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坐在床沿守著她,一夜無眠。
從深夜到天亮的這幾個小時里,狄克不斷地與自己強大的渴望和需求抗爭。
整夜燃燒在他小骯下的熱浪幾乎擊垮了他的理智,但是每當他看見她安詳的睡容,饑渴和柔情便激烈的交戰。
她如此甜美,令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但是她的純真又令他內心充滿罪惡感。
他雖然是個風流人物,但卻不是個下流胚子,他也從來不需要趁人之危,因為每個女人都想上他的床,和他來一場瘋狂的纏綿。
因此面對如此特別的女孩,他更希望她是心甘情願的投入他懷中。
狄克凝視著她,忍不住輕輕地撫過她的粉煩。
晨光初露,穿過落地窗悄悄爬上豆豆的臉龐。她的眼皮眨了眨,腦袋卻更往柔軟的枕頭鑽去。
狄克專注地看著她,伸出手撩開了她纏在雪白枕上的黑發。
她簡直就是性感與純潔揉合而成的女子,深深地勾引著他的每根神經。
他憐愛地看著她無意識地揉了揉俏鼻,然後緩緩伸屣身子。
她快要醒過來了。
「嗨,早。」狄克低低微笑。
罷醒過來的豆豆迷迷糊糊地對他媽然一笑,這個笑容差點奪去他的心魂。
「早……」她的呵欠瞬間梗在喉嚨,「咳咳咳!你……你怎麼會在我房間里?」
望著她瞪大的雙眼,他忍不住笑意盈盈地道︰「這是我的房間。」
豆豆這下子被嚇醒了,所有的瞌睡蟲頓時四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肚子的疑問和驚駭。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搖搖頭,揮著手道︰「不,我怎麼會在這里?」
「你睡著了。」他被她的舉動逗笑了。
她看起來可愛極了,就連飛上兩頰的嫣河詡那麼動人。
他深呼吸,試圖抑止在小骯下流竄的那股熱力。
「你有沒有……有沒有對我……」她眼中充滿羞澀和防備。
「你可以檢查看看。」他攤攤手,笑意不減。
豆豆的臉更紅了,啐道︰「誰要檢查你?」
「難道你感覺不出自己身體有沒有什麼異狀嗎?」他抬高一眉,邪氣地瞅著她笑。
他的話讓豆豆更心慌意亂,她頓時癱在床上。
「天哪!」教她以後怎麼見人?
狄克被她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你這個……這個大!」她氣得語無倫次,「你怎麼可以趁人之危?你不是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守了你一夜,連衣服都不敢月兌,這還不算君子嗎?」他頗感冤枉地叫道。「早知道無論如何都會被你冤枉,那麼昨晚我就應該「下手」了。」
豆豆緩緩地看向他,「啊?」
「沒想到你把我想像得如此不堪。」他悶聲道。
她眨眨眼,看了看他再瞧了瞧自己。
她的衣裳完好,他的臉上卻有著一夜未睡的疲憊。
沒想到狄克居然把自己的床讓出來,還守候她一夜。
豆豆輕輕地吞了口口水,扭著手指道︰「對……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我很難過。」他低嘆,「原來我在你心里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
這對他而言還真是一個重大打擊,他堂堂一個王子需要用強迫的手段嗎?雖然在凝視她時,他的確有這種沖動,但是那只不過是沖動罷了,並沒有付諸行動。
「你千萬別這麼說,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被嚇著了?」他挑眉,無精打采地道。
她急急點頭,「對,我只是被嚇著了,所以才會對你出言不遜。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好,除了長得帥之外,又很有紳士風度,雖然經常對女人亂拋媚眼……呃,我的意思不是那樣。」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
豆豆這下子真的手忙腳亂,她既心虛又歉疚,一雙手不知道往哪兒擺才好。
半晌,她才遲疑地拍了拍他的肩,「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對你的印象其實是很不錯的。」
狄克呆了呆,很難得的臉紅了,「呃,是嗎?」
「是的。」她拚命點頭。
「這是不是表示你答應我的追求了?」他眸光一亮。
「啥?」她目瞪口呆。
「你不討厭我吧?」
她傻傻地點頭,「嗯。」
「你對我的印象也不錯吧?」
「是啊。」她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兩者有何關聯。
他快樂地說︰「很好,因為我也很喜歡壞,所以我們兩個人一拍即合。」
豆豆自出生以來,從未听過這麼詭異的推論,更別說能夠接受這個結論了。
「我無意跟任何人一拍即合,包括你在內。」她防備地回瞪著他。
他挑起一眉,有些自尊心受損,「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有點頭昏,「我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結婚?狄克愕然地看著她,「誰提到結婚這回事了?」
她眨眨眼楮,越弄越胡涂,「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我們……」
他一愣,驀地大笑,「你以為我在跟你求婚嗎?天啊!當然不是。」
豆豆憋著氣,有幾分惱怒,「我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習慣,可是如果你不想要讓人誤會,最好不要隨便對別人說什麼一拍即合之類的話。」
「我想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所謂的一拍即合是……」他眸色變深,「我們兩個人會是很完美的伴侶。」
「你是在提議一樁桃色交易嗎?」她差點被口水嗆到。
「當然不是。」他永遠無法把她跟「金錢交易」聯想在一起。
「否則你指的是什麼?」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談場纏綿火熱又浪漫的戀愛。當然,對于女伴,我一向是很慷慨的。」他愛憐地凝視著她,「小東西,你值得我摘下天上的星星獻給你。」
他直覺自己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你希望我成為你的情婦?」她不敢置信地道。
怎麼會有這種事?她該不會是睡昏頭了,現在在作白日夢吧?
狄克眼中寫滿強烈的渴望和熱情,他眯起眼楮,低啞地道︰「我要你,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我想要擁有你。」
她被他眸中的火熱嚇著,但是更令她難以忍受的是,真該死,她為什麼會有芳心竊喜的感覺?
她倏地一僵。
老天,她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她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和人玩一場游戲的女人!
她重重地搖頭,急急起身下床。
「怎麼了?」他的笑容緩緩隱去。
豆豆對他視而不見,現在只想逃離這個令人尷尬的地方,逃離那種令人心慌意亂的場面。
這會是個耍人的玩笑嗎?他不斷對她獻殷勤就是為了要看她出糗?
她絕對不能上當。
豆豆往房門方向沖,狄克一個箭步就趕上她。
「怎麼了?」他眼眸里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慌。
豆豆閃避他伸出來的大手,慌亂地想要沖出房間。
「豆豆!」他一把抓住她,輕易地將她摟進懷中。
她在他懷中掙扎,眼眸里滿是脆弱,「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玩。」
「誰在跟你開--」他倏地將她摟緊,帶向門旁,「噓!」
門上傳來輕輕的撬鎖聲。
他嚴肅的表情令豆豆心一驚,她顧不得發泄情緒,就已經被濃濃的困惑攫住。
「怎麼回--」
「不要出聲。」他急促地低語,拉著她貼在門旁。
豆豆還未反應過來,「砰」的一聲,堅硬的房門被撞開來。
狄克動作迅猛如豹,在來人尚未發覺前,他已然摟著她閃出房門。
豆豆感覺耳畔有風咻咻的吹過,她的腳根本沒有辦法發揮任何作用,只是被他堅實的手臂拖著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
在匆忙中,她只听到兩聲夾雜著怪異語調的怒吼,然後就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追趕他們。
狄克帶著她沖進電梯中,迅速按上關門鈕。
「剛剛是怎麼回事?」她到這時才來得及喘口氣。
狄克平時的笑謔與慵懶已不復見,他的雙眸深沉幽暗,「殺手。」
「殺手?」她突然覺得腦袋里像糊成一團。
「等了這麼久,他們總算追上了。」他冷冷一笑,低下頭凝望豆豆的眼神卻是溫柔的,「只是很抱歉牽扯上你,不過我相信剛才他們並沒有看清楚你的容貌,所以待會兒我會送你回去,然後你就當作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人。」直到他解決完這件事之後。
豆豆瞪著他,心頭滋味復雜難辨。
直到狄克飛快地將她帶入跑車內,車子奔馳在大馬路上時,她才回過神來。
她望著他堅毅的臉龐和似笑非笑的唇角,驀然警覺到他處境之危險。
「你有什麼打算?」她開口,心中惴惴不安。
「玩一場捉迷藏。」他輕描淡寫地道。
豆豆皺眉,「開什麼玩笑,如果他們正如你所說的是殺手,那麼你就應該馬上報警。」
「我可不想在台灣弄得人盡皆知。」他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
游戲才剛開始,而他才剛覺得有趣呢!
「什麼跟什麼?有危險本來就要求助于警方呀。」她慌張地說。莫非他想就此乖乖束手就擒?
「求助于警方?我不想打草驚蛇,讓他們有溜掉的機會。」他挑眉。
豆豆被他搞迷糊了,「他們不是在追殺你嗎?怎麼听起來像是你要獵捕他們一樣?」
「差不多,這是一場斗智也較勁游戲,看誰能夠得到最後的勝利。」狄克眯起眼楮。
「這是一個玩笑嗎?」她狐疑地道。
「當然不是。」他眼眸里閃現笑意,「我怎麼可能讓他們破壞我們倆獨處的時間呢?」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有心情說笑。」她凝視著他,「你究竟是誰?他們又是誰?為什麼要追殺你?」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很難弄懂,再說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可以好好向你解釋。」他刻意帶過自己的身分。
他不想讓豆豆知道他的身分,因為他最愛的就是她的天真和自然,一旦她知道他是一個王子之後,一切就會完全走樣了。
尊敬疏遠的態度和刻板的應對,他已經看夠了那些相同的面孔。
他絕對不希望這個甜美的小女郎戴上相同的面具,天知道他已經厭惡透了。
「請原諒我無法對你多作解釋。」他再重復了一次。
豆豆的眸光緊盯著後照鏡,口吻緊張,「呃,現在的確不適合解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們後頭飆車的應該是那些殺手吧?」
他瞥了後照鏡一眼,低低咒道︰「該死。」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把她扯進來。
豆豆臉色微白,但是神情冷靜,「現在怎麼辦?」
「甩掉他們,然後把你送回家。坐穩了。」他倏地一轉方向盤,舍大馬路而鑽入一條小巷內。
「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她緊緊握著手把,拚命不去感受高速奔馳的車身。
「你知道呀。」他專心前方路況,微微一笑道。
「可是我……」
「台北市你比我熟吧?」他突然道。
「當然。」
「你來指路,讓我們一起把後頭討人厭的追兵甩掉。」他揚起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豆豆听到後頭那輛車子的輪胎與路面摩擦的尖銳聲音,知道他們正全速追來,于是當機立斷。
「左轉,進入那條巷子。」
「OK!」他吹了一聲口哨。
在左拐右彎之後,他們很快地甩掉後頭那輛黑色汽車。
他在豆豆的指引下,將車子開入她位于某個新社區的房子前。
車子嘎然停止,兩人不約而同往前傾了一下。
她喘著氣,抹一把汗,「吁!」
「來。」他下車繞過車身,替她打開門,「我送你回家。」
「現在已經九點了,我應該去店里的。」她飽受驚嚇的腦袋現在才緩緩回到軌道上。
「今天休息一天。」他命令道,「你昨晚才累昏過去,今天不應該再繼續工作。」
「也許你說得對。」她的心髒仍怦怦地狂跳,手腳也還微微發軟,不過並非昨天過于勞累所惹的禍。
「走吧。」他送她上樓。
電梯門一打開,她驀地轉過身,遲疑地道︰「你呢?」
狄克凝視著她,輕柔地問,「嗯?」
「你怎麼辦?」她吞了口口水。
「出去等著被迫殺呀!」他打趣道。
豆豆臉色轉白,「不可以。」
「為什麼?」他注視著她臉上的神情,屏息問道。
閃過她臉龐的可是一絲擔憂?
她咬咬嘴唇,「明知有危險還要出去,不是太笨了嗎?」
「唯有如此,才能夠徹底解決問題。」再說,他已經被這群人惹煩了,趕快處理完畢,他才能專心地引誘這個動人的小泵娘。
「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但是……」豆豆深吸一口氣,甩甩頭,「算了,但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狄克有一瞬間的失望,但是他依舊風度翩翩地扶著她來到她住處的門前。
豆豆伸手要拿鑰匙,忽然道︰「咦,我的皮包呢?」
狄克心一驚,低低咒道︰「該死!」
皮包一定在飯店的房里。
他還來不及告訴她這個壞消息,門突然開啟。
「該死,你們在這里做什麼?」狄克瞪著里頭的人,不由得再低咒一聲。
由于狄克人高馬大,因此豆豆的視線全然被他擋住,只能在後頭跳著,卻一不小心撞上他的背。
「你說什……噢!」她的聲音倏然消失在他的背後。
「當心。」他連忙轉身,揉揉她泛紅的鼻子,「你怎麼不看路呢?」
「究竟誰才是那個擋路的人?」她拍開他的手,咕噥道︰「你在跟誰說話?」
狄克用身體巧妙地遮住她的視線,對以利拋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叫我狄克。他無聲的以嘴形說。
以利和三名保鏢會意,點點頭。
面對女人,王子總是有層出不窮的花招,他們也都學會了配合。
豆豆從他腋下鑽過去,邊瞪著他邊道︰「有沒有搞錯,這里是我家,你干什麼神秘兮兮的樣子?」
以利輕咳一聲,以流利的中文道︰「你好。」
王子的新歡居然是一個看來不太起眼的小女人,這一點都不像王子平常的作風。但是他把訝然之色掩飾得很好。
「你們是誰?」豆豆倒退一步。
狄克在後頭穩穩地扶住她,「他們是我的……朋友。」
「你們好。」豆豆微笑招呼後才突然發現不對勁,「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呃,狄克,事出突然,所以請原諒我們沒有知會你一聲就擅自來了,但是現在情勢緊急,請你趕快跟我們走。」以利得到指示,一定要快快將王子送回國。
力德的殺手應該已經早他們一步來到台灣,一定不能夠讓他們找到王子。
「你們怎麼會知道我會來這里?」狄克皺眉。
「你們怎麼進來我家的?」豆豆追問。
面對兩人的問題,以利只能微微一笑。
「我們自有管道。」他匆匆地道︰「王……呃,狄克,我們必須走了。」
狄克眉頭一擰,「得帶她一起走。」
以利愣住,「這……」
豆豆的驚異也不亞于他,「我哪里都不去,你不能夠強迫我……」
「你的皮包應該落入他們的手中了。」狄克緩緩地道。
她的眼楮倏然睜大,好半天,豆豆申吟起來,「我的生活怎麼會變成這樣?」
「抱歉,我無意將你卷入危險中。」他咬著牙道。
「那現在怎麼辦?」她閉上眼楮。
「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以利急急提醒。
豆豆驀地睜開眼楮,充滿希冀地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我要報警,請警察保護我。」
「不行。」
「為什麼不行?」睫睫凝視著他,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她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們該不會是什麼國際毒販之類的吧,所以才不敢讓警察介入?」
狄克被她逗笑了。
「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他愛憐地低頭凝視她。
豆豆驚疑不減,她直覺退了兩步,「難怪你每逃詡很閑,原來是從事不法活動,所以才……」
「喂!」他啼笑皆非,「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我才不是那種人。」
「要不然為何不能報警?」
「他們是國際殺手,神出鬼沒。」以利接口,「再說那是我國的事,由我們自行處理。」
「你們到底是誰?」她敏銳地道︰「為什麼開口閉口一派官僚口吻?」
以利說不出話來,狄克狠狠地瞪他一眼。
「豆豆,這個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了。」他柔聲道︰「我們快走吧。」
「要走你們走,我不想被扯入這團迷霧中。」她皺起眉頭,「我甚至還搞不清楚你們是誰,那些殺手又是誰,搞不好這只是一場你們刻意安排出來的游戲,不過無論如何,請恕我不想進場苞你們攪和。」
「這不是玩笑,雖然我還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面的殺手,但他們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以利低低咳了一聲,「已經查到殺手的身分,他們是猛獅力德的手下。」
狄克瞪著他,緩緩地道︰「啊炳,這下可有趣了。」
「我們快點走吧。」他們必須立刻護送王子回國,等到王子安全無虞之後,皇家護衛隊才能全力追捕力德派出的殺手。
「我絕對不去!」豆豆眼楮一瞪。
以利對一名保鏢點頭示意,那名保鏢迅速在她後頸輕擊一下。
豆豆瞬間昏了過去。
狄克怒吼一聲,急忙接住她軟倒的身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他心疼地擁著她,怒視眾人。
所有的人和他的眸光一接觸,不由得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王子的眸光好似要殺人!
「王子,請原諒我們的失禮,但是唯有如此,徐小姐才會答應跟我們一起走。」以利戰戰兢兢地道。
狄克眉頭一蹙,攔腰將她抱起,「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是。」眾人如獲大赦。
一行人動作迅速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