你打傘,不讓別人欺負你,夢里喚的只有你……
他腦海里浮起了向她求親的那一天,含笑凝望著她時所說出的每一個字。
「璞娘。」他痴痴地看著她,剎那間胸臆間涌起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和憐惜虧欠。「你听我說……」
他心底深處最深沉的恐懼終于成真了,他終于為自己當初的自私和算計付出了最致命的代價——
他也許會失去心愛的璞娘!
冰冷痛苦像只拳頭般掐住了他的心房,逼迫得他完全不能呼吸、無法思考……
「相公,你知不知道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她深深地凝視著他。
他啞口無言,腦海心底恐懼昏亂得無力回應。
「是忠實。」她喉頭干澀。
「事情不是……」
他可以直接坦然以告嗎?但是現在場面如此混亂,他和弟弟在各自心愛的女人面前都有過壞紀錄,如果拆穿了真相,她們兩個會不會同時認為都是他在說謊?
一怒之下,一個逃走,一個氣走,他豈不是更手忙腳亂?
天!他該怎麼做?剎那間他頭痛極了,腦子一片迷亂。
「好吧,不要說我蠻橫不講理。你說,你是要她還是要我?」她顫抖著深吸一口氣,語音破碎而絕望。「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璞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大大一震,自痛楚迷霧中驚醒,倏地放開了唐雲,就要街上前解釋。
「梅十二,你既然已經有了心愛的妻子,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難道三年前你傷得我還不夠嗎?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居然還會再想你、愛你,相信你……」唐雲淚流滿面,哽咽地扭頭就走。「我恨你!」
「唐雲,你先別走,我其實是……」他頭暈腦脹,慌忙地抓住唐雲的小手。
璞娘呆呆地瞪著他去牽那個女人的手,腦子轟地一聲。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真的做了抉擇,而且選的還不是她……她的胸口彷佛有萬根針戳刺,疼得喘不過氣來。
但是就算這一次他選的是她,她又怎麼知道下一次相同的事不會再發生?他也許還是會繼續風流,她又該怎麼面對一次又一次等待被抉擇的煎熬時刻?
她要怎麼擋得住他風流的本性,桃花債一遭又一遭地出現?
她已經傷痕累累了……
「好!懊,很好!」她眼前發黑,咬牙切齒地轉頭就狂奔出去。
懊死的!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事情來得太猝不及防,他沒想到剛剛和唐雲踫面,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璞娘給撞見了!
但是……這又教她怎麼能不誤會?她現在一定傷心死了,也恨死他了。
他胸口瘋狂地鼓動狂悸著。
一想到璞娘有可能會一怒之下離開他,甚至永遠不原諒他,不听他的解釋……驚懼在腦海中爆炸,什麼氣定神閑與鎮定功夫全數崩散瓦解了。
唐雲怔怔地望著他,熟悉卻又那麼陌生,英俊到令人心折的臉龐,但是有些小地方好像不一樣。
她終于自心痛欲死的迷霧中力圖清醒。
「你……不是梅十二,你是誰?」
他一震,緩緩轉過身來,黑眸幽然深郁。
「對,我不是。」
¥ wwwnet ¥ wwwnet ¥
她的幸福,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已經摔了個粉碎。
璞娘雙眼紅腫,小臉冰冷蒼白……緩緩地、緩緩地走在大街上。
似曾相識的情景在三天內再度上演,但是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去痛哭流涕、狂吼怒喊。
她不知道一顆心能夠承受幾次的重擊,一刀又一刀,累累的傷口似乎快讓她身上的血液流干了,而一次又一次無情殘忍的背叛,也使得她已經不再敢相信他……或是自己。
她茫然地抬頭,置身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走向何方。
「早飯……我的早飯還沒有吃完……對。」她喃喃自語,痴痴呆呆、模模糊糊地想起,點了點頭道︰「爹還等著我回家吃飯……我家是往這兒走……」
她孤獨渺小單薄的身子游魂般地飄往鄂家的方向。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璞娘終于飄晃回了家,一抬頭看見「鄂府」兩字,她喉頭一甜,眼前驀然一黑——
「小姐,你回來了……哎呀,你怎麼吐血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奇異地感到一陣安心。
終于、終于把梗在胸口喉頭間,那嘔也嘔不出、咽也咽不下的東西吐出來了。
然後她的意識渙散游離了,到那好遠好黑好深的地方……
「小姐!小姐!」
鄂老爺匆匆扔下書,狂奔出來看到的就是女兒暈厥不醒,月牙色衣襟噴滿觸目驚心鮮血的樣子。
「璞娘!」他肝膽欲裂,一把抱住女兒。「你醒醒啊,我的寶貝女兒,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快醒來,爹在這里啊,你快睜開眼看一看,爹在這里……」
「老爺,這樣不行,快把小姐抱回屋里,我趕緊讓人去請大夫來!」最後還是薛嬤嬤勉強沉住氣,顫聲道。
「好,你快去。」鄂老爺掙扎著將女兒抱了起來,拔腿就往屋里奔去。
在璞娘出嫁前住的閨房里,每一樣擺飾和東西都沒有變,她的香盒,她的松子糖罐,小小精致的首飾櫃……還有她的味道,甜甜淨淨的香氣。
鄂老爺站在床頭前哀哀落淚,不住拭著怎麼也擦不干的淚水。
大夫嚴肅地皺著眉頭,為她號脈。璞娘還是陷入昏迷之中,丫頭們來不及為她換被鮮血染紅了的衣裳,看起來份外驚心動魄,教人心痛。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鄂老爺急急問道。
大夫抬起頭來,愁眉不解。「小姐氣血淤凝,脈象亂不可言,彷佛是受到極大的打擊所致,我開幾帖舒氣解郁活血的方子,三杯水熬成一碗服用,但是……心病憊需心藥醫,待她醒來,還是得好好以言語撫慰一番,令她自然放寬心懷才是。」
「那要不要緊哪?」
「心病癥候可大可小。」大夫語帶保留,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你也瞧見了她氣急攻心吐出的血,小姐素來身子強健,會吐出這口血顯示她的肝腎心脾已然傷損……不過幸虧她還年輕,好好調養些日子還是可以痊愈的。」
大夫的話迂回轉折得教人一顆心上上下下,不過幸好最後一句總算讓所有人都緩緩露出了微笑。
「會好就好,沒事就好。」鄂老爺捂著狂跳甫定的胸口,吁了一大口氣。
「大夫,你早點說小姐沒事就好了,害得我和老爺都快嚇出心髒病來了。」薛嬤嬤埋怨道。
「失禮,失禮了。」大夫欠欠身,訕訕地笑道︰「這樣吧,我待會兒寫好方子,你們就派個人跟我回去抓藥,要立刻煎服下去,知道嗎?」
「是。」薛嬤嬤轉頭吩咐丫頭,「跟大夫去抓藥,要快去快回。」
「我會的。」丫頭頗有鄂家門風,一把拎起大夫的領子就急往外沖。「大夫,我們快去吧!」
「呃,好好……慢點呀,當心門檻……」
鄂老爺坐在床畔,憂心憐惜地看著在昏迷中也仍然愁眉糾結的女兒。
「寶貝女兒,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十二少待你不好嗎?」
薛嬤嬤義憤填膺地插嘴道︰「老爺,我看八九不離十,鐵定是姑爺虧待小姐了。從小到大,小姐遇到什麼天大的事都是嘻嘻哈哈的,可是這一回居然吐血暈倒了過去,若不是為了情傷,還會有什麼?說不定姑爺的風流癥又發作了,這才氣得小姐跑回娘家來。」
「不要瞎說,我那女婿不像是那種人,他看起來對璞娘是絕對真心的。」鄂老爺輕斥道︰「咱們還是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說,別湊熱鬧亂生事,反而離間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那可怎麼辦?」
「好吧,老爺,可是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梅花莊向姑爺說小姐在這兒,順道打听打听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薛嬤嬤還是最疑心梅十二。「如果是姑爺虧待小姐,那咱們就不讓他把小姐帶回去了。」
「你別在這兒又弄得我精神緊張,我心亂得很。」鄂老爺嘆了口氣,輕輕撫模著女兒冰涼的額頭。「先等璞娘醒來,我只要她身子安好無恙就好了。」
「老爺……」薛嬤嬤情不自禁眼眶濕了,再看到原本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小姐變成這個樣子,她更是心疼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