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男人的領路之下,來到一間擺設簡單的屋舍,當霍煦陽撫模到細綿的柔軟小手,直覺的認定躺在榻上的便是失蹤兩天的白靈芝。
他眼眶微紅,「靈芝!真的是她沒錯……」
憊好,鼻端微弱的氣息證實她還活在世上,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下。
「我可沒騙你吧!這小泵娘命還真硬,好不容易等她清醒了,就口口聲聲求我非找到你不可,不然她就是死也不會瞑目,我看她這麼痴情,只好幫她找人了,可是連找了幾逃詡沒找到,還以為你已經離開這里了。」
瀕煦陽將小手包在掌心中摩挲,「謝謝你救了她。」
「不要謝得太早,我只是把她帶回家而已,玄陰掌的毒我也解不了。」那遺憾的口氣引起他的側目。
他擰皺起眉,「你怎麼知道她中的是玄陰掌?」
「呃,這……」這下說溜嘴了。「我只是不小心看見她胸口的掌印……」
卑一出口,霍煦陽當場變了臉。
「你……看過她的身子?」想到有別的男人窺見過她美麗無瑕的嬌胴,就讓他想殺人。
中年男人被他殺氣騰騰的臉色嚇得後退幾步,「年輕人,你可不要誤會,我當時急著救人,可沒對她怎麼樣。」
按捺住滿腔怒焰,霍煦陽再度提出質詢。
「就算如此,玄陰掌在江湖上已經消失坑鄴十年了,你為何會對它這麼清楚?你究竟是什麼人?」此人的身分十分可疑。
「我……我只是個普通賣菜的小販。」他干笑的說。
瀕煦陽劍眉一挑,竹杖便已朝對方展開攻勢,想試試他的武功。
「年輕人,你是這樣對待恩人的嗎?」中年男人大聲抗議。
他不予理會,一連使出幾式劍招,招與招之間毫無間隙,就是要逼得對手不得不出手還擊。
「明月劍法?」這套劍法可是嵩山派的獨門劍法。
中年男人在驚疑不定的情況之下,不再閃躲,徒手接招。
交手過了三招,霍煦陽臉上的表情也變了。
「伏龍擒拿手!」
這是嵩山派最高深的武學,一套共有十式,凡是身任掌門者都必定修練。
眼看自家人跟自家人要打起來了,霍煦陽往後一縱,結束這場比試。
「你是嵩山派弟子?」中年男人斂起灰眉間。
瀕煦陽一個抱拳,不敢再放肆無禮。「晚輩霍煦陽,現任掌門正是家師,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我已經跟嵩山派沒有關系了。」他淡淡的道。
「莫非……」霍煦陽腦中陡地靈光一閃。「莫非前輩就是已經失蹤二十年的白師叔?」
他冷冷的撇開頭,「你認錯人了。」
「晚輩絕不會認錯,伏龍擒拿手只有曾任嵩山派的掌門人才會,當年白師叔本來就要接下掌門之位,最後卻因為情義不能兩全而不知去向。」
「我不知道什麼伏龍、什麼嵩山派,我只知道現在一斤白菜多少錢。」
「那麼白師叔也不管自己女兒的死活了?」霍煦陽沉聲問道。
白正剛背脊一震,「你說什麼?」
「你好好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姑娘,她叫白靈芝,是魔姬為你生的女兒,是白師叔你的親生骨肉,現在她中了玄陰掌的毒,你又要跟十八年前一樣,再次棄她于不顧了嗎?」
「她……她是魔姬生的……」白正剛身形搖蔽,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瀕煦陽心生狐疑,「難道白師叔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
他捧住頭顱,淒厲的低喊,「天!她替我生了個女兒……而我……我到底做了什麼?我簡直不是人!」
「他不是我爹!」床鋪上響起夾著哭音的嬌斥。
坐在榻上的白靈芝瞪著拋妻棄子的親生父親,心中有滿肚子的怨怒,情緒也受到強大的激蕩。
「靈芝,妳終于醒來了。」霍煦陽一個箭步上前,撫著她沒有血色的冰冷嬌容,「先不要太激動了,有什麼事大家好好說。」
白正剛眼眶發紅的看著從來不知道存在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妳娘……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她告訴我──」
「你就會選擇她嗎?」白靈芝冷冷的譏嘲,
「我阿娘早就看清楚你是個懦弱的男人,根本不敢違背師門娶她為妻,承受所有人的異樣眼光,就算告訴你她有了身孕,你真會改變心意嗎?」不可能!
他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我……」
瀕煦陽不願見到他們父女剛相認就劍拔弩張。「靈芝,再怎麼說他都是妳爹,妳不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你還替他說話!」她痛徹心肺的捶他,
「我就知道你們嵩山派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只會讓我們女人傷心,你們……唔……」
「靈芝──」他抱住她遽然倒下的嬌軀。
*****
瀕煦陽將煮好的白粥吹涼,送到倔強的小嘴前,「別使性子了,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了。」
又從鬼門關回來的白靈芝噘了噘唇,
「我才不要吃他的東西,也不要再待在這里了,霍大哥,你快帶我走,我不要再看到他了。」
他輕嘆一聲,「白師叔為了救妳,連續幾天不吃不喝的用內力護住妳的心脈,他就是在贖罪,難道妳還不肯原諒他?」
白靈芝冷哼道︰「他讓我阿娘受了那麼多委屈,我才不要這麼簡單的原諒他,況且我又沒有求他救我,是他自己難婆。」
「靈芝!」霍煦陽板起臉孔喝道。
她哀怨的橫他一眼, 你凶我?我就知道你一定站在他那邊,根本不管我的感受,那你干嘛理我,你走好了。」
「妳真的要我走?」他真的生氣了。
瞅了他惱怒的表情一眼,白靈芝一把抱住他,差點撞翻他手中的碗。「你休想丟下我,回去跟你的師妹雙宿雙飛。」
瀕煦陽暫時先將碗擱在矮幾上,
「我一直都把師妹當作親人看待,妳這醋吃得太離譜了,還有,相處的這幾天,我也看得出來,白師叔這些年心里一定也不好過,再給他一個補償的機會,對妳和妳娘都好。」
她撇了撇嘴,「只要我阿娘肯原諒他,那我就無話可說。」畢竟受到傷害的人是她娘。
「上一代的恩怨,確實還是需要靠他們自已解決,不過妳也不要再一味的排斥他,弄得大家都不好過了。」他平心而論。
白靈芝嗔罵,「你真是個濫好人,同情心太過泛濫了。」
「我只是盡量保持中立,說幾句公道話而已。」
她用指月復輕觸著他炯亮有神的眉眼,轉移話題。「你的眼楮還好嗎?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嗎?」
「要是看東西太久,還是會覺得有點累,不過大致上都不錯。」霍煦陽含笑的俯睇著眼前秀麗出塵的絕美臉蛋,心弦一動。
「不過,能讓我真正的看清妳的臉,我已經很感謝老天爺的庇佑了。」
什麼老天爺的庇佑?白靈芝心中發出不滿的抗議,要不是她硬通他吃下解藥,他的眼楮根本好不了。
「我可一點都不高興。」她抱怨的說。
瀕煦陽一臉困惑,「為什麼?我眼楮康復了,妳不替我高興嗎?」
「我當然替你高興了。」白靈芝咕噥著,
「可是,人家原本希望讓你看見我美美的樣子,現在人家的臉色這麼難看,像個丑八怪似的,你一定很失望。」
他輕笑一聲,「不管妳長得什麼模樣,在我心中都是最美、最好的。」
白靈芝倏地杏眼圓睜,「你的意思是我不美了?」
「呃……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霍煦陽為之詞窮。「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甚至比我兒過的女子都要好看……」
她噴笑一聲,「拜托!你又見過多少女人,不過,我听了還是很受用。」
「妳喲!」他真會被她嚇死。
「霍大哥,你跟我回離魂谷好不好?」
瀕煦陽面露遲疑,「好是好……」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白靈芝端詳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問。
他沒有逃避的望進她疑問的美目中,
「靈芝,我必須先回俠客莊一趟才行,所以……」話才說到一半,白靈芝就氣呼呼的打斷他。
「你不用再說下去了,反正我的死活還是比不上你師父重要,你盡避走好了,我自己會回去。」原來到了最後,她還是輸家。
「靈芝,妳先听我把話說完……」
白靈芝不依的在他懷中掙扎,「我不想听!放開我!」
「妳不能老是這麼任性。」霍煦暢緊箍住她荏弱的矯軀不放,
「為什麼不能多體諒我一?當年失去雙親的我,若沒有師父,也許這世上早已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我和師父之間名為師徒,卻有父子之情,妳不能要我拋下他不管。」
她陡地停止掙扎,低垂著螓首,喉頭梗塞,
「我知道你回去之後,就不會再來找我了,包括你師父,還有其它師兄弟都會阻止你,最後你也會被他們說動,決定娶個跟嵩山派門當戶對的女人為妻,很快就會忘了我……」
瀕煦陽溫柔的扣住她尖尖的下顎,給她一記纏綿的深吻。
「我要妳,雖然有時候妳實在可恨透頂,老是氣得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揍妳一頓,可是,我還是要定妳。」
她擺出一臉無辜相,「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有了,我可從來沒遇過像妳這麼大膽任性的女人,沒被妳嚇跑已經很不錯了。」暖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的確不錯,可是卻也相當磨人,不時挑戰他的意志力。
「妳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塊回去,不過,我怕妳的身子挺不住。」
白靈芝也正有這個打算,笑說︰「為了把你搶過來,我決定拚了。」
*****
才出房門,就見白正剛背對著他的身影,老邁而孤獨,肩上彷佛承受了巨大的重量,議它們垮了下來,算算年紀,他也不過正直壯年,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瀕煦陽低喚,"白師叔。"
身軀一震,白正剛旋身面對他,"她、她還好嗎?"對于親生女兒,他有說不出的愧疚,心里的自責已經殺了他一萬遍。
"暫時沒事,剛剛又睡了。"
白正剛踱回桌旁坐下,沉吟良久,才又開口問道︰"你愛她嗎?"
"是的。"霍煦陽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嚴肅的問︰"愛到可以不顧任何人阻止?"
"白師叔指的是師父?"
"大師兄……我是說你師父一向是個擇善固執的人,只要是他認為不好的,誰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白正剛苦笑說。
瀕煦陽在他對面坐下,問出自己的疑問。"就因為魔姬是五毒教的人,所以當年他才會強烈反對你們的婚事?"
"不只如此,二十年前的五毒教教主是個讓江湖各大門派忌憚的大魔頭,為了稱霸武林,甚至毒殺了許多妄想和他為敵的人,嵩山派自然地在其中,你師祖就是中了他的暗算才死的,所以,大家對五毒教可以說是恨之入骨,沒想到師仇還末報,我偏偏又愛上仇人的女兒,這段戀情自然不能讓人接受……
「當時我本欲接下掌門之位,但是一旦成為嵩山派掌門,就必須舍棄魔姬,而且還要帶領門下弟子鏟除五毒教,我因此猶豫不決,還試圖將掌門之位讓給大師兄,因為在那種情況下,他比我適合多了,也因此讓大師兄和其它弟子相當不諒解,加上魔姬一再逼我離開師門,和她一塊遠走高飛,我夾在其中,實在非常痛苦,所以我逃走了……
「呵呵,我真是個軟弱無能的男人。」白正剛的笑聲中飽含苦澀和自嘲。「你現在一定也很看不起我了對不對?」
他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勸道︰
「白師叔,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無法再回頭,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挽救,不要再逃避下去了。」
白正剛呼吸一窒,握緊拳頭。「還來得及嗎?’
「無論如何,總比什麼都沒做來得好。」他說。
「你比當年的我堅強多了。」白正剛頗為欣賞他堅定的意志。「把靈芝交給你,我很放
心,可是你師父那邊恐怕不好過。」
瀕煦陽劍眉一攏,
「我心里也很明白,不過,這關早晚都得要面對的,現在我只擔心靈芝身上的毒,她發作的次數增加,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我怕下次發作,連我都幫不了她。」
他頷了下首,「我想魔姬也很著急,解藥的事就交給她,至于目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靠內力來壓制毒性。」
「連白師叔也沒有辦法?」
「有。」
「什麼辦法?」霍煦陽大喜過望的問。
白正剛正色的覷他,「我可以將身上的全部內力灌進你體內,這樣你就可以一路保護她。」
「不!白師叔,你不能這麼做。」
「這是我唯一能幫她的。」他悲傷的紅了眼眶。霍煦陽還是搖頭,「白師叔若是把內力全部給了晚輩,那你……」
「我便會武功盡失對不對?」白正剛淒惻的笑了笑,「比起她們母女這些年所受的苦,我就算失去武功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
他哈哈一笑,
「大男人不要婆婆媽媽的,我可是把女兒交到你手上,你要是沒有把她照顧好,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來吧!不要再考慮了。」
瀕煦陽知道說不過他,俊臉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是的,白師叔。」
*****
听完霍煦陽的敘述,白靈芝還是抿著小嘴不說話。
「……當年白師叔並不知道妳的存在,否則整件事會有不同的結局也說不定,不是我老替他說話,而是我能體會他矛盾的心情,在當時的情況下,無論是誰都很難選擇,我只希望妳能用寬容的眼光來看待他。」
她不爽的斜睨他,「他把畢生的功力都給了你,所以你就這樣護著他?」
聞言,霍煦陽俊臉一沉,「靈芝,妳這個指控有失公允,我是不是妳說的那種人,妳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不要生氣嘛!」白靈芝知道他生性耿直,受不了別人冤枉他,深怕把他惹毛了,連忙愛嬌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恨他,只是替我阿娘打抱不平而已,要是他肯負荊請罪,我阿娘也原諒他了,那我自然也不會跟他計較。」
他臉色稍霽,「白師叔已經夠自責了,妳可別再刺激他了。」
白靈芝像個好學徒般的點點螓首,「是~~」尾音還故意拉長。
「這還差不多。」霍煦陽忍俊不住的笑說。
她嬌媚的撲進他懷中,「誰教人家怕你嘛!只要你板起臉來訓人,我就只有乖乖听話的份。」
「是嗎?我還以為是我被妳吃定了。」他挪揄的笑說。
「你想吃我也可以啊!」白靈芝朝他眨巴著美目,曖昧的笑著。
一片紅潮霎時沖上霍煦陽的臉龐。「不要胡鬧了!」
「嘻嘻。」她吃吃笑著,「本來以為永遠沒辦法讓你喜歡我,每次看見你厭惡的眼神,我的心就好難過。」
瀕煦陽假意責備她,「誰教妳太過分了。」
「你是指我們第一次玩親親的事嗎?」
他一個橫睨,「妳還敢說。」
白靈芝在他懷中笑得快翻過來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親親你嘛!誰教你不好,老是拒人家于千里之外,我只好使出小人步數逼你就範!那次真的好可惜ㄛ!差點就可以得逞了。」
"好了,不要說了!"他快尷尬死了。
一根玉指在他胸前撩撥著,逗得霍煦陽心癢難耐。
"我跟你說ㄛ!當我第一次看到圖里頭的男人,他們的兩腿之間多了個奇怪東西,我就跑去問我阿娘,可是我阿娘只說等我找到一個順眼的男人之後,就可以親眼目睹了,人家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現,當然想趕快解開謎底,無奈你抵死不從,我真怕你會咬舌自盡,所以只好放棄了。"那口氣說得好不扼腕。
瀕煦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妳……"
"你讓我看看好不好?"她提出一個致命的要求。
他漲紅俊臉,"不行!"
"小氣!"白靈芝斜睨滿臉窘迫的他,"大不了我也讓你看,這樣大家就址平了。"這總沒話可說了吧!
"妳、妳……"他全身都跟著火熱起來,再繼續這個話題實在太危險了。"等到我們洞房花燭夜那天,妳自然看得到。"
"嗄~~不能現在嗎?"白靈芝一臉沮喪。
「不能!」不等她表示意見,霍煦陽飛快的轉移話題。「好了,談正事要緊,如果妳的身體許可,我打算明天就回俠客莊。」
她柔媚的蜷縮在他身邊,「我沒有意見。」
「見到我師父,妳不準開口,一切由我來稟明。」他漸漸模清她的個性,不得不先和她約法三章。
「我……」
瀕煦陽繃緊面部線條,「答應我。」
「好嘛!」白靈芝回答得不情不願。
斑!誰怕誰,就不信這次楚雲高還有本事拆散他們。
*****
跨出小屋的門坎,明知親爹就站在後頭目送他們離去,白靈芝就是扯不下臉來跟他道別,走了兩步,霍煦陽率先回頭。
「白師叔,那我們就告辭了。」
白正剛欲言又止的覷了眼女兒倨傲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不過很快的消逝。「路上小心,她……就拜托你了。」
「我會的。」霍煦陽微微偏首,「靈芝。」
她硬是不肯回頭。「干嘛?」
「記得妳答應我的。」他斂容道。
白靈芝臉上不由得出現別扭的表惰,盡避說不恨他,可是要她開口叫爹,就是喊不出來。
「知道了,你不要催嘛!」
「快說。」
憊是白正剛舍不得讓女兒為難。「你不要勉強她,一切就順其自然,這是我該得的報應,不能怪她。」
「你听見了沒有?這可是他自己說的──」白靈芝才想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卻在霍煦陽嚴厲的眼神下瑟縮了一下,只好乖乖的喊人。
「爹……我走了。」
白正剛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好,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她不太自在的瞄了瞄他,「爹什麼時候要去見阿娘?」
他心情沉重,「我……我怕她不肯見我。」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怕的?」白靈芝氣不過的嬌斥,
「大不了讓阿娘打幾拳,要不然就是當她的毒人,在你身上試驗最新的毒藥,等出完怨氣,而你又還活著,自然就會原諒你,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圓了。」
听完她恐怖的描述,白正剛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咳……我會考慮看看。」他臉色蒼白的說。
瀕煦陽悶笑一聲,「白師叔,我看要保重的人是你才對。」
「是啊!」白正剛臉皮抽搐的苦笑道。
她狐疑的看著他們,「我有說錯什麼嗎?」
「沒有、沒有。」霍煦陽忍住笑說︰「走吧!我們還得趕路。」
白靈芝擺了下小手,同情的說︰「爹,要是阿娘還是不肯原諒妳的話,我會幫你說好話的。」
「那爹就先謝謝妳了。」他確實很需要她鼎力相助。
當小屋漸漸遠離,她才嘆了口氣,「我看爹想和阿娘和好只怕不容易。」女人一旦被傷透了心,可是會變得比誰都還要狠。
「何以見得?」
她白他一眼,「因為爹的武功沒了,要是他真的去見阿娘,可是要通過重重關卡,到時只怕死得很慘。"
瀕煦陽挑了下劍眉,"我倒不這麼認為。"
"什麼意思?"
他戲謔的牽起她白玉般的柔荑。"如果是妳的話,明明很氣我,可是見我流了血、受了傷,甚至快死了,妳會怎麼辦?"
"我明白了。"她當然會舍不得!哪還會記得在氣什麼。"阿娘嘴巴說恨爹,可是心里仍然念念不忘,所以,最後一定還是會原諒他。"
"沒錯。"霍煦陽點了下她嬌俏的鼻頭。
白靈芝忽而綻出一朵妖魅的笑花,"不過,霍大哥還是沒有完全說中,雖然我阿娘最終還是會原諒他,不過在這之前,一定會加倍的「伺候」他,讓他刻骨銘心、永生難忘,發誓不敢再犯了。"
他不知怎麼,頭皮一麻。
"霍大哥,你最好不要步上我爹的後塵,否則"她笑得既天真又邪氣。
瀕煦陽霎時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