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山上
靈風光著腳走在原木地板上,全身上下僅有一條褪色的牛仔褲,緊緊地包裹住他修長結實的雙腿。
他寬闊的胸膛肌肉堅實,黝黑的眼神充滿智慧,周身縈繞著自律與內斂的氣勢。
他看起來像是個中古世紀的英勇武士,而他也確實有這個資格。
除了是個世界知名的畫家之外,他同時也是空手道和自由搏擊的高手,並為國際自由搏擊協會的會員之一。
作畫和練武,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兩件事……當然,美好浪漫的性事也是,不過在排名上還是稍遜于前兩者。
然而,現在他開始考慮將「性」的重要性排列進這兩者之間了——如果對象是那位小女郎的話。
他听見那個面店老板叫她「貝貝」。
是蓓蕾的蓓,還是珠貝的貝?
不過照她這樣拚死拚活的工作態度看來,應該是疲憊的「憊」吧!
他握著酒杯,忍不住搖搖頭。
這樣子兼差,簡直不想要命了……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隨手拿起電話,將酒杯放在透明的玻璃茶幾上。
「哈,哪位?」會是那個小女郎打來的電話嗎?他的心微微忐忑。
「達克,是我。」一個充滿了英國腔的男聲傳來。
「愛德華,有什麼事嗎?」他不禁有些失望。
愛德華是他在美國的經紀人兼好友,專門替他處理畫作展覽和拍賣的問題。
「我想跟你談談最近在紐約的畫展。你確定你真的不到場嗎?紐約所有的媒體都在緊盯著,想知道你到底會不會蒞臨呢!」愛德華愉悅地道,「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獲選為年度風雲人物之一了,你還打算繼續吊大家的胃口嗎?」
靈風舒適地坐進沙發,伸長雙腿,「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我明白,可是你也不能不承認,媒體和紐約的藝文界都深深地為你的畫痴迷,他們稱你為神秘的東方畫家,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愛德華的語氣充滿了希望,「要不要考慮一下?」
「再看看吧!」他微笑,「最近我在台北有件要緊的事待辦,暫時沒有心力去搭理其它的事……對了,梅兒和孩子們都好嗎?」
梅兒是愛德華的嬌妻,有著一頭紅似火的頭發和一顆善良無比的心,幾次見到他都會叨念著要他快快結婚。
雖然靈風有些羨慕愛德華夫婦幸福的婚姻生活,但是他還是燃不起「結婚」的。
把自己的下半輩子和另一個女人栓在一起?他可沒有這麼傻。
戀愛和激情是美妙的玩意兒,但婚姻卻是一座令人喘不過氣的監獄。
「梅兒很好,不過還是念念不忘那個老話題。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替你指定一門婚事算了。」愛德華在電話那頭笑得可開心了,「至于孩子們,每逃詡在想念你這個教父,我猜他們的心已經被你收買了。」
「我向來很有女人緣,這一點你是知道的。」靈風故作得意。
「是喲,可惜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公子何時才要安定下來。」
「你別因為自己的婚姻美滿,就拚命鼓吹大家跳進愛情的墳墓里。」
「算了,我想我也沒那個能耐可以打動你這副鐵石心腸。」愛德華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
靈風哈哈大笑。
「關于畫展的事,你再考慮考慮,反正日子已經訂在下個月十六日,你有空就來吧!」愛德華話鋒一轉,又導回正題。
「好的,那——」
悅耳的門鈴聲大作,靈風微訝地看著玻璃門外隱約的人影。
「愛德華,就暫時這樣吧!我們再聯絡。」他掛上了電話,緩緩地走到大門邊。
貝貝猶豫又怯然地站在門口,一頭俏麗黑發亂糟糟的,看樣子是被嚴重地抓扯過。
靈風的心猛地一抽,一股喜悅感頓時流過心房,「嗨。」
「你之前的提議……現在還有效嗎?」她吞了口口水,怯怯地問。
他眉宇間盡是笑意與釋然,「當然。」
「你現在還有請清潔公司的人過來打掃嗎?」她再吞了口口水。
靈風挑起一邊的眉毛,有點不明白她的用意。
「有啊,怎麼了嗎?」
「你請清潔公司的人打掃家里,一個月大概要八千塊吧?」她扭著手指,口氣小心翼翼的。
「是的,怎麼樣?」他凝視著她。
貝貝看起來緊張極了,「你以後不用再請清潔工了,你家里以後由我負責打掃,只要五千塊。」
「咦?」
貝貝低著頭,臊紅著臉說完,「我當你的模特兒,兼當清潔工,你一個月可以給我四萬五千塊的薪水嗎?」
「呀?」
「我的條件太過分了嗎?」她不安地抬眼看他。
他搖搖頭,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事實上妳的提議相當合理。但是我有一點好奇,妳是不是急需用錢?」
貝貝咬著唇,也不想隱瞞,明白地道︰「是的,我爸摔斷了腿,而且還要動腦部手術,所以我現在急需用錢。」
他搜索著她眼底的疲倦和緊張,忍不住心疼起來,「需要多少?」
「我不太清楚,不過住院加上手術費和請看護的錢,大概要二十幾萬吧!」她頹然地吁出一口氣。
「進來再談。」他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拉進客廳里;等到貝貝察覺時,她已經被塞進軟綿綿的沙發內,而且手上還捧著一杯柳橙汁。
「妳願意當我的模特兒?」他眸光專注。
她乖乖地點頭。這沙發好舒服好舒服,讓她奔波了幾天的靈魂和神經都因此放松了下來;而且,那種撫慰人的安全感又繚繞在她身邊了……
貝貝信任地看著他,被動地回答著他的問題。
「妳的父親現在身體不適,所以需要一筆錢?」
她再點點頭。
「妳願意充當我的模特兒和清潔工?」
此刻的貝貝彷佛除了點頭之外,什麼都不會了。
「這表示妳將住在我這里,並且住上一陣子?」他的眸子閃耀著光彩。
「嗯。」
「很好!」靈風心底漲滿狂喜和憐惜。他點點頭,轉身走向臥房,「妳等我一下。」
貝貝傻傻地看著他,怔怔地啜飲著杯子里的柳橙汁。
她好累,不太想用大腦。天知道她這幾天已經絞盡腦汁、想盡鎊種辦法,現在唯有這條路可走了。
沒三分鐘,靈風已經穿好了藍色襯衫,套上一件磨舊了的牛仔背心,瀟灑俊朗地走了出來。
「我們走。」
「去哪里?」貝貝呆呆地問。
「醫院。」
等到她被塞進積架車里頭,她才醒覺過來。
「我們去醫院干嘛?」
「處理事情。」
「處理什麼……哇!」
餅架跑車瞬間飆駛,嚇得她緊緊抓住椅背,不敢再說話。
靈風橫了她一眼,口氣果斷地道︰「從今以後,妳就由我負責,所以妳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是……」
「坐好。」
他的開車技術高超,簡直可以媲美國際賽車手;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仁愛醫院。
貝貝傻傻地跟在他身邊,小跑步地跟上他。
「妳父親的主治大夫是哪一位?」
「呀?。」
他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她有听沒有懂呢?
***
接下來的事讓貝貝看得目瞪口呆,簡直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這個男人動作如風,語氣果決專注;他與主治大夫認真地討論病情,並且問了許多有關手術醫療方面的問題。
貝貝只能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他們講話,然後再被動地跟著他來到病房,看著他笑顏以對,好言好語地安慰著焦躁的父親。
等到擺平了父親躁郁不安的情緒和疑問後,他又打了幾通電話,然後就有一名看來專業又有愛心的婦女來到父親的病榻前,聲稱自己是專業看護,接下來的日子會好好照顧病人的。
然後,她傻傻地又跟著他回到車上。
「我們現在又要去哪里?」她始終處在發呆的境地里。
「買一些補品和日常用品。」他熟練地將車倒出車位,駛上大馬路,「妳父親的病房里什麼都沒有。還有,下午妳父親會被移上六樓的頭等病房,下次妳來看他的時候不要走錯地方了。」
「等等!」她的頭都給他繞暈了,「你說我爸會被移到頭等病房去?你知道頭等病房一天要多少錢嗎?我怎麼付得起?」
「我付得起。」他瞥了她一眼,微帶責備地道︰「妳難道沒有注意到妳父親隔壁病床那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那個人渾身刺青,看起來活像是個黑道兄弟,妳放心讓妳父親躺在他隔壁嗎?」
貝貝心虛地垂下眼,「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他隔壁病床的是誰,我每次進去都只注意到我爸爸而已。」
「那個男人看妳的眼光不懷好意,難道妳也沒發現嗎?」他皺著眉頭,心底不舒服極了。
懊死,當他看到那個男人齷齪的眼光一直流連在貝貝身上時,他差點把那個男人拖起來揍一頓。
「有嗎?」貝貝後知後覺地問。
靈風被她的反應惹得有些氣悶,「妳怎麼那麼遲鈍?我真不知道妳平常是怎麼保護自己的。」
「我干嘛保護自己?又不會有人對我怎樣。」她瞠目結舌,對于他的話好生不解。
「該死!妳這麼天真,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妳,都會情不自禁地想把妳給連皮帶骨地吞掉!」
貝貝懷疑地看著他,「不要那麼夸張好不好?我又沒那麼秀色可餐。」
「妳難道不知道有人就是喜歡吃妳這種天使當早餐嗎?」
這麼甜美,這麼天真……而且還不是超級的沒大腦!
她看起來十足的好拐騙。
貝貝吃驚極了,「台北有食人族?我怎麼不知道?」
「妳到底有沒有神經?我說的是,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妳都會情不自禁地想佔有妳的甜美。」他低吼。
貝貝傻笑,「我有那麼迷人嗎?」
「我不是在跟妳開玩笑。」他快被氣壞了。
「好啦好啦,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她伸直腿,捶了捶白皙的膝蓋,「謝謝你把我父親帶離那個‘兄弟’的魔掌,可是你這樣又讓我忍不住擔心起來了。」
「擔心什麼?」
「我得再多兼幾份工作,要不然怎麼付頭等病房的錢?」
「妳敢?」他低聲咆哮,「妳不是已經答應替我工作了嗎?」
「是啊,但是我也可以利用空閑時間再兼幾份差。你該不會反對吧?」
他瞪著她,「妳開玩笑!我當然反對,妳以為我會讓妳再去找別的工作把自己給累死嗎?」
「怎麼會?」她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對了,我可以辭掉清潔公司和面攤的工作,可是早上那份送報的工作就……」
突然而來的煞車讓貝貝咽下其余的話,她拍著胸脯,驚魂未定地望著他。
靈風眉頭打結,臉色難看極了。
「我警告妳,不準再出去打工!」他的話從齒縫里迸出來。
「為什麼?」她邊問邊左顧右盼,「喂,我們這樣是違規停車,等一下警察過來怎麼辦?」
「妳不能去打工。」他重復。
「為什麼?」
「我說過了,妳的事情由我負責,妳不用再打什麼工。」他重新踩油門,回到大馬路上。「我忘了告訴妳,手術費用和住院的相關費用,我已經付清了。」
這下子換成貝貝皺眉頭了。
「你付了?什麼時候付的?你為什麼要幫我付帳?」她憋著氣,自尊心有點受損,「我不是乞丐,不要你的施舍和憐憫。」
「天地良心,我何曾把妳當作乞丐?」面對她受傷害的神情,他有些手忙腳亂。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妳已經是我的員工了,不是嗎?」
貝貝擰眉,「就因為你是我的老板,所以你必須負責我的一切?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我並不這麼想。」他緩緩地將車子停在百貨公司前。
「我不想佔你的便宜,也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如果我無力償還怎麼辦?如果我的工作成效令你不滿意怎麼辦?」她越想手心越涼。
「相信我,妳一向能夠令我滿意。」他停好車子,眸子緊緊盯著她的臉蛋,低啞愛憐地道。
貝貝的臉龐瞬間漲紅了,「我覺得……事情好像沒有我想象中那樣單純。」
他性格的嘴角扯出一抹邪邪的笑,「妳現在只能信任我了,不是嗎?」
貝貝緊緊凝視著他,在那雙如深水般的眸子里看見自己的投降。
這種依靠他的感覺太好了,她發現自己……心甘情願地信任他。
她機伶伶地打個冷顫,發覺有種陌生的情緒悄悄地縈繞住心房,讓她的心一陣甜蜜、一陣發慌。
「我們去買東西吧!」他低語。
貝貝緩緩地點了點頭。
未來的日子將會變成什麼樣?她不知道,但可以確信的是,一定會變得非常不一樣。
她嘆了一口氣,匆匆挪腿跨出車門,卻一不小心勾到了門邊,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幸好替她打開車門的靈風及時將她給扶抱住,要不然她鐵定會吻上水泥地,再次印證牛頓的地心引力。
靈風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妳以為妳在做什麼?學小丑摔倒在地博取掌聲嗎?」他低吼著,心漏跳了好幾拍。
她驚魂甫定地伏在他的懷中,咽了口口水,「我猜你不喜歡這種即興表演。」
「妳下次要是敢再這麼莽撞,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當一回事的話,我絕對會把妳按在腳上打一頓!妳听到了嗎?」他抑制著自己的怒氣沉聲道。
她一臉無辜,「這又不是我的錯,人有失腳、馬有亂蹄嘛!」
「那為什麼妳的‘失腳’機率比別人大呢?」
「我怎麼曉得?」她咕噥,小心翼翼地離開他的懷抱。
他對她大皺眉頭,「走路要小心。」
「是。」
「要注意四周環境。」他再訓示。
「是。」
「不可以心不在焉。」
她哀聲嘆氣地點點頭,抬眼看著他,「是是是,我會小心、我會注意。我們現在可以進去買東西了嗎?你再訓下去,百貨公司就要關門了。」
他瞪著她,滿心的緊張和氣憤化成了一聲嘆息。
「好,我們進去買東西。」他揮揮手,心底有點不是滋味。
想他西門靈風何等瀟灑,怎麼可以為了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大動肝火?
他幾時變得這麼嘮叨、雞婆?
不行,他得恢復正常。
靈風恢復了以前的酷帥表情,一聲不吭地往百貨公司里頭走。
面對他的啞然無語,貝貝樂得耳根清閑;她興高采烈地挽著他的手臂,跟著進場瞎拚。
***
處理好父親的事情後,貝貝收拾好包袱跟著靈風回到陽明山上的大屋。
夕陽余暉映照著大地,在青山綠水間帶出一抹異樣的嫣然燦爛。
貝貝站在落地窗旁,看著美麗的日落景色。
懊美!這是她第一次在這樣美麗的山林間觀賞落日;她可以看到天邊嫣紅的晚霞,還可以看到霞色染了一林的醉意。
她忍不住輕輕嘆息一聲。
「怎麼了?」靈風將一杯鮮女乃塞進她的手里,微笑問道。
「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的景色,也從來沒有住餅這麼棒的房子。」她轉過頭來,興奮地道︰「你知道嗎?我可以發誓我剛剛听到了鳥叫聲,而且還可以听到潺潺流水的聲音。」
她興奮的模樣惹笑了靈風,他滿意地道︰「我相信,因為這屋子後頭就有一條小溪。這邊居高臨下,既可俯瞰山下的景色,又可以欣賞山上的風光,我很高興妳喜歡這里。」
貝貝夸張地嚷著,「誰能不喜歡?畢竟不是每個人都住得起這種高級地段的房子。」
他扮了個鬼臉,「妳的話里可有一絲嘲諷?」
她的唇瓣彎出一抹笑意,眼楮水靈靈地眨著,「我怎麼敢?你現在可是我的老板呢!」
他笑了,「不要說得這麼可憐兮兮的,我還要感謝妳答應當我的模特兒,還順道打理我的房子。」
「不客氣。」貝貝偏著頭看他,有點遲疑,「你真的不覺得被我給佔便宜了?」
「誰佔誰的便宜還說不定呢!」他淺淺笑道,眼楮里閃著異樣的光彩。
貝貝心一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要先跟你聲明,你替我支付的錢,一定要從我每個月的薪水里面扣除。」
「妳為什麼急著要還我錢?」他蹙眉。
「這是應該的。」
「妳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劃清界線?」
她瞅著他,不明白他的眉頭為什麼又打起結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搔搔頭。
他低下頭凝視著她,黝黑的眸子雖然深沉,里頭蘊含的情緒卻是那麼地熱烈澎湃。「我之前不是表明過我的立場了嗎?」
「什……什麼立場?」她突然口干舌燥起來。
他輕輕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眼神熾熱地在她的唇瓣上頭流連,低低啞啞地道︰「我要妳。」
貝貝彷佛被他眼底的熱火給催眠了,她只能怔怔地回望著他,已然淹沒在他性感深沉的眸光中了。
一切發生得再自然不過,他柔柔地覆上她的唇,吻住了她所有的甜美。
貝貝不自覺地閉上眼楮,全心全意地醉倒在這樣陌生卻又狂熱的熾情火焰中。
他冰涼堅定的唇好像要吸吮掉她的靈魂一般,緊緊痴纏、漪連不舍,滑溜的舌卻鑽入她溫潤的口中,勾引著所有的甜蜜……
靈風緊緊環住她的腰肢,在挑逗她的同時,也被她的馨香動人給深深纏繞住了。
令人神魂顛倒……這小女郎居然撩動了他所有的心神……
貝貝渾身酥軟,幾乎喘不過氣來,雙腿更像是融化的棉花糖一樣,快要支撐不住身子。
久久,靈風才百般不甘地放開她嬌艷的唇,低喘地凝視著她。
「我要妳。」他更加堅定了。
貝貝的腦子完全無法運轉,但是她拚命要恢復正常,「我……」
他舍不得放開她,猶緊緊擁抱住她,「嗯?」
他堅實的環抱刺激了她所有的神經,貝貝終于從痴迷的霧中驚醒,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答應的可不是一件桃色交易!」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輕嘆著,「我當然知道,我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今天我幫忙妳是出自于真心,沒有半點唐突之意;但不可否認的是,我是真的要妳。」
「你……」她瞪著他,實在不知道應該為他的老實生氣還是松口氣。
「我向來不會欺騙自己的心。」他低低地道,「想要妳就是想要妳,不過妳不必擔心,我不會強迫妳的。除非妳自己也願意,否則我不會帶妳上床。」
她的臉整個緋紅起來,啐道︰「你一定要說得這麼露骨嗎?」
「我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他輕輕地放開她,頑皮地側著頭,「這件事妳就不用擔心了,如何讓妳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的情人,這個問題由我來煩惱就好。」
她連耳朵都紅起來了,「你說得簡單。」
「事情原本就很簡單。」他挑起眉梢。
「是哦!」她沒好氣地喊,「被設計的人又不是你。」
「我沒有設計妳。」他攤攤手,「從明天開始,妳還是要正式當我的模特兒。」
「你確定你真的需要一個模特兒?」她懷疑地問。
「再確定不過。」
貝貝望著他的笑臉片刻,最後只得聳聳肩。
她現在只能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