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ina,-醒了嗎?」
米綾敲了敲她的房門,已經敲了許久都沒听見她應聲,又怕她出意外,只好推開房門進去看看。
早晨的陽光早已經曬進了屋里,而Karina也醒了,她像是一夜沒睡,和衣躺在床上,也沒有蓋上被子,卻睜著眼望著窗外。
「早,我煮了點早餐,-想不想在出門前先吃點?吃了早點我可以陪-去辦證件,我們先去拍照,然後再去……」
「你們都希望我早點離開是嗎?」Karina突然開了口,但這話卻讓米綾有些接不下去。
「-的家人都在等著-回去,還有-的小阿,寰稽說-有兩個小阿,-一定很想見到他們吧?」那畢竟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就算再怎麼固執,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太過任性啊!
「-真的覺得我在乎嗎?」
「-怎麼能不在乎?那是-的孩子啊!-辛苦生下來的小阿,-一定也不想跟他們分開吧!」
「我現在不就是跟他們分開了嗎?」Karina起身,一臉不耐的模樣和昨晚那沉默的神態差了十萬八千里。「我當初決定來台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有這一天了!我本來就養不起他們,我要他們是因為我知道他們跟著爸爸會被打死,但是我卻根本養不起……」
「可是小阿這樣不是很可憐嗎?」
「他們可憐,但是誰可憐過我?我人生里最精華的十年全給了他們,難道我不能乘最後一點機會多為自己想想嗎?我已經厭倦被孩子拖累了。」
Karina千方百計的想再見到賀寰稽,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回洛杉磯,可是當兩人重逢,一切卻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樣,她以為賀寰稽未婚自己就有機會,沒想到他的表現卻是那麼的令她傷心。
他甚至不想多看自己一眼,連話都不肯和她多說幾句,就算她好不容易追來了台灣,他的反應還是一樣……
這陣子她總是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她的確是老了,三十幾歲的臉孔已經多了分衰老,再也不像二十幾歲的時候那樣光滑細致,遭受過婚姻的磨難,整個人也枯黃變形,就連她以為可以到台灣當模特兒都被嫌老,最後甚至淪落到只能拍些下流照片的地步,但是她不願意回洛杉磯,她不願意回到過去那種日子里,整天就只能被孩子困在家里,她哪兒也不能去,孩子的哭鬧聲像是種壓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真的覺得現在這樣很快樂嗎?」
米綾看著她,在她臉上卻找不到任何快樂的表情,Karina甚至連個笑容都不曾顯露過。
「至少我過得很輕松啊!」Karina還是要堅持她的選擇沒有錯。
「我不想評論-,但是-還是得把護照等證件補辦好,寰稽……他沒辦法一輩子收留-,這是他最後一次幫-了,如果-還是堅持要繼續留在台灣,-至少要讓-的家人知道-的想法。我……我先去打電話叫出租車。」
米綾沒辦法改變Karina的觀念,但是該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得做,Karina總不能真以為她可以在這里住一輩子,她可以假裝孩子的事不存在,也可以放棄自己的未來,但是Karina必須知道她不能賴著寰稽一輩子……
至少她該知道寰稽是屬于自己的。
也許是不想看到寰稽和自己相處的畫面,每次寰稽一下班,Karina就一聲不吭的躲回房里。
而他們兩人也不想坐在客廳里,跟著轉移陣地回主臥室,躺在床上交換著彼此的心情。
「她的護照什麼時候可以辦好?」Karina待在這屋子里,賀寰稽明顯可以感覺得到米綾一直很不自在,而他也是。「我已經跟Peter聯絡過了,我跟他說了情況,他們那邊大概心里也有個底,所以我想等她辦好了所有證件,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不管她是要回洛杉磯,還是她想繼續去做什麼,都不關我們的事了,我們的任務只到此為止。」
「明天就可以去拿了。」米綾知道他情緒不好,Karina的存在讓寰稽顯得有些不耐煩。「你還好嗎?」
「我還好,-呢?」賀寰稽關心的反問她。
這幾天Karina都和米綾在一起,她還得整天跟她相處,應該更難受吧?Karina的脾氣有些陰晴不定,而她一直不想回洛杉磯,所有人對她來說就像是敵人,米綾應該也不好過。
「沒開系,反正明天她的證件就可以辦好了,接下來她想怎麼樣,我們也幫不上忙。」
米綾不覺得自己委屈了,雖然安安一直要她小心,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地步,她總也是要幫寰稽把這件事處理好,否則再這麼下去只是夜長夢多,她相信寰稽本來也以為Karina知道孩子的事之後就會馬上返美,哪知道她會如此執迷不悟,而找到了人他又不能放著不管,至少幫她把證件辦齊了,讓她在美國的家人知道她的情況,也算仁至義盡了。
「這幾天-一定很困擾吧?」
柏寰稽側過身子看著她,他原本也不想讓事情牽扯到米綾身上,但是與其瞞著她,還不如讓她知道,可是讓她面對這些,他心里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反正我這陣子也沒別的事,她只是說她不想回洛杉磯,不過她倒還算跟我挺配合的,去辦證件的時候她也沒有抗拒過,這倒是讓我松了一口氣。」她怕的只是Karina臨時反悔又不想辦,或是當場鬧起脾氣來,這樣她才難做人。
柏寰稽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里,慶幸著還好身邊有她在。
「謝謝-幫忙。」
「其實這也沒什麼,她只是一個人在國外,也挺可憐的,雖然我很不諒解她不要孩子的行為,但是……听起來她的命運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好,其實她長得很漂亮,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喜歡她。」
有著混血臉孔的Karina,看起來就是特別的與眾不同,先不管她已經年過三十,但是那臉孔還是很引人注意,倒是米綾站在Karina旁邊久了,有幾次她甚至會開始懷疑起自己真的比得過對方嗎?
尤其Karina不說話的時候,她整個人總是顯得楚楚可憐,連米綾看了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還是招呼得不夠周到,或者是她心情真的不好,搞得連米綾都神經緊張,雖然明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招待她,可是米綾還是心軟的認為她只是遇上了這種事,表情自然沒辦法太和悅,再加上……自己還是她前男友的現任女友,在身分上本來就比較敏感,所以一天踫上她幾個軟釘子也很自然。
「-的說法好象有點問題?」賀寰稽看著她。
「哪里有問題?」米綾回望著他。「我是真的覺得她很漂亮。」
「那-呢?」
「我又不是混血兒。」她承認她的輪廓沒有Karina那麼深,Karina活像個洋女圭女圭,而自己雖然長得不丑,但的確不是那一型的。
「我覺得-比她美多了。」
「那是因為我是你現任的女友,你哪敢當著我的面說我比人家差,反正我有自知之明就好。」
「-哪有什麼自知之明!我真的覺得-才是最美的。」賀寰稽重復,在他眼里的確是如此,米綾本來就沒有什麼比不過人的,尤其她還有善解人意的好心腸,這可不是外表就可以超越的。
米綾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即使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但是在她心里難免還是會存有一些懷疑。
「她似乎真的不想念她的孩子……」她有時會開口問問Karina孩子的事,比如小阿現在幾歲了之類的,不過只是想開個話題,但是Karina的口氣總是不太好,回答通常都是她不記得了。
有哪個母親會不記得自己孩子的歲數,也許那真的令她不想回想,但是這樣的態度在米綾的觀念里卻是不可接受的,就算她現在已經二十幾歲了,一個人在台北工作,平常總是她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可是每逢自己的農歷生日,自己都記不得,爸媽就是記得住,總會打個電話來跟她說生日快樂,可是Karina卻只說不記得……
「我也不清楚,我跟她已經十年沒見過面了,我過年回美國的時候才又見到她,那時候她已經離婚了。」
「你上次跟我說她前夫會打她?」米綾當時有些驚訝,想象不出來為什麼有男人會舍得打Karina這麼漂亮的老婆。
「可能是事業不順吧!本來就是個打零工的,沒錢就打老婆出氣,那種男人在台灣報紙的社會版面上不也很多嗎?-以為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這麼疼女朋友或老婆啊?」賀寰稽微笑著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哇!寰稽……」他把唇滑向她的脖子,像是要在上頭留下印記似的,那又癢又刺的感覺,馬上惹得米綾嬌嗔的抱怨。「不要這樣啦!要是被人家看到了怎麼辦?你胡子扎到我了!」
「-現在又不用上班。」賀寰稽提醒著她,不顧她的反對,硬是要烙下自己的吻痕。
「給人家看到會很不好意思。」
「誰不知道-是我女朋友?」這種動作在以往可是被禁止的,現在她是個無業游民,又不需要到辦公室去面對其它人的打量,這又有什麼關系?反正只有他看得到。
「寰稽!」他的動作惹得她尖叫連連,但是伴隨著他熱情的吻,她的聲音又跟著轉換為呢喃。
懊吧!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比Karina美麗了……反正這男人現在抱著的人是她,那又有什麼好比較的呢!
站在客廳里的Karina停住了腳步,靜寂的空間偶爾會傳來模糊的嬉鬧聲,但听在Karina耳里,她很清楚那是專屬于情人之間的氣氛。
而她呢?她竟然待在這根本就不屬于自己的地方,還以為自己跑來台灣就可以改變一切讓賀寰稽再一次的接受自己,現在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盤算之外,她又該怎麼辦?
就像當年她一時胡涂真以為Eric會真心待她,忍痛告訴寰稽自己懷了別人的孩子,甚至和Eric結了婚的情況一樣,她所想象的美好永遠都不如現實來得殘酷,連孩子都還沒生出來Eric便原形畢露,Eric不但經常打她,連錢都沒拿回來過。如果當時她好好的和寰稽在一起,現在和他待在房里共享親密時光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她現在待在這里又是為了什麼?
她就像是個超級大麻煩,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回不了美國是因為她沒臉見自己的孩子,加上她真的不願意自己的一生就這麼被拖累,而她又沒有任何謀生能力繼續待在台灣,除了讓那亂七八糟的經紀公司幫自己接些陪富商吃飯睡覺的case賺那些見不得人的錢之外,她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但是要她就這麼待在這屋子里,她又覺得自己彷佛快要死去。
太難堪的遭遇逼得她每次見到賀寰稽總表現不出好臉色,就怕他露出同情,她只好拿出強硬的態度來武裝自己,然而事實上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權利可以對寰稽如此,尤其在他幫了自己這麼多之後,她心里只想著要在寰稽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但是真見著了他,她又不能克制自己。
尤其是他身邊的人,他的女友不停試著對自己釋出友善,但是這樣對她來說難道很好過嗎?
Karina試著忽略那隱約傳出的情人低語,隨便在廚房里倒了杯水,呆坐在自己的房間里,正式盤算起離開這屋子之後自己該怎麼辦。
「-要走了?」
「對。」拿到了全新的證件,Karina直接告訴米綾她要走了。
雖然松了口氣,但是米綾仍有些不放心她。
「那……這給。」米綾從皮包里拿出了一個信封,里頭裝的是回美國的單程機票還有一些現金。
「這是同情我嗎?」Karina馬上出現了不悅的反應,連表情都帶著氣憤。
「-現在才想到同情是不是太慢了?-已經在寰稽那兒住了好幾天了,-怎麼不想想過去幾天接受的是不是同情?」
米綾決定不接受她這樣過河拆橋的態度,雖然她擺不出臭臉,但是她的語氣和字句也夠表達出她的想法了。
「-又知道寰稽是同情我了?我跟他過去的一切不是-能了解的!」
「但是我了解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米綾可以信任寰稽,他待自己是真心的,而她不是那種硬要拿過去來炒冷飯的人。「現在的他對-的確是出于一份同情而已,-自己也很清楚。」
「我清楚我跟寰稽之間是怎麼回事,不需要-來告訴我。」Karina即使覺得臉上無光,但是她仍不甘心就這麼敗在這個女孩手上。
「-如果真的清楚就好……我知道-心情很糟,我相信-也很不好過,但是我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因為自己走過這麼多困頓,而多考慮一下其它人的心情。」
這幾天Karina對她甚至是對寰稽都沒有好臉色,對于這樣的一個人,他們根本沒必要這麼處處幫著她,就算幫了也對自己沒好處,但是他們卻還是厚道的伸出了援手,米綾甚至消極的把這次的意外當作是一次考驗,如果她真的愛寰稽所做的一切,她應該都願意支持,而這次的考驗她知道了自己所能付出的極限並不是她所能預知的,而米綾也發現不管自己是不是受了委屈,在意的都只是寰稽的感受而已。
也許這就是愛了,那麼……她就是愛了啊!她不在意這女人怎麼對待自己,可是她在意Karina硬要把她和寰稽過去的關系在現在「復雜化」!
「-是在指責我不夠體貼嗎?」
「-是不是個體貼的人-自己明白,這個……-還是拿著吧!」就算她態度再怎麼惡劣,這都可能是她們兩個最後一次談話了,米綾並不希望Karina為了堅持那莫名的尊嚴,又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到時候如果又要寰稽出面幫忙,那這樣的循環只會搞瘋所有人。「我們知道-身上沒有錢,-拿到證件,也有了錢,就可以順利的回美國了,-再這麼逞強下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米綾拉過了她的手,把信封交到她手上。
「-還有孩子,他們還在等著-回去,就算-不考慮別的,-也要想想-的孩子,他們真的很需要-,如果-再不回去,他們可能就要被別人帶走了。」
她說的是很有道理,不過听在Karina耳里,由前男友的現任女友對自己說的話怎麼听都很刺耳。
「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Karina!」米綾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鞍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她轉過身來,語氣很差,連表情都充滿了不耐煩。
米綾看著她,到嘴邊的話又憋回了肚子里,她知道Karina對于自己的敵意,絕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寰稽,所以她才把自己當成敵人般看待。
「-要保重。」
既然是最後一次說話了,那就算不說再見,也不需要撕破臉吧!
Karina站在原地看了她幾秒,什麼也沒說就轉身,挺著那一身就快僵碎的傲骨離開。
Karina終于離開了,應該是要松口氣才對,但是米綾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始終平復不下來,她總擔心著是不是哪天Karina又會出現,即使這陣子Karina和寰稽總沒有機會說話,甚至兩人相見也沒什麼交集,但是那種不安卻不曾稍減。
「-在發什麼呆?」
在Karina之前住餅的房間里找到了米綾,賀寰稽伸手環住了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問道。
「沒什麼。」米綾聳聳肩,這房間里沒有什麼變化,就像Karina從沒有出現過似的,連她自己都要懷疑過去幾天是不是只是一場夢而已。
「她走了也好,我已經跟Peter聯絡過了,告訴他我已經盡力了,如果她還是不肯回美國,我也沒辦法。」
「她沒有確定的跟我說她會回美國。」這就是米綾最擔心的,但是她又不能強迫Karina一定要給自己承諾,只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Peter也說她沒有打電話回去。」
「那怎麼辦?」米綾的心又悄悄的染上了恐慌,她知道如果Karina出事,寰稽一定也會再被牽扯進去。
「不怎麼辦啊!我們已經幫過她了,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跟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了。」賀寰稽安慰著她。
「怎麼可能真的再也沒關系?」米綾倒不這麼想。「如果他們又來麻煩你,你一定也沒辦法說不幫忙。」
「我已經幫過她了。」雖然賀寰稽也很清楚接下來可能還會出現變化,但是他又能怎麼辦?他只能安慰米綾一切不會有問題。
「我知道她對我一直有敵意。」
「為什麼-會這麼想?-們這陣子不是都在一起嗎?」
「我跟她在一起是因為你,並不是因為我跟她在一起久了感情就會像我和安安一樣那麼好,她常跟我說一些故意要誤導我的話。」
「比如?」
「比如……你跟她之間的事。」
對于他們的過去,米綾根本一無所知,她甚至不知道以前他們的感情有好到哪種程度,既然他們曾經是男女朋友,一定也有過什麼無形的牽扯在,但是卻礙于自己的存在,這幾天寰稽和Karina幾乎沒有任何機會交談,所有對話甚至都是透過她來傳達,那他們又是怎麼想的?
「我跟她之間還能有什麼?-不是也看到了,如果-不在這里,我還真不知道能跟她說什麼。」說到這兒賀寰稽忍不住要慶幸還好有米綾在。
「如果我不在……你會不會跟她重新開始?」
她話才說完,整個人馬上被賀寰稽轉了過去,他的臉出現在米綾眼前,而他的表情有些嚴肅。
「-認為我會跟她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不是隨便問問的,-是這麼想的。」賀寰稽搖搖頭,他知道米綾心里在想些什麼,而他對這個想法不是很認同。
「我覺得你們以前應該是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吧!」
「她是被別人搞大肚子的玉女,我是戴了綠帽的金童!-怎麼會認為我跟她還會有機會,-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怎麼還會以為我會跟她在一起!是不是因為這一次她住在這里的關系?-明知道我只是因為受了其它人的壓力才伸手幫她的,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她在台灣唯一認識的人,再加上我跟她以前交往過,所以我莫名其妙的背負了她的任性,還得出面幫她解決一些事,難道-還不了解我有多不得已嗎?」
柏寰稽一連串說了些氣話,但是在看向米綾時,他又發現了米綾跟他一樣也委屈了,畢竟真正和Karina相處的人是她,這幾天最難為的也是她。
「我說我只是隨便問問的。」她重復了一遍。
「算了……」賀寰稽收拾了情緒,愛憐又無可奈何的對著她說︰「下次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隨便,認真的問些好問題?」
米綾對著他擠出了笑容,但是從寰稽激烈的反應里,她仍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