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商取消了回台灣的機位,決定全力投人「解救」戴黎絲的行動中,于是他們又住必蘭水飯店。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些什麼事?」曲月的口氣稍嫌「甜」了一點。
若商黑眸真摯,語音誠懇,「戴黎絲和我之間真的已經是過去式了。」
「你怕我誤會、吃醋嗎?」她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不會的啦!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樣也才知道要怎麼幫助她。」
若商當然知道她的用意不止于此,女人哪!心底總是想更確定是不是真的沒事,但是嘴上老是表現得亳不在乎的模樣。
「你干嘛笑得那麼曖昧?說是不說?」曲月大發嬌嗔。
他連忙收起笑,正經地回答,「其實故事根老套,一點也不特別。在一年前我和她是對情侶,可是後來就分手了,她嫁給當時華爾街的一名經紀人。」
「你就黯然神傷回台北。」曲月好奇得不得了,往下問道︰「當時的那位經紀人莫非有通天的本領,才使得戴黎絲移情別戀?」
「說穿了其實根簡單,他的職業比較能給戴黎絲保障。」若商淡然敘述。
「華爾街經紀人和連鎖飯店總裁,她覺得經紀人比較有保障?不會吧!」她躺著想、蹲著想都不認為連鎖飯店總裁會輸給經紀人。
若商被她臉上困惑的表情逗笑了,解釋道︰「我當時在紐約家計算機公司當繪圖員,並沒有讓戴黎絲知道我會接手家族企業。」
「哦!」她恍然大悟。
「很簡單的故事吧!」
「她怎麼可以因為你的職業而拋棄你?太不公平了。」曲月為他打抱不平。
「我尊重她的決定。」
「你也太有度量了吧!」她瞪著他,不以為然,「你就眼睜睜地看她投人別人的懷抱?等等,這有點不像你的作風!」
「哦?」他好笑地看她一本正經的研究起來。
「你如此自負且自信的人,對于自己的東西一定是捍衛到底,可是為什麼你卻讓她走而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他微笑,淡淡道︰「因為我發覺她認為我們的愛情抵不上物質的重要,所以挽留她根本就是徒然的。」
「可是當時你若表明身分,她一定不會離開你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那麼做,這種愛情本身就是一種買賣。」他淺笑,「而且也證明金錢比我的真心值錢多了,妳想我會讓我的愛情淪落到那種地步嗎?」
她重重點頭,「對。」
「所以!我是很瀟灑地祝福他們。」
「原來如此。那……今天你再見到戴黎絲時,有沒有心猛跳一下?」她仍不死心地繼續套話。
「妳是想知道我對她是否余情末了吧?」他一瞼「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曉得妳不放心。」
「當然不放心,」她老實承認,「她那麼美麗又我見猶憐,再加上遇人不淑,難保你不會因同情而……」
「我像那種人嗎?」他頗氣她的不信任。
「你不像,可是她像極了苦旦呀!」悲情的人物總是較受到憐惜及呵護的,看每天連續劇演得如火如荼,她都看出心得來了。
若商啼笑皆非。「曲月,別那麼緊張。」
她不服氣的回他,「那是有把你當作未婚夫我才那麼緊張,你以為外面隨便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能讓我那麼緊張嗎?」
「我了解,謝謝妳的關心。」他笑著攬過她,柔柔地親了一記。知道她這麼在乎他的感覺真好!
曲月偎在他胸前嘟嘴,等哪天一定要他也嘗嘗這種酸溜溜、忐忑不安的滋味,看他是不是還笑得出來。哼!
戴黎絲踩著輕飄飄的腳步走回家,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又兄到若商了,他甚至比一年前更加俊朗,而且別有一股尊貴懾人的氣質。
如果……如果她能順利甩掉亨利的話,那她有極大的機會可以再和若商重修舊好。她相信只要自己費心打扮過,那個長得不起眼、甚至身材也不突出的東方女子絕對會甘拜下風的。
她曾經和若商那麼地相愛過,再重新得到他的溫柔憐愛是輕而易舉的──只要她甩掉亨利。
她打開家門,厭惡的看著里頭永遠也清掃不完的髒亂,和不斷被制造出來的垃圾與滿地凌亂的酒瓶,離開的心意更加堅定。
班利酒氣燻天地躺在大床上,手中還握著喝光了的酒瓶。
她筆立地走過去,取出自己的衣物及皮箱開始收拾。
床上的亨利被驚動醒來,他勉強睜開紅通通的醉眼,邊打著酒嗝邊問她,
「呃,妳要到……到哪兒去?」
她不屑地望著他,丟卜一句︰「你管不著。」
「什麼我管不著?」他掙扎地坐起來,「說!」
她收抬好後,冷冷地看著他,「我要離婚。」
這句話像針刺般戳痛了亨利,他又氣又怒的瞪著她,懷疑白己是否听錯了
「妳……妳要離婚?我不答應!」
「我老早就想和你離婚了只是沒錢請律師,而且也擔心法院不允許,可是現在我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她瞪著他,語氣相當決絕,「我們會離婚,
我有辦法讓你不得不答應。」
「我死也不會答應!」酒精侵蝕了他大腦的思考能力,他只能怒氣騰騰的重復這句話,「我不答應!」
「我會請律師向法庭申請離婚。」她看了他最後一眼,那眼中的厭惡輕視使得亨利一顫。「我沒有在你垮掉時就離開你已經根難得了,然而從今以後,我將不會再見到你!班利.本恩。」
班利想追上去,可是經年被酒精侵蝕的身體弱不堪言,根本就追不上她決捷離去的腳步。
「我……我不會讓妳離開我的!」亨利瘋狂的對著她離去的背影大喊。
若商在接到戴黎絲的電話後,馬上開著租來的跑車去將她載回蘭水,並且安排了一間房間讓她暫時住下。
戴黎絲一路上都以全新且羨慕的眼光打量這一切──租金昂貴的跑車和五星級飯店房間,難道若商發財了?如果是的話,那她更加下定決心要奪回他了。
若商看著她稀奇訝然的神晴,以為她是長久被迫生活在那樣畸形的婚姻及拈據的環境中,一見到比較珍貴的事物就心生贊嘆。唉!可憐的戴黎絲,她真的受了許多苦。他禁不住欷吁一聲,為她的遭遇感到遺憾。
「妳先休息一下,等會兒用完晚餐後我們再去找律師。」他將她安置好後柔聲道。
「若商,」她深深凝視他,「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再見到你。」
他只是淡淡一笑,「休息一會兒吧!」
戴黎絲看著他翩然離去,一絲不放棄的堅定神釆飛進她眼底。
曲月發現自己真的是引狼入室,從進到中國餐廳點完菜,就只兄到戴黎絲一個勁兒地纏著若商,一會兒問京炖排骨名字的由來,一會兒問螞蟻上樹是不是用螞蟻做的菜,這會兒甚至對若商說她不會用筷子怎麼辦?
曲月真的很想叫她干脆用手抓算了。
若商面對戴黎絲始終用溫柔有禮的口氣和她應對,「要不我請侍應生拿刀叉來?」
「好呀!」她嬌聲應和著。
「我不明白,妳既然不會使用筷子,為何還建議來吃中國菜?」曲月別了她一眼。
「我不希望你們為了遷就我而勉強自己用西餐。」她說得可真義正辭嚴,「我配合你們是應該的。」
曲月看她那副受害者的姿態已經完全演變成誘惑者的身分了,因此故意回了他一句,「那我們還真該多謝妳?」
「曲月,」苦商意識到氣氣有點不對勁,忙出面打圓場,「這是妳最喜歡吃的宮保雞丁,多吃點。戴黎絲,這是筍絲干貝,很可口的,嘗嘗看。」
兩個女人分別被塞住嘴,只能以雙眼放射出的犀利目光來交手過招,氣氛稍顯得平和些。
若商發現自己真是自討苦吃,如果他不同時帶她們出來一起吃飯的話就沒事了。
曲月吃完飯後,叫了一杯台灣地道的珍珠女乃荼來喝。
若商為了表明心向未婚妻,也叫了相同的甜點;而戴黎絲更甭說了,看若商叫什麼,她自然也跟著叫什麼。
等三杯珍珠女乃茶送到時,戴黎絲看見香醇女乃茶中浮著一顆顆紅褐色的小圓球時,忍不住大口吸,還一邊興奮的問︰「這是什麼?」
「青蛙蛋。」
「噗!」她當場噴出來。
「曲月,」若商又好氣又好笑,傾過身幫忙戴黎絲擦拭面前的桌面。「妳別嚇她。」
「我沒說錯啊!」曲月一臉無辜,眨眨大眼楮,「這是叫青蛙蛋沒錯。」
戴黎絲臉色驚懼發白,惡心欲吐的說聲︰「我失陪一下。」隨即沖向化妝間。
曲月則大大吸了一口珍珠女乃茶,滿意地嘖嘖道︰「沒想到美國這兒做得挺地道的,真好喝。」
「我知道她對我太依賴了。」若商終于逮到機會發言,「我也知道妳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她正面臨揮別過去陰影、迎向新生活的重要時刻,需要我們幫助她,妳就讓讓她吧!」
「讓啊,為什麼不讓?我不是讓她坐你旁邊依偎著你了嗎?」她挑眉反駁。
他實在拿聰慧的她沒辦法,遂笑道︰「我曉得妳做了很大的讓步,反正等幫她解決完離婚的事後,我們就和她各不相干,彼此天涯海角各據一方,所以別再吃醋了,醋吃多了會傷身啊!」
她朝他扮鬼臉,「你再說,受害者回來了。」
戴黎絲面上猶有菜色,顯然是吐得不是很干淨。
「妳沒事吧?」若商不忍心,急急解釋,「方才那一顆顆吃起來QQ的圓球是由太白粉與面粉做成的,在台灣叫作「紅心粉圓」,有人又給它們別號叫「青蛙蛋」,只是渾號而已,並不是真正的青蛙蛋。」
「不好意思哦!我剛剛說太快了。」雖然嘴巴這麼道歉,但是曲月臉上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情。
戴黎絲從咬緊的牙關中迸出一句,「沒關系的。」
「大家吃飽了吧?」若商決定還是快快結束這種一觸即發的場面,「那麼曲月妳先回房去,我帶戴黎絲到法律事務所,0K?」
「OK!」戴黎絲答應得好爽快。
曲月聳聳肩,「好的。」
已經九點多了,他倆還沒回來,曲月等得心急如焚。
她驀地停止來回踱步,決定讓若商也嘗嘗這種擔憂和等待的滋味。哼!居然連通電話都不打回來,等會兒有他好受的。
她一通長途越洋電話打回台北給正在上班的曲靈。
「喂,我是安曲靈。」
「姊,妳有沒有住紐約的朋友?」她劈頭就問。
「干嘛?」曲靈察覺出她口氣異常。
「如果有的話借我演場戲。」曲月態度相當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沒有哇!我壓根沒去過紐約,怎麼可能有住在紐約的朋友。」
「那我找別人問去。」曲月說著就要掛電話。
曲靈連忙喚道︰「等等,妳究竟要演什麼戲?妳和若商在紐約發生什麼事?」
「等奸人伏誅後,我再詳細向妳報告,再見。」她匆匆掛上電話,馬上又撥到自承原的辦公室。
「白伯伯,我是曲月。」
「曲月!你們在紐約好嗎?事情辦完了沒?」
「白伯伯,我先請問您一件事好嗎?」
「呃,好啊!」承原覺得奇怪,「什麼事?」
「您有住在紐約的朋友嗎?」
「有,干嘛?」
「其中有沒有年輕英俊的?」
「妳要干嘛?」他真的嚇到了。「是不是若商惹妳生氣,所以妳打算移情別戀?」
「他的確令我生氣,但是我絕不會移情別戀的。」曲月听出他的焦急,連忙保證。「問您這個是因為……」
她簡單明了的道出事情始末和自己的計劃,听得承原是大表同意又大呼過癮。
「好,沒問題。「白家大老決定加人媳婦那邊的陣線,和她連手設計兒子。「我會通知對方配合妳的。明天早上是吧?」
難怪他要整整若商,誰教若商又去理會戴黎絲那個認錢不認人的女人!斑!不听老爸言,被設計在眼前。
「他要怎麼表明身分呢?」曲月突然想到這點。「而我要怎麼認出誰才是您派來的人?」
「我讓他帶一朵白玫瑰,如何?」承原在線那頭向起熱切的語音,「雖然這招很老,但是最實用。」
「就這麼說定,一切OK後,曲月想想驀地失笑,「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壞了,兩個暗算他一個?」尤其一個是身為人父,另一個是即將為人妻的,這樣整他似乎有點不道德。
承原不像曲月那樣心腸軟,他整人的意志強得很。「沒關系啦!反正刺激他一下也好,做為感情調劑嘛!」
曲月甜甜一笑。「嗯!」既然未來的公公都這麼說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幣上電話後,曲月又撥了第三通電話,不過是紐約市區的。
「甜心花店,你好。」
「麻煩你,我要訂……」曲月嘴角泛著一絲調皮的笑。
若商原本打算八點左右就要回飯店,但是戴黎絲堅持要在公園廣場散散步,因此他只得陪她。
他們隨意地談著過去的往事,戴黎絲一直以感嘆的口吻述說她這一年來的辛酸,以及可說是暗無天日的生活點滴。
若商知道此刻的她壓抑了太久,有太多的怨氣苦楚要傾訴,因此他始終溫柔地伴著她,讓她盡情發泄。
直到深夜十一點整,他們才回到飯店。
若商推開房門時,已有心理準備要面對曲月的怒氣,可是當他的道歉才要說出口時,只見曲月捧著一大束香檳玫瑰坐在床上傻笑。
「妳買花?」
「不,是人家送的。」她深深吸口玫瑰醉人的香氣,笑得很開心,看不出心里有什麼不快。
「妳的朋友?」若商坐在她身畔。
曲月遞給他一張小卡,補述道﹕「我不認識的。」
妳的一顰一笑令我傾心唯有玫塊可代表我心意
彬許妳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我確實己為妳而鐘情
P-N上
「誰是PN?」他非常地不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PN先生。
曲月攤攤手,一臉無辜樣,「我哪知道?我剛剛才收到的,櫃台小姐也沒說是誰送的。」
若商一驚,緊張地問︰「會不會是什麼陷阱?」
「陷你的頭啦!」她簡直想拿拖鞋敲他的頭,「為什麼有人送花給我就是個陷阱?難道說我真長得很丑,不值得有人愛慕我?」
「妳當然不丑!」他嚴肅認真的表明,「妳在我心目中是最美的,也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女子。」
「顯然還不夠重要。如果重要的話,你就不會把我遺忘在飯店中,直到現在才回來陪我了。」她不滿地嘟起嘴來。
「妳吃醋了。」他喜歡極了她吃醋嬌蠻的模樣,有別于她平時的慧黠瀟灑。他不禁噗哧一聲,「哈哈!」
曲月朝他扮了個鬼臉,棒著那束玫瑰想去找個花瓶插上。「我沒空陪你斗嘴,你請自便呀!」
「曲月!」
她不理會他,整個注意力都放在懷中幽香艷麗的玫瑰了。
若商覺得
全身不對勁而且生平第一次,他居然對一束玫瑰嫉妒起來。當然,還有那個愛慕者PN讓他頓時充滿了危機感。
班利趴在床上,反反復覆地喃喃自語「我不離婚,我絕對不離婚……」他念了一整夜。
突然間門鈐大作,他驚訝地望向兀自尖叫不休的鈴聲來源處,心想是誰一早就來吵人?過了幾分鐘才想到要去開門。
他掙扎著下了床,跌跌撞撞地一把拉開門,「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西裝筆挺、模樣精明干練的中年人。「你是亨利.本恩先生嗎?」他問。
班利努力振作精神,試圖集中焦點看著他,「我……我是。你究竟是誰?」
「我是肯特,戴黎絲喬小姐的委托律師。」他微笑,「喬小姐昨晚聘請我處理她與你的離婚案。」
「我不答應!」亨利凶狠的大叫,「她別想和我離婚!」
「當然,你有反對的權利,但是喬小姐的意思十分堅持,所以到時只好法院見了。」他提高聲量,「如果你有任何異議盡可向法院提出,不過我們會全部予以否決的,祝你好運。」
班利頹然地跌坐在地上,他顫抖著雙手,一再重復,「我不離婚……」
戴黎絲是他唯一擁有的束西了,他絕不讓她走!
棒天早上,戴黎絲就去敲若商和曲月的房門,然後以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道歉,「抱歉,打擾你們了。」
開門的是曲月,她臉上掛著笑容,順應她的話說道︰「妳真的是「打擾」我們了,不過為了不讓妳太過內疚,我們會假裝沒听見敲門聲,回去繼續睡覺的,再見。」說完即「砰!」一聲關上門。
戴黎絲目瞪口呆地盯著緊閉的門。
豈有此理?她氣唬唬地走回房間。
「剛剛誰敲門?」若商自浴室走出來。
曲月笑咪咪地回答︰「P.N先生。」她故意騙他。
他一震。這們該死的P.N害他失眠了一夜,現在居然干脆登門挑釁?!「他呢。還想騷擾妳嗎?」若商頗氣憤。
「我跟你開玩笑的啦!罷才是戴黎絲來向我們道早安。」她咧嘴一笑。
他吁了口氣,深邃的眸子漾著緊張和不放心,一把將她攬到胸前,「曲月,妳千萬別被那束玫瑰迷住了。妳想想看,一個只敢署名P.N的人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不然他干嘛那麼神秘?妳千萬要小心提防。」
「我覺得不會呀!」她故作天真的假裝陶醉,「只留下名字的縮寫,既神秘又浪漫,滿好玩的。」
他拚命哄她,「不是不是,那種來歷不明的人一定居心叵測,妳別理會他。」
「他都還沒出現,我從何理會起?」她強忍著笑。
啊炳!這種提心吊膽的滋味總算讓他嘗到了,不過她才不會這麼快就放過他。
若商好看的濃眉擰成一團,「總之,妳要記得妳已經是死會的人!」
「死會可以活標嘛!」
「曲月!」他低吼,「正經點,我可是很認真的。」
「知道了。」她瞇著眼笑,走向房門。
「妳要到哪兒去?」
「下樓吃早餐哪!」她回頭,「總不好意思老叫人送上來。」
「好,我們走。」他牽起她的手。
「你不等戴黎絲?」她提醒。
他瞅著她,「妳不介意她和我們一同用餐?」
「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他點點她鼻頭,輕道︰「是妳自己要邀的喲!最後叫別又把帳算到我頭上,嗯?」
「了解,去吧!」她催他。等到他前腳一離開,曲月馬上沖進電梯。
一切正如計書好的,假情敵在餐廳出現,手執一朵含苞的白玫瑰。
曲月走向那名英俊斑大的男子,「嗨,PN?」
那男子抬頭愉快地笑道︰「是的,我是保羅.恩,請指教。」
「是真名嗎?」
「不,是藝名。」他打趣。「妳是安小姐!」
「賓果。」她瞄了眼電梯的方向,飛快地對他說︰「白伯伯向你說過細節了?」
「是的。」他眸中閃耀著有趣的光芒,「容我大膽的說一句,我看做為妳的老公必須得有一顆弦壯的心髒。」
「你從哪一點得出這個結論,」曲月微笑。
「從妳大膽新奇的計劃。」他側著頭想了想,「妳是一位機智聰明的女孩,我很佩服。」
「謝謝,我不需要你太多的恭維,只需要你完美的演技。」
保羅爽朗大笑,「嗯!我發現我開始有點喜歡妳了,怎麼辦?」
「去撞牆,然後忘記曾經見過我。」她調侃,「你覺得這個辦法好不好?」
「好是好,不過得等我陪妳演完這出戲再說。」他眼神望向她身後,「如果我猜得沒錯,現在走過來那位器宇軒昂的男人一定就是白先生了。」
曲月像小偷犯案當場被逮到一樣地吐吐舌頭,「他看到我們了嗎?」
「還沒,他身旁的個女予正纏著他說話。」
她背對著若商和戴黎絲,听完這話馬上匆忙走到另張一桌子坐下,靜待他倆走過來。
保羅微笑的退到一旁,靜默地看著這幕──
「曲月,想吃點什麼?」若商體貼地詢問。
「這里的松餅不知道好不好吃,我很想試試看。」曲月語帶輕松。「妳呢?」若商轉頭問戴黎絲。
「三明治。」她嗲聲嬌氣地道,「謝謝你。」
若商招來侍者,「兩份松餅,一份三明治。」
曲月端起侍者送來的冰水,啜了一口,「你們昨天和律師談得如何?」
「要辦理離婚手續應該很簡單,只是亨利若不答應的話,就需要和他對簿公堂。」若商沉思,「可能會拖上幾天。」
戴黎絲露出堅決的表情,強調著,「無論如何,我是離定了。」
「他有錢請律師和妳對打嗎?」曲月突然有點同情那個爛男人。
「他的經濟狀況幾乎等于零,就靠政府發放的失業救濟金過活,所以法院應該會受理我的申請,再加上我有許多證人可以證明他的精神狀況不正常。」她逐一指出。
「我滿好奇的,既然妳自己早有打算,為什麼不早點和他離婚?律師費真那麼難籌到嗎?」曲月相當好奇,「少了這筆錢就和他離不了?」
戴黎絲勉強笑,「當然。」
其實這只是原因之一,她這麼久以來一直遲遲沒有提出離婚申請,是因為她完全不覺得她還有任何希望,離開亨利之後,自己的路還有辦法再走得璀璨光明嗎?
她是已經認命了,相信這是上帝給她的懲罰;可是當她再見到若商時,她發覺這一切都不同了,她注意到若商這一年來的轉變,相信他可以帶給她全新的世界,讓她大大領悟她可以完全走出這個陰影,重拾往日甜蜜愉快的生活。
曲月看她兀自深思的眼楮都發光了,忍不住問︰「妳有沒有想過離婚後要怎樣生活?」
戴黎絲一震,迅速回過神,望向若商甜笑道︰「若商,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我?」若商看了看曲月,「呃,我想妳慢慢計劃吧!我沒有什麼意見。」
開玩笑,他才不敢在未妻面前建議前女友該怎麼過離婚後的生活呢!
曲月滿意地一笑,叉了一片松餅給他,「多吃一點,你最近都沒時間好好吃一頓。」
他什麼時候「沒時間好好吃一頓」了?但是若商聰明的不去抗辯,順勢放松心情享受未婚妻的體貼。
此時,侍者捧著一朵白攻瑰和一張小卡過來,「靠窗那位先生要我拿來給這位小姐的。」他遞給了曲月,只見若商和戴黎絲訝然地望向一臉驚喜的她。
「請你幫我跟那位先生說謝謝他的花。」曲月眉開眼笑,一並接過卡片,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
晨光下的妳更顯嬌美,令我心醉神迷。
PN
若商沒看卡片,緊蹙著眉怒視坐在靠窗位置的保羅。原來P.N就是你!
他冷峻地繃著臉就要起身,卻被曲月及時阻止,「你要干嘛?」
「警告他別打妳的主意。」他非常不悅,眉頭擰成了一團。
曲月先偷笑兩聲,然後狀極無聊的瞥了他一眼,「拜托,法律又沒規定不準人家愛慕有婚約的人,你去凶他干嘛?」
「是呀!」戴黎絲拚命點頭,巴不得曲月趕緊被別人勾引走。
若商黑眸滿是抑不住的憤怒,但還是勉強自己坐了下來,不願讓未婚妻和前女友看笑話。
「我未來的老公那麼出色,我是絕不會移情別戀的,你要對我有信心哪!」曲月邊安慰他,還邊意有所指地瞄瞄有些窘然不安的戴黎絲。
若商點頭,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我對我們的愛當然有信心。」
愛?!曲月愣住了。若商真的說了她期待已久的……心跳逐漸加速,她張開口想問,卻又不知如何問起。「你……你說……」
他不解地盯著她問︰「妳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她顧不得禮貌,-把揪著他,「我們借一步說話。」
若商不明就里地被她拉著跑,直跑到偏廳的角落月停下來。
戴黎絲被她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只顧呆呆地望著他倆的背影。
保羅則是噙著笑冷眼旁觀。他就知道曲月會不按牌理出牌,幸好她不是他的女友,否則自己的心髒可真會不堪負荷。
而在角落的若商則低頭看著一臉古怪的曲月,「妳沒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關懷至極地模模她額頭,曲月卻是小心翼翼地探問︰「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們的愛」?」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他蹙眉,實在不明白她為何緊張兮兮的。
「這句話有沒有可能……叫以解釋成「你愛我」?」她聲如細蚊,緊緊瞅著他。
若商起先一怔,而後失笑道︰「老天,妳緊張了半天就是因為這個?」
「我問問罷了,不說也不要取笑我呀!」她有點惱羞成怒。
他忍住笑意,認真艮溫柔地凝視著她,「曲月,難道妳沒有感受到嗎?」
「感受到什麼?」她不解地問。
「我愛妳呀!」他柔聲的表白。
「嘎?」她後退了一步,貼在大理石柱上,一臉難以置信。
「我說我愛妳,小笨蛋。」看見她驚訝成這樣,若商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不是小笨蛋,」她臉慢慢如熟透的西紅柿般嬌紅欲滴,小聲的低喃,「只是不太相信我耳朵所听到的。你說你愛我?」
「是的。」他語氣堅定,微笑著。
「你以前不是對我說,你和我結婚是因為我為人風趣幽默,不會枯燥得讓你想叫救命?我記得你好像沒提過「愛」這個字。」
「在和妳相處這些日子後,我發現我舍不得不愛上妳。」他真摯地說出這些日子的深刻體認。
「你的用詞未免太復雜了吧。」她嬌嗔著獗起嘴,其實心里甜滋滋,只是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
扒!他愛她!今天如果不是自己大膽發問的話,有可能一輩子都搞不清楚他對她的真心。現在一听見這句話,她覺得自己好像喝了香檳般,整個人輕飄飄的醺然欲醉……
若商貼近她,抬起她的下巴柔清蜜意地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已被妳的一切迷住了,妳這個專門偷心的小妖精。」
她才被他充滿深情的眼眸迷惑了呢!舍不得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妳還害怕我對戴黎絲舊情難忘,其實我的心早已容不下別人了,知道嗎?」
「你……會不會是因為P.N月這樣跟我坦白?」她想干脆一次問清楚,不再有任何的懷疑。
「如果他不出現,我也會告訴妳我愛妳的事實。」他淺笑,輕輕地在她額上一吻,「不過不可諱言的,他的確讓我有些緊張,動作加快了些。」
「原來「情敵」這麼好用。」她皺皺鼻子,「怎麼我就沒有從戴黎絲身上得到這種好處?」
「因為她不是情敵呀!」他哄著她,「妳別胡思亂想了。」
「我不會的。」她現在可安心了。
「妳的松餅還沒吃完,我們回去把它吃光吧!」
曲月笑吟吟的點頭,兩人親昵地牽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