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十天——
烏勒袞還是一早就進了宮,照樣直奔慈寧宮而來,在寢殿外足足跪了一個多時辰。因為事到如今,他除了這麼做來證明給皇帝看,已經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
直到太監又來傳達太皇太後的懿旨,說再有人跪在外頭會折了她的壽,烏勒袞才不得不起身離去,就在他要離開宮門之際,就听說皇帝宣召,連忙轉往乾清宮,來到養心殿。
「臣烏勒袞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他惴惴不安地行跪拜禮。
「嗯。」皇帝放下手邊的奏章,緩緩地踱了過來。「起喀吧。」
「謝皇上。」听著皇帝的足音,讓烏勒袞心情更加忐忑。
筆帝也故意在吊他胃口,沒有馬上開口,只是兩手背在身後,看著烏勒袞半晌,這才說話。「朕听說你天逃詡上慈寧宮去求見太皇太後?」
「回皇上的話,臣的確去了。」烏勒袞老實的說。
听了,皇帝有些明知故問。「去做什麼?」
烏勒袞深吸一口氣,知道皇帝不可能不曉得他去做什麼,但還是要一五一十的回答。「臣去求太皇太後,求她老人家讓臣見公主一面。」
「朕已經說過打算中止你和公主的婚姻,就算再去求太皇太後也是沒用的。」皇帝暗地里觀察他的反應說。
「皇上只說打算,所以到目前為止公主還是臣的妻子,臣與公主也還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烏勒袞不再像那天听到皇帝這麼說,馬上心神大亂,很快地抓出了語病,口氣也漸趨強硬起來。「所以懇請皇上將公主還給臣,臣會一輩子感激在心,請求皇上成全。」
才這麼說著,烏勒袞已經重重的跪下,伏地懇求。
筆帝努力不讓嘴角上揚,他就是想听到烏勒袞為了自己的婚姻、自己所愛的女人而據理力爭。「朕雖然是這麼說,不過卻已經下定決心要這麼做,再說……雖然你失去公主,朕也會再幫你指一門婚事。」
「皇上,臣不會再娶。」烏勒袞斷然拒絕。
「這可是聖旨。」皇帝就是要拿天子的身分來壓他。
烏勒袞抬起俊臉,渾然無懼。「那麼皇上現在就賜臣一個死罪吧。」除了姮貞,他根本不想要其他女子。
「你……」皇帝佯怒的瞪著他。「朕指給你的這名女子可是一位和碩格格,不只秀外慧中,性情也溫柔體貼,還甚為聰明,完全配得上你。」
「即便那名女子條件再好,臣只要公主一個,今生今世也只愛她。」烏勒袞口氣堅定地說。
筆帝哼了一聲。「你連對方都還沒見到,別拒絕得這麼快。」
「就算她貌如天仙,也比不上公主的一分一毫。」烏勒袞臉上浮現溫柔的笑意。「公主對臣來說,無關外表美丑,而是在于心意是否相通,那不是任何女子可以取代得了的。」
「是這樣嗎?」皇帝嘆了一口氣,雖然從伊爾猛罕和恭親王他們身上見識過很很多次,就是沒親自經歷過,多少有一些向往,不過也明白依自己的身分,那樣的深情和獨寵並不適宜。
「是的,皇上。」烏勒袞把頭伏得更低了。
「朕還是不信,所以想讓你見見這位和碩格格,相信等你看到她之後就會改變主意了。」皇帝深具信心的說。「朕已經讓人去請,應該快到了。」
「皇上……」烏勒袞還想要再表明立場,就听到身後已經有了動靜。
筆帝見到進門的那道縴柔身影,等著看烏勒袞會有什麼樣的表情。「說人人到,她來了!」
聞言,烏勒袞一顆心不禁往下沈,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皇帝居然要將別的女子指給他當福晉,想到姮貞知道以後的心情,就不禁心如刀割。
當烏勒袞感覺到有人來到了身邊,並沒有興趣知道對方的長相,只能繼續保持伏跪的姿勢。
「皇上吉祥!」姮貞柔媚的行了個蹲安禮。
聞言,烏勒袞渾身一震。
這個嗓音……他不會听錯的……
心里才這麼想,烏勒袞已經本能地直起上半身,目瞪口呆地看著身邊的旗裝女子,好半晌都發不出聲音來。
「公……公主……」怎麼會是姮貞?
姮貞用眼角嗔睨他一眼,嫣紅的嘴角抿著想哭又想笑的弧度,因為她知道烏勒袞通過皇帝的考驗,所以才會準許他們夫妻見面。
「你們兩個都起喀吧。」皇帝神情輕松許多的說。
烏勒袞從地上起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主什麼時候變成和碩格格了?」
「朕這個姊姊打從蘇州回來之後,為了能當你的福晉,便求朕收回和碩公主的封號。」皇帝這才道出原委。「朕原本說什麼都不答應的,可是姊姊的性子偏偏就這麼固執,所以朕才決定考驗一下你們之間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她為你做這麼大的犧牲。」
知道了真相,讓烏勒袞不知該動容,還是該生氣才對。「你……總是這麼傻,老是為了我委屈自己。」
「這不光只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自己,因為當你的福晉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了。」姮貞情意深重地說。
「所以皇上說要把你改嫁給別人,也是假的?」烏勒袞怎麼也沒想到皇帝會開這種玩笑。
筆帝凜起年輕的臉孔。「誰說是假的?若是你沒有通過這十天的考驗,有一點點放棄的念頭,朕還是會把姊姊改嫁給真正懂得珍惜她的人。」
「臣知罪。」烏勒袞連忙下跪認錯。
「她可是朕最喜歡的姊姊,要準她舍棄和碩公主的身分,朕可是萬般不願。」皇帝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好像這麼一來,姮貞在名義上就不再是他的姊姊了。「罷了,和碩公主這個封號,還有那座公主府,以及所擁有的榮寵朕都可以收回,不過只是降為和碩格格,在身分上絕對配得上睿親王。」
「謝皇上恩典。」姮貞眼眶泛濕。
「好了,你們可以跪安了。」皇帝知道他們有很多話要說,就不妨礙了。
兩人懷著感激的心情,退出了養心殿。
待他們步出養心殿,沒走多遠,烏勒袞便再也克制不住澎湃的心情,一把將姮貞摟進懷中,幾乎要把她勒得喘不過氣來。
烏勒袞尋求保證地說︰「你還是屬于我的對不對?」
「那是當然了。」姮貞也同樣伸臂抱住他說。
「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偎在自己懷中的是他失而復得的心愛女人,烏勒袞鼻頭頓時發酸,連喉頭也哽住了。
以為回到北京城就能和姮貞夫妻團聚,卻差點被迫仳離,烏勒袞想到這十天來的心情,還是心有余悸。
「嗯嗯。」淚水從姮貞眼角滑下。
「誰也別想從我手中把你給搶走……就算是皇上也不能……」烏勒袞在她耳畔嗄啞地低嘶。
姮貞拚命咬住下唇,免得哭出聲來。
「咱們終于可以一起回家了。」烏勒袞吸了吸氣說。
「是啊。」姮貞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來。
烏勒袞與她相視一笑,覷見了兩人眼底的淚水,但卻是喜極而泣的,還有苦盡笆來,彼此的手也握得更緊了。
于是,烏勒袞先帶著姮貞上慈寧宮去見太皇太後,親自跟她老人家道謝,讓他們夫妻能夠偷偷見面,一解相思之苦。
「姮貞這丫頭雖然已經不是和碩公主,不過你要是敢欺負她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太皇太後笑眯的老眼帶著警告的意味。
聞言,烏勒袞立刻上前打千。「謹遵太皇太後懿旨。」
太皇太後心情大好,又留他們下來一塊喝茶,盡避烏勒袞很想能快一點和姮貞獨處,但也不好表現出來。
聊了快一個時辰,逃詡快要黑了,太皇太後總算大發慈悲地開了金口,讓這對夫妻離開。
整件事似乎真的圓滿落幕了。
睿親王府——
「……額駙別以為公主不再是公主,就敢爬到她的頭頂上去,奴婢可是不會善罷干休的。」冉嬤嬤一路從宮里跟回到了王府,不忘維護主子的權益,生怕她又受了委屈。
姮貞掩口一笑。「不是額駙,該叫王爺了。」
「是,公主……不是,福晉。」冉嬤嬤私心里並不贊成主子的這個決定,在身分上平白無故的矮了一大截,但皇帝都準許了,也只能接受。
烏勒袞對冉嬤嬤的態度不以為意,因為知道她對姮貞有多忠誠。「本王不想爬到她的頭頂上,只想與她當對平起平坐的夫妻。」
這個回答讓姮貞心都在發燙了。
眼看兩人又深情相望了起來,冉嬤嬤也算知趣,不想繼續待在這兒礙手礙腳的。「咳,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當寢房的門扉被輕輕地帶上了,烏勒袞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抱緊自己所愛的女人,不用擔心被人打擾。
「咱們總算可以獨處了……」他嗄啞地笑說。
姮貞撫模著他的臉龐,一臉疼惜。「你這幾天一定都吃不好、睡不好吧,要不是為了我的任性,說什麼都要求皇上收回和碩公主的封號,皇上也不會用這種法子來考驗你。」
烏勒袞目光真摯地望進她的眼底。「比起你為我所做的,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只想用往後的數十年來回報你……」
「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你的承諾,知道你一定會說到做到的。」姮貞知他甚深的說。「往後的數十年,我便是你的福晉,與你共患難、同生死,無怨無悔。」
「你把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烏勒袞胸口發熱地說。
姮貞笑彎了美眸。「因為咱們心意相通……」
「你說得沒錯……」烏勒袞動情的俯下俊臉,柔情似水的覆上她的嫣唇,從輕嚙慢吮,漸漸加重了力道。
他們彷佛已經好久好久不曾這麼親近過了,也來得猛烈……
「我愛你,福晉……」烏勒袞粗喘地說。
「我也愛你,王爺……」姮貞眼角滑下一滴清淚,嗓音也跟著哽咽。
烏勒袞熱烈的吻著那兩片唇瓣,急促的呼吸透露著強烈的需求,想要與姮貞更進一步的接觸。
他動手月兌去姮貞身上那件花紋艷麗的馬甲,以及頭上的扁方,隨著翠綠色的長袍從柔肩上褪去,烏勒袞的嘴巴也跟著落下,沿著雪白縴細的項頸,一寸寸地往下親吻……
姮貞嬌喘一聲,兩腿虛軟,有些站不穩了。
「呵……」烏勒袞低笑一聲,得到她一記嗔睨,接著便彎身將姮貞打橫抱起,來到他的炕床上。
「你……別這麼看……」身上僅剩的衣物都被卸去了,在男性熾熱的目光凝視下,姮貞從頭到腳一片羞紅。
烏勒袞雙手撫向她的嬌軀。「我想就這麼看一輩子……」
當四片唇再度相觸,言語已經不再需要了。
就在烏勒袞解開身上的長袍,渴望著能進一步滿足彼此,門扉上卻傳來兩記略帶猶豫的輕叩聲。
「什麼事?」他皺眉問道。
外頭的王府總管輕咳了幾聲。「回王爺,皇上有旨……」
「皇上?」烏勒袞旋即將長袍拉攏,然後出去應門。「有何旨意?」
王府總管硬著頭皮回答。「皇上派人傳來旨意,宣……福晉即刻進宮對奕,不得有誤。」
「對奕•!」烏勒袞大吼一聲。「現在•!」
「是。」王府總管耳朵差點聾掉。
烏勒袞把房門重重地關上,不敢置信地回到內室。「這會兒戌時都快過了,皇上居然要你現在進宮跟他對奕?咱們才剛出宮沒多久不是嗎?我看皇上根本是故意這麼做的。」
已經听到他們的對話,正下炕著裝的姮貞噗哧一笑,心窩卻是暖的,因為皇帝當她是親姊姊,盡避答應收回和碩公主的封號,不過還是不太高興她為了烏勒袞放棄當皇家人。「皇上在某方面還是個孩子,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我跟你一塊進宮。」烏勒袞不由分說地道。
姮貞一愣。「你去做什麼?」
「當然是在外頭等你了,我倒要看看皇上打算跟你對奕到幾時才肯放人,這回說什麼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烏勒袞哼了哼,就算對方是皇帝也別想跟他搶女人。「我看咱們還是一起逃走吧。」
「為什麼?」姮貞失笑地問。
烏勒袞將她攬在懷中。「我是怕往後只要皇上心血來潮,會故意選在夜里宣你進宮對奕,好讓我孤枕難眠。」
「會嗎?」她噗哧地笑問。
「我倒覺得很有可能。」烏勒袞愈想愈不安心。「咱們還是早一點離開北京城,離皇上遠一點好,不如到江南……不行……那兒還有個日月會副總舵主……去那兒更不保險……」
姮貞滿臉幸福地偎在他胸前,抿唇笑著。「王爺,皇上還在等著呢!」
「待會兒跟皇上對奕,你可不要手下留情……」烏勒袞不忘叮嚀地說,只要是想搶他的女人,都是他的敵人。
姮貞唇角憋著笑意。「是,王爺。」
「一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是,王爺。」
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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