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琪請了假待在家里,接到銘恩學校打來的電話,她和校方解釋了情況,也謝謝校警和其他同學的幫助,因為銘恩不敢對父親回手,好在有其他人在,才讓黎萬福歇手沒再打下去。
薛秀麗也打了電話來詢問,她只說這幾天沒辦法到工作室上班,薛秀麗答應她在家工作,靠著網路連線,進度並不會有所拖延。
美雲透露了一些悅琪的難處,薛秀麗才得知悅琪從小生長在暴力家庭里,只是她平常竟然連提都不提一個字,也多虧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真是太辛苦了。
「銘恩好多了,只是一些皮外傷……薛姊,我想在家多做幾個案子。」悅琪要求道。
「但是你這樣很辛苦,你有跟楠軍說過嗎?」
「沒有。」有些事楠軍沒有必要知道,而且以他的個性,他多半是直接掏錢出來打發,她不想步上薛姊的後塵,她得自食其力,如果在這場愛情里她還想保有空間的話,那她怎麼也會死守最後一點尊嚴,要不然她會永遠趕不上楠軍的腳步。
「這樣好了,既然我們工作量大,不如就把一些簡單的交給銘恩打理,就當作是打工好了,一樣付薪水給他怎麼樣?」薛秀麗提議道。
「不不……」悅琪連忙反對,工作室剛起步,雇用兩個人已經夠了,而且營運也還沒有完全打平,實在不能再給薛姊添麻煩。
「當然好!我們三個每天工作累得要命,如果能多個幫手是再好也不過。而且銘恩對硬體方面又熟,電腦出了狀況都是銘恩處理的,本來就該給他一點薪水。如果銘恩可以來幫忙,那我也有時間可以去開發客戶,接回來的案子也不怕沒有人手做,大家也不用加班加得昏天暗地的了。」
其實薛秀麗也知道,銘恩現在鼻青臉腫的模樣,還得去速食店打工,恐怕也太勉強了,不過兩姊弟肯定不會接受她的金錢援助,那就換個方式幫幫忙也好。
「這樣不好……」悅琪還是覺得不妥。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我們就這麼決定了。」薛秀麗不等她多做反對,逕自決定道。「我知道你很為難,撇開楠軍不說,至少我們還是朋友吧!今天你喊我一聲薛姊,我就會幫你,晚上我和美雲買點東西到你那兒去,順道探探銘恩。」
「薛姊……別麻煩了。」悅琪眼里打轉的淚已快滑落了。
「別哭了,這件事你要不要告訴楠軍?他應該有能力處理的。」
幣了電話,悅琪垂下眼,告訴楠軍?要說什麼?
我爸要錢,我給不出來,所以他跑到銘恩的學校把他狠狠打了一頓,然後放話說要找我要錢,如果我再給不出來……
悅琪壓根想不出來該怎麼說,只能捂著嘴掩住一聲嗚咽。
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她再給不出錢來會怎麼樣?不就是跟銘恩一樣挨打,她了解銘恩的感受,當著所有同學的面被打,那種心靈上的傷痛,怎麼撫得平呢?
她沒有權利哭泣,她是姊姊,現在銘恩需要她,而她需要的是一個願意提供她依靠的肩膀。
而她知道,霍楠軍即使喜歡和她在一起,卻不會提供這項服務。
手機不再傳來悅琪的聲音,連續一個星期晚上孤枕難眠的霍楠軍,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擔心,他當然擔心,尤其看到她哭著和銘恩離開的那一幕,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她竟然連通電話也不打,連一聲也不告訴他。
瀕楠軍不禁要懷疑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麼?
她這一星期沒踏進過工作室半步,她都去了哪里?為什麼不跟他說一聲呢?
打開手中的啤酒,他考慮著要不要從母親那兒打听一些消息,隨即又打消了念頭,他不想表現得太過在意,即使他明明就在意著悅琪,但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這種慌張,而且……就算他要知道,也該是從悅琪口中知道一切,而不是他四處打听得來的小道消息。
但是喝完一瓶啤酒後,霍楠軍的耐心也跟著消失。
這個星期以來,他頭一次撥了悅琪的手機,結果是沒有人接听。
瀕楠軍開始覺得憤怒,他從來不會對一個女人有憤怒的感覺,但他因為悅琪沒有接電話,開始感到憤怒,尤其他們不是一般牽牽小手親親嘴的情人,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情人了,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
他起身要打開冰箱取出第二瓶啤酒時,手機響了,號碼顯示是她打來的。
「你……找我嗎?」
「嗯。」悅琪的聲音有點小。
「什麼事?」
她從來不會這麼問,他們是情人,情人間打電話還需要發生什麼事才能打嗎?霍楠軍不再說話,只覺得一肚子的不爽。
「其實我……我也有話跟你說。」電話里的靜默逼得她開口。
「說什麼?」
「我想……我們……」
「我不想在電話里跟你說這些,我等你過來!」
瞪著掛斷的電話,悅琪整顆心都涼了。
一星期沒有任何聯絡,她是那樣的想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她多希望能接到一通他打來的電話,她好想跟他說話,就算是听到他的聲音也好,至少她可以覺得不那麼的孤單。
怎知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好不容易手機顯示他曾打電話來的訊號,她發著抖回覆竟然是這種情況。
也許就這樣了,霍楠軍並不在乎她的感受,他只會下令要她跟著他的步伐走,現在她明白了自己不可能跟得上他的腳步。
就去做個了斷好了。
悅琪終于出現在霍楠軍的住所門口,臉上滿是疲倦。
「好久不見。」霍楠軍挑著眉冷言冷語。
悅琪沒抬頭,只是站在門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呆在那兒干嘛?」
他退開了幾步,示意她進來。
而悅琪只是站在那兒,半晌才搖了搖頭。
「我想……我們不應該再見面了。」她鼓起勇氣把話說出口。
「喔?」霍楠軍面色一僵,聲音卻像是完全不在意。
悅琪努力的讓嘴角撐起弧度,「就這樣了……」
腳跟往後退了一步,她不想記得霍楠軍的臉,低著頭轉身就走。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瀕楠軍當然不可能讓她就這樣走掉,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拖進屋內,跟著將門重重的甩上,捏著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
「放開我!」她掙扎著。
「等你說清楚了我就會放開你。」
「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悅琪發了瘋似的掙扎著。
那瘋狂的動作嚇了他一跳,因為悅琪從來不是這樣的女孩,她的動作總是優雅輕緩,只會在他抱著她時伸手回抱住自己,即使她正鬧著脾氣也不會拒絕他,如今她竟然激烈反抗著。
[你怎麼了?」霍楠軍放緩語氣,不能置信的望著她。
「就是我所講的那樣……」悅琪的眼里閃著淚光,聲音發著抖。「我們不適合,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但是我們不行,這一切不是我想像的那樣,你不是我想像的人,我們需要的對方都給不起,這樣下去沒有用……我不想浪費時間,我真的不想。」
[你想要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我要的是一個在我難過的時候可以陪在我身邊的人,我要的是一個我想看到他時隨時可以看到他的人,我要的是一個在我傷心的時候不會對我冷嘲熱諷的人……」她想清楚了,如果他要逼她說出來,她也沒什麼好畏懼。「霍楠軍,你不是我要的人。」
「是你說你喜歡我,說愛我的也是你,現在你又說我不是你要的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霍楠軍有些被激怒。
「對啊……」她邊哭邊笑的說︰「都是我說的,因為你從來不說些什麼,你也不給我一點點的希望,一切的希望都是我給自己的,我以為我們還有點機會,問題是我們沒有!我現在想清楚了,我要去找其他可以給我一點溫暖的人。」
悅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打從他見到自己第一句話是「好久不見」時,她就知道這男人不會給她任何支持。
「你敢!」霍楠軍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就這麼走開。
「我沒有什麼不敢的……」她鼓起勇氣回望著他,眼里寫著決心。「好久不見……霍楠軍,我們好久沒見了,久到我足以明白我們之間沒有未來,久到我知道我們不適合,久到我對你不再抱持任何希望。我真的喜歡過你,因為你就像我原本所想像的,你的樣子,你的神情,還有你心情好的時候,我以為那會是幸福,但是我現在明白我錯了。」
「悅琪,你……」她的絕望也感染了霍楠軍。「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你可以來找我,你知道我在哪里……但是你沒有,你連通電話也沒打,連主動來見我也不肯,你要我主動來見你,好滿足你自大的男人心理?很好!你現在該滿足了,我不想玩了可以吧!」甩開他的手,悅琪不在乎弄傷自己,她不想再這樣下去,她要的是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而不是一個會傷害她的人。
「你出了什麼事?」
「不關你的事!」悅琪對著地吼。「我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
「悅琪!你冷靜一點。」
悅琪瞪著他,就像他剛剛揍了她一拳,臉色蒼白得嚇人。
「你別這樣,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別讓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你也不想知道啊……」她哭了起來。
他連續一星期的不理不睬已經證明了一切。
「別哭……」霍楠軍看著她的眼淚不停的掉,手腳全慌了。「我不是有意對你吼。]他只是急了才對她說話大聲了點。
「我想有個人依靠……」
瀕楠軍從來沒見她這樣痛哭過,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他不想讓悅琪這麼傷心,她傷心的模樣像是他怎麼做也無法彌補一切,這讓他感到十分慌張。
「我就在這兒啊!」他就在她身邊,隨時可以供她依靠不是嗎?
他溫柔的擁著她,卻怎麼也止不住她的眼淚。
「我想有個人可以讓我信任,讓我不用煩惱,讓我覺得幸福……」
「悅琪,你這樣讓我好擔心。」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他的確不夠溫柔體貼,不夠關心,甚至是不夠主動,但是他不想悅琪因為這樣而傷心哭泣。
「我很好啊!我只是在哭而已,我沒什麼不好的。」推開他的擁抱,悅琪退了一步,不再與他有所踫觸。
「你想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別只是哭啊!」霍楠軍放輕語氣的說。
悅琪用手背抹去眼淚,露出一抹苦笑。
「你說啊!」只要在他能力範圍內的,他都可以做到。
「我想結婚。」
結婚!
她竟然想結婚!
瀕楠軍爬爬微微凌亂的發型,覺得頭開始泛疼。
「霍先生,您要的資料在這里。還需要什麼嗎?」秘書陳小姐把文件擺在辦公桌上他才回過神。「您頭痛嗎?要不要我拿點止痛藥?」
「不用了。」他拿起文件打開,「你可以先下班了。」
「好的。」
「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
瀕楠軍略帶遲疑的問︰「陳小姐,你結婚了嗎?」
「還沒。」陳小姐有些驚訝。
「那……你不想結婚嗎?」
「我已經怏四十歲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想娶四十歲的女人。」陳小姐開玩笑的說。
「所以趁著年輕就要趕快結婚?」
「應該是吧!」陳小姐點點頭。「年齡越大,能找到結婚對象的機率越少,到了一個年齡以後,只要對愛情死了心,對婚姻自然也不會有興趣。」
這麼說悅琪還沒對愛情死心?
瀕楠軍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
陳小姐依言離開,留下霍楠軍一個人整理思緒。對于一個從來沒想過要結婚的人,當然不知道想結婚也有期限,不過每個人的時段應該不同,如同悅琪現在正處于想結婚的階段,而他不是。
那他想什麼時候結婚呢?
也許是永遠都不要吧!就算不結婚少了那紙婚約,他們還是可以過得很快樂不是嗎?他不懂悅琪為什麼非得要結婚不可,只是想要一個人可以依靠,難道他不能被依靠嗎?非得結了婚她才能依靠他嗎?
可是……他又不想見到悅琪那樣難過。
當她說出她想結婚,那跟在他腦子里投了顆核子彈差不多,等他恢復神智時悅琪已經走了,所以他連個反應都來不及給。
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悅琪說愛他,他都沒辦法給她任何回應,只是看箸她一臉的笑意和甜蜜,他想過要回應她一些話,可是又下意識的覺得說什麼都只是空談,言語並不能代表什麼,只要她在看著他的時候是微笑的,就證明了兩人在一起是快樂的。
可是那晚悅琪哭了……
而且他從來沒見她那樣,她哭得肝腸寸斷,好像一切都完了,看著哭泣的她,霍楠軍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撕裂了。
一星期又這麼過去了,從母親那兒得知悅琪已回到工作室工作,然後什麼也沒了,他仍然沒有主動多問點什麼。
也許他該下樓去看看,她就在樓下,這麼近的距離,也許可以再……再談談吧,他真的不想就這麼失去悅琪。
瀕楠單站了起來,辦公室的門同時也被打開,陳小姐慌忙的走進來。
「霍先生,樓下出了事,辦公室被砸了。」
「什麼?」
「是霍夫人的工作室,有位小姐受了重傷……」
不等陳小姐說完,霍楠軍已經沖了出去。
瀕楠軍直沖到電梯前,心急的不停按箸電梯的按鍵,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她怕黑的模樣……他這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悅琪。
「天啊!快點、快點!」
電梯好不容易在地下一樓停住,霍楠軍奔出電梯繞過幾個彎,到了工作室的門口,只見滿地的碎玻璃,薛秀麗一臉驚恐的站在銘恩身邊,樓梯附近有一攤血跡,她呢?
「媽,你還好吧?發生什麼事了?」
「他來了,他打了悅琪,流了好多好多血……」
薛秀麗嚇得全身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只是死命的抓箸銘恩的手不放。
「誰來了?你說什麼?」
那是她的血,不會吧?不可能!她那天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哭泣。
不,悅琪那天一點也不好,她從來沒那樣失控過,霍楠軍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刺了一刀。
「是我爸。」銘恩一臉的呆滯,怎麼也沒想到父親會找上這里,原本以為避了一個多星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應該可以安心了,哪知道父親喝了酒後竟然膽大妄為的找到公司來,警衛雖然不放心也跟著下樓,不過姊姊表明了那是她父親後,警衛才一離開,父親立刻大吵大鬧的向姊姊要錢,姊姊怕驚擾到其他人要他出去再說,哪知道父親就開始發起酒瘋砸東西,他得到消息趕到時,姊姊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了。
「要是銘恩晚一步來,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薛秀麗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她魂不附體。「美雲比較鎮定跟著上了救護車,銘恩留在這兒陪我,警察剛剛也帶著那人走了……」
連警燦詡已經來過了,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那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我就在樓上啊!」霍楠軍幾乎不能相信,他人就在樓上,除去他是這楝大樓的擁有者不說,受了重傷的人是悅琪,竟然沒有人告訴他發生這麼重大的事,若不是陳小姐知道出事的是他母親的工作室,他到現在還在樓上毫不知情。
「悅琪要我們別告訴你。」薛秀麗望著兒子小心的說。
瀕楠軍整個人愣住,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所以她想要一個家,她覺得害怕,她覺得他不能保護他,然後她的想法成了真,即使在他的大樓里,她還是被打成重傷……霍楠軍靜默許久,嘆了口氣。
「媽,我叫人來收拾,你快帶銘恩去醫院,他手上也受了傷。」
「天啊!銘恩,你怎麼沒跟干媽說你受傷了!」薛秀麗驚訝道。
「這是小傷,沒什麼。」銘恩看著工作室一片狼藉,壓根忘了手上的傷,工作室毀了……要怎麼賠?
「別擔心工作室,這里找人來整理就好了。讓干媽陪你到醫院縫幾針,你的手血流個不停可不行。這些都毀了也沒關系,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只擔心你姊姊……傷得那麼重……」說著薛秀麗眼淚也跟著掉下。
「我送你們去吧。」霍楠軍看著地上那灘血,雖然臉上仍維持著冷靜,心里卻發著冷。
悅琪躺在病床上,意識時有時無,醫生說她幸運的沒劃傷漂亮的瞼蛋,不過左耳後卻被玻璃劃出一道可怕的傷痕,昏迷的主要原因是腦震蕩,得長期調養才會慢慢恢復。
重新裝演工作室的期間,其他人也成了悅琪的看護,今天輪到美雲來照顧。
「為什麼不報警呢?」霍楠軍不明白他們怎麼會縱容那樣的父親為所欲為。
「沒有用,頂多關上一陣子,出了牢照樣來。黎萬福認為進監獄反而有飯吃,對于那種人我們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發生這種事也不告訴我。」霍楠軍望著床上的人兒說道。
「我見識過那個無賴的作為,悅琪完全是想保護你,如果讓那個無賴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你就等著被勒索吧。」
瀕楠軍並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悅琪那天說的是結婚,跟錢沒有太大的關聯。
「所以悅琪才一天到晚想結婚,她很沒有安全感,她希望能月兌離那種生活,她擔心銘恩去當兵後她得一個人面對這些,我想任何人面對這種事情都會感到害怕。雖然我可以幫她,但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連拉都拉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抓著悅琪的頭去撞牆,根本一點力也使不上……」
「結婚才會有安全感嗎?」
「不,我不認為。」美雲坦然的看著他,「我想她是以為結婚可以改變一個人,不過我想你就算是給了她婚姻,也給不了她安全感,她根本打心里就不認為你有辦法給得起她要的,所以才傻傻的以為結婚會有用。」
瀕楠軍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會這麼說他,不過他不否認美雲說得不無道理。
「你不想結婚,那就離她遠一點吧。悅琪的夢想只是想跟一個男人在有婚姻的關系下廝守終身,你何苦逼著她照著你的腳步走,她追不上時自然會覺得力不從心。」
「結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總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想你大概得花上一輩子才會確定,不過她大概等不了你太久。」美雲站了起來,拿著水蜜桃朝門口走去。「讓你跟她聚聚吧,我想……等她醒過來以後,你大概也沒什麼機會見她了。」
瀕楠軍的心倏地一沉。
他握著悅琪的手,細細的看著她的容貌,原本紅潤的唇色變得蒼白,左耳後方還有一道傷痕,所以她的臉是側向另一邊的。
「悅琪……」他低聲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始終閉著眼楮。
瀕楠軍輕輕的揉著她的小手,回想這雙手曾是那樣溫柔的在他臉上來回撫模著,還有她義無反顧的說她愛他的模樣……
「听見我的聲音嗎?如果結婚能讓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吧!」
他不想看著悅琪如此虛弱的躺在床上,如果結婚可以讓她醒來,可以讓她像以前那樣的看著自己微笑,那他願意交換一個快樂的悅琪回來。
「听見了嗎?醒過來……悅琪。」
可惜再多的誘哄,都沒辦法讓悅琪睜開眼楮。醫生說她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她遲遲沒有醒來,如果她能听到他的聲音,她應該會知道他有多麼想念她。
「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瀕楠軍再確定不過,只要悅琪在他不在時清醒,那他再見到她的機會就等于零,她必須听見他的聲音,听到他說的話,他不想就這麼失去她,尤其他們最後一次談話是那樣的糟糕,悅琪若不給他一個機會,那他們就真的完了。
努力了許久,睡美人依然沒有動靜,霍楠軍開始明白當悅琪對他傾訴愛意時,他的回應實在有些冷淡。
他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留戀的撫著她的面頰,他還是離開了病房。
在霍楠軍離開的同時,病床上的人眼角跟箸落下了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