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能再遇到厲善麟,還跟他一起吃東西,說了好多話,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加上鉤的毛衣又賣了好幾件,訂單都排到一個月後了,讓可親的心情更好了,就算表姊再怎麼找她麻煩,她也可以忍耐。
「這是表姊喜歡喝的檸檬紅茶,還有現打的果汁。」
可親笑吟吟的端上冷飲,這讓章雪薇和章幼蘭這對堂姊妹一頭霧水,想說她平常像個被虐待的小媳婦似的,今天卻這麼開心,讓人看了不爽。
「呀!」見不慣她的笑臉,章幼蘭先啜了一口,再故意把手上的果汁打翻,綠色的液體就這麼沿著桌面滴到地毯上,那可是爺爺的最愛,還是頗具歷史的古董地毯。
「都是妳害的!我不是說不要放冰塊嗎?這麼冰怎麼喝?」
見到這突發狀況,可親來不及反應,卻也知道外公多寶貝那條地毯,登時嚇得小臉發白,沒時間反駁章幼蘭的指控,馬上奔到廚房抓了兩條抹布,跪在地毯上,試著把上面的果汁都吸干。
章雪薇端起她的檸檬紅茶先行上樓,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反正也不關她的事,被罵、被打的人不是自己就好。
「糟了!爺爺回來了。」听見開門聲,章幼蘭不知所措的喃道︰「怎麼辦?我會被爺爺打死……」
大門開了,頭頂禿了一大塊、身軀肥胖的章敬雄在媳婦兒周佩貞的陪同下經過玄關,來到客廳,見到兩人神情各異,好像發生什麼事了。
「爺爺,都是可親不對!」惡人先告狀,只要把錯推給別人就好。「明明知道我的牙齒過敏,還故意在果汁里加冰塊,才害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翻了……」
把抹布藏在身後的可親愣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在哪里打翻?」已經七十歲的章敬雄脾氣原本就大,最恨有人陽奉陰違,當他往前幾步,看到地毯上有一大片污跡,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我不是說過不要坐在這里喝飲料,妳們居然敢不听我的話!」
章幼蘭挽住他的手,拿出撒嬌的本領。「爺爺,這不能怪我,是可親自己端給我們喝的,誰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
「外公,我沒有……」
「啪!」一記揮來的巴掌瞬間打掉她後面的話,也把可親打得撲跌在茶幾上,手肘撞到桌角,疼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那巴掌力道之大,可以說是使盡全力。
有好幾秒鐘,可親眼冒金星,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等她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也感覺到臉頰和身體的痛楚,但這些都比不上她此刻的心所受到的傷害。
只要看到她的臉,章敬雄便會想到他那個不听話的女兒,當年要不是她選擇逃婚,今天的章家就不會出現周轉不靈的事了,一下子火氣就全涌上來。「妳在這里有吃有住,還不知道感激,居然背地里耍這種小手段,哼!別以為我不敢趕妳出去!」
她掉著眼淚,一手捂著已經痛到麻木的臉頰。「外公,我沒有……」
「閉嘴!」他無情的吼道︰「我在說話,妳插什麼嘴?」
可親嗚咽一聲,「對、對不起。」
巴母親對視一眼,母女倆早就想把可親趕出章家了。「爺爺,您別生氣,要怪就怪我,知道她端那杯果汁給我是沒安好心眼,我要是沒喝就好了,也不會把地毯弄髒了。」
「爸爸,您的血壓高,別生氣。」周佩貞擺出好媳婦的樣子,好言相勸。「是幼蘭不好,我跟您道歉,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專門的清潔公司,請他們過來看看要怎麼處理。」丈夫自以為眼光了得,結果投資失利,捅出了大樓子,她只得多多巴結這個死老頭,免得她們母女也跟著遭殃。
章敬雄哼了哼,依然瞪著淚如雨下的外孫女。「妳若要在這個家繼續待下去,就給我認分一點,一定是那個窮小子的血緣不好,才會讓妳這麼惹人厭,看了就礙眼,要不是怕人家說閑話,早在妳十八歲成年,我就把妳趕出去了!」
「外公,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可親抽抽噎噎的說。
他眼底的憎恨還是沒有消退。「還不滾回房間去,最好少讓我看到妳。」只要想到那個拐走他女兒的窮小子,要不是他壞了自己的計畫,今天就不用讓他年紀這麼大,還要煩惱資金籌措的問題,不得不拉下這張老臉去找別人幫忙。
可親喉頭一梗,不敢再多待一秒,轉身上樓。
站在二樓樓梯口看戲的章雪薇笑睨著她經過身邊,看到有人挨罵,心情就特別愉快,才這麼想,就听見祖父的叫聲。
「雪薇呢?叫她下來,我有話跟妳們說。」
她趕忙扮起討好的笑臉下樓。「爺爺,您找我?」
「嗯。」章敬雄先在古董椅上坐下,才指了下對面的位置。「妳們也都坐下來,我有事要跟妳們說。」
周佩貞和女兒互看一眼,然後陪笑。「爸爸想跟她們說什麼?」
「倒追男人妳們應該會吧?」他對這兩個孫女可是很了解。
這句話說得章雪薇和章幼蘭面面相覷。
「爺爺的意思是?」
手指輕敲著扶手,像是在盤算什麼。「現在企業家年輕一輩當中,就以「天下銀行」總裁的獨生子斯皓宸、「皇璽飯店」董事長的長孫厲善麟,還有台灣第一女裝「丹妮爾」創辦人的小兒子季冠威最出風頭了,我要妳們想辦法接近他們,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讓自己嫁給其中一個。」
章雪薇昂高下巴,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這有什麼問題?爺爺,我早就有這個意思了,要嫁就要嫁給豪門小開,普通男人還沒資格娶我。」
「原來爺爺是要跟我們說這個,害我緊張了一下,爺爺,我也是這麼想的。」章幼蘭松了口氣,轉向堂姊。「妳要選哪一個?」
她挑起柳眉,「當然是斯皓宸了。」
「可是我听說他對女人很無情,甩起女人來可是相當狠。」這可是社交圈中人盡皆知的事。「所以大家都在背後叫他「魔鬼」。」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妳懂不懂?我就是愛他俊美又無情的像個魔鬼,何況我可不是其他女人,只要我願意,沒有男人逃得過我的手掌心。」章雪薇對自己的外表深具信心。「那麼妳呢?」
章幼蘭不自覺的挺了下豐胸,「自然就是厲善麟了,大家都叫他「紳士」,一看就知道是個有教養,又肯負責任的男人,只要結了婚就不會在外面亂來,免得我老是提心吊膽,省去我不少力氣。」
「難怪妳老是喜歡到「皇璽飯店」喝下午茶,原來是希望能跟他來個不期而遇,有個美麗的邂逅。」她嬌笑的揶揄。
嘆了一口氣,「可惜到現在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爺爺,您要我們倒追他是沒問題,可是總要有機會見到面才行。」
「哼!這個我當然知道。」章敬雄自大的嗤道︰「我跟厲董事長和斯總裁過世的父親年輕時都是朋友,下個月就是「信揚金控」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日,所以我打算在「皇璽飯店」的宴會廳舉行酒會,也會發帖子邀請他們,到時妳們可得使出渾身解數,要牢牢抓住他們的注意力。」
只要能和那些大財團結成親家,就算要自己的孫女月兌光衣服引誘他們也在所不惜。
兩姊妹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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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
厲善麟今天起得比平常晚,因為昨晚代替爺爺參加喜宴,多喝了兩杯,導致宿醉引起偏頭痛,讓他不得不吞了兩顆阿斯匹靈,暫時止痛一下。
「爺爺早。」晃進起居室,兩指還掐在眉心上。
正在看報紙的厲老先生拿下老花眼鏡,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孫子,叨念兩句。「已經不早了,不會喝就別逞強,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見他那模樣,看了也心疼。
「我能不喝嗎?」要是可以拒絕得了就好了。「敬酒的都是爺爺的朋友,又是長輩,要是不喝,他們可是會給我戴上不尊重他們或不給面子的大帽子。」真不曉得誰才是新郎,都跑來灌他酒。
聞言,厲老先生叫來女佣,要她泡一杯蜂蜜水過來給他解酒。
「那幾個老家伙都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戒酒。」就是因為這樣才改派孫子去,不然連自己恐怕都會掛了。「那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好了。」
他跟女佣道了謝,啜了一口蜂蜜水。「我下午再出門應該就沒事了……這是什麼?」看到桌上的請帖,順手拿起來,打開看了一下內容。「爺爺認識「信揚」的董事長?」
厲老先生重新戴上老花眼鏡,不置可否。「算是認識吧!」
「我記得「信揚金控」成立三十周年的酒會要在我們飯店里舉辦,卻不知道爺爺也認識他。」厲善麟看著燙金的紅色請帖,一張清秀的小臉卻浮現在腦海中。「這位章董事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哼!」態度鄙夷。「小人一個。」
俊眉一挑,「怎麼說?」
「大概三十多年前,他就是專靠炒地皮和放高利貸起家的,只會走旁門左道,完全沒有商業道德,後來賺了錢,就開了這家「信揚金控」。」對于章敬雄這個人,他是連提都不想提。「他這次會選中我們飯店,我看是別有居心。」
厲善麟臉色一整,「什麼意思?」
「他那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攀親帶故,喜歡搞商業聯姻,當年要不是你爸爸早就結婚,只怕他也會想盡辦法把唯一的女兒送到你爸爸的床上去,哼!真是可憐又可悲。
「听說他那個女兒受不了被他利用,就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私奔,把他氣得差點中風了。」他折起報紙,點了支雪茄,這是怎麼也戒不掉的習慣。「前陣子還听說「信揚金控」因為投資失誤,發生了財務危機,這回只怕又要重施故技了。」
「听說他的孫女條件不錯,在社交圈中也滿有名氣的。」厲善麟語帶刺探的問,至于原因只有自己明白。
听了孫子的話,厲老先生皺起灰白的眉頭,「我是听說過他有兩個孫女……你該不會是對她們有興趣吧?」
將剩下的蜂蜜水喝完,「如果我說有,爺爺會反對嗎?」
「你是認真的嗎?我們家可不太想跟那種人有任何關系。」厲老先生哼了哼,雖然沒有很嚴重的門戶之見,可是若跟討厭的人成為兒女親家,說什麼都不太樂見這種事發生。
大概明白爺爺的意思,厲善麟心中有了底。「我知道了。」
「把話說清楚,你是看上哪一個?」
厲善麟起身離座。「以後再跟爺爺說。」
「不要把話說一半,故意吊我這老人家的胃口……善麟!善麟!」雖說是自己一手栽培,不過有時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裝作沒听到,踱回房間再躺一下。
兩手交迭在腦後,兩眼盯著天花扳看了半晌,思緒又回到大約一個小時前接到的那通電話。
「……喂?」因為頭痛的關系,他沒有先注意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便接了起來。
「是我,好久不見了。」
手機的那一端響起女人听似柔媚大方的嗓音,讓他愣了一下,久久才想起她是誰,她叫桑莉芸,年紀小他兩歲,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而桑、厲兩家更可以說是世交。
他伸指搓了下眉心,「真的好久不見了。」自從他回台灣接管飯店的業務,兩人就很少聯絡,接到她的電話,還真有些意外,而她的口氣好像他們之間就跟過去一樣,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還以為你連我的聲音都听不出來了。」桑莉芸連笑聲都有著屬于女人的嫵媚,她天生就擅于散發自己的魅力。「你還在睡嗎?」
厲善麟警覺的坐起身來,「嗯,昨晚參加一場喜宴,喝多了一點。」
「你一向不會喝酒。」她笑著說,那口氣好像自以為對他有相當的了解。
「妳呢?這兩年過得好嗎?」厲善麟掀開眼簾,眼底閃過一小簇隱晦的光芒。「什麼時候喝妳的喜酒?」
嬌笑一聲,「我早就跟他分手了,現在一直忙著工作,就算有交往的對象,也是短暫的。」就是因為少了些什麼,才讓她無法定下來,後來才明白,原來她還是覺得厲善麟這個青梅竹馬才是最適合自己。
「有好的對象可要懂得把握。」他以好友的身分勸道。
桑莉芸頓了一秒,「再過三個月,大概年底,我就要回台灣了,因為老板決定調我到台灣的分公司上班。」這可是她爭取了一年才得到的。
「伯父和伯母一定很高興。」厲善麟按著鬢角,撩著性子和她周旋。
听他的口氣,似乎有些疏遠和客氣,她口氣透著微微不安。「他們知道了當然很高興,原本希望我住在家里,不過工作的地點在台北,所以只能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只不過……」
他低垂眼瞼,按兵不動。「只不過什麼?」
「善麟,我們認識這麼久了,就像一家人,如果我說想去住在你家,會讓你不方便嗎?」她問得很巧妙。
只有厲善麟知道自己的唇角因嘲諷而往上一撇。「沒什麼不方便,妳以前也常住在我家。」
「那是小時候,現在長大不同了。」桑莉芸暗示的說。
厲善麟還會不懂她的意思?畢竟他們認識二十多年。「我家還有空房間,妳想住多久都可以。」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偷吁了一口氣說。「那等日期決定之後再跟你聯絡。」
「好,拜拜!」關掉手機,厲善麟倒回床上,緊閉雙眼,頭再痛,還是得想出個法子應付她。
由于爺爺從小教導他,從事服務業,不管上門的客人再爛,提出各種無理要求,表面上還是要保持該有的禮貌,給予應有的尊榮,不能和客人撕破臉,所以他學會了隱藏內心狡猾的一面,即便桑莉芸和他有著多年的交情,兩家還是世交,可是也不想再讓她抱有任何希望,所以他希望能在不撕破臉的狀況之下,讓她知難而退。
算了下時間,距離年底還有四個多月左右,應該還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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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璽飯店──
宴會廳內貴賓雲集,穿著制服的飯店服務生端著葡萄酒,一一送給每位客人。司儀在台上歌頌著「信揚金控」三十年來的成就,然後在一片掌聲中,當權主事的章敬雄上去致詞。
「感謝大家今天特地來參加……」挺著啤酒肚,他洋洋得意的環視台下的與會嘉賓,開始盤算待會兒要先去跟誰打招呼。
在底下的章家人,不管老少,都懂得抓住難得的機會,想辦法和幾個企業界老板拉近關系,對自己才有利。
章雪薇和章幼蘭自然是盛裝打扮,不是半果酥胸,就是露出整個美背,吸引男人的目光,兩個堂姊妹左顧右盼,就是看不到她們的目標,別說小開,來的全都是些上了年紀,不然就是已婚的男人,即使有幾個年輕的,也只是小主管,壓根看不上眼,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
此時,一道嬌小的身影躲在宴會廳門口,想要進去,卻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外公他們不會希望看到她出現,對于這種被排拒在外的滋味,可親已經漸漸麻木沒有感覺了。
嘆了口氣,可親垂下眼瞼走開,仍然掩不住臉上那抹落寞的神情。
整個二樓總共有三間宴會廳,今天日子不錯,所以都被訂下了,除了「信揚金控」的三十周年慶酒會,另一間是結婚喜宴,而第三間,也是場地較小的宴會廳則是被某個民意代表給租下,因為他的寶貝兒子過十歲的生日,又是老來得子,更舍得花大錢,邀請了班上全部的同學一起來參加,孩子們格格的笑聲讓正好經過門口的可親不由得駐足觀看。
里頭的小朋友看著戴上高帽子和黑色禮服的魔術師在台上變把戲,手指靈巧的翻轉,一只活生生的鴿子便從掌心飛了出來,贏得一陣熱烈的掌聲,一張張小臉看得目瞪口呆,驚嘆聲此起彼落,整個宴會廳布置了好多氣球,有五顏六色,還有各種卡通造型的圖案,長桌上擺著一座好幾層高的蛋糕,正等著待會兒壽星親手切下它。
每年只要到了生日這一天,她總是拿著媽媽的照片,躲在棉被里哭泣,根本不敢奢望有人幫她慶祝。
可親看得出神,好想也有人幫她過生日。
真的好想。
既然身為飯店的總經理,厲善麟很多事都不假他手,還是會親自關心一下各個宴會廳進行的狀況,務必做到盡善盡美,不讓客人掃興或有任何怨言,老遠的,他便看到在宴會廳門口偷窺的嬌小人影,微微怔了一下,有些好奇,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當他慢慢走近,往宴會廳內看了過去,魔術師的表演告一段落,接著是小丑的演出,那滑稽逗趣的模樣引起在場小朋友哈哈大笑,就連可親也忍不住苞著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她羨慕、渴望的眼神須臾不離的看著,看著小小壽星在父母的關愛,還有同學們的簇擁之下,笑得好開心、好快樂,可親的眼眶驀地濕了,偷偷的想象著自己就是小壽星,那該有多好。
厲善麟將若有所思的視線從里頭移了出來,落在她的臉上,他居然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的想法,看得出她眼底那抹欣羨和渴求是如此強烈,他知道在她出生之前就沒有父親,連親生母親也在她八、九歲左右就過世,這十多年來都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又怎麼會有人想到幫她過生日,即便現在的她已經成年,但見到別人一家幸福的樣子,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他自認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相反的,還太過于理智,對于感情,就像處理公事一樣冷靜自持,不會輕易被感動,可是看著她,他的心卻微微的抽疼,想多為她做些什麼,就連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要不要進去加入他們?」
她回過神來,錯愕的看著他。「什麼?」
「來!」厲善麟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小手,把她拉進宴會廳。
可親登時不知所措。「可是他們又不認識我……」
「有什麼關系,生日就是要多一點人參加才會熱鬧。」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直到來到今天的小壽星面前。「你好,我是這家飯店的總經理,希望你能滿意我們安排的這些節目。」
小壽星的父母過來跟他道謝,自然邀請他們一起加入。
「好,大家一起來唱生日快樂歌。」
先在五層高的蛋糕上插上寫著1和0的彩色蠟燭,點上之後,所有的人高聲唱著,有高有低,有的五音不全,可是依然唱得相當盡興。
可親也一面跟著唱,一面仰頭看他,笑得小子詡闔不起來了。
見她笑得那麼開懷,厲善麟很高興自己做對了。
「快點許願!」幾個小朋友喊道。
小壽星便閉上眼楮,在心里說出自己的願望,然後一口氣將蠟燭吹熄,霎時掌聲又起。
小朋友們有蛋糕可以吃,還有許多點心、飲料,另外剛剛的魔術師也在旁邊教他們簡單的小把戲,各個玩得不亦樂乎。
「這蛋糕真的好好吃。」可親用叉子挖了一小塊到嘴里,心滿意足的笑嘆,其實好吃的不是蛋糕本身,而是整個洋溢著幸福的氣氛。
厲善麟兩三下就把蛋糕吃完了,嘴角還不小心沾到了。
「你先不要動。」她很自然的從牛仔裙的口袋里抽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捏住一角,輕輕的幫他擦去。「好了。」
他深深的睇她一眼,「要不要再吃一塊?」
「還有那麼多小朋友要吃,我是大人,不可以跟他們搶。」可親告訴自己不要太貪心,有吃到就好了。「不過這塊蛋糕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謝謝你。」
「這又沒什麼。」厲善麟將紙盤放在桌上,再和小壽星的父母打了個招呼,就和可親走向宴會廳外。「今天是「信揚」的大日子,妳怎麼沒去參加?」
可親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下意識的閃躲他的凝視。「呃,因為我、我不太習慣那種場跋,而且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所以……」
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在說謊,不是她不習慣,而是根本不讓她參加才對。
「你工作很忙吧?那我不打擾你了。」她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讓可親想要逃走,不然真的覺得很糗。
見她急著離開,厲善麟心弦一動,不期然的捂著肚子。「唔……」
「怎麼了?」他的申吟讓可親忘了其他的事。「是不是胃痛?」
他搖頭,「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可親繃起小臉,既關心又著急的數落。「你一定又沒有照三餐吃飯了對不對?你都幾歲了,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厲善麟見她上當,還那麼認真,努力憋住笑意。「所以我爺爺最近才一直催我結婚,有老婆盯著,才不會老是忘了吃飯。」
「你爺爺說得對。」她擠出贊同的微笑,知道他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跟別的女人結婚,雖然不免會難受,但還是真心的給予祝福。「不然小小的胃痛久了也會拖成大病的,你還是听你爺爺的話比較好。」
「我正在考慮。」厲善麟偷覷。
她垂下眼瞼,「那就好。」
「對了,先把妳的手機號碼給我。」
可親一臉尷尬。「我沒有辦。」
「沒有?」現在幾乎人手一支,還以為她也是。「那我把我的手機號碼給妳,快把它記起來。」
「呃,好,我拿一下紙、筆。」可親很听話,手忙腳亂的從藤編包包里找出筆記本和原子筆,仔細的記下他的手機號碼,又重復一遍確定。「寫好了。」
他兩手插在口袋上,「記得禮拜五晚上打電話給我,妳要請我吃飯。」
「啊?」她驚愕的看著他。
請他吃飯?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厲善麟眉頭一挑,「要不是我,妳也吃不到剛剛那塊生日蛋糕,所以妳要請我吃飯才行。」
「你說得對。」可親傻傻的點頭。
笑咳一聲,「那就對了,不要忘了打電話。」
「好。」她馬上低下頭在筆記本上特別標明日期,免得不小心忘記。
「那我要去忙了。」厲善麟快忍不住了。
她揮了揮小手,「嗯嗯,你快去忙吧!不過要記得先喝杯溫牛女乃,再吃東西,不然會傷胃的。」
「好。」當他轉過身,唇角抑不住的往上揚高,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老實又好騙的女孩子?他說什麼都信,可是也因為這樣,讓人想對她好一點,原來自己也有這麼心軟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