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女乃女乃仍在昏睡,醫生過來看了一下,決定要請其他科的醫生來會診,因為女乃女乃曾經有輕微中風的病史,又有尿毒癥和心髒病,不是某一科醫生能處理。
但現在醫院已經封院,病人並不能隨意轉移樓層和病房,以免遭到感染……所以問題接踵而來。
在和阿明解說情況的同時,她還得解釋許多相關的概念,並不是人在醫院里把病人交給醫生就沒事,醫生的主治科目不同,所以一切不是那樣容易。
而此時突然傳出了其他樓層有人自殺的消息,醫院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情一時之間蕩到了谷底,原本大家只是懷抱著不安的情緒,瞬間跟著潰散,在醫院里多待一秒鐘都像多一秒危險,所有的消息都對他們不利,所有的新聞報導都是負面的,暗示他們只是在等著被感染。
等死、送死……這類的字眼不停的被暗示,護理站的護士們情緒崩潰,醫生們也是臉色凝重,幾度听見了其他病房里傳來哭泣,甄艾只能告訴自己別再接收那些打擊信心的消息,她不再到電視機前去讓那些畫面傷害自己,待在病房里專心的照顧女乃女乃的健康。
必心的電話不停的打來,連平常不太往來的三姝都打電話來問候,這讓甄艾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听了她們偷偷的講述在裴媽的極權領導下的痛苦生涯,甄艾也了解了她們之所以會開始想念自己的原因。
不過多半詢問的都是她的身體狀況,甄艾也能了解他們擔心自己若是也跟著染了病,回公司只會傳染給他們,這是人之常情,甄艾也只能安慰他們自己沒事,她的壓力她可以自己背負。
洗了手,換上新的口罩,甄艾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進食的情緒,她甚至開始擔心起自己會不會在拿下口罩進食時被感染,即使已經一再的重復除非是近距離的接觸患者才有可能被感染,但同在一家醫院里的人,就像關在同一個籠子里的鳥,誰能不擔心呢?
「還沒吃飯啊?」劉醫生走進病房探望,看見便當盒仍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沒被打開過,不禁問道。
「你應該是這醫院里最樂觀的一個醫生,對吧?」
「我孤家寡人的,不像其他的醫生還有家累啊!大家都擔心會染病,我倒比較不那麼介意。」
「看得很開?」
「看不開也沒辦法,事情已經這樣了。」劉醫生走到女乃女乃身邊,又看了一下病歷。
「女乃女乃的情況不太好,對吧?」
「對。」甄艾點了點頭,臉色有些沉重。「女乃女乃的病敗復雜,而且現在醫院里也不是很方便,或許要等轉院,可是可能不會有其他的醫院收這醫院出去的病人。」
「也只能等了,我知道這幾天會開始分樓層管理,所以我想我也不能再過來了。」劉醫生看來有些失落。
「分樓管理也有好處不是嗎?」
「是好一點,這樣可以管制感染區域,只不過我不會在這里,我答應了要去感染區支援。」
甄艾听了不禁肅然起敬,她知道感染區的醫生護士人手都不夠,大家雖然都知道醫護人員的天職就是救治病奔,但是在面對這個病癥,人難免會跟著退卻畏縮。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我能從那邊出來,等這一次的風波過去,下回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去上健身房?」
甄艾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一時之間不知該笑還是……
「我知道你已經有未婚夫了,但是……我真的沒想過你和David在一起,你們看起來不太像是一對,這真是滿讓人驚訝的消息。」
「我也是進到這醫院以後才知道我變成他的未婚妻了。」
「不過看來他很有心。」劉醫生望向病房里裴祖漢所送過來的花。「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兩年多了。」甄艾並不想否認自己和裴祖漢曾經存在的感情。
「我記得你跟我提過,真愛只有兩年半的期限,看來應該快到期了。」所以他還是有機會的吧!
「只能維持兩年半……這樣又怎麼叫做真愛?」甄艾自己都听得出她的聲音充滿了失落感。
「你還是不相信真愛對吧?那你當初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這真是個好問題!老實說我也常這麼問我自己,等我想出答案再告訴你吧!」
醫院里傳出有人自殺的消息,裴祖漢一整逃詡沒辦法專心的工作,他只要一想到甄艾也在里頭,想到她可能也會驚慌失措,她可能也會產生灰暗的思想時,他就完全沒辦法靜下來。
他想撥電話給她,但知道她不會接受自己的安慰,回想起,兩人相聚的時光,他竟然已經忘了當初是怎麼令甄艾感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消耗掉了當初的熱情,直到他發現甄艾有意離開,他才知道自己早在無意之間將甄艾的情感給揮發了。
他們究竟是怎麼了?真是因為時間一久,所以他才忽略了她?
憊是從她流產了之後,她的感情才跟著消失的?
當她處在危險當中時,裴祖漢才發現自己有多在乎甄艾,他寧可被隔離在醫院里的是自己,也不願意甄艾待在里頭,電視里越來越多的消息是對里頭的人不利的,這更令他焦慮不已。
「你現在情況好嗎?」
夜里他還是撥了甄艾的電話,除非听見她的聲音,否則他的心情一直沒辦法平復下來。
「我很好。」甄艾還是只願意重復這一句。
「你吃過飯了嗎?」
甄艾想了一會兒才問道︰「如果我說我沒有吃,你又能怎麼幫我?」
她知道裴祖漢的掛慮,但是現在誰都幫不了她,除非她可以放下心來鎮定的面對一切,但真的發現自己有染病的危機時,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像平常那麼冷靜。
尤其是听見裴祖漢的詢問,她心里總有個聲音尖叫著她很害怕,可是她開不了口,除了用讓人討厭的語氣說著讓人厭惡的話,她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
「小艾,你別把我說得好像什麼忙都幫不上,我已經很擔心了。」
「你不了解我的意思嗎?我只是在告訴你,你的憂心掛慮對我的處境並沒有幫助。」
「那我該怎麼辦?我該假裝你不在里頭嗎?我不可能……」
「你好好管理公司的事就好了,就當我不存在不是也很好嗎?比如你可以約妮妮她們去吃個飯,還是聊聊天,我真的沒有心情說話。」甄艾一直要自己表現得冷靜點,其至是冷酷一些,她不要裴祖漢投下太多關懷在自己身上,那只是讓她更難受而已。
「你非得把我想得那麼糟嗎?我必須確定你沒事,我需要听見你的聲音。」
「你可以轉換個對象,你把你的關心留給別人好嗎?我連能不能出得去都是問題,我真的沒辦法顧慮到你的感受。」她的聲音里有著些微的激動。
裴祖漢跟著放輕聲音,「你很擔心是不是?我知道今天的新聞你看了一定不好過。」
「我已經不再看新聞了。」她接受了太多負面的消息,包括他的聲音。不管裴祖漢對她說了什麼,在她耳里听來都是負面的,他的聲音讓她產生悲傷的情緒,她必須趁自己還沒崩潰前快些結束這樣的通話。「女乃女乃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說老人家的身體就像用了很久的機器,如果掉了一根螺絲釘,其他部位很容易也會跟著不肯運轉,我很擔心她接下來會爆發多重器官衰竭,有很多醫生過來會診,我擔心的是醫院里沒有做好防護,而她沒辦法轉出去,現在正在聯絡其他的醫院,看看有沒有辦法接收。」
「那你呢?」
「我待在里面吧!我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里頭該怎麼辦,她很慌沒錯,可是她又該怎麼跟裴祖漢說?
「你只是陪女乃女乃去就醫而已,他們或許不會把你扯進去。」
「現在的情況不是說誰有沒有染病,我在這醫院里頭是個事實,難道你不明白只要是在這醫院待過的人,每個都有可能染上病嗎?」
「你不會!」裴祖漢不接受她那樣悲觀的想法。「我在等你回來。」
「反正我本來就要搬走了……這隔離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別,我們本來就已經被隔離很久了,現在只是比較具體一點,比較貼近事實一些。」
「沒有誰隔離誰的那回事!我已經把那棟別墅買下來了,現在在趕工裝潢,等你一回來我們就搬進去。」那是他們兩個的新居,等甄艾出來他會讓所有人知道甄艾將會是他的妻子。
「我不想听這些……你早就已經不愛我了,何必說這種話,你只是覺得內疚而已,我不應該跟你說那件事,我早該料想得到你會這樣,結婚生子一直都是你不想要的,你何必為了安慰我而說出這種話來。」
甄艾不安的在病房里走動著,深怕自己的語氣太過激動擾醒了女乃女乃,只好拿著手機往外走,倚著窗子她的心情很糟,她是很害怕,但她心里明白她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她可能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裴祖漢。
所以她才會在听見他的聲音時顯得如此浮躁不安,只因為他的聲音觸動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如果我不愛你,我又為什麼會在這里?」
甄艾個明白裴祖漢的意思,但她的眼神首先落在樓下燈火通明的臨時搭建棚架,跟著又落到了遠-點的路燈底下……
眨了眨眼,她沒有想到會看見那輛車,即使距離有些遠,但那是裴祖漢的車沒錯。
而斜倚著車門,拿著手機低頭說話的男子……是他!
甄艾覺得喉頭緊縮,她一直都不知道裴祖漢就在醫院外頭,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他早該回家睡覺了不是嗎?他究竟在這里做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醫院已經被封了,根本沒有人敢靠近這醫院半步啊!
「你在那里做什麼?」甄艾根本不敢相信那個人是他。
听見了她的話,裴祖漢這才抬起頭來,望向她所在的樓層那個模糊的人影。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
即使他知道就算他站在醫院外也無濟于事,可是他就算回到了住處,只要一想到甄艾一個人待在醫院里,她可能什麼援助都沒有,甚至他了解甄艾的個性,明白她就算再難過也會自己吞下,他更是沒辦法靜下心來等著她隔離完畢。
「你站在那里又有什麼用?」
「至少我可以離你近一點。」
一時之間所有壓抑的情緒都向甄艾威脅著要出閘,她不知道自己這麼撐著有什麼意義,她甚至已經開始想著如果她真的染上了病,撒手離去也了無遺憾,可是當她看見裴祖漢站在車邊望著自己所在的大樓,即使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已經無法強忍住淚水。
「你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而且……」她找理由要他回去,可是心里卻因為他的出現而大受震撼。
「我有沒有告訴你公司里的人都很想念你?妮妮她們知道你在醫院里頭,還發願要吃素到你出來為止。我本來以為你們感情不太好的,我看芳芳整逃詡在傳簡訊,應該是傳給你的,可惜她不知道你換了手機。露露還說如果你回來沒地方住可以到她那里去。」裴祖漢說到這兒突然笑了幾聲。「不過我已經跟她說你有地方去了!我媽說等你隔離期滿,房子應該也會裝潢好。」
那些人的臉孔一一出現在她腦海里,本以為她們都該是自私自利的女孩,以往在公司里也不曾有過太多的交集,甄艾還想著自己若真可以離開這醫院,也可能回不了公司,在這城市里多少人給這病傍嚇著了,失去理性的人們根本不會理會事實,多半的人都只會將相關的人直接畫上危險記號,她早已經不對外界抱持任何希望,沒想到她身邊的人竟然還等著她回去。
背過身子,甄艾眼看著淚水就要忍不住滴落,她根本沒辦法再看他一眼,只想走回病房里。
「別走!」看見她轉過身子,裴祖漢急忙喚道。
「你快回去,別理我!」她不要接受這樣的安慰,在她可能根本出不去的時候,在看到裴祖漢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需要他,就像以前那樣,在每一次她覺得自己不安的時候,他總是在身邊給她保護,那被保護的感覺在那一瞬間被提醒,彷佛所有的回憶都回來了。
「小艾!」
「你如果不回去,我就把手機關掉,讓你永遠找不到我。」她逼不得已只好撂下狠話,她不能讓裴祖漢一直待在那兒,樓下有一群閑得發慌的記者,若有人發現了他,難免又會追著問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幾天這種事件層出不窮,就算他什麼都沒說,記者們也會掰出子虛烏有的事件。
包別說這附近是危險區域,他根本不該等在那兒的!
「那好,我可以賴在這里,你總是得從醫院里出來。」
甄艾絕想不到他會這麼回答,頓時一愣,跟著才艱困的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根本出不去了。」
「我願意體諒你的心情低落,但是你可不可以別說那種泄氣的話?最快也許明天你就可以離開了,有關單位已經找到隔離的地方,可以把你們和病人隔開來,這是今天最新的消息。」
這或許算是個好消息吧!待在里頭她確實是很憂心的,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讓她致命,听見他這麼說甄艾松了口氣,但累積已久的壓力一找到了出路,跟著潰堤的機會也跟著增大,她頓時發現自己淚如雨下。
「那女乃女乃怎麼辦?」
「醫院會將她轉送到其他的醫院去。」裴祖漢早巳經听出她的聲音里有些鼻音了,隔著一層口罩,他還是可以听得出甄艾語帶哽咽。
「我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嗎?」
他應該有個機會向她說的,這陣子他付出了他能給的一切,盡力的想讓自己成為甄艾理想中的對象,只要他能做的,他都願意為了她去實行,而甄艾不是木頭人,她已經感覺到了,但她為什麼就不能接受他的改變呢?
甄艾的身子慢慢的轉了回來,望著遠處的人影,這一刻她才發現就算人被隔開,但是心卻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被隔離的,更何況她的心從來沒和裴祖漢分開過。
「今天沒有。」就和以前的回答一樣,她輕聲的說道。
他呼出了一口氣,像是所有的憂慮一掃而空。
「親愛的,我一直都很愛你。」
一如裴祖漢所說的,隔沒多久有關單位便安排好了隔離住所,把他們這些病奔的家屬送出院外,女乃女乃也被轉送到了另一家醫院,隔離所里每個人都有一間房,有點像是豪華小牢籠,不但三餐都有人送來,在房間里有電視可以看,即使自由受限,但比在醫院里受怕要好得多。
棒離期說久不久,但真待在里頭又像是度日如年,裴祖漢每隔幾個小時就打一次電話來,除了掌握她的一切,連她吃了些什麼都得一一報告,她被送出醫院當天裴祖漢也站在路邊和她近距離的相望,才看了一眼他就氣急敗壞的打電話給她,斷定她吃不好睡不好,一等她被送進了安全隔離區,他活像瘋了似的一天送上好幾頓的飯菜,餐餐都豪華得有如在幫產婦坐月子,當然免不了會有裴媽的拿手雞湯,扔掉也不行,只好悶著頭猛吃。
除了一天量三次體溫確定有沒有發燒以外,甄艾倒是滿想知道自己的體重,不過為了增強免疫力,她索性不停的運動,順便甩去那油油的雞湯為自己帶來的肥肉負擔。
不過隨著離出關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又開始對于走出這個隔離區有了些微的不安……
心想著會不會只是因為自己身處危險,所以裴祖漢才突然良心發現,一等她出去了,會不會之前說的都不算數了?
憊有裴媽,她真的認為自己和裴祖漢可以公開在-塊了嗎?裴祖漢是她唯-的孩子,地難道真可以放下成見,接納自己嗎?
鮑司里的同事們,會不會因為地曾經被關在醫院里隔離而對她另眼相看?會不會擔心地身上帶著病毒,避她如蛇蠍?
而剩下的最後這三天,她又能安然度過嗎?
這幾天也看過有救護車直奔隔離區,載走一心期待著可以回家卻發病的人回到醫院救治,甄艾不禁要擔心自己可不可以撐遇這幾天?每一次只要有護士來量體溫,她總是緊張得手心冒汗,就怕自己在最後關頭又被送回醫院。
她想離開這里,但又害怕出去了沒有人理會,可是她更怕自己回到醫院去面對的可能是病魔的摧殘,她才剛從醫院里出來,她知道里頭的情況有多令人緊張害怕,即使幾度公布了非典型肺炎並非絕癥,治愈機會很高,但是如果她真的得了病,裴祖漢還有可能等著她回去嗎?
這樣的心情一直維持到了出關那天,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這麼撐過了隔離期,她就像洗了一趟人生三溫暖。
從那天早上和裴祖漢一起醒來,兩人的關系變得不清不楚,到她帶著女乃女乃進醫院卻被隔離,女乃女乃的身體疾速的虛弱,而醫院大樓里有人面對這考驗時率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她灰心絕望的時候,裴祖漢在夜里守在醫院外對著她說他愛她。
在生老病死當中,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看見了真愛存在。
真愛不是只存在兩年半嗎?
忐忑不安的提著行囊步出了隔離區,有些被隔離的人一見到自己的親友前來,紛紛快樂的爆出歡呼聲,而她……早在出來的前三天就關掉了手機。
她不確定真愛是否真能維持兩年半,也許那月兌口而出的「我愛你」只是一時街動,既然她可以離開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冀望會出現奇跡。
戴著口罩,戴上了鴨舌帽,走出隔離區外,她並不覺得外頭的空氣有比較鮮甜,倒是沿著馬路走聞到的多是車子排出來的廢氣,停在紅綠燈前,甄艾開始猶疑,她沒有特定的行進方向,一從隔離區出來她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她只想遠遠的離開那里,或許就走到她累了為上吧!
「叭叭!」
甄艾只是低著頭,沒打算回頭看。
「叭叭!」催促聲又響了。
她狀似無意的回頭望了一眼。
那眼熟的休旅車一直跟在她身後,甄艾的腳像是沾上了三秒膠,固定在原地,怎麼都無法移動。
車窗降下,裴祖漢的頭從車窗里探了出來。
沒想到自己會被逮著,甄艾不知道自己該走開還是該怎麼辦,只是一動也不動的望著他。
「上車。」裴祖漢對著她微笑。
可是她還是立在原地,即使戴著口罩,仍看得出來她那雙大眼里有著懷疑。
裴祖漢下車快步走向她,站在她面前,只怕她拔腿就跑,他還得在街頭上演追妻戲碼。
「我不是說過我會來接你嗎?」
不知道裴祖漢是怎麼查知她今天可以離開隔離區的,她更沒有要求他來接她,她本來已經打算好就這麼離開的。
甄艾輕輕的說︰「我跟你說過,真愛只有兩年半。」
他們的時間老早就已經到了,何必還要這樣撐呢?如果他只是因為街動而說了那種話,她可以諒解,但是她現在已經出來了,或許可以省去那套愛不愛的你來我往。
「你看這個!」裴祖漢拿出一瓶玻璃瓶裝的咖啡,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們當初就是因為一瓶咖啡認識的,如果真愛真的只有兩年半的期限,那我們可以回到那時候重新來一次,要是真規定只有兩年半,也沒人規定一生只能有一次吧!」
甄艾望著那玻璃罐裝的咖啡,想起了兩人相遇的時候他也是買了一樣的咖啡卻被她撞掉了……看著他把咖啡塞進自己手里,她真怕自己手一個抓不穩讓咖啡掉了下去。
「為什麼?」她這陣子明明表現得很糟,不體貼,也不合作,每次和他說話時都是冷漠的口氣,甚至用最惡毒的字眼想逼退他,為什麼裴祖漢沒有打退堂鼓?
裴祖漢忍不住伸手將她擁進懷里,好不容易通過了隔離期,他終于可以好好把心愛的人擁在懷里,緊緊的抱住她,總算覺得心里踏實了些,那些憂心和恐慌都跟著一掃而乍。
「因為你是我的真愛啊!誰教你就叫這名字,我怎麼可能放于讓你走呢?」
「只是因為我的名字嗎?」不難听出她聲音里有些抱怨。
「傻瓜!」裴祖漢牽著她的手走到車旁,為她打開了車門。「我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嗎?」
甄艾被護送上車,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還是沒辦法自欺欺人。
「今天沒有。」
幫她扣上了安全帶,裴祖漢和她眼對眼,認真的說道︰「我愛你。」
甄艾微微笑,透過口罩模糊的咕噥了一句。
裴祖漢替她關上了門,再繞過車子回到駕駛座上,在發動車子後,他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她說︰「別以為我沒听見喔!等下回家你可得多賠我幾句。」
兩人相視而笑,或許經過這段時間的隔離後,他們都看到真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