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親?!」沈映竹明眸圓睜。
連玉鳳看得出女兒的驚訝,慈愛的笑了笑。
「對方復姓司徒,單名一個樵字,是青劍門的少主,相貌稱得上是端正秀逸,比你堂哥小一歲,年紀配你剛剛好,爹娘都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我下午在院子里看到有客人,原來那個人就是他。」
「你見過他了?」
「只是遠遠的瞧了一眼,不是很清楚。爹娘怎麼跟他說?」
「你爹跟他說要先問過你的意見再做決定。」連玉鳳握住女兒的柔荑,語重心長的說︰「竹兒,爹娘都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將來嫁了個好夫婿可以疼你、愛你,這樣我們才能安心。」
沈映竹顰起娥眉,「娘是不是忘了天機老人幫女兒卜的卦了?」
「娘怎麼可能會忘了呢?雖然我和你爹是寧可信其有,不過,卻樂觀的相信你一定能平安的度過大劫,等你十八歲的生辰一過,就可以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門了。」
「那娘的意思呢?」她露出女兒嬌態的問。
連玉鳳回想著白天時司徒樵的言談舉止,「嗯!娘也認為這位司徒公子年少有為,應對得體,雖然出身江湖,不過,倒是彬彬有禮。」
「哦!他真有娘說的那麼好?」沈映竹有也好奇了。
「連你爹那麼挑剔的人都對他很滿意了,再說你堂哥也跟他相交七、八載,還打包票保證呢,」
沈映竹思量良久,「可以的話,我想跟他見一面。」
★★★
當司徒樵從好友口中得知沉長舟夫妻對他的評價,以及即將和沈映竹正式見面的消息後,欣喜若狂,整個人飄飄然,簡直快飛上天了。
三天後,他滿懷希望再度拜訪天下第一莊。
「晚輩見過沈二叔、二嬸。」司徒樵謙恭的揖禮,視線情不自禁的在正廳巡了一圈,沒見到想見的人,臉上難掩失望之情。
沈煜棠不由得調侃他,「我說司徒老弟,姑娘家總要梳妝打扮一下才會出來見客,你就別太心急了。」
司徒樵漲紅了臉,吶吶的說︰「沈兄就別取笑我了。」
沉長舟夫妻見狀,不由得也呵呵的笑了。
「司徒公子,雖說兒女婚事本當由父母做主,不過,我們夫婦倆卻不時興這一套,只要竹兒同意這門親事,我們夫妻也無話可說。」他們可是很開明的。
此言一出,司徒樵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頓時信心大增,只要他能博得沈映竹的好感,待她點頭允婚,就能抱得美人歸。
「是,晚輩明白。」他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這時廳外的穿廊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
沈映竹面帶嬌羞的進門,里首輕喚︰「爹、娘。」
見佳人來到,司徒樵手忙腳亂的站起來,雙眼凝注在眼前的絕色麗人身上,這二十多年來,他見過的美女不知凡幾,卻無一能令他怦然心動,唯獨在見到沈映竹後,就朝思暮想、難以忘懷。
「竹兒,這位便是青劍門少主司徒公子。」沉長舟為雙方介紹。
沈映竹仍低垂蜂首,端莊的行禮,「映竹見過司徒公子。」
「呃──映竹小姐免禮。」他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又一次引來好友的訕笑。
她微揚起粉臉,想看清對方的長相,卻也將驚世的美貌呈現在他面前,司徒樵不禁看痴了,眼楮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這仙子般的姑娘會從眼前消失。
可是,當他眼瞳的焦距來到沈映竹的額頭上時,不禁呆愣了幾秒,當意識傳達到腦中,臉色倏地發白,冷不防的發出一聲銳利的抽氣磬,像是見了鬼似的,跟槍一退──「天哪!」他不信的低喃。
沈煜棠皺起眉頭,用力的扯了下他的袖子,「老弟,你是怎麼回事?」
他這個堂妹可是大美人,司徒樵怎麼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太不給面子了。
「司徒公子,你怎麼了?」沈映竹納悶的問。
司徒樵急促的喘著氣,口中喃喃自語,「年約十六、七歲……額上有月牙印記的少女……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沉長舟夫妻面面相觀,同樣是一頭露水,「煜棠,司徒公子是怎麼了?」
「老弟!司徒老弟!」他大聲的叫了兩次,才讓司徒樵從極度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卻是奔到沉長舟夫妻跟前。
「沈二叔、二嬸,請你們馬上讓映竹小姐跟我回青劍門!」司徒樵沒頭沒腦的話讓其他人听得更是糊涂。
「老弟,你的性子也太急了吧!人都還沒娶進門,就要把我堂妹帶回家,這說不過去吧!」沈煜棠當他是想討老婆想瘋了,才會語無倫次。
司徒樵深吸一口氣,臉上稍稍恢復血色,「沈兄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是什麼意思?」
他先朝沉長舟夫妻欠身,「晚輩剛才失態了,實在是因為見到映竹小姐額上的月牙印,一時過于驚詫,還請兩位原諒。」
沈映竹模了一下領頭上的胎記,那是打她一出生就有了,平時也不怎麼在意,沒想到會引起司徒樵如此大的反應。
連玉鳳不等丈夫詢問,率先開口,「竹兒的月牙印怎麼了嗎?」只要是有關女兒的事,她都非常關切。
「沈二叔和二嬸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有所不知。」司徒樵將事情始末以簡單明了的方式,向在場的人娓娓道來。
「這事要從三十年前說起,當時的武林正派在魔域之主邪神的襲擊下,一夜之間皆慘遭滅門之禍,就連我青劍門也難逃慘敗的命運,先祖父便是在那一役中喪生,雖然如今大家都重新站了起來,可是私底下仍十分懼怕魔域的邪惡力量。
「直到一年多前邪神去世,其子闃魅繼位,各大門派在養精蓄銳之際,也不敢存心挑釁,只能暗地里提防著,不過,就在半年多前,闃魅忽然對武林發出追緝令,尋找一名年約十六、七歲,額上有月牙印記的少女,所以晚輩才會──」說到這里,他才得以喘一口氣。
所有人在听了這‘故事’之後都呆住了。
沈映竹怔愕了半晌,心中思忖,年約十六、七歲,額上有月牙印記的少女,這兩項條件她都剛好符合,是巧合嗎?
「司徒公子,那人有說為何要找這名少女嗎?」照理說,她並不認識什麼江湖中人物,這事還真令人想不透。
「沒有人知道真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萬一這名少女落進闃魅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一個箭步上前,情急的握住她縴白的小手,「所以我才希望映竹小姐能到青劍門,讓我來保護你。你們不了解魔域的厲害,闃魅的眼線眾多,說不定不用多久便會找到這兒來,所以,我們必須快點行動。」
連玉鳳慌張的叫道︰「老爺,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這就是天機老人所說的劫數嗎?」沉長舟怎樣也沒料到會和武林恩怨牽扯在一起。
「天底下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少女不只有堂妹一人,說不定他要找的另有其人。」沈煜棠壓根就不信邪,嗤之以鼻的說︰「何況我們沈家幾代以來都是做生意的,和那個什麼魔域根本扯不上半點關系,絕對不可能是堂妹。」
司徒樵不放心的力勸,「不管是不是,我們還是不能大意。」
「竹兒,你就先跟司徒公子到青劍門做客幾天。」沉長舟可不願意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那爹娘呢?」她忐忑不安的問。
「我和你娘會先留在這兒看情況再說。」
沈映竹輕搖像首,「那女兒也要跟爹娘一起。」
「竹兒,听你爹的話──」連玉鳳從心里開始發冷,若事情真如司徒樵所說,女兒要是落進魔頭手上,後果不堪設想啊!
「娘,不管發生什麼事,女兒都要留在你們身邊。」不管對方是惡魔還是鬼怪,她都不會屈服的!「如果爹娘擔心的話,不如我們馬上回‘海天深處’。」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連玉鳳想想也對,「老爺,你覺得呢?」
沉長舟沉吟片刻,「嗯!看來只有這麼辦了。」
「那麼這樣吧!晚輩現在立刻回青劍門,明天一早便調派人馬過來護送你們回去,沿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那怎麼好意思呢?」
司徒樵積極的力求表現,「沈二叔別客氣,這是晚輩應該做的事。」
「二叔,您就答應他吧!人家不是說女婿是半子,您就給他機會好好表現一下。」沈煜棠開口幫好友說話。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沉長舟的話等于認可了他這女婿人選,登時讓司徒樵高興得子詡咧到耳後了。
「沈二叔是說──」
沈煜棠調侃的大笑,「還叫沈二叔,該喊岳父大人了。」
「是、是,多謝岳父、岳母。」
「恭喜你了,老弟,以後咱們就是親戚了,記得媒人禮可得包大包一點。」
「一定、一定。」司徒樵搔首弄耳的傻笑。
沈映竹羞紅了臉,其實,她並不怎麼排斥嫁給司徒樵,只是不知為何,心底總有一抹陰影揮之不去。
★★★
第二天,司徒樵果然調集青劍門中一干高手,聚集在正廳前的大院中,所有的人已經整裝待發。
沉長舟夫妻到房中和沈老夫人話別後,又回到正廳。
「煜棠,家里一切就拜托你了。」他鄭重的說。
「請二叔放心。」沈煜棠正色的說︰「你們也要多多保重,路上小心。」
這時司徒樵手持長劍,全副武裝的進來,「岳父、岳母,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就在連玉鳳和沈映竹一起向沈煜棠告辭,眾人跨出門檻之際,驟然間一匹匹拴在大門外的駿馬發出嘶叫聲,有的甚至抬起前蹄,又踢又踹的,模樣甚為躁動不安,那馬嘶聲叫得人心惶惶。
「發生什麼事了?」司徒樵火速的奔到大門口察看究竟,只見他帶來的手下正忙著安撫馬匹的情緒,各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旋身返回院子,向在場的人致歉,「岳父,真是對不起,出了一點小意外,再等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可是門外的騷動不減!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一伙人都快控制不住暴躁的馬匹,有的還不小心被踹傷了。
沈煜棠探頭往外瞄了一眼,咽了下口水,「那些馬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無緣無故都發起瘋來了?」
「出門之前它們都還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司徒樵心里也急得像熱油在滾,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上出狀況。「我再出去看看好了。」
一個極輕的冷哼驀然震動了他的耳膜,讓他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是誰?!」司徒樵警覺的大喝。
眾人順著他的眼光往右邊的庭院圍牆望去,磚瓦上居然坐了一個‘人’,司徒樵心中一凜,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何他之前都一無所覺,直到這‘人’故意發出聲響為止?莫非來人的輕功遠在他之上?
那是一名長得相當俊美的年輕男子,眉心有一道血紅色的煞痕,全身罩在邪氣之中。當司徒樵望進對方的眸底,竟感到不寒而栗,那是一雙極其詭異、冷漠的黑眸,只不過被那兩進冰冷的視線掃過,就渾身不能動彈。
那男人的嗓音听來低柔、沒有溫度,「那些馬之所以會煩躁蠢動,是因為我身上的煞氣讓它們害怕。」
「你──」他猛然清出這‘人’的身分了。「你是闃魅?」
「闃魅’二字一出,全場暴然,尤其是來自青劍門的人,全都「唰唰唰!」
的拔劍出鞘,嚴陣以待。
「大魔頭出現了,大家小心!」有人大喊。
闃魅掀動一下薄薄的血唇,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其他人他並不放在眼里。
「終于找到你了,我的月牙兒!」他寒冰似的眸光在寬到沈映竹那張傾城的嬌顏時,才迸出兩簇火焰。
沉長舟驚恐的將女兒拉到背後,「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
「你這魔頭要是敢踫我女兒,我就跟你拚命。」連玉鳳和丈夫誓死要保護愛女,雖然先前已經听司徒樵訴說過有關魔域的種種事跡,可是,當他們親眼見到闃魅這個‘人’時,才真實的感受到他的可怕,那雙眼楮根本不像人,而是野獸。
司徒樵持劍護在他們身前,大磬叱喝,「闃魅,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休想靠近她一步。」
「未婚妻?」他淡淡的諷笑。「月牙兒,是真的嗎?」
沈映竹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恐懼還是迷惑。
「我認識你嗎?」為什麼找上她?
「想知道原因的話就跟我走。」闃魅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蠱惑著她,就宛如魔鬼在引誘人犯罪,和他一塊沉淪在地獄中。
「住口!她不會跟你走的。」司徒樵大吼一磬,足尖輕點,施展輕功躍上圍牆。「你這該死的大魔頭,去死吧!」
他俐落的施展家傳劍法,手持青鋒長劍往前直刺,卻撲了個空,他不禁愣了一下,人呢?方才明明看準了,為什麼眨眼間卻不見了?
「憑你這點功夫就想殺我嗎?」一個鬼魅般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司徒樵表情大駭,閱魅與他這麼貼近,他居然沒有察覺!他不敢再多想,馬上回身再刺,卻還是撲了個空。
「少主,危險!」底下的人驚恐的大叫。
他正忙著尋找闋魅的身影,原本身前還空無一人,可是當司徒樵轉個身又回來時,人已經在那個地方對著他冷笑。
「你──」股寒意從司徒樵腳底直往上爬到頭頂。
闃魅只不過揚手一個彈指,他喉中一甜,登時嘔吐出大口的鮮血,身子整個向後仰倒,跌下圍牆──「少主!」青劍門的人立刻蜂擁而上,及時將他接個正著。
「大家別放過這大魔頭!」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漢子大叫一聲,「快!流光炫影陣!」所有人在命令下迅速的移動腳步布陣。
「殺!」在殺氣騰騰的劍陣中,一條條銀白劍光斜飛向文風不動的闃魅。
他只是稍稍抬起雙手,掌心一收、一放,所有人仿佛被某種看不見的時器給掌中,登時瓦片亂飛、伴著一聲聲的慘叫和物體墜落的聲響,當飛揚的塵土歸于平靜,只剩滿地哀嚎的青劍門門徒。
「闃魅──」司徒樵咬牙切齒的怒視他,吃力的用劍撐起自己。「你想把人帶走,除非踩過我的尸體,唔──」他所受的內傷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重。
沈映竹關注的叫道︰「司徒大哥──」
「你關心他?」闃魅的表情霎時變得陰冷,如幽魂般輕飄飄的從圍牆上飄落地面,「那麼,我就不能再讓他繼續活下去了。」
「不要!」她不假思索的奔離雙親的保護,擋在司徒樵和闃魅之間。「你要的是我,我跟你走就是了,不需要殺人。」
當沈映竹見識到闃魅不費吹灰之力就傷了司徒樵和其他人,心中便已有了覺悟,若她不從,可能所有的人都會被他殺,包括自己的爹娘,她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竹兒,你在說什麼?快回來娘這兒。」
「堂妹,別說傻話了,快點過來!」
闃魅綻出惡魔的笑容,緩緩的舉起右臂召喚她,「過來。」
「不可以!」司徒樵在連續吐了好幾口血之後,強撐著受創的身軀走向她,「映竹,你不能跟他去──啊!」情緒激動之余,又從喉中噴出一口鮮血。
「司徒大哥!」沈映竹本能的伸手扶他坐下,顧不得有其他人在場,便要使用異能救他。「你振作一點,我──呀!」
「他暫時還死不了,不需要你來救。」闃魅不可能讓她有機會出手救情敵的,只見一團黑影在眨眼間籠罩住她,在她的驚呼聲中,人已被他擒在懷中。
「映竹!放開她!唔──」司徒樵在眾人的制止下,一心想搶回心上人,無奈傷勢太重,連運氣都沒辦法,何況是救人。
「竹兒!竹兒!」沉長舟夫妻不顧危險的沖過去,試圖想解救愛女。
「爹、娘,你們不要過來!」沈映竹嚇得失聲大叫,眼眶紅潤的向闃魅乞求,「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求求你別傷了我爹娘。」
彬許真是因為她的請求才讓闃魅手下留情,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掌一緊,將她帶上屋頂,所有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映竹被擄走。
「快把女兒還給我!竹兒──」連玉鳳大叫一聲,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便暈厥在丈夫懷中。
司徒樵懊惱的怪罪自己,居然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救不了,他二十幾年所練的武功,根本傷不了闃魅一根寒毛,真是太沒用了。
不行!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了,他絕對要想辦法把她救回來。
★★★
沈映竹被握到一座彷若宮殿式的建築物前。
「這是什麼地方?」鼻端吸到的污濁之氣讓她頭暈目眩,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整個人很不舒服。
闃魅的大掌仍停留在她的縴腰上,滿意的嗅著她身上的氣味,那淡雅清新的體味,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這兒往後就是我們的家,而你,將是這里的女主人。」等了十年,總算讓他等到了。
她按捺住身體的不適,窘迫的想和他保持距離。
「先放開我好嗎?我可以由自己走。」
他手掌的力道加重,將地牢牢的固定在身邊,「你休想再逃離我!」
「我沒有要逃,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不是嗎?」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黃花閨女,怎麼可以和男人這般親近?「你弄痛我了。」
闃魅俯視著她一會兒,才把手掌移開她的腰,改扣住她的手腕。
「進去吧!我的人還在等著見你。」他這次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強迫她一塊進入大殿。而大殿中早已等候了一大群身材高大、相貌狠戾的牛鬼蛇神,那些男人像是在打量什麼稀奇的寶貝,目不轉楮的直盯著她看。
沈映竹被這場面嚇了一跳,釘在原地動不了,覺得自己好像闖進獸群的小動物,隨時都有可能被拆解入月復。
「有我在,不會有人敢動你的。」闃魅拖著她穿過列在兩旁的人牆,登高朝眾人一呼。「十年後的今天,我終于找到我的魔妃了。」
台下的人發出如雷的狂吼,那音量宛如萬獸齊鳴,整座宮殿都為之震動。
她趕緊捂起耳朵,怕被震聾了,卻听見眾人異口同聲的叫道︰「恭喜魔主!參見魔妃!」
什麼魔妃?沈映竹茫然的想。
闃魅狀似愉悅的接受歡呼,俊美的臉孔透著妖野的光芒,卻也散發出唯我獨尊的王者氣息。
「我不要,我不要當什麼魔妃!」沈映竹搖著螓首,顫聲的呢喃。
他臉色倏變,悍然的將她縴弱的身子嵌在胸前,重喝︰「由不得你說不!」
「你不能強迫我。」哪有人這樣求親的?
「我不能嗎?這世上還沒有我不能的事。」闃魅傲然的坐在用整塊黑玉雕制的寶座上,伸手將她拉到大腿上,對于她的捶打掙扎,根本不痛不癢。
沈映竹激烈的反抗他,「你殺了我好了,我寧死也不會嫁給你!」
「不,你不會想死的,若是你真的敢尋死,我就殺光天下第一莊還有青劍門的人,連和他們兩家有關的人都不放過!」他低啞的磁性嗓音宛如死神的喪鐘,字字地敲在她心口上。
她顫抖再顫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想想幾百條人命就操控在你手上,你于心何忍?」闃魅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她細致的耳垂,感覺到她的僵硬,不禁大笑起來。
她喉頭一哽,「你是惡魔。」
闃魅仰頭大笑,笑得是既狂妄又放肆,「不錯,我是惡魔,而你則是惡魔的新娘,只能屬于我一個人的新娘。」
「我不是……」沈映竹無助的哭喊。
他朝蒼白如鬼的魔鬼使了個眼色,「先給大家來點娛興節目吧!」
「是,魔主。」魔鬼朝殿外的人比了一下手勢,在雜沓的腳步聲中,十幾名全身浴血、傷勢沉重的漢子被押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