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下班啦?」
美雲似笑非笑的望著坐在會客室里喝著咖啡的霍楠軍,再轉身看了看悅琪。
只見悅琪頭也沒抬,似乎沒听到她的話。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自己跟霍楠軍之間有什麼變化,反正他們目前是不可能的……目前?怪了,她怎麼會加上「目前」兩字,難不成她還心存冀望?就算接過吻也不能代表什麼,畢竟他什麼都沒說過,很顯然只是在浪漫情境底下的一時起意,壓根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那她這樣算什麼?平白無故的給人佔了便宜。
悅琪越想心越亂,電腦上的圖像幾次都搞錯了方位。
「我已經先叫了披薩,等會就會送來,我想你們也應該吃點東西休息了吧。」霍楠軍雖然是回答美雲的問話,但眼楮卻只看著悅琪。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們三人,竟加班加得比他還晚,他下班已是七、八點了,她們每逃詡加班到晚上十一、二點,幾次離開公司前他總會過來看看,說了是關心母親,但他心底很清楚是來看誰,相信辦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很明白。
「這個月生意好啊!」
美雲習慣性的拿著計算機算著,六個案子加起來超過百萬,到目前為止收到的款項已經超過原本的預計,不過東扣西減距離打平還有一點距離。
「我們的目標是把裝潢費用也給賺回來,好讓我們做一個按摩浴白。」薛秀麗把財務大權交給了美雲,不過她還是念念不忘按摩浴白。
「看來前景不錯。」看來這家小堡作室還有點賺錢的本事,對母親而言沒賠錢就算賺到了。
薛秀麗從螢幕後探頭出來朝兒子一笑,「老媽還是很有投資眼光吧?」
「是不錯,不過這麼一來是不是太累了?」如果這樣天天加班,他很難有機會與七分褲小姐有任何進展。
「剛開始營運,有工作做當然要拚命接!」悅琪倒是一點也不以為苦,畢竟工作室有著她的心血,三個人一點一滴的學習成長,有些東西是用金錢也換不到的。而且她也想做點成績出來給霍楠軍看,免得他以為她們只是在做做樣子玩玩電腦而已。
「悅琪,你也休息一下吧,你今天已經夠累了,也該吃點東西了。」熱騰騰香噴噴的披薩送到,薛秀麗連忙招呼其他人來吃。
「老天真是不公平,一樣是加班,我跟薛姊都胖了不少,就你一個人瘦了三公斤,你這樣會讓人家以為我們虐待你呢!」美雲說到「人家」兩個字時還看了霍楠軍一眼。
「沒辦法,到了我這年紀光是呼吸就會胖。」」說到胖,薛秀麗也忍不住搖頭嘆息。
「媽,你是生活作息正常的關系。」霍楠單提醒道。
「也對,以前總是睡到中午才起床,早餐午餐一起吃,現在每逃詡多吃了早餐,晚上回去前還吃個消夜,不胖才怪,怎麼跟那些沒有上班的小姐們比……對了,說到這兒我才想到!楠軍,你猜怎麼著?我今天到費老板那兒去,結果費老板跟我說你前陣子跟費三小姐走得很近,還問我你們……」
卑說了一半,薛秀麗才發現另外三人臉色都有些不對,是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悅琪悄悄的別開眼,面無表情的咽下嘴里的被薩,其實心里早已冒出了苦味。他已經有了女朋友,怎麼可以吻她?
「原來霍先生已經有女朋友了啊!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餅沾沾喜氣?」美雲試探性的問。
「只是朋友而已。」霍楠軍也沒想到母親會走漏口風,不過他和費三小姐的事早已成為過去,母親得到的消息不知是第幾手的新聞,既然已經結束他也不怕被提起。
「也是啦!在還沒有結婚之前都有交朋友的機會。」美雲忙著打圓場,鬼才看不出來悅琪臉色開始僵硬了。
手機鈴聲響起,悅琪在心里大聲叫好,丟下已經讓她失去食欲的被薩,忙不迭的接起電話。
「喂……嗯,什麼時候……現在……好……那我馬上過去!」銘恩打來的電話救了她一命。
「薛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怎麼了?這麼急啊!不把東西吃完嗎?」
「不了,我已經吃飽了。銘恩在附近,我答應了要陪他去買些衣服,時間已經不早了,再晚一點服飾店也要打烊了。」
「也對。」只要一提到銘恩,薛秀麗就只有點頭的份。銘恩跟姊姊一個樣,又活潑又有禮貌,和楠軍完全不一樣,她喜歡得緊,直想要認來當干兒子。
「那就快去吧。」
「等等!你不是要幫銘恩問霍先生的發型師是哪位嗎?」美雲提醒道。
對了,銘恩一直想換個發型,只是她一直沒機會問,但是……讓銘恩跟他一樣好嗎?悅琪忍不住望了霍楠軍一眼。
「楠軍啊!炳哈……」薛秀麗笑著幫兒子回答,「楠軍頭發有點卷,留長了就是這副樣,他都是在我朋友的店里整理的,你問問銘恩什麼時候有空,我幫他預約好了,錢由我來付。」
「不行,薛姊,你對銘恩太好了。」悅琪不想讓弟弟白受人家那麼多恩惠。
「那有什麼關系,銘恩長得俊俏又討人喜歡……」
听來那叫銘恩的似乎是個男的,而且與七分褲小姐有著親密的關系。霍楠軍臉色不復見適才的愉悅,也跟著僵硬起來。
「我還想認銘恩當干兒子呢!楠軍就是不像銘恩嘴巴那麼甜,要不然啊……」
「薛姊,別這麼說。」當著大老板的面,她可不想听薛姊說她乳臭未干的老弟比他還好。
「對啊!薛姊,霍先生也是有優點的嘛!至少悅琪就喜歡他……」美雲故意還拉了個長音。「的發型。」
悅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可惡!美雲分明就是個損友,明知道內情又老是喜歡糗她,還好她沒告訴她跟霍楠軍接吻的事。
她一定會死守這個秘密下去,反正那個吻對霍楠軍來說不具任何意義,而且以他的家世背景,相信他也看不上她,她最好不要再妄想些什麼。
只是……看起來這麼好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總讓人覺得好可惜!甩甩頭,悅琪匆促的道了再見,加快腳步離開工作室。
「我看我來這工作是最幸運的。」美雲邊吃邊說,「算算我這兩個星期已經節省了將近兩千塊的餐費,連飲料都省了。」
「說到飲料,我想我明天拿盒茶葉來,是阿薩姆,你喜歡嗎?」薛秀麗問道。
「當然喜歡啦!誰不知道薛姊拿的都是高檔貨。」
「你跟悅琪都是識貨的,給你們喝了也不怕浪費。」薛秀麗巴不得把整楝房子都給搬來。
「薛姊,我們是很識貨,不過有些「貨」啊……就怕要不起。」美雲半挪榆著霍楠軍,女主角雖然跑了,男主角還在呢!
「你們都這麼優秀,還有什麼要不到的。」
「眼前就有一個啊!」美雲朝霍楠軍露出賊笑,「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薛姊,你知道你生了個星星王子嗎?」
「果然……我就知道我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悅琪臉色都變了。」薛秀麗看了兒子一眼,「沒想到你會有那麼浪漫的一面,當初悅琪一提到星星王子眼楮還會發亮呢,不過她現在都表現得好像沒發生過那件事。」
「沒辦法,薛姊,你兒子太遙不可及,我們明知高攀不起當然會打退堂鼓。」美雲坦言道。
瀕楠軍並未阻止她說,反正事情說開了也好,也許還有機會從母親那兒得到一些助力,他也想從美雲嘴里得到更多有關悅琪的想法。
「我有什麼不對嗎?」他淡淡的問道。
「是沒什麼不對啊!」美雲左看右看,除了看到一張帥得很有男人味的臉孔外,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勁。「以前悅琪也想過要找個有錢的男人嫁了,而且過陣子銘恩也要離家一陣,她覺得家里沒有男人好像怪怪的。」
那男人竟然跟她們住在一起?霍楠軍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但如果是你這位大老板來補家里那個缺,又好像太……」
「太怎麼樣?」薛秀麗也想知道,如果悅琪能跟楠軍配成一對那是再好不過,她這個當媽的也樂觀其成。
「太不現實了!在我們的現實生活里,不會有星星王子的存在,我想悅琪就算喜歡,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那真遺憾。」霍楠軍語氣依舊淡然,表現得並不以為意。
「薛姊,你兒子看起來一點也沒有遺憾的樣子。」
「他就跟他爸一個模樣,老是口是心非。」話才一出口,薛秀麗又像被蜂螫著了舌頭,低頭啃起披薩。
「媽,爸明天會開刀。」霍楠軍提醒她。
「嗯,我知道。」薛秀麗點點頭,不再作聲。
「薛姊,你先生開刀,那你明天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薛秀麗無力的笑笑,「他有護士的,我去了只是礙手礙腳。」
家里有太多幫忙的人,把工作給分擔了,也把丈夫給隔開了,很多事不是年紀大了就懂得怎麼處理,至少自己的婚姻,薛秀麗就處理不來。
早晨會報是琉彩工作室每日必行的會議,目的在安排並分配每天的工作程序。
「我今天可以處理完五號案子,但是我們在連線方面,得跟他們談談,如果他們堅持要放在便宜的主機里,就得承擔經常故障的風險,讓他們自己去作決定。」
「那我打電話跟客戶談談看,如果他們確定我們就上線,順便問問尾款。」美雲三句話不離錢。
「那我今天要做什麼?」薛秀麗不解的問。
悅琪和美雲交換了一個眼神。
「薛姊,你今天的工作是去醫院探病。」
「沒有什麼比跟親人在一起重要。」悅琪補充道。
「但是……」薛秀麗還沒做好去醫院見丈夫的心理準備。
「沒有什麼但是,我還幫你買了水蜜桃呢!堡作室出錢,我跟水果攤的伯伯討價還價了五分鐘,才以超低優惠價買到,你可千萬要記得帶去。」美雲不忘提醒她。
「我……你們大概不知道,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薛姊臉上有著哀戚,她和霍洋之間真的沒有共同的話題可聊。
「可以找話題聊啊!就跟他談談工作室的事情好了。」
「我們小雖小,但可是承接奉元集團所有形象網路的重擔呢,你可以問問他對奉元的看法,就當是采訪吧。」
兩人提議了一堆,總之就是要讓薛秀麗踏出她的第一步,游說了十多分鐘後,薛秀麗還是被她們兩個給說動了。
看著薛秀麗提著一盒水蜜桃離開工作室,美雲和悅琪交換了一個得逞的眼神。
「任務達成,我也該到宋老板那兒收款了。」美雲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提了公事包要走。
「好,那這里就交給我了。]悅琪起身去倒了杯茶。
美雲望她一眼又看看門口,「那這個人也交給你羅!」
誰啊?悅琪轉身一看,才注意到門口多了一尊門神,是霍楠軍!
「我走了。」美雲丟了一記戲謔的眼神給她,輕笑著離去。
這下好了,整個工作里剩下她跟霍楠軍,該說些什麼好?
「薛姊到醫院去了。」見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悅琪急忙開口,希望他找不到人就自動離開。
「喔。」霍楠單將手插進口袋里。「我本來想接她到醫院,看來是不用了。」
「是我跟美雲勸她去的,她應該要去看看,不過她看來有點遲疑,她大概有些緊張吧。」悅琪解釋著。
「看得出來你也是。」霍楠軍看了她一眼,帶了點嘲笑。
「我……」這怎麼能怪她?
他那天突然吻了她,送她回到大樓門口就走了,他甚至什麼話也沒說,光是對她微笑,這樣算什麼!
那是情人間才有的吻,他卻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他以為她可以跟他一樣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她是個正常的女人,被那樣擁吻過再遇到這個人,她很難不緊張,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她還來不及解釋,工作室門口又出現兩個大男孩。
「姊!」銘恩的笑臉充滿陽光氣息。「我帶同學來參觀你們的工作室,薛阿姨呢?」
「薛姊有事出去了,你們今天不用上課嗎?」暫且將霍楠軍丟到一邊,悅琪問箸弟弟。
「到附近拍照,做一些資料,這楝大樓剛好是我們的主題。你知道嗎?奉元大樓是知名建築師所設計的,所以我們就過來這兒了。」銘恩說著,看到一旁高大的男子,再看到他的發型,他不禁心生疑慮,但還是大方的舉起手打招呼。
「嗨!你好。]
既然銘恩都跟人家打招呼,悅琪也不好太小家子氣。
「霍先生,這位是我弟弟銘恩。」
姓霍?銘恩和同學互看了一眼,開玩笑的說︰「該不會正好是霍楠軍吧?哈哈!」
「我正是霍楠軍。」霍楠軍總算搞清楚她們嘴里的銘恩為何人,原來是七分褲小姐的弟弟,看來目前她是單身的了。
銘恩和同學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苜以為霍楠軍是個年過五十的老人,哪知道他竟然這麼年輕。
「霍先生是薛姊的兒子。」悅琪加了一句。
「呃……」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就在眼前,兩位大男孩看來都有點手足無措。「那我們先走了,你們忙你們的吧。」話一說完,兩人就溜了。
又剩下他們倆……
敝了!瀕楠軍知道薛姊不在,就應該走了,怎麼還留在這兒?
悅琪抬起眼期待著他離去,可是霍楠軍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原來是你弟弟……」霍楠軍一步步的走近,停在她辦公桌前把玩著桌上的小飾物。
「嗯,銘恩今年大四。」隨著他的靠近,悅琪發現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當他靠上她的辦公桌,她差點跟著跳了起來。
「你……」還來不及說什麼,霍楠軍卻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讓我以為我戴了綠帽。」他狀似無意的說。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悅琪覺得被他踫觸到的頭皮都起了雞皮疙瘩。
難不成他以為銘恩是她的男友嗎?就算是又關他什麼事,竟連「綠帽」兩個字都出籠了。這男人真奇怪,話也不說個清楚,非要這麼迂回曲折才高興嗎?
悅琪有些嘔氣,那她呢?薛姊提到的那個費小姐又是誰?他自己爬牆都不算數嗎?更何況他們只是接吻,又沒什麼別的……
「你還不懂嗎?」他傾下腰,與她正眼相對。
他是什麼意思?悅琪努力的想保持面無表情,但是他溫熱的氣息就吐在她臉上,讓她很難保持冷靜,尤其他的臉就在自己正前方,任何女人看著這樣的一張臉都很難鎮定。
憊來不及退開一些距離,他的手已伸到她的腦後將她朝自己方向推來,重演前幾天夜里的熱吻,試著讓她恢復記憶。
悅琪幾乎無法呼吸,掙扎著想退開來,但總是在離開他唇瓣的下一秒被擄回。
四片唇的交會,閃躲和侵奪之爭,跟著是再也分不清是誰吻著誰,就像是知道她已經不再頑強抵抗,他才緩緩結束這個吻。
她微微的顫抖著,雙手緊抓著他的西裝,一雙美眸顯得迷蒙,直到兩人的唇舌分離,她才稍稍退了開,看見自己的手仍緊抓著他的西裝,連忙松了手。
但是下一瞬間又被擒住。
「懂了嗎?」霍楠軍握著她的小手,眼神堅定的問著。
悅琪一時還無法回過神來,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吻你呢?」他又揉了揉她的頭發,帶著一點寵溺。
「可是……」她不確定這樣是對的。
「我明天帶你去吃飯。」
「為什麼?」她眨了眨眼,收不回自己的手,只好任由他握著。
瀕楠軍瞄了她一眼,「七分褲小姐,如果做什麼都要解釋得那麼清楚,是不是就太無趣了點?」
「我本來就不是個什麼有趣的人。」她有點負氣的說。
他至少也說點好听的,干嘛拐著彎取笑她沒情趣,還……還叫她七分褲小姐。
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霍楠軍彷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只是微笑的問︰「十一點好嗎?」
悅琪唇兒一噘,「早上還是……」
問這問題好像有點蠢,當然是早上,要不然半夜十一點還能上哪去?在那種上床睡覺的時間進行第一次的約會也太……
「如果你願意晚上和我約會的話,我無所謂。」
「又要看星星嗎?」她放意問道。
「你以為那種該上床睡覺的時候,我還會讓你有時間去看星星嗎?」
他的回答讓她紅了臉,「你……你開玩笑的吧?」
瀕楠軍松開她的手,傾身靠近她,與她眼對眼,鼻對鼻。
「認真的。」
輕輕落下一吻,再揉揉她的頭發,霍楠軍看著她的眼神讓悅琪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特別,只是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但是你看起來不像……」
「那我該怎麼做?」他感到好笑的望著她。
「我也不知道。」
悅琪真的不知道面對這樣的男人她該怎麼辦?不過,她心頭卻無法控制的冒出源源不絕的甜蜜。
悄悄進行了兩個星期的秘密約會,為了不讓悅琪感到尷尬和不知所措,霍楠軍也較少到工作室,不過悅琪莫名其妙的發笑已經引起了美雲的懷疑。
「老實說,你發生了什麼好事?」美雲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沒……沒啊!」悅琪不想在戀情尚未穩定之前就公開,只好趕緊轉移話題。「薛姊,我昨天交給你的資料你打好了嗎?」
「還……還沒。」薛秀麗臉上有著不安。「對不起,我這幾天工作進度落後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自己是老板還這麼不敬業。」
「薛姊,怎麼了?」悅琪看她神情怪異,關心問道。
薛秀麗神情慘然的說︰「他要走了……」
那個曾經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原本她並未意識到那麼多,和霍洋之間的疏遠,早已經讓她忘了他的模樣。在醫院里,護土當著她的面替他更衣,月兌去衣物後他的身體是那樣的瘦弱……他應是她這輩子最親密的人,但是她在醫院里,卻只能看著護士動手,自己像個傻瓜似的立在一旁無法動彈,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幾個朋友到醫院探訪霍洋,有些訝異她也會在場,在得知她目前經營網路設計工作室,捧場的提出幾個小案子希望她接手。這只是禮貌性的往來,薛秀麗再明白不過,全是看在病床上那位沉默老人的份上,她這個妻子才沾了光。
明明是去探病,卻接了一堆案子回來,薛秀麗卻一點也不覺得喜悅。
「你覺得你是去探病的,所以認為那不是很恰當,卻又推卻不了別人的好意?」美雲很快的找出她心里癥結點。
「人情壓力在所難免嘛!」悅琪勸道。
「不……我想在他面前表現出女強人的模樣,我在他面前已經窩囊了三十幾年,每次我的自信滿滿最後換回來的總是失誤,賠了一大堆的錢,似乎什麼也做不好。這一回我總算有了好的開始,我希望他能明白,我不想在他心里我只是一個曾經幫他生兒子的女人,我希望他知道我是個可以和他一樣有能力,至少是個可以交談的對象。
「你們不懂那種感覺,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永遠是個孩子,我講的話永遠只會惹來幾聲笑,我做的事、永遠得不到他的贊許認同。我們相差了三十歲,但我知道就算年紀相差再多,也有可以溝通的時候,可是他從來沒有給過我機會,在他眼中,我永遠都是個成不了大事的妻子。」
「即使你已經五十歲了,他還是這樣認為嗎?」悅琪問道。
「就算他沒有說,我也能從他眼里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