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嶺岳硬要跟著她回家,美燦也無可奈何,往好處想,也許真應該有個人好好來說說美智,而鐘嶺岳真覺得自己有那本事,那就讓他試試吧!反正她本來也是想好好跟美智談談,而她相信由她來說一定不夠力,如果能有個人在場,情況應該會好一點。
但是回到家,客廳里卻仍然只有老爸一個人坐在那兒看報紙。
「爸,美智今天有回來嗎?」
卓父抬起頭,發現美燦身邊還有個男人。
「-帶朋友回來啊?」
卓美燦和鐘嶺岳互看了一眼,她還能說不是朋友嗎?不是朋友的話她帶人回來家里干嘛?但她又不能跟老爸說鐘嶺岳是因為朋友被美智給甩了才陪著她回來想找美智談談。
「對……這是我朋友,他姓鐘。」
鐘嶺岳也只得開口,「伯父你好。」
「好好好,我回房間去,你們聊。」卓父起身。
「爸,美智在家嗎?」美燦又問了一次剛剛父親沒有回答的問題。
「應該不在吧!我好幾天沒看到她了。」
一听到美智不在,美燦和鐘嶺岳父互看了一眼,一等卓父進了房,美燦只得回過頭來向他說︰「她平常就不常回家。」
「-爸都不擔心嗎?」
「我爸說她已經成年了。」
老爸從來就不管任何事,以前他把家里的事全交給母親,母親病綁家里事就全靠美燦一個人扛,本以為父親退休後就會多關心家里,但是父親除了待在家里的時間多了點之外,他一樣是看電視看報紙打發時間,其它的事他還是一概不管。
「那現在怎麼辮?」
「你問我,我問誰啊?」
難不成她還得規畫其它方案嗎?她本來就不確定美智會不會在家,她見到美智的機會不見得比其它人多。
「-不能打電話叫她回來嗎?」
「如果打電話有用的話,當初你朋友直接打電話問她分手的理由就好,何必找上我家?」美燦反問他。
鐘嶺岳也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只是看不慣阿德那副德行,雖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是阿德後來失控的表現連累了他,現在他連看到卓美燦都會感覺不舒服這就不能等閑視之,原本他在卓美燦面前都還挺泰然自若的,現在他的優勢盡失,雖然他想不出來為什麼他想在卓美燦面前表現得很罩得住,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卓美燦覺得他也會是脆弱男的一員,所以至少他應該親自教訓一下那個拿感情來玩弄的女孩,可是上門尋仇又找不著那個花花公主,這戲要怎麼接下去演?
「那算了……」
再多的不悅也只能就這麼算了,要不然繼續賴在這兒也很怪,他跟卓美燦本來八竿子打不在一塊的,卻莫名其妙的扯在一起。
鐘嶺岳打算離開,卓美燦也只能跟在他後頭送客。
「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阿德過一陣子也許就想開了,我們兩個都只是這整個事件的旁觀者,我們也跟這整個事件無關,所以下次-看到我可不可以不要表現得一副很尷尬的樣子?」臨走之前鐘嶺岳突然回過頭來對著卓美燦說道。
「我?我有嗎?我沒有啊!」
卓美燦打死都不會承認她尷尬,不過就是看了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哭而已,更何況那男人也不是鐘嶺岳,她有什麼好尷尬的。
「-沒有才怪!」鐘嶺岳一臉的不相信。
「那你呢?你看起來難道就不尷尬嗎?我是因為不想讓你太不自在,所以我才……」那天明明所有人都很尷尬,為什麼他硬要只把箭頭指向她?
「我哪有可能因為這樣就不自在。」這下換鐘嶺岳不承認了,他可不願意讓自己的酷男形象在她面前蒙塵。「這事根本就輿我無關,我只是看不慣-妹的行為,不管是不是要和對方分手,總是應該說一聲,而不是一聲不吭的就走掉,直接失聯是很不負責任的態度。」
「我看不出來原來你是個這麼有正義感的人。」美燦小聲的說道。
沒想到鐘嶺岳竟然听見了,立刻回道︰「我倒是看得出來-是個和所有人都合不來的人,難怪-跟家人一點也不親近。」
「這種事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美燦立刻換上了嚴肅的面孔,她不喜歡別人將這混為一談,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她不關心自己的妹妹,這帽子扣得太大了,她也曾經試著要和美智多說些話,可是美智根本不理會她,難不成她還要跪下來求妹妹和她多說幾句嗎?那種八流戲碼不適合在現實生活中上演吧!
「你憑什麼每次看到我都要把難听的話套用到我身上來,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她真的搞不懂鐘嶺岳這人是怎麼了,但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很喜歡惹她!
「-以為我真的閑到連-的事我都想管嗎?要不是-妹今天玩弄的人是我的拜把兄弟,我才懶得跟-們這種人扯在一塊,搞不好-們姊妹都一樣,只把男人當玩物看,純粹只會利用別人。」
「鐘嶺岳,你給我說清楚,我利用了誰?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美燦深吸了口氣,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傷人。
鐘嶺岳知道自己話說得重了點,但是他可不想和卓美燦道歉,把鐵漢作風實施個徹底,硬是不想把話說清楚,拉開了門要走,但門一開,卻發現了一個拿著鑰匙、穿著時髦的女孩。
不用說也看得出來那女孩就是阿德口中念念不忘的Selina,也就是卓美燦的親妹妹卓美智。
美智當然認得鐘嶺岳,他剛回國時阿德還辦了一個接風派對,她當時也有去參加,只是他怎麼會在這兒?
「鐘嶺岳?你在這兒干嘛?」美智疑惑的問道。
鐘嶺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著將她一把推開,閃過她那妖嬈的身子和刺鼻的香水味就往樓下走去。
「瞪我干嘛啊……真是……」
被人罵慣了的美智根本就不痛不癢,搽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比了比鐘嶺岳離去的身影,外加一記回瞪,接著便走進屋內。
美燦一看到美智回來了,一肚子的怒火總算找得到人發泄了。
「-這幾逃詡上哪去了?」
「我為什麼要跟-報告?」美智一樣是表現出酷酷的模樣,頭也不回的就想走回自己房間。
美燦從後頭拉住了她的背包,不讓她就這麼走掉。
「-知不知道那個叫阿德的跑來家里找-?-就算要跟人家分手也應該和他講清楚,-……」
「我高興跟誰分手關-什麼事啊!」美智用力的扯回自己的包包,外加一個警告,「我告訴-,這包包一個好幾萬塊,-別給我亂拉!」
「-……」
「我怎樣?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得面對-的質詢嗎?」
「我只是要告訴-,-應該要把感情事件處理好,現在多的是分手分得難看而發生的一些情殺事件,-交友的情況又這麼復雜,要是出了什麼事……」
「拜托!-管好-自己就好,少在那兒觸我霉頭!-以為-有什麼資格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去談戀愛嗎?我上過的男人比-看過的還多,-自己沒有談戀愛的對象,卻還要管到我頭上來,-未免太可笑了吧!」
美智厭煩的瞪了她一眼,索性不再往房間走,直接又往大門走去。
「-去哪里?-才剛回來。」而且她都還沒和美智說上幾句。
「我懶得留在這里听-念經!-以為-是誰啊!自以為是的只會說教,我看到-就煩透了!」美智拉開門走出去,跟著奮力的將門摔上。
美燦留在原地,心情跟著沉進谷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了什麼楣,為什麼得是由她來承受這些?
「美燦?怎麼了?」
卓父從房里探出頭來,八成是听見了美智走前那聲震天的摔門聲。
「沒事,美智剛回來,走的時候關門用力了點。」
「哦,沒事就好。」卓父聞言也只是點點頭,接著又窩進房里,獨留美燦一人無奈的癱坐在沙發上。
日子還是要過,美燦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即使心里有許多不爽,但是地球又不會因此停止運轉,美智一走又是好幾天沒回來過,這也好,免得一見面她又得面對不愉快的沖突。
這天走出家門要去上班前,美燦只發現門口牆壁上焦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她沒有力氣再去管對門的那個歐巴桑是不是真心那麼喜歡在電梯口燒紙錢,反正說了有什麼用?
她開始覺得這世界上不管她對誰說了什麼都只是廢話而已,沒有人在意她的言語,也沒有人會顧慮她的心情。
電梯門一開,里頭還有著別人,是住在歐巴桑樓上的一位家庭主婦。
「卓小姐,-知道嗎?-家對面的那個姓鄭的歐巴桑昨天晚上被車撞了耶。」
「是哦。」美燦不以為意的應了聲,反正那歐巴桑被車撞,倒霉的一定是車主,天曉得那個無理取鬧的歐巴桑會用怎樣蠻橫的態度來處理車禍事件。
「她就這樣被撞死了,而且倒在路上沒有人理她,-也知道現在這社會很可怕啊,很多人好心停下來幫忙到最後都會被誤認成肇事者,反而好心沒好報,所以路上很多人經過都沒一個敢停下來……」
死了?美燦的表情變了一下,不過正處于情緒低潮的她並沒有太多悲天憫人的情懷可以四處發送,尤其是對于那位不講理的歐巴桑,她真的擠不出什麼反應來。
「這樣也好啦!听說等辦完喪事他們就要搬走了,因為他們也好幾個月沒繳房租了,房東是我先生的朋友,老早就不想再租給他們了。」接著那位太太低頭在美燦耳邊小聲的說︰「雖然這麼說有點缺乏同情心,不過他們家真的好吵,每天就是吵個不停,那個歐巴桑不也常在電梯口燒紙錢嗎?一點公德心也沒有,這下他們終于要搬走,我們也算解月兌了。」
以後可以少個惡鄰也許這大樓的居住品質會好些,希望這是個改變的開始,她的人生已經充滿了太多的不愉快了。
這幾天美智離去前說的話語老在美燦腦中徘徊,她是很擔心美智的,只是每次都不能好好和她講上幾句,反倒還要被她嘲笑自己的生活方式,連美智都認為她生活無聊到了極點。
但美燦能夠什麼都不在乎嗎?家里有貸款要付,光靠老爸一人的退休金根本不夠,她如果像美智那樣成天在外玩樂,那家里怎麼辦?
包何況她是沒勇氣和美智一樣到處交男友用身體換取金錢的獲得,她是沒辦法……可是這並不表示她對于感情就沒有一定的體認,至少和美智相比,她的觀念要正確得多了!
發動機車,她還是只有靠自己的命,而現在是該去上班的時候了。
這次她沒躲,卓美燦是根本就沒看到他。
鐘嶺岳開始對這透明電梯感到有些不高興,如果隔開了視線也許他根本也不會去注意到另一座電梯里有什麼人,偏偏他沒事眼神就會無故的飄到那頭去……算他眼楮比較賤好了!
別開頭警告自己離那對姊妹遠一點,有Selina那種妹妹,就算她姊姊看起來不是拜金女,但也難保骨子里沒有那種想法。
包何況看過了阿德的蠢樣,他可不想步上阿德的後塵,談戀愛嘛,沒事感情不要放太多。
拿起了手機,鐘嶺岳決定還是撥幾通電話,找幾個可以打情罵俏的小妞,約王小開出來,幫阿德好好療傷止痛,順便治治自己眼賤的毛病。
在外頭玩了一整夜,阿德看起來好了些,一個港妹把他迷得暈頭轉向,搞不好他連Selina是誰都忘了,之前種種都像是一出鬧劇,現在男主角下台一鞠躬,他這個配角心里卻長了個大疙瘩。
幾杯酒下肚,鐘嶺岳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多……最糟的是,這些問題每個都和卓美燦有關。
他是怎麼搞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況那天他走時還胡亂把她罵了一通,擺明了是惡男一尾,形象大壞,現在光是腦子想有什麼用!
可是回家抱著枕頭棉被睡了一晚,隔天鐘嶺岳還是到了公司,習慣性的在搭電梯時注意著隔壁電梯里有沒有卓美燦的影子。
要是看得到人還好,他頂多就是罵罵自己眼楮又開始犯賤了,問題是沒見到人,那他一肚子的鳥氣怎麼消?
輕咳了兩聲,在他還沒弄清楚自己在干嘛之前,鐘嶺岳就已經又搭了電梯,決定到隔壁大樓去晃晃。
鮑司里一團亂,該到的貨卻因為船運公司耽擱了,進了海關報關行又差點把貨給搞丟,現在公司里所有人能出動的全都出動了,首要之務就是把貨找到,好趕上今天的交貨日。
「光雪,報關行那兒怎麼說?」美燦拿著文件,得忍住脾氣不爆發才能不把文件給揉爛。
「還在找!」光雪拿著話筒回頭應道。
「我的天啊……」美燦用手揉著太陽穴,一副快崩潰的模樣。
「求求-們一定要把貨找到,要不然我就慘了……」
總經理更是急得眼眶泛紅,這可是他向老婆借來的資金,要是全垮了不但他完了,老婆也鐵定會跟他離婚的,離婚事小,問題是這公司也在老婆的名下,到時候他可是連飯碗都不保。
美燦只能把放在太陽穴旁的手挪到耳朵邊-住,她可沒時間再听老總哇哇叫,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想出解決的辦法。
「都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完了……我辛苦了一輩子的公司完了。」老總竟然開始哭了起來。
美燦已經受夠了男人的眼淚,哭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所有人都蹲在地上哭不就得了。
「光雪,-繼續聯絡報關行,我去海關找。」事到如今他們不能只待在公司里等消息,美燦拿起外套往身上套。「有任何消息隨時通知我,總經理,車子借我。」
老總邊擦著眼淚邊將鑰匙掏出。「小心別撞到,那車是我老婆買的。」
美燦翻了個白眼,這時候老總還擔心這個,拿過了鑰匙往外走去,快速的移動腳步,按下了電梯鈕,光一下還不足以表現出她的焦急,她煩躁的多按了幾下。
「-就算再按十下電梯也不會馬上到。」背後突然傳來了話語。
美燦光听那聲音就知道是鐘嶺岳,沒多理會他,眼楮只盯著電梯的顯示燈,沒一會兒電梯總算下來了。
她一頭鑽進電梯里,哪知後頭那個男人也跟著進了電梯。
斑!她可沒忘了那天在家里鐘嶺岳是怎麼臭罵她的,說她跟美智一樣只會利用男人,他什麼也沒看到,要遷怒連草稿也不先打好,平空捏造一個罪名就往她身上套,她才不會原諒這個白痴呢!
電梯門關上前再也沒有人進來,就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待在里頭,美燦可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有些緊張。
「-不上班要去哪里?」
總不能一句話也不說吧!鐘嶺岳試著進行破冰,只可惜女主角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應他半聲。
「別這樣嘛!我知道我那天說話是過分了點。」好吧!他認了,本來他就有錯,他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該道歉時他還是會說抱歉的。
「只是過分了點而已嗎?」美燦轉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鐘嶺岳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跟-道歉好了,反正現在阿德也沒事了,听說-妹現在跟另一個開夜店的男人在一起,他們兩個也算是都走出來了,既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想我們也不應該再繼續吵下去,-知道那時候我只是有點心急,而且阿德那時候的糗樣-也不是沒看到,所以我找不到人可以……」
「發泄?」美燦實在受夠了近來發生的事,幾乎每個人都以為她是個可以任打任罵的犧牲品,一有什麼不爽就找她開刀。「干嘛所有人不高興就全往我身上發泄,你們真的都覺得我很好欺負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最好。」她板著臉一直沒想要給鐘嶺岳好臉色看,以前她也許會含蓄點忍住,但打從鐘嶺岳幾度對她出言不遜後,現在她打定主意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
「那……」
「那我們就沒什麼話好說的了!」美燦看了表,她真的沒有心情再談其它的事了,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處理,如果這次搞砸了,她的工作也會搞丟。
「可是我還沒說完啊。」
「我已經說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還有其它的事要做,我們公司今天有批貨不見了,如果找不到公司也會跟著垮掉,至于你朋友跟美智之間的事,我根本不想知道,好嗎?」
她說話的態度很堅決,用詞也很理智,就像是在討論一件公事。
「我沒有要……」
沒等鐘嶺岳把話說完,美燦直接就走出了電梯,像是被鬼追趕似的,沒一會兒就跑得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