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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情人夢 第二章

作者︰蔡小雀類別︰言情小說

文化大學

巴大部分同學一樣,段薇書下了課便抱著書漫步出校園;不同的是,她不到學校臨近的店家去坐下來喝杯飲料或吃個飯什麼的,而是選擇走進了那條奼紫嫣紅的小徑。

她最愛陽明山的自然悠然,這也是她以文化大學為第一志願的最大原因--她想常常接近山林。

如果可以的話,她打算今年畢業後就到這國家公園來工作。她喜歡攝影,屆時她就可以拍下更多美麗的照片。

不過她猜,她父親會氣到爆血管的--雖然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身為富豪段自雄的女兒,她就只能讀好書,然後在家里晃來晃去,成天無所事事。

「唉。」她輕嘆了一口氣。「這樣做人有什麼趣味呢?

她漫步在山徑上,拿著隨身攜帶的相機隨意地捕捉動人的風景。

枝頭的翠頭鳥女敕綠可愛,路旁的野花迎風含笑……

「……董立委已經答應了,這是合約書,高老大的意思怎麼樣?他可要阿莎力一點啊!」

「放心,我會回去轉告高老大,他絕對不會虧待--」

一陣說話聲驀地傳進她的耳鼓,薇書本能地拿起相機朝聲源望去。

咦,那不是董立委的助理嗎?他這一陣子隨著風頭強健的董立委時常出現在電視熒光幕上,教她想不認識也難。

薇書直覺地按下快門,拍下這不尋常的一刻。

那男子正和一個彪形大漢談話,內容卻令薇書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這一次的工程……」

「……投標八千萬元,絕對沒問題。明天開標--」

薇書手一抖,臉色刷白地咬著下唇。他們在談違法的交易,董立委居然和黑道掛勾!

薇書的腦中敲起警鐘,她立刻明白,假如讓他們兩人知道她听著了這一切,那她絕對會沒命的!

她轉身急急地往回跑,然而離去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那兩涸人。

那兩人吃驚地望向薇書的身影,不約而同追了過去。

糟了,他們的話有可能被這個正在逃跑的女孩听見了,要不然她為什麼像驚弓之鳥般跑掉?

薇書驚懼地跑著,也顧不得手上的書本了,她只記得要緊抓著手上的相機……

那兩人挫敗地看著那女孩隱入樹林內,看情形好像是朝文化大學校園跑去。

「一定要把她追回來,不能留活口。」彪形大漢阿標凶狠地道,一晃身就要再追。

但是董立委的助理江易就沒有那麼魯莽,他陰沉地抓住阿標的手臂道︰「慢著,你想要讓全校園的人都看到我們嗎?那事情不是越搞越槽?」

「那要怎麼辦?這件事絕對不能泄漏出去。」

江易看著前方遺落的書本,他緩緩地露出笑容。

他走了過去拾起書本,滿意地在書的扉頁上看見一行細致娟秀的字︰

段薇書一九九七年十二月購于金石堂

「去查查看,找出這個女的。」

「然後呢?」

「不能讓她說話,更不能讓她有機會作證。」

阿標嘿嘿地笑了,「我知道怎麼做了,只有死人才能不泄漏秘密。」

「高老大的管道多,就拜托你們了。」

「放心,這件事絕對會妥善解決的。」阿標接過他手上的書,「包在我身他們分別從不同的小徑離去。

* * *

薇書急急奔出校園,揮手攔了輛出租車。

上車後,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不已,冷汗緩緩地滑下背脊。

「小姐,要到哪里?」

薇書緊抱著相機,仍兀自驚愣著。

「小姐!」司機提高聲音。

「啊?什麼?喔,到忠孝東路三段……」

「好。」司機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她,才聳聳肩踩下油門。

薇書回到了家以後,灰敗的臉色讓開門的女佣嚇了一跳。

「小姐,妳怎麼了?」

「呀?」薇書做個深呼吸,勉強笑道︰「妳說什麼?」

「小姐,妳的臉色很難看啊!」

「我沒事。」

「要不要我通知老爺……」

「阿春,不用!」她反應激烈地叫了一聲,「我沒事,真的沒事。」

然而當她發現手上只剩下相機,書本已不見蹤影時,她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綠。

「怎麼辦?怎麼辦?我要報警,對了,我要報警。」

「小姐,什麼事呀?」阿春被她繞得團團轉。

「不,我得先打個電話告訴爸爸……」

* * *

時濤坐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專心地審視著一頁頁的業務報告。

紙門上傳來輕微的剝啄聲。

「誰?」

「韋先生,段自雄先生的電話。」上班時間,子康皆如此稱呼時濤。

時濤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段自雄?」

「百貨業大亨段自雄。」

「有什麼事嗎?」

「他要雇保鏢。」子康拉開紙門,微笑道。

時濤抬起頭來,黑眸中有絲困惑,「這事不是一向都由你安排嗎?」

「可是他不要別人,堅持要你。」子康攤了攤手。

時濤緩緩地站了起來,全身矯健的肌肉線條隨之伸展。他微蹙著眉,「為什麼?」

「內容很有趣,我相信你會很有興趣的。」子康笑得好不開心。

時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唉,怎麼這麼說我呢?」子康裝出一臉無辜,「段老板又豈是我能唆使的?」

誰不曉得你最是詭計多端;說,是不是又安排什麼女孩子要我保護了?」子康笑了,「我不清楚,這得問問段老板了。

「瞧你一臉黃鼠狼的笑容,真不曉得珍安是看上你哪一點。」時濤沒好氣地咕噥著,邊按下黑色電話上的一個按鈕,「我是韋時濤。」

「韋先生,你這次一定得幫幫忙。」段自雄的聲音雖有些慌亂,但仍不失大亨的氣派。

「請問是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保護小女。」

時濤微訝,抬起頭看了子康一眼,子康回以他會心一笑。

「令千金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在電話裹也說不清,再說,我怕有人會竊听這電話。」

「有這麼嚴重?」時濤略一思索,「那麼,請您到敝公司來,一切見面再詳談。」

「謝謝你。這表示……你答應保護小女了?」

「我建議我們見面再談。」

「好,我馬上到。」

時濤掛上電話,迎上子康的目光,「別這樣看著我,我還沒答應。」

「據說段自雄有個飄逸動人的女兒,現在就讀文化大學四年級,已經快要畢業了。」

「你什麼時候有這種花名冊?當心我向珍安告狀。」

「別一心入我的罪好嗎?」子康笑道。「我會這麼熟悉是因為段薇書曾經舉辦過一場蚌人攝影展,剛好用的是珍安的場地。」

「我不知道珍安的畫廊也會出租給人。」

「兼差嘛!」

「該不會是你這個死要錢的會計師建議的吧!」

子康失笑,「什麼話!只不過秘書當久了,偶爾回復一下我的會計師身分也不錯……再說珍安是絕對感性的人,數學又超級爛,如果我不幫著她打算,只怕她會被這個現實社會吞得連骨渣子都不剩。」

「她有你這個軍師,就足以勝過千軍萬馬了。」

「多謝夸獎,彼此彼此。」

時濤微笑著,「今天約珍安一道吃午飯吧!」

「當然好。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餐館由我選。」

「得了,就知道你怕吃素。」

「誰像你打算當和尚。」

兩人正在談笑間,電梯門緩緩開啟。

「段先生來了。」子康微笑地迎向前,「您好,韋先生已經久候多時,請進。」

「你是季先生嗎?」盡避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段自雄還是禮貌地和子康握了握手,「久仰。」

「哪里。」子康微抬劍眉,「咖啡或茶?」

「咖啡,越濃越好,謝謝你。」段自雄的臉色顯示出,他的確需要強烈的咖啡提神。

「不客氣,請進。」子康替他們關上門,而後退下。

時濤和段自雄握了握手,微笑道︰「你好,我是韋時濤,請坐。」

「韋先生,听說你是這一行的頂尖好手。」段自雄開門見山地道。

「哪里,大家謬贊。」時濤也不和他說場面話,直截了當道︰「令千金有什麼麻煩嗎?」

「其實……其實我們是已經報警處理了,可是這種事難說,一個處理不好就--唉,真是沒想到會踫到這樣子的……」

時濤低沉有力地截斷他的絮念,「發生什麼事了?」

段自雄看著他,大大嘆了口氣,「我女兒踫見一樁官商勾結的案子,而且還有黑道介入……我女兒說她听到一個叫什麼「高老大」的。」

「高老大?高擎天?」時濤挑眉。

「這個高擎天老大是何許人也?」段自雄瞪著他。

「有名的黑道老大,以合法公司做掩護,專門進行不法行為,和國際黑道分子很有交情,傳說世界暗殺組織也和他有所接觸。」時濤緩緩地道。

段白雄的臉色更白了,「為什麼沒有警察把他捉起來?他是個黑道老大,不是嗎?」

時濤摩挲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逭個百貨業大亨,「看來你不是很了解這方面的事。基本上,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沒有人動得了高擎天。」

「這兒還有法律嗎?」段自雄不可思議地嚷。

「中華民國的所有法治單位都恨他恨得牙癢癢地,但是沒有抓到他的小辮子,也就只好看著他囂張了。」

「這真是……」

「如果令嬡當真掌握了高擎天的犯罪證據,我想情治單位都會相當感激她的。不過……」時濤凝視他,只怕令嬡活不到出庭作證。」

「這就是我要來找你的原因。」

「警方可以保護她呀!」

「警方會派人保護她,但是我擔心這還不夠。」

時濤點了點頭,神情嚴肅,「假如高擎天尋求那個暗殺組織幫忙的話,那麼令嬡的確是沒有什麼活命的機會……並不是我夸大,但是那個世界性的暗殺集團有著一流的殺手。他們甚至可以潛進克里姆林宮--如果有人出得了高價的話。」

「天!為什麼沒有人制止他們?」

「因為他們非常的神秘,行蹤更是成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巢穴在哪里。」時濤瞇起眼楮,「不過可以防範他們下手;我倒是很想跟這個組織的殺手打打交道,看看這個聞名已久的集團有多可怕。」

「這表示你答應了嗎?」段自雄眼楮一亮。

門扉被無聲地開啟,一股咖啡的香味飄了進來。

子康端著造形古樸的盤子,上頭放著咖啡和清茶。

「兩位請用。」他動作輕緩地將盤上器具都放在桌上,隨即退下。

「咖啡要幾匙糖?」時濤持著瓷匙詢問。

「一匙,謝謝。」段自雄吁了口氣。

他迫不及待地啜了口咖啡,彷佛要借著咖啡因舒緩全身的緊繃。

時濤則是不疾不徐地捧著陶杯喝茶;他喜歡看似清澈卻余味無窮的東西。

叭了咖啡的段自雄心神較定,他仰頭看著時濤。

「韋先生,不知道剛剛我們談的……」

「你確定你不要其它的人選?我旗下的保鏢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並且由我親自挑選的高手,他們每個人都足以保護令嬡的安全;再說我們方才討論的情況未必會發生。」

段自雄急迫地道︰「請你相信,我絕沒有看輕貴公司的意思,只不過我真的希望你能夠親自出馬。價錢方面,只要你開口--」

「那還是其次……」時濤沉吟了一下,毅然道︰「好吧!我答應承接這件案子。」

「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開庭日期是下個月十號,在這期間,就全靠你保護小女了。」

「我會盡力的。」時濤淡淡一笑。

「對了,小女自己在忠孝東路有一棟公寓,這段時間她都是住在那裹,我會給你她公寓的鑰匙。」段自雄感激地道︰「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用客氣。」

待段自雄千感謝萬叩首地離去後,子康微笑著晃進了他的辦公室。

「嗨,段先生留下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他伯我臨時改變主意嗎?」時濤挑高一邊的眉毛。

「也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請得動你的,誰不曉得你大高手出馬還要看心情的。」

「我可是很注重休閑生活的。」

「嗯哼,恭喜你從明天起就要進駐段家小姐的閨房了。」

「色男,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打什麼主意?難不成半夜下迷藥給你吃不成?我可沒那麼好的身手。再說,誰能通過你那關?」子康笑咪咪地道。

「知道就好。你知道我向來不鬧桃色新間的,所以這次你也可以死心了。」時濤瞪了他一眼。

「我就怕你這麼說。」子康翻了翻白眼。

「少廢話!快十二點了,你約了珍安沒?」

「約了,她會直接到威法餐館。」

「又是法武料理?你這個外國人。」時濤想到濃濃的起司和一堆高熱量的食物,不禁大皺其眉。

「誰教我留學巴黎呢?」子康給他一個「你認命吧!」的眼光,高高興興地再晃出辦公室。

* * *

他們到餐館的時候、珍安已經坐在精致優雅的座位上等著了。

珍安和子康雖然是一對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戀人,但他們可是兩個完全截然不同的人。

子康俊美精明,一身黑色的西裝和玉樹臨風的架勢、教人一見就不由得聯想到出色的銀行家。

他對數字特別敏銳,且觀察力超強,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

而珍安,她看起來慵懶又天真,微鬈的長發及腰,常穿著長及膝蓋的亞麻上衣,寬寬松松的長褲和捆繩涼鞋、十足吉普賽女郎的模樣。

她既嬌美卻又迷糊,是個百分之百的感性女人,從來不知道「精明能干」這四個字怎麼寫,「專心關注」就只用在她的繪畫創作上。

她是那種常常忘了自己有沒有吃飯的人。

這兩個人居然會湊在一起,還談了個轟轟烈烈的戀愛,讓時濤可真是跌破了眼鏡。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天生一對,實在是配得剛剛好。

「嗨,我正想你們兩個也差不多該到了。」她揮揮手,細致修長的手上總是戴著一大堆特別的戒指。

「珍安,好久不見。點了東西嗎?」時濤笑著入座。

「我打算等你們到了再一起點。」

子康愛憐的笑著坐入她身旁的位子,而後正經八百地問,「妳早餐有沒有吃?」

「早餐?」珍安有些茫然,顯然對記性不好的她來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珍!」子康低吼著她的小名,一臉氣憤,「妳又忘了吃對不對?」

「唉,不要問我這麼久以前的事好不好?」珍安連忙搬救兵,急急望向時濤,「韋大哥,你評評理,這人每逃詡盯著我吃飯哪!好像怕我營養不良似的。」

「誰教妳總是不按時吃飯?像個小阿子一樣。」子康大大皺眉。

「我哪有?」珍安無辜地眨眨眼。

時濤望望服務生,好笑地道︰「你們兩個要調情斗嘴也別在這個時候,人家服務生可是站到腳都酸了。」

珍安瞼一紅,「噢,對不起。」

子康輕咳了一聲,對一旁的服務生微笑,點了一份特餐。

「我要蔬菜色拉跟清蒸鮭魚,謝謝。」時濤合上菜單。

「我要一個牛肉燴面和一杯聖代。」珍安對著服務生甜甜微笑,「謝謝你。」

「妳又吃這麼少?」子康的眉頭忍不住又皺起來,「還有聖代?這哪算是

正餐?」

「子康,不是我說你,你還真像珍安的女乃媽。」時濤大笑著拍拍他。

一遇上珍安,子康平常的精明利落就都不見了。

「她如果沒有人盯著,會把自己餓到皮包骨還不自知。」

「你可以先停止撻伐我嗎?」珍安假意搧著額上的汗水,「我真的餓了。」

子康既心疼又生氣,「瞧,妳早上一定沒吃飯的。要不要讓他們先上個雞肉色拉填填胃?」

「好哇!」珍安燦然一笑。

百,總算轉移他的目標了,這一招每次都有效。

時濤看著他們之間的情意和默契,心頭陡然涌起一絲羨慕;如果他也有一個如此知心慧黠的女友,感覺起來應該也挺不錯的……

拜托,他在想什麼呀!

菜陸續上桌,他們一邊吃著一邊聊著時事,最後不經意地聊到了時濤明天的任務。

「段薇書?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珍安右手支著頰,眸中閃過一抹思索。

「妳忘了?上次跟妳承租畫廊辦攝影展的,就是段薇書。」子康忍不住提醒她。

「噢,對,就是那個有著一雙大眼楮的女孩。」

珍安覷了時濤一眼,笑吟

吟地道︰「那個女孩很可愛,而且相當的有趣喔!」

時濤在他們眼中看到同樣的光芒,他咽下口中的鮭魚,「你們兩個死心吧!」

「段薇書真的長得飄逸動人哦!」珍安搖頭晃腦道。

「珍安,妳剛剛還忘記人家是何方神聖,所以現在妳的話已經沒有什麼說服力了。」時濤端起冰水啜著。

「那,那那那……」珍安眼珠子亂轉。

「沒有任何結論,OK?」時濤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這對情侶相視一眼,知道好友意志堅定;而只要是他下定決心的事,絕沒有人能左右的了他。

「好吧。」子康招來服務生,「你們要吃什麼甜點?」

一頓飯最後還是在融洽的氣氛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