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他得意了,他將冠庭壓制在身下。
「兵不厭詐,妳沒听過嗎?」
她氣急敗壞的力挽狂瀾,不過炎玉可是早有防範,任她用盡法子也月兌不了身。
「可惡!放開我!」
他將她的雙手按在兩側,笑睇著冠庭氣到漲紅的秀容。「朕已經警告過妳,現在自食惡果了吧?還不快點認輸?」
「是你先使詐的,我才不要認輸!」冠庭企圖拱起膝蓋來攻擊,不過被他識破了。
炎玉邪邪一笑,「妳想讓朕絕子絕孫嗎?」
「那你就快放開我!」雖然軍營里都是男人,不過她總是盡量保持適當的距離,還不曾和男人如此「親密」的接觸,多少會有些尷尬。
他俯睇著她又羞又窘的小臉,心弦一動,目光轉為深闇。
「你想干什麼?!」她緊張的瞅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想到以前的教訓中也曾經見過這樣的目光。「你、你不要亂來。」
「妳怕了?」炎玉故意逗著她玩。
壁庭滿臉羞憤,死鴨子嘴硬。「誰怕了?!」
「既然不怕,那就不必擔心朕會對妳亂來了。」說完,他眼光噬人的俯下俊臉,在冠庭驟然瞠大的黑眸中,覆上她粉色的唇片。
她羞惱的撇開小臉,讓他親歪了。「我不是你後宮的女人。」
「妳當然不是,妳是朕的俘虜。」炎玉在她耳畔低語。
這番話可把她氣炸了,把臉轉正,就要破口大罵,他似乎抓準這一點,這回可實實在在的吻個正著,讓她想再把臉轉開都不行。
「你……嗯……唔……」她咿咿唔唔的抗議。
炎玉純熟的技巧可不是她這生手抵擋得了,迅速縮回舌頭,閃過她的牙齒,才沒被咬個正著,不過依舊舌忝吻著冠庭的唇瓣,就不信她不投降……
唯一在場的第三者,只能張口結舌的看著這一幕,不過在驚愕之余,還是懂得分寸,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順手帶上門扉。
當冠庭發覺自己居然陶醉在他的調情之下,不禁面河邡赤,不敢見人,奮力的將他推開,火速的翻坐起身。
「你不要每次都來這一招美男計,我才不會上當。」她用手背胡亂擦拭嘴上的唾液,想到不小心吃了他的口水,讓她不知是羞還是惱。
炎玉撢了撢衣袍上的塵埃,眼底冒出兩團妒火。「那麼誰使的美男計才會讓妳乖乖中計?那位驍勇善戰的驃騎大將軍嗎?」
拜托!偶像只適合來瞻仰、崇拜,冠庭可從來不敢肖想和他發展出一段羅曼史,可是為了氣炎玉,只好說出違心之論。
「那是當然,如果是大將軍,叫我倒貼也願意。」
他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妳這輩子休想再見到他。」
「那也沒關系,就算是死,大將軍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冠庭故意露出愛慕的眼神,存心要氣死他。「唉!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棒的男人了。」
「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出來見人的男人,想必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只有無知的女人才會去崇拜他。」驃騎大將軍的名號他早就有所耳聞,听大家將他捧得無所不能,炎玉可不信他有多大能耐。
壁庭氣他詆毀自己的偶像。「我們大將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行得正、坐得直,哪會做什麼虧心事?你不要惡意毀謗!」
「哼!要是沒有,為何要戴副面具?」他問。
她一時辭窮。「那是因為……因為他高興,不行嗎?」
「朕已經決定了。」他沒頭沒尾的說。
「決定什麼?」
炎玉扯起一邊的朱色嘴角,俊麗的臉龐笑得有些陰冷。「雖然妳是俘虜,不過朕決定不要妳的命,朕要封妳為妃,讓妳成為朕的女人。」
「你腦袋有問題,發什麼神經?」她驚喊一聲,臉上羞憤難當。「我絕對不可能當你的女人,再說你的臣子和百姓也不會答應。」
他臉上露出心意已決的神情。「那是朕的問題,自然會想辦法解決。」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要讓大將軍難看是不是?」冠庭覺得他的計謀真是有夠歹毒的。「要是大家知道他的部屬居然變成敵國君王的女人,那大將軍想必會顏面掃地、受人恥笑,我說的對不對?」
「不錯!」炎玉氣惱在心,若不是喜歡她,哪可能饒她不死,可是見她竟然誤解自己的意思,一味偏袒別的男人,讓他又護又恨,只能順著她的話坦承。「朕還真想親眼看看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壁庭握緊拳頭,「我寧死也不要當你的女人。」
「由不得妳。」他冷冷的說。
她氣得泛紅眼圈,「枉費我當你是朋友。」
「朕從來沒有過朋友。」炎玉不讓自己心軟下來。
「這能怪誰?」冠庭想到這個就有氣。「原本王上想將紫霞公主下嫁給你,兩國一旦通婚,結為親家,便可以締結為盟國,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有好處,可是你拒絕了,不但拒絕,還無端的掀起戰爭。」
炎玉不由得滿臉驚怒,「朕無端掀起戰爭?這場戰爭究竟是誰先開始的?」
「除了你還會有誰?」她听到的是這樣。
他登時怒氣填膺。「是誰先不顧兩國的協議,竟然派人潛入北斗山,盜挖青銅礦脈?是白帝先違約在前,就別怪朕。」
「好,或許這點霝國真的有錯在先,但是戰爭只會讓百姓受苦,國家處在不安的狀態,應該還有別條路可以定。」冠庭勇于認錯,絕不推諉。
「妳以為朕喜歡戰爭?是誰先殺了朕派去談判的使者?」他大聲質問。
壁庭怔愕一下,「貴國的使者是在進宮之前,就被一群搶匪所殺,和霝國君王有什麼關系?」
「世人皆知他們是朕派往霝國的使者,有誰敢動他們?」炎玉低聲的諷笑,「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劫匪,一切都是白帝在幕後指使。」
她听得一愣一愣,分不清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你有證據嗎?」
炎玉冷哼,「朕派去調查的人都被殺了,是白帝作賊心虛,深怕事跡敗露,還需要證據嗎?」
「可是……」
他用嘲諷的口吻問道︰「妳還有什麼話說?」
「我……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請大將軍出面,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不要再打下去了。」冠庭深知戰爭的可怕,願意竭盡所能讓整件事和平解決。
「難道妳希望朕認輸?」
壁庭在心中嘆氣。「這不是認不認輸的問題,而是什麼才是對百姓最好的,難道他們的日子過得還不夠苦嗎?你還忍心讓戰爭維持下去?你不要這麼愛面子了,面子一斤才值多少銀子,你身為岩國的君王,要以百姓的福祉為優先才對。」
「這些不需要妳來說,朕也明白。」
她反駁他。「那你為什麼還這麼固執?」
「不要再說了!」炎玉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她的意見。「來人!」
外頭的小嵩子推門進來。「奴才在。」
「把俘虜押回地牢。」
獄卒將牢房打開,讓她進去。
重新回到這里,冠庭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以她的身分,若是炎玉對她以禮相待,反而會引發更多的問題。
親自押送冠庭回到牢房的小嵩子沉默半晌,這才問出心底的疑惑。「魯將軍和王上似乎早就認識了?」他的口氣和態度比之前來得好。
打從下午陪著王上出府,到城里走了一圈回來,他暗中觀察了很久,從兩人的對話,和一些小動作看來,可以看出他們彼此是舊識。
「早就認識又如何?那也無法改變我和他目前的身分。」她苦笑的說。
小嵩子點了下頭。「咱家也該回去伺候王上了。」
「公公,請等一下。」
他回過頭來,「魯將軍還有事?」
「炎玉……我是說你們王上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惡劣,受到的打擊比外表看到的還要大,你要想辦法多多的安慰他,給他打氣。」冠庭客氣的叮嚀。
「這點不需魯將軍特別交代,咱家自己明白。」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只有敵視,放眼滿朝文武百官,甚至整個後宮,有誰是打從心眼里關心王上,又有誰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好壞,沒想到一個敵國將領,一個俘虜卻辦到了,真是一大諷刺。
壁庭這才放心。「那就麻煩你了。」
「這是咱家該做的。」說完便離開牢房了。
重新窩回嗯心污濁的牆角,冠庭將臉埋在曲起的雙膝之間。
懊怎麼阻止戰爭再繼續下去呢?
不管是對岩國還是霝國的百姓來說,戰爭都是一件可悲的事,她不希望再見到有人因而死去,可是偏偏這些一國之君只顧慮到自身的利益和面子,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替他們設想過。
她必須想想辦法才行。
在睡睡醒醒之間,冠庭冷不防的被一陣叫鬧打殺聲驚醒。
「說!我們將軍在哪里?」
「快說!」
接著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在……在最後面那一間。」
她坐直身軀,听見奔跑聲朝這邊過來。
「將軍!」
幾道黑影來到牢房外,冠庭必須瞇起眼才能看清對方的五官。
「將軍,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有人試圖打開牢門。「屬下是徐澍。」
壁庭扶著牆面起身,「徐澍?你們怎麼會來?」
「屬下是來救你的。」鏗鏗鏘鏘幾聲,牢門被打開了。「將軍!」
她一個念頭閃過。「大將軍知道嗎?」
「請將軍先跟屬下逃出去再說。」他焦急的喊道。
「你們太大膽了,居然敢違抗軍令!」冠庭凜容斥責。
徐澍恨聲的說︰「屬下不能忍受任由將軍待在這里受他們的凌辱,請將軍馬上跟我們走。」
「我的安危事小,你們違抗軍令才是最嚴重的。」她沒想到這一群忠于自己的部屬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這時,跟著徐澍一起來的士兵也跪下痛哭。「將軍,屬下對不起你。」
「蒙達?」冠庭訝然的看著那天擔任斥候的士兵。
他哭得泣不成聲。「將軍,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听了羅將軍的話……收了他的銀子,結果卻害了將軍……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對不起你。」
壁庭深深嘆了口氣,「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大將軍,還有軍營里所有的弟兄,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錯了,就該接受應得的懲罰。」
「屬下知道,等救了將軍,屬下就去向大將軍請罪。」士兵用袖口抹著淚水梗道。
其他部屬迭聲的催促。「將軍快跟我們走!」
壁庭看著他們一張張焦灼的臉孔,旋即又想到正值內憂外患的炎玉,霝國有驃騎大將軍在,他在朝野的聲望甚至凌駕了白帝,就連白帝都不得不禮讓他三分,所以她並不擔心,反觀炎玉……
她承認自己還是有私心,朋友有難,怎能袖手旁觀?就算最後還是難逃遭到處死的命運,她還是希望能夠留下來幫他一把,努力促成兩國的和平。有時她不禁要想,或許這就是她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不!我不能走!」
這番驚人之語讓前來搭救的部屬大感震撼。
「將軍,這是為什麼?」
徐澍反彈更大,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難道是赤帝給了將軍什麼好處?」
「徐澍!」
他垂下頭認錯。「對不起,將軍。」
「我永遠不會背叛大將軍的,現在沒有時間跟你們解釋太多,最要緊的是你們回去之後要稟告大將軍,請他務必上奏王上,盡快中止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不要再讓國家動蕩不安、百姓受苦了。」冠庭可以體會他們心里的疑問,此時此刻卻無法光顧著為自己辯護。
外頭陸續有官兵趕到,他們再不走就晚了。
「你們快走!」
她正義凜然的瞪著徐澍,讓他知道她的決心。
「是,將軍,屬下明白了,我們走。」他打了個手勢,其他人再度跟著徐澍闖了出去。
「不要讓他們把俘虜救走!」
「抓住他們!」
壁庭傾听著外頭的聲音,在心中祈禱著他們能平安的逃離。
「什麼?有人劫獄?」
炎玉拍案起身,惡狠狠的瞪著跪在跟前的郡守。
不停打擺的郡守抖著聲音稟奏。「回、回王上的話,因、因為對方來得太突然了,所、所以下官來不及防備。」
「來不及防備?!」他俊眸犀利的瞇成一條縫。「夏侯敦,你的腦袋裝的是豆腐嗎?居然沒有料到有人會來劫獄,還任他們來去自如,看來安逸的日子你過得太久、太舒適了。俘虜被他們救走了嗎?」
郡守抖個不停。「幸、幸好俘、俘虜並沒、沒有被他們救走。」
「是嗎?」炎玉沉吟。
他的頭垂到地面,抬都不敢抬。「回王上,俘虜原本可以逃、逃走的……不過她卻選擇留下來。」
他接下來的話讓炎玉神色怔然。
「你確定?」
「下官確、確定。」郡守硬著頭皮回答。
炎玉眼底露出復雜難測的眸采。
為什麼不逃?
其實他或多或少也存著私心,希望冠庭能夠逃回霝國,那麼或許這一切就好壩つ了,可是為什麼她不逃呢?難道她真的不怕死?
他喉頭一緊,「把她帶過來!」
「是、是。」郡守連滾帶爬的逃出門去。
這回效率可快了,不消多久便將冠庭由牢房里提了出來。
「全都下去!」
小嵩子連揮著手,驅趕屋內的人到廳外去。
「為什麼不逃?」他嘎聲的問。
直挺挺的站在大廳中央的冠庭看著他,清秀的小臉上有的只是正氣。「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如果我真的逃了,或許可以月兌離俘虜的命運,安全的回到霝國,可是卻沒辦法阻止戰爭再打下去,所以我決定留下來。」
「妳真以為憑妳一己之力就可以阻止這場戰爭?」炎玉憤而甩下袍袖,往她跟前一站,緊盯著她炯亮的眼神,心中委實氣惱。「朕絕不會因為妳的關系而改變原來的旨意。」
她閉了下眼皮,口氣很是無奈。「為什麼?我不是要你循私,也不是在跟你討人情,但是都打了兩年,死了那麼多人,難道還不夠嗎?你真以為可以用一場戰爭來揚威天下,彰顯自己的權力嗎?」
炎玉低嘶一聲,「妳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懂!」冠庭鼻頭有些酸澀,「你以為用上剝皮、車裂那些滿清十大酷刑來處死貪官污吏,還有企圖造反叛國的亂臣賊子,就能證明自己才是君王,只有你才能手握生殺大權。」早知道會這樣,她不該讓他看那些片子,真是好的不學,淨學到殘忍的手段。
他身軀驀地繃緊。「既然妳知道,就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來責怪朕,朕若不這麼做,就無法坐穩龍椅,朕不容許有人敢再輕視小覷朕了。」
「可是有用嗎?」她不禁替他感到悲哀。
「要是真的有用,你的帝國大軍就不是眼前這個模樣,也沒有人敢在你背後陽奉陰違了,你這麼做的結果只會讓文武百官表面上懼怕,私下照樣是結黨營私、貪贓枉法,而百姓們也敬畏你,卻不敢親近,受到地方官的欺凌,只能敢怒不敢言,私底下怨聲載道,你永遠是孤立無援,沒有人會站在你這一邊。」
「住口!」炎玉勃然大怒的大吼,連廳外都听得見。
小嵩子原本要沖進去護駕,走了兩步又停住,或許下意識里很清楚冠庭不會做出危害王上的舉動。
瞅著他俊美絕麗的臉龐扭曲、鐵青,黑眸暴瞠,朱色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簡直憤怒到了極點,她咽下舌尖的話,嘆了口氣。
「我不求你馬上作出決定,但至少想一想。」
炎玉狂怒不已。「朕沒有錯!朕絕對沒有錯!」
她上前一步,「炎玉……」
「如果不是這樣,朕根本活不到今天,早就被那些人軟禁,甚至暗中害死,也沒有人會知道,沒有人同情朕。」他倒退一步,拒絕她的靠近。「所以朕絕對沒有錯!」
壁庭真想替他哭。「我只是覺得……」
「收回妳的自以為是,朕不需要。」炎玉斷然的說。「來人!把俘虜押回大牢,嚴加看管。」
未完、待續請看天使魚188《赤日迷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