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閉上眼,那一夜的情景仿佛歷歷在目。
罷從歐洲參加完影展的他帶回了好消息,聞名國際的制片公司找上他,希望他能參與改編電影劇本,雖仍須經過選拔淘汰,但能列為人選之一,已是莫大殊榮。
這個喜訊,讓他等不及原本的預定班機,直接確定了最近的航班,提早返台。連家也沒回,直接駕車抵達她家樓下,想讓她成為第一個與他分享的人。
手中握著路上買來的花束,店家沒包裝好,玫瑰的刺扎著手,但興奮若狂的他並不在意,來到熟悉的門前,從門邊的信箱中拿出備用鑰匙,他忍不住笑。在歐洲的古董街,他帶回一個特別的信箱,以後他們共同擁有的秘密將有安全的藏身處。
別開……別開……
四周仿佛傳出了雜音,他听不見,插入鑰匙孔,握緊門把,將聲響降到最低,輕輕旋開。
客廳只有昏黃的立燈亮著,他躡足走進,看到地上散亂的衣物,一件件從沙發散落至臥室。平常只要他一亂扔衣服,她就大發嬌嗔,她定是拍戲太累了……蔣君南微笑,不以為意,即使她變得邋遢,仍是他心中完美的女神。
微敞的房門,透著光線。
別過去,回頭吧……
雜音更大了,透進耳里,化為陣陣嬌笑。
只有他在她耳鬢廝磨,她才會發出那引人心酥的笑聲……
四周的空間扭曲搖蔽,他,還站在門前,握著花束的手不自覺收緊,玫瑰的刺在指上扎出了暗痕。
必頭吧……別開……
那聲音,像山谷中的回音,不住在他耳邊回蕩,他听見了,四肢卻不听自己使喚,冰冷的手顫抖,將房門推開——
腳下的地,盡皆碎裂,他的靈魂,只能毫無抵抗能力地被拖入無庭深淵……
突然,手機的聲響將他拉回,蔣君南睜開眼,眼瞳立即讓燦亮的日光刺得眯起,他沒有移動分毫,自虐似地任由光線直直照射臉上。
手機不肯放棄地鳴唱著,在寂靜的屋內回響,他拿起,上面沒有顯示來電。頓了下,他按下通話鍵,並沒有說話。
「南,是我。」
才兩個月,曾經熟悉的聲音卻變得如此陌生。俊薄的唇抿緊,他依然沒有開口。
「可以和你談談嗎?我現在在你家門口。」
蔣君南沒應聲,直接起身往門口走去。
一直听不到回音,她急了。「我都從台北來了,連見個面都不行嗎?為什麼不能好聚好散?別不說話……」突然間,她住了口,因為看見他推門走出。
在陽光下的她,一如以往,嬌媚動人,打扮入時,即使戴著墨鏡,仍掩不了她的艷光四射。
蔣君南開門走出,隨即把鐵門關上,不願讓她進去的意思非常明顯。「有何指教,葉小姐?」
那冷漠的稱呼讓葉曼玲臉色煞白。「你一定要這樣?」
「不然呢?」他揚起冷冽的笑。「當狗仔隊不斷追問我被未婚妻劈腿的感想時,不覺得我這樣已經夠有風度了嗎?」
「我一直想找時間跟你說的,感情不是我能控制……對不起……」她低頭啜泣。
蔣君南眸色一寒。「如果真覺得抱歉,就別把我當成演戲的對手,除非你以為我會傻到分辨不出來。」曾被她蒙蔽,但她已狠狠地教會他如何分辨,他再也不會被迷惑。
被揭穿偽裝,葉曼玲身子一僵。她是在演戲又如何?她這麼忍辱負重替他找台階下,他還不領情?!男未婚、女未嫁,她不過是愛上別人,又不是虧欠了他什麼!
「你一定要這樣懷疑我嗎?我來這里是為了你,卻變成自取其辱!」葉曼玲握緊拳頭低喊,用憤怒來掩飾自己的不悅。「感情本來就會變,我只是成長了,不再是那個世界只有你的小女人,你為什麼不能學著放下?」
「讓我放不下的原因,你很清楚。」蔣君南看著她,一字一字緩道。「誰都可以,為何是他?」不帶起伏的字句,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只是……只是……剛好……」被他的氣勢震住,她囁嚅。
「剛好他執導進軍亞洲的電影,剛好他能在影壇呼風喚雨,剛好——」他望進她的眼,寒峭如冰的眼神幾將她凍結。「他是我哥。早在你處心積慮接近他之前,這些你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他的凝視下,葉曼玲只覺她的心思被完全剖析。進入影壇多年,她一直處于二線女星的尷尬地位,她想紅,她不要她的才能因為時運不濟而被埋沒。
她要求他用人脈為她鋪路,卻被他拒絕,還要她別太執著這些虛浮的名聲。這種喪氣的想法她怎麼可能接受?!懊不容易在別人的引薦下認識足以帶她一步登天的導演,即使是他哥,她也義無反顧,她要紅,她要成為舉世知名的一線女星!
沒錯,這些是她布的局。但在人前,她必須裝出情非得已,用弱者的角度來鞏固自己的立場。「你這是在誣蔑我,我只是因為工作的關系和他日久生情,我也不想……」
「你沒必要特地來跟我解釋這些。」蔣君南打斷她,俊容已斂得平靜無波。「如今的你,是導演夫人,是一線女星。恭喜,這是我唯一能給的話。」
見他緩下眉目,她以為他已平息怒意。「至少……你回台北吧,別為了我……」
「為了你?」蔣君南冷笑。「早在半年前我就買下這棟房子,與你無關。」
葉曼玲惱羞成怒。「那你推掉許制作的邀約,這就不能再說與我無關了吧?你明明知道那是他進軍電視圈執導的第一部戲!若你們兄弟倆聯手,一定可以創下高收視率,你卻為了報復我,兩敗俱傷!你就不能成熟點嗎?」
要不是如此,她何苦特地跑來這里受氣?即使是影壇知名大導,首度跨足電視界依然沒有絕對的把握,在許制作人的建議下,他們決定向蔣君南邀約劇本,只要抬出他的名號,就是收視率的保證。結果當他得知導演是他,立刻一口回絕,任砸下重金也不屑一顧,分明是沖著她來的!
這就是她的來意。蔣君南俊眸微眯,只覺為她感到憐憫。如今的她,只余算計深沉,記憶中曾有的美麗已不復見。
口口聲聲為了他,卻是隱有田謀。早料到,他拒絕成為他的踏腳石,定會引起她的不悅,但他沒想到,她竟還有臉用被她親手毀滅的感情來勒索他的心。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兄弟聯手’這個詞不可能會出現在我和他的身上。就算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會接。台北路很遠,早點啟程,不送了。」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知道目的無法達成,葉曼玲臉色鐵青,目光掠過信箱,而後看向他。
「你變了,連放鑰匙的方式都變了。」她毅然轉身,上車發動離去。
目送車子消失,良久,蔣君南才斂回視線,拉開信箱暗格,取出鑰匙。所有的一切都沒變,變的是她,沒學會如何打開他特地帶回的信箱,就將一切全都拋棄。
突然,轉角處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正準備開門進入的蔣君南回頭,看到一罐海尼根滾了出來,一只手迅速探出抓回,結果,又另一罐海尼根滾了出來。
他邁步朝那個方向走去,一轉過牆角,看到李放晴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撿拾散落的物品,旁邊有一輛歪倒在地的腳踏車,車頭上還掛著另一大袋物品。
把地上的東西全撿回塑膠袋里,她牽起腳踏車,撐好支架,正準備將袋子掛上去,車身卻突然傾斜,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別倒別倒……」苦于雙手沒空,李放晴趕緊用身子去擋,左支右絀,顯得狼狽不堪。
一只介入的手及時穩住車頭,解救了她的危機。
「謝謝……」李放晴抬頭道謝,一見他的臉,立刻變為尷尬的干笑。
完了,被抓個正著。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啊!誰叫他們擋在門口,進退不得的她只好在這里等,偏他們的聲音又那麼大,她很不巧很不巧地,什麼都听見了……
蔣君南視線掃過她,再看向手中握著的腳踏車,表情淡漠的他沒有顯露任何情緒,取下車頭上的塑膠袋,他把腳踏車交回給她。
「牽好。」而後又接過她手中另一袋東西,逕自轉身朝門口走去。
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李放晴咬唇。她以為他會問她听了多少,或是試圖去掩蓋什麼,他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接走那些東西。
握著腳踏車把手,她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卻分不清是什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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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才一進屋,李放晴就察覺到氣壓不對。
原本都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他,如今坐在沙發上,電視沒開,電腦沒開,就這麼一臉沉郁地坐著。
猶豫了下,她把從外頭信箱帶進的報紙,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早……」
「拿走!」誰知都還沒放手,他就蒙面哀嚎。「不要讓我看到!」
李放晴嚇了一跳,趕緊把報紙往後藏。怎麼了?跟昨天來找他的美女有關嗎?
「現在幾點?」從掩面的大掌下傳來悶悶的問句。
「快九點了。」她抬頭看鐘。她買了菜過來,大概都是這個時間。
「我跟你說,听好。」蔣君南放下手,拿起遙控器遞給她。「等一下我離開,你再把電視打開,要馬上按靜音,記住,別讓我听到任何聲音,知道嗎?」
「……哦。」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拿著遙控器,李放晴很緊張。
「等我出了陽台才能開哦!」他叮嚀,這才拉開紗窗走出陽台,背對著客廳。
李放晴咬唇,略一躊躇,按下開關,很怕會看到什麼駭人听聞的畫面。結果,是很正常的廣告播出,什麼都沒有。
按下靜音鍵,李放晴一頭霧水.現在到底是怎樣啊?
「開打了沒?比賽開始要記得叫我!」他焦躁的聲音自陽台傳來。
什麼比賽?她傻愣愣地盯著電視,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直到片頭跳了出來,她才想到——世足賽!
「開始了、開始了!」她趕緊朝外大喊。
語音未落,他已沖回沙發,搶過遙控器,把音量放到老大。「耶~~開打啦!」一反剛剛的郁悶,他興奮握拳,突然想到。「啤酒……」
「我去拿。」李放晴立刻走向廚房。
神秘兮兮的,害她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結果……居然是為了場比賽?想笑又下敢笑,她拿著啤酒,走回客廳。
將啤酒放在他面前,她好奇地盯著螢幕看,只見一群人跑來跑去的,看得她眼花撩亂。世足賽真那麼好看嗎?
「截球啊!吧麼傻站著不動?!快補位……笨死了!」蔣君南激動站起,大有種想把啤酒罐朝電視扔去的氣勢。
看得那麼生氣,樂趣在哪里啊?李放晴完全無法理解,轉身想要離開。
「別走,這麼精彩的比賽你不看會後悔!」他突然叫住她,還把她帶到電視前,指著上頭亂跑的小人兒對她解說︰「看,這是英格蘭的歐文,他必須把球從這里帶到這里……媽的,你鏟什麼球?歐文閃得好!上、上、快上啊!」
雖然還是听不太懂,但被他的興奮感染,李放晴莫名其妙地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怎麼又撞他?」對方球員不斷犯規,她不禁抗議。
「裁判給黃牌了,罰自由球。」蔣君南屏息,緊盯著螢幕。「好啊,得分了!」當球飛踢入網,他興奮地抱住她,大聲笑喊。
他隨即放開了手,畫面上球員開心相擁,他也隨著播報員激動的聲調齊聲歡呼,打開啤酒慶祝。
這突來的舉動讓李放晴驀地赧紅了臉,悄悄覷他一眼,見他仍專注于比賽中,她努力想說服自己他只是順手一抱而已,但臉上的潮紅,卻說什麼也沒辦法消退。
他的環抱隱帶著力量,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及溫暖,雖只一下下,那感覺卻像烙進了心,讓她意識到他是個男人,充滿陽剛魅力的男人。
不知該如何自處,她只好專心看比賽,盡避對規則仍一知半解,但听著他的解說,陪著他又笑又叫,整場比賽她看得好開心。
中場休息,蔣君南乘機上廁所。
見他啤酒喝完,她又去幫他拿了一罐,還做了份三明治給他當點心。
蔣君南回來,拿起三明治狼吞虎咽.剛剛又喊又叫的,他真餓了。比賽再度開始,見她沒來,他朝廚房大喊︰「比賽開始了,快點!」
「不看了,我要工作。」李放晴回喊。
「我這個當老板的都不說話了,你緊張什麼?」他有那麼凶嗎?看個比賽又不會怎樣。
正在處理食材的她听到,抿唇微笑。他哪里像個老板?反而像個熱情相授的老師,在這里工作,她得到的比付出還多。
整理書房時,他會跟她說哪些著作有多經典,鼓勵她多看;放著音樂,他會說著某些樂團的傳奇事跡,和她一起分享︰視听室里滿是他收集的影片,他曾侃侃面談那些大師級導演所要傳達的寓意。
憊有,今天的足球。
雖然,她只是每天到這間小小的房子工作,但在他的帶領之下,她所接觸到的世界,卻變得寬廣無邊。
比賽開始,蔣君南無暇分心,不再喚她,沒多久,又听到客廳傳來大罵。
李放晴探頭,看到他激動地揮拳。
跳離了那個氛圍,她才發現,她從沒看過他這副模樣——好、好可愛噢!簡直就像個天真興奮的大男孩。
她忍不住想笑,趕緊蹲下,卻壓不住笑意,她雙手緊緊搗唇,笑得好痛苦。她也想陪著他繼續看,一起為英格蘭加油,但她什麼事都還沒做,這樣怎麼成呢?
深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壓下,她穿上圍裙,開始料理食材。
這段時間,客廳傳來的怒罵和叫好聲不絕于耳,忠實地傳達了比賽的激烈戰況。
午餐準備完畢,她關了抽油煙機,發現四周變得安靜,完全沒听到電視和他的聲響。人呢?李放晴疑惑走向客廳,看到他趴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罷剛不是還又笑又跳的嗎?李放晴低笑,替他拿來薄被覆上。看著他沉睡的容顏,不由自主地,她蹲了下來,專注地看著他。
他的五官很立體、很深邃,所以板起臉來,有種懾人的霸氣,如今全然松懈的氣息,卻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溫和靜謐。
看到他垂掛的手臂,修長的手指幾乎觸地。剎那間,方才被他擁抱的感覺仿佛變得鮮明,無法抑止地,她的臉,火辣辣地燒燙起來。
突然,電話響起,李放晴嚇得彈跳起身,像做壞事被當場逮著,頓時慌了手腳,電話又響了聲,她才驚覺會吵醒他,趕緊上前接起。
「……喂?」她壓低音量,瞄了他一眼,悄悄吁了口氣。幸好他依然睡得很熟。
「放晴妹妹,是我。」紀華輕快地打著招呼。
「紀大哥。」撫著心口,她閃進書房,輕輕把門關上。「他在睡覺,你要不要晚點再打來?」她按著臉,想幫雙頰降溫。
「怎麼現在還在睡?」紀華很擔心。「阿南這兩天還好吧?有沒有哪里怪怪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放晴微驚,不敢亂回答。「還好啊……」
听出她的遲疑,紀華追問。「昨天有沒有人去找他?例如……一個女明星?」
李放晴確定了,他知道此事。也難怪,紀大哥和他交情那麼好,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嗯。」她不認識那位美女,但從他們言談中,她知道她是明星。「她是他的……前女友嗎?」
「他們曾經交往三年。」紀華嘆了口氣。「真不知葉曼玲那女人在想什麼,為了想紅無所不用其極,連陸竣光都勾搭上,還被阿南抓奸在床。」
李放晴握緊電話,不敢想象那時的他打擊會有多大。昨天,躲在牆角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隱于冰冷口吻下的傷痛,讓她一直都忘不掉。
「但……他們不是兄弟嗎?怎麼會不同姓?」
「你怎麼知道?」紀華很驚訝。「阿南跟你說的?」
「對不起……我听到他們說話……」她窘紅了臉。
「沒關系,我相信你不會亂說。」他反而安慰她。「陸竣光是阿南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的老爸是知名大導陸命,陸竣光是元配生的,而陸命對外從沒承認過阿南這個私生子。」
「那她還這樣對他?」她不敢相信,明明是女友,卻做出這麼狠心的事。
「就是這樣阿南受的傷才重!葉曼玲明知他以前過得多苦,全靠自己爬到今天這個地位,卻偏偏為了名利,搭上從小就受盡案親名聲庇蔭的陸竣光,現在還好意思去找阿南?」紀華越說越火大。
而他居然還能平心靜氣地面對她?李放晴替他感到難過,不知該說什麼。
「阿南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氣到失眠吧?」紀華嘆氣。
腦海中浮現他剛剛興奮大笑的模樣,她頓了下,小小聲地開口。「好像……不是,他剛剛還在看足球賽。」
「怪了,他向來不看重播的啊……」紀華狐疑道。
難道他真的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昨天氣到沒看足球賽嗎?李放晴擰眉,心里很擔心。
「不管了,放晴妹妹,多幫幫阿南,知道嗎?他雖然絕口不提此事,但不代表他不在意。」
「我?」李放晴愣了下,忙下迭搖頭。「怎麼幫?我不會……」
「緊張什麼?」她的反應讓紀華大笑。「陪他說說笑笑,也是幫的一種,安啦,你可以的!」這個重責大任他可不隨便交給別人的,以前的管家他求她們別去吵阿南都來不及了,但放晴妹妹真的很對他的味,她細心、體貼又笑臉常開,而且還和阿南相處融洽,他希望在她的陪伴下,阿南可以得到更多的快樂。
「哦……」李放晴輕應,小臉上不見慣有的無憂笑容,而是染上了淡愁。
他剛剛看球賽的模樣太開心,讓她幾乎忘了昨天的事。
昨天回到屋里,他對門口發生的事完全不提,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怕觸踫到禁忌,她也就沒問,但她心里的疑問好多好多。
他受的傷有多深?他現在的脾氣,是原來就這樣,還是被她傷害的?他搬到宜蘭,真是因為她嗎?他……還愛她嗎?
他們站在一起,就像偶像劇中的畫面,俊男美女,卻……再也不處于同一個世界。她不懂,她為何要這樣對他。她沒看見他的好嗎?他很有才華,很直率,雖然沒在言語中表達出來,但從他一些理所當然的舉動中,可以感覺到他的體貼。
只為了成名就移情別戀,這樣值得嗎?如果她身邊有這樣的人,她絕對會專心一志地愛他的……
天!她在亂想些什麼?她的臉倏地潮紅,趕緊斂回心神。
「喂,放晴妹妹,你還在吧?」紀華的聲音在耳旁大喊。
「在、在。」她急忙應道,頓了下,疑問月兌口而出︰「他……還愛那位葉小姐嗎?」問出口,她有點心虛,她分不清是為了他問的,還是為了自己問的。
紀華沉默,良久,才長長嘆了口氣。「我不曉得,阿南沒跟我提過,我真的不曉得,我很希望他已經不愛了。」
憶起昨天的場景,李放晴咬唇,也由衷這麼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