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听到轎內傳來陣陣嗽聲,駱府的總管實在很為難,只有硬著頭皮,勸小主子打消念頭。"我的小祖宗,你的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出去吹風,免得又……"
卑還沒說完,轎內就迸出略帶稚氣的吼叫,"你真是羅唆,本少爺又不是犯人,連出個門都要經過你允許,還不快點起轎,咳咳……"
總管關心的掀起轎廉,"少爺,你要不要緊?"
"還不起轎!"一只腳粗魯地把他踹了出去。
他猛擦著額上的冷汗,"是、是,起轎!"
豹麗大轎在四名轎夫的抬動下,離貽d當今丞相位在鳳山鎮的別莊,沿著大街,沒有目的的隨意亂逛。領人薪餉,就要認真辦事,只求轎內的小祖宗心情愉快,他們這些下人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咳咳……"打從一出娘胎就拖著這副破爛的身子,讓駱英杰的脾氣變得易怒,看什麼都不順眼。"本少爺沒有說停,誰也不準停。"
總管小心翼翼的問︰"少爺想去哪兒?"
"本少爺想隨便逛逛不行嗎?"
"行,當然行。"人家是當今丞相的寶貝金孫,誰敢不從。
駱英杰憋著一口悶氣無處發,突然喝道︰"停轎!"
"停轎、停轎。"總管命令轎夫將大轎停放到路旁,湊上前去,搓著雙手問︰"少爺有何吩咐?"
一道人影霍然從轎內鑽了出來,向前跑。
他緊張的像只老母雞追上前,在他身旁叫。"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跑出來了?快把披風穿上……"
"煩死人了!"駱英杰邊走邊氣呼呼的撥開總管為他披衣的手。
總管仍好聲好氣的相勸,"少爺,你就听奴才一次,否則丞相怪罪下來,奴才們可承受不起。"他還不想太早死。
"都給本少爺滾遠一點!"
他們之所以會來照顧他,還不都是為了銀子,怕他病情加重,會丟了差事,根本不是真正關心他的死活。
"少爺……"總管滿頭大汗的想再勸他回去。
駱英杰捂住口鼻,一陣劇咳。"咳咳……"既然沒有人關心他,那自己是死是活已經無關緊要了。
"少爺,你又咳得這麼厲害,還是快跟奴才回去吧!"
眼看總管像黏皮似的,撓詡攆不走,他頓時靈機一動。
"好吧!你去叫轎夫把轎子抬過來,本少爺在這兒等。"
總管信以為真,樂得直點頭。"是、是,奴才馬上去。"臨去前,為他披上風衣。
"笨蛋!"他前腳一走,駱英杰後腳就跟著落跑。
向來出門身旁總有奴僕隨,這回單獨行動還是頭一遭,一時之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忽地略感寒意,本能攏了下披風,又低咳幾聲。
斑!他才不要這麼快回去,讓這幾個奴才被爺爺訓一頓好了,最好叫他們統統滾蛋。
反正他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誰也不會關心他,就連最親的爺爺,只是把他扔在這里養病,難得會來看他,擺明了不喜歡他,既然這樣,干脆死了算了。
"喵、喵。"
不期然的,駱英杰听見腳邊傳來兩聲貓叫,本能的低下頭,果然是只有著斑點的小報貓,全身髒兮兮的,看來是沒有人養,正坐在路中央,用後爪搔著癢,模樣十分逗人。
一直想養只寵物來作伴,偏偏爺爺就是不準,就怕它們身上髒,把不好的病傳染給他,不禁賭氣的心忖,他要帶這只回去,否則再也不吃藥了。
想到這里,駱英杰作勢彎子伸手要抱,卻晚了一步,讓別人捷足先登。
駱英杰光火的大叫,"還給我!它是本少爺先看到的……"
"先看到又怎樣?是我先抓到它的。"扎著雙髻的小丫頭橫他一眼,抱著貓兒轉身就想走。
他氣急敗壞的吼著,伸手作勢要搶奪。"它是我的!"
小丫頭不甘示弱,"它是我先抓到的……"
"是我先看到它的……"
兩人你爭我奪,誰也不敢讓誰,結果把小報貓給嚇跑了,一溜煙跑得不見貓影。
"都是你!本少爺命令你,快去把它抓回來。"
"哼!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小丫頭小手插腰,鼓起雙頰的瞪著他。"是你自己硬要跟我搶的,否則它怎麼會跑掉?"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不馴的口氣對他說話,駱英杰的臉漲得比豬肝還紅。
"你……你……咳咳……"因為過于激動,胸口一緊,強烈的咳意再度涌了上來,讓他咳得差點連內髒都咳出來。
可能是看他咳得太嚴重,而且臉色比鬼還白,小丫頭眼中不禁閃過內疚。
"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懊不容易不咳了,駱英杰毫不領情的用鼻孔看她,"不許你用同情的眼光看本少爺,听到沒有?"他不需要別人可憐。
聞言,她馬上翻白眼回敬對方。"哼!神氣什麼。"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向來養尊處優的他,從沒遭到這種無禮的對待。"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丫頭下巴昂得比他尚,"你是誰?"
"我爺爺是當今丞相,除了皇上之外,誰都要听他的話,是很大很大的官,嗯哼,現在知道害怕了吧?"準把她嚇得屁滾尿流。
"我為什麼要害怕?丞相很了不起嗎?"
駱英杰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當然了。"
"那了不起的也是你爺爺,又不是你,你還好意思說,真是羞羞臉。"小丫頭不客氣的嘲笑他。
"你、你……"他登時氣結。
她瞄了下他難看的臉色,"說不出話來了吧?有些人就是喜歡說大話,真是無聊死了,我要回家了。"
"不準走!"駱英杰張開雙臂,擋在她面前,"喂……"
小丫頭故意伸手在兩人的頭頂比畫幾下,她足足比他高出一寸。"小弟弟,我可是比你還高。"
"不要叫我小弟弟,我已經十歲了。"他大聲宣告。
"騙人!"他居然比她還大。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才沒有騙人,是真的……咳……我今年已經十歲……"長不高又不是他的錯。
原來見他身子骨孱瘦弱,四肢縴細,一定比自己小,結果居然還大她兩歲!
"那又怎麼樣?"小丫頭挑釁的問。
駱英杰掩嘴咳了咳,"那、那你幾歲了?"
"我十一歲,比你大。"她不是故意說謊,就是不想比他小,矮他一截。
"你叫什麼名字?"
她才不上當。"你先說。"
"先說就先說,我叫駱英杰,就是英雄豪杰的英杰,這是我爺爺幫我取的名字,就是希望我將來有出息。"
小丫頭見他還滿有誠意的,也就不再故意唱反調。
"我叫女圭女圭,是我娘幫我取的。"
"女圭女圭……"駱英杰輕喃她的名字,他身邊從來沒有機會認識同齡的孩子,她可以說是第一個。
女圭女圭斜睞他一下,"怎樣?"
"我……咳,你的名字很好听。"
她臉上綻放出喜孜孜的笑意,敵意頓消,"那是當然了,是我娘幫我取的。"
蚌然覺得這個凶巴巴的小丫頭笑起來好甜、好可愛,駱英杰搔了搔頭,開口想說些什麼,半途殺出個程咬金。
"少爺!我的小祖宗?奴才總算找到你了……"駱府的總管氣喘吁的尋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他,深怕他有半點損傷。
駱英杰板起俊秀蒼白的小臉,"煩死人了!你給本少爺滾到一邊去!"這些死奴才就只會礙事。
"少爺,你也玩夠了,快跟奴才回去吧……"
他火氣十足的吼道︰"不要!"
"少爺……"總管差點沒當場向他下跪。
"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咳咳咳……本少爺看了你就討厭……咳咳……"駱英杰越咳越厲害,臉色比紙還白。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女圭女圭不得不開口說話。
"駱英杰,你都咳成這樣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
"除非你也跟我回家……咳咳……我可以請你吃好多東西……"她是唯一敢對他大小聲的人。
女圭女圭遲疑了片刻,"可是……"要是出去太久,娘會擔心的。
"少爺,這不太好吧!要是丞相知道我們讓不認識的人進門,只怕會不高興……"總管面有難色。
他臉色丕變,惡狠狠的指著總管。"你……你敢不听本少爺的……咳咳、我叫爺爺遣退你……"
"哎呀!我的小祖宗,奴才听你的就是了。"還是先回去再說。
駱英杰臉上大喜,一把捉住女圭女圭的小手,霸道的︰"走!苞我回家。"
看著滿桌子的糕餅點心,女圭女圭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每一樣看起來都很可口,讓她不曉得該先從哪里下手。
"這些全都是給你吃,要是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叫他們去準備。"服過了藥,盡避覺得累,駱英杰還是舍棄午睡時間,親自招待小客人。
女圭女圭咽了下唾沫,"真的都是要給我吃的?"
"當然了。"他神氣兮兮的說。
"那我可不可以把一半分給我娘?"她最先想到的是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娘親,有好吃的當然要一塊分享了!
駱英杰大方的頷首,"當然可以,我會叫人另外打包一份,這些東西在我家多得很,你愛吃多少盡避拿。"
她一點都不貪心。"不用了,我只要拿一些就夠了。"
"真的不用嗎?你不要跟我客氣。"
女圭女圭用絹帕小心的包起幾塊,當它們是寶貝似的。"這樣就夠了。"
"你好奇怪喔!"他怪怪的瞅著她,"有這麼多好吃的要給你,又不跟你拿銀子,你居然還不要,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因為太多東西要是吃不完,那就太可惜了。"女圭女圭將絹帕打個小結,謹慎的置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免得要回去時忘了拿。"駱英杰,你生的是什麼病,為什麼要每天喝藥?"
他臉色黯了下來,"大夫說這是打娘胎帶來的病謗,治不好的,他還說……我活不過十八歲,說不定明天就會死了。"
"呸、呸、呸!"女圭女圭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珠,"你現在不是好好的,怎麼會死?不要胡說八道。"
駱英杰賭氣的說︰"哼!死就死,本少爺才不怕,反正沒有人關心我。"
"你要是死了,你爺爺一定會很傷心的,還有你爹和你娘……"
"我爹娘……他們都已經死了。"他垮著肩,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女圭女圭大吼一聲,"不許哭!"
"你……"欺善怕惡的駱英杰還沒人家凶過,嚇得眼淚都不敢掉下來。
"我爹也死了,連他長什麼模樣,我都沒見過,可是我都沒有哭,因為我還有個很疼愛我的娘,而你還有你爺爺在,他讓你吃好的、住懊的,還有好多下人伺候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用眼白斜睨他,"比起我們這些窮人,你已經算是很好命了。"
他吶吶的問︰"真的嗎?"
"我干啥騙你?像我們家的鄰居,他們一家連三餐都吃不飽了,前幾天還把最小的兒子給賣了,隔壁的大嬸哭了好幾天,眼楮都哭瞎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他們太窮了……
"還有住在對面巷子里的大柱子哥哥,去年生了場大病,要買很貴的藥來吃,可是家里沒有銀子,結果拖不了一個月就死……"女圭女圭喉頭一哽,"而你雖然生了病,可是有銀子買到很貴很貴的藥,又有這麼多人服侍,大家都不敢惹你生氣,事事都順著你,你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駱英杰把頭垂得低低的。"我……"他向來只會埋怨老天爺讓自己生這種病,從來沒有往好的方面去想。
"什麼?"
他面有愧色,"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不想跟我做朋友?"
女圭女圭眼珠轉了轉,"如果你不再無理取鬧,每天按時喝藥,也乖乖的听話,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真的?你沒有騙我?"
她伸出小指,"我們來打勾勾,說謊的是小狽。"
膩在娘親香香的懷中,女圭女圭像只愛說話的小麻雀,將白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難得交個新朋友,讓她相當興奮。
"……那麼以後你得跟人家好好相處知道嗎?"少婦柔聲叮嚀著。
女圭女圭小臉發亮,"嗯,我會好好跟他相處,雖然一開始我很討厭他,因為他跟我搶小貓,還害小貓跑掉,不過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瀕然之間,少婦回想起許多年前,有個小女孩也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他真的好可憐,每逃詡要喝那些苦死人的藥。"她吐了下小舌,"換作是我,我也一樣喝不下去。"
少婦捏了下女兒的小鼻頭,"那你就別對人家太凶。"
"娘,不凶他不行的,駱英杰他可是神氣得很,老是夸他爺爺多了不起,他說家多有錢,哼!有錢很希罕嗎?"
"我想他沒有惡意。"她微哂。
女圭女圭嘟起小嘴,"他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他了。"
"好,不理他就不理他,快點睡吧!"
片刻之後……
小小人兒又鑽出被窩。"娘,明天我可以去他家玩嗎?"
"當然可以了。"少婦莞爾一笑。
只是這樣兩小無猜的日子在某天宣告結束……
"我不準你離開鳳山鎮!"駱英杰暴跳如雷的大吼大叫。
女圭女圭心里也不好過。"阿杰,你不要這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叔要帶她和娘到錦繡城去住上一陣子,又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
他捂住耳朵,拒絕听進任何解釋。"我不听!我什麼都不要听!"
"你一定要听……"
駱英杰哭得唏哩嘩啦,"連你也要丟下我走了……你們都走好了……干脆讓我死了算了……咳咳咳……"好久不再發作的病情,突然又貽d始作祟。
"阿杰!"女圭女圭急得小臉發白。
他推開她的手,"你們都走好了……咳咳……我也不要你們了……"
"阿杰,我答應你很快就回來。"她抱住他叫道。
"你騙我!你不會再回來了……"駱英杰咳得滿臉通紅,"咳咳……你們都是一樣的……"
女圭女圭主動勾起他的小指,"我們現在勾過了手,就不可以說謊,否則下輩子會變成小狽。"
"咳咳……"他狐疑的看著她,"女圭女圭,你不能騙我喔!"
她倒了溫水給他,"我騙過你嗎?"
啜了一口,潤了潤喉,總算感覺舒服多了。
"可是我怕……"
"怕什麼?"
駱英杰紅了眼眶,"我怕等不到你回來就死掉了……"他的病是說發作就發作,根本無法預料。
"可是這些日子你不是好很多了嗎?"她可不認為有那麼嚴重。"只要你每天吃得飽飽的,不要老是躺在床上,多多出去曬太陽,一定會沒事的。"
他還是很不安。"你真的會回來?"
"我保證絕對會回來看你的,不然就被雷公爺爺劈死好了。"
"你不要亂說!"駱英杰一臉懼意。
女圭女圭突然感到不舍,張開手臂抱住他,"阿杰,你要等我回來,一定不能死喔!不然我再也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好,我會努力把自己養胖,每逃詡會出去曬太陽……"他聲音微哽。
她又加個但書。"還有不許你再對下人亂發脾氣。"
"嗯。"他點點頭。
"要等我回來。"
駱英杰又是點頭。"嗯。"
"那我要走了。"
"女圭女圭,我會等你回來……"
若干年後──
丞相府邸在辦喜事。
原來這回是丞相的寶貝金孫成親的大好日子,不過听說他這個寶貝金孫生著病謗,不知吃了多少珍貴藥材,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當時還有大夫鐵口直斷他不過十八歲,今天正好是他十八歲的生辰,為了沖喜,丞相硬是奏請皇上賜婚,為他討了個旺夫益子的好媳婦兒。
外頭是熱鬧滾滾,新房里是一片死寂。
新郎倌寒著臉坐在太師椅上,看也不看覆著紅巾的新娘子。
要不是爺爺以命相逼,他根本不想娶什麼錦繡城城主的掌上明珠,就算是仙女下凡,也比不上他的女圭女圭。
可是他的女圭女圭呢?
當年還口口聲聲發誓說會回來看他,結果一去不回,讓他苦守了這麼多年,最後還得被迫娶個不喜歡的女人。
他好恨!
現在新娘子已經過門了,還得硬逼著圓房,教他真想把她重新打包,扔回她的錦繡城。
坐整的新娘子霍然發出聲音。"嗯哼!"
"靳大小姐,我想你也是被聖旨所逼,不得不嫁給我的對不對?"
新娘子話中飽含促狹的笑意。"這你就錯了,我不但是心甘情願,而且當初還是毛遂自薦,請皇上賜婚的。"
"你說什麼?"原來罪魁禍首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她的聲音無比甜美。"相公,既然我們都已經拜堂成親了,是不是可以幫我揭開紅巾?也許等你看過我本人,會很高興娶到我。"
"哼!我根本不承認這樁婚事,難道你沒听過那些傳言,不怕過了今夜就會變成寡婦嗎?"
"我不怕當寡婦,因為我不會讓你死的。"新娘子笑孜孜的。
新郎倌氣得太陽穴青筋暴凸,"你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神仙,憑什麼這麼武斷?莫非你還會看相?"
"我當然不會看,只是現在已經過了午夜,相公十八歲生辰也過去了,而你還活得好好的,這就代表我想當寡婦還早得很呢!"
他她堵得無話可說。"你就這麼想嫁給我?"
"唉!本來是不想,不過誰教我發過誓,說話不算話,只好用這種方式向某人賠罪了。"
"什麼意思?"
新娘子賣起了關子。"你應該知道。"
"我?"他一怔。
她故意唉嘆,"算了?既然你忘了,就把我退回去好了,皇上那邊我會去解釋,我爹娘也不會怪你的……"
"等一下!"新郎倌驀地想起什麼。
一個箭步上前,有些粗魯的扯下鳳冠上頭的紅巾,露出一張嬌俏燦亮的笑顏,依稀憊能從五官上看出小時候的模樣。
不是他在作夢吧?
"你……"
"好久不見了,阿杰。"新娘子態度坦蕩蕩的打聲招呼。
新郎倌張大嘴巴,愣愣的瞅著她,"娃、女圭女圭?"
真的是她!
他的女圭女圭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會高興得抱住我痛哭流涕才對。"新娘子失望的嘆道。
是她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嗎?
憊是他根本不想見到她?
"你怎麼會……"
"因為錦繡城城主是我親爹,所以我就改姓靳了。"
"可是……"
新娘子索性將重得要命的鳳冠取了下來。"女圭女圭是我的乳名,除了親人之外,已經很少有人會這麼叫我。"
"我明明听說新娘子今年才十六歲……"
她干笑一聲,"那是我故意騙你的,要是比你小,不是很沒面子。"
"你……"
"好了,解說完畢。"新娘子自動自發的月兌去大紅禮服,鑽進軟呼呼的被窩中。"我累了一天,快要困死了,你不睡的話,那我先睡了。"
新郎倌當場傻眼。
不過他確實也累壞了。想想,這回她是真的哪里也去不了了,等睡飽了,再伸張夫權也不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