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機車上了兩道鎖美燦才上樓,一看到樓梯間那被金紙燒得黑黑的牆,她蕩到谷底的心情顯得更糟,那歐巴桑顯然這幾天擦了他們家門口的牆,這一來反倒顯示出自家牆壁的烏黑,氣死人!她可是職業婦女,哪有閑工夫一天到晚拿著抹布擦拭歐巴桑燒烤過的牆壁啊!
「回來了啊?今天怎麼這麼晚?」老爸就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對著她問道。
「我請同事教我騎機車,回來就撞到了人家的車子,還賠了五千塊……」真是倒霉啊!
心想請老爸去跟對面的歐巴桑交涉一下,老人家之間應該比較好談,不過上回她向老爸提過,老爸根本不想管這事兒,還說就隨那歐巴桑去吧!美燦嘴巴才張開想再向父親提一次,可是意念一轉……還是算了!
「-沒事吧?」
「我沒事,那人的車子被我的車刮了兩道痕。」
「人沒事就好。」卓爸的目光又回到了電視上頭。
美燦眼看著父親的注意力已不在自己身上,只得再問問別的。「美智回來了嗎?」
「她今天沒回來。」卓爸頭也不回的說道。
「已經十點多了還沒回來?」怎麼又沒回來呢?她記得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美智了。
「美智已經不是小阿了,她自己知道分寸。」美燦自己在美智這年紀時還常去打工到半夜四、五點呢。
「可是她涉世未深,我總是會擔心她……」
也許她真的有當姊姊的焦慮癥,但是這家就他們父女三人而已,爸退休之後整天在家里,就算看多了報紙上的社會新聞也不見他多擔心自己的這一雙漂亮女兒,美燦常想生活在這樣缺乏關懷的家庭里,如果她當年傻一點,早就已經因為缺乏照料而誤入歧途了,現在她當然也希望美智別走偏了。
「不管她以後要走哪條路,那都是她自己的人生啊,-只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生命中的每個機會就好了。」
老爸說得倒輕松,美燦打開了美智的房間,椅子上掛著的那個背包少說也要上萬塊,如果不是仿冒的,那美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又怎買得起這玩意兒?
美燦只希望妹妹別在外頭捅出什麼紕漏來就好,說真的她的確是管不動美智了,就算她替美智多擔心什麼,到時候都只會被美智批評為雞婆,然後使已經顯得有點冷淡的姊妹親情更加的疏離。
走回房里,洗過了澡,美燦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傷痕累累,八成是自己撞向那輛黑頭車時弄出來的傷,當時也許是太緊張了所以沒發現身體有什麼不適,洗過澡後去除了疲憊卻也喚醒了更多的疼痛,腳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但這又有什麼辦法,連機車都不會騎實在有點丟臉,現在她只要把膽子練大,想騎著小綿羊活在這城市里似乎也沒想象中的困難。
這晚美燦不停的夢見自己撞向那輛車的畫面,還有那男人瞪著自己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樣,一整晚她醒醒睡睡了好幾次,但一閉上眼一樣的場景又再度發生一次,六點多她便起床,不是因為睡得不夠好而放棄睡眠,而是她想在騎車技術仍欠佳之前早點出門,避開尖峰時刻上班去。
悲好了淡妝要出門,老爸剛好從房里走出來。
「美燦,今天這麼早,我還沒去買早餐呢!」
「沒關系,我在路上吃。」
穿上了長袖和長褲,美燦只想讓動作更利落點,畢竟騎機車最重要的就是快狠準,她這幾天要能適應,以後就什麼也不怕了。
下了樓,戴上安全帽,小心的把車子牽出來,美燦這才發現昨晚那一摔把她的小綿羊也給弄出了好幾道刮痕,唉……一樣都是車,她的車就是比人家不值錢,還是以後多注意點,撞到別人的車都是小事,能用鏡解決表示還能解決,要是撞掉了自己的小命才可怕。
車子才發動,美燦舉起了酸痛不已的雙手用著不自然的姿勢控制機車把手,經過一夜的震撼教育,今天一早她騎機車的感覺就順手了些,但才剛出巷口,便發現巷口被另一輛開著震天價響搖頭樂的小車給擋住了,一個穿著迷你裙的女孩下了車,還不忘和車內的男子擁吻道別,也許這擁吻的畫面在現今的社會已經不稀奇,但美燦認出了那女孩是自己的妹妹那就很驚人了。
美智和車內的男子揮了揮手,回過頭來只見一個女騎士就等在車旁要過。
「快開走啦!你擋到別人的路了!」美智笑著對車里的人說道。
擋住巷口的車開走了,但後頭的機車女騎士仍沒動作,美智訕然的多看了對方一眼,這才認出了那件外套……是自己的姊姊卓美燦。
美智的臉上閃過了不自在,被老姊撞見自己和男人共游一夜到天亮才回家,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可以料想得到老姊會不高興,她們兩姊妹本來就不一樣,老姊生性認命,但她可不同,打從國中她就開始交男朋友,在不算富裕的家庭里成長,美智發現從男人身上她可以得到更多金錢支持,她根本不想象老姊那麼苦干實干,隨便交個男朋友就可以有大把鈔票進帳,她何苦浪費這天生的美貌呢?
老姊一定沒法認同她這樣的觀念,美智也心知肚明,但她等了半晌卻等不到美燦對她奚落幾句,只見姊姊別過了頭,油門一加就離開了,連句話也沒說的態度反而讓美智覺得更難受。
「搞什麼!-以為-是誰啊……哼!-什麼。」
丟下了話,美智踩著高跟鞋回家,她才不管卓美燦怎麼想她,她的人生就是要盡情享樂,誰也管不了她。
「-今天怎麼這麼早啊?」
扁雪一進辦公室就看到美燦坐在座位上了,本以為她大概要被卡在路上,沒想到她上手的速度還滿快的嘛。
「我早上七點多就出門了。」美燦沒好氣的說。
避開交通尖峰路上的車子是少了些,不過橫街直撞的車輛仍讓她嚇了好幾跳,但這都沒有比一大早撞見自己的親妹妹在街頭和男人擁吻的畫面嚇人。
「這麼早,難怪-可以準時到,我剛剛又在樓下遇見了樓上的大頭。」一提到那位貴公子,光雪臉上立刻又出現了夢幻般的微笑。
「別再提他了!」
美燦一想到那個搶了她車位的人心情就不好,本來那車位她停得好好的,結果被他討了去,害她得開始學習騎機車,第一天撞得全身是傷不打緊,還掏腰包賠了人家五千塊。
「哎喲,美燦,那車位本來就不是我們公司的嘛!」那件事對鐘嶺岳來說也是非戰之罪啊。
「我知道是我理虧,不過我為了騎機車上班,昨晚還騎著車去撞轎車,撞得我一身傷,我竟然還得賠人家五千塊。」美燦索性說了昨晚的倒霉事。
「-……-後來真的撞車了啊?」雖然光雪本來就覺得這可能性頗高,不過真成為事實還真讓人擔心。
「對啊!一開始太緊張,騎得太慢,所以……算了!現在我只祈禱那個人修車的費用別太高,我不過是刮了他的車兩道,但是看起來他光是烤漆也要花不少錢。」
「-要撞也撞便宜點的車。」
「來不及啊!-以為我還有時間挑比較便宜的車撞啊?他以為我不想過綠燈了,所以就想繞過我轉彎,哪知道我正巧改變心意猛往前沖。」
「美燦,-要不要改搭公車或捷運啊?听-這種騎法,我可不想以後就少了一個朋友,更何況-要是撞傷了別人這也很危險……」
「我可以慢慢學啊!我今天不就很平安的抵達了?再說我已經撞過一次了,以後我會盡量小心的。」美燦可不服氣了。
怎麼光雪說的話跟昨天那個人一樣,她會撞車也是逼不得已,現在她越騎越好了,那種撞車場面日後應該就不會再發生了。
「很難說……」
一個男聲突然加入了她們的對話,美燦和光雪同時轉頭,只見鐘嶺岳一派優聞的朝她們走來。
「就是有-這種人,才會有那麼多交通事故。」
其實美燦並不認得他的臉,昨晚太丟人了,所以她沒抬頭多看他幾眼,但她認得這-得二五八萬的聲音,立刻認出了他就是昨晚那個倒霉鬼。
「鐘總經理!」光雪只差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這男人不就是樓上最近才上任的總經理,偉貫建設的小開鐘嶺岳!
「不會是我昨晚給你的錢不夠吧?」開什麼玩笑,她還得付家里的房屋貸款,那車烤漆烤整輛的話至少要十幾萬,她根本付不起啊!美燦的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我不過是刮了兩痕,而且我自己也弄得全身是傷,我的車子也有受損,如果你不擋在我前面,我根本不可能會……」
鐘嶺岳傲氣十足的瞥了她一眼,其實少了那頂安全帽,在光線充足的照明之下這冒失鬼其實長得還不錯,只是她活該倒霉撞了自己的車,而鐘嶺岳的人生哲學里對于美女並沒有例外的寬赦,所以他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在卓美燦面前囂張。
當然,也許是心理因素使然,男人對于美女如果沒有例外的溫和客氣,另一個理由也可能是想裝壞引起她的注意,尤其造反應在國小男生里最常見,男孩最喜歡捉弄喜歡的對象,只是長成大人之後,有了成熟外表的偽裝後,人們通常就不注意這點了。
「我不想听-為自己月兌罪的借口。」鐘嶺岳將手舉起做了個要她停止的手勢,臉上一樣掛著那優越感十足的表情。「-昨晚自己撞上來,撞了車之後-當時明明看起來還挺識相的,今天看來人性中的劣根犯了馬上就要翻臉不認帳,那都隨-!像-這樣的人,我當然知道討不回什麼公道,不過我今天不是來找-的,-大可以把那些廢話省下來。」
如果被個丑男這麼說,大家接著互相潑辣的嗆聲對罵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在公司里面,在這種場跋,面對著一個看起來應該是知書達禮而且風度翩翩的男性,而且還是個位高權重的特大尾,錯卻全在她身上的情況底下,美燦只覺得很下不了台,可是又找不到任何話可以回擊對方,嬌俏的臉蛋瞬間結了霜,她閉緊了嘴,表情扭曲。
「鐘先生,那……你來這里有什麼事嗎?」光雪眼看著美燦情緒惡劣,只好出來化解尷尬。
不過她話才剛說完,鐘嶺岳後頭立刻有個穿西裝的跟班出來說話。
「我們要找貴公司的負責人,討論下個月就要到期的辦公室合約。」一位戴著眼鏡穿著西裝的先生拿出了文件,一副專業模樣的說著。
扁雪和美燦對看了一眼,該不會是他們想要自家公司搬走吧?
「我們總經理在辦公室里,請跟我來。」光雪站起來領著那兩人離開,留下美燦不安的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就如同她們所猜測的,樓上的房屋公司總部要把他們的辦公室收回去,老總不得已宣布接下來公司要搬家,還好公司的規模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大,問題是就剩下小貓兩三只,要搬家哪是這麼容易的事,等于剩下這幾只小貓得馬上變成蠻牛才行。
憊好新公司的位置仍在同一個大樓區域,只是換到別棟又換了樓層而已,要不然這麼多的柬西得扛到遠處還真會累死人。
「我覺得我跟他犯沖,搬了也好,雖然搬不遠,但至少不在同一棟大樓。」美燦一面整理著辦公用具,一面對著光雪說道。
她從小到大沒遇過這麼丟臉的事,一向都只有她被一堆男人追的份,哪個男人在追求女孩時不是滿口說著甜言蜜語,從來也沒任何一只公的敢對她出言不遜,哪知那個鐘嶺岳竟破了例。
「他看起來還滿紳士的,怎麼會罵起人來這麼不留情面?」連光雪都覺得鐘嶺岳酷得有點嚇人。
「算了!像那種人八成從小就任性無知,反正不就是仗著他老子有錢,這辦公室本來就是他們的,我們搬了就是,後會無期反而好。」
美燦倒是很樂意快點離開這棟大樓,只要知道那家伙踩著她頭頂的地板她就渾身不舒服。
「唉,可是這樣以後就少了個帥哥可以看,怎麼說那個鐘嶺岳都長得還不錯,等電梯的時候偶爾可以看到他都好。」
「少沒志氣了!那種壞脾氣的男人,就是被-這種女人給寵壞的。」美燦可不這麼想。
「長得那麼帥,就算養一只來寵也好啊,而且現在的男人哪個不是比小貓還虛弱,像鐘嶺岳那樣的鐵漢已經很少見了。」光雪將兩手放在頰邊,臉上又出現了夢幻光彩。
「還養咧!養虎為患。」美燦酷酷的下了批注。
「美燦,-想我們兩棟大樓中間的電梯是在一起的,又是透明的,我應該也還是會有機會見到他對吧?」
「我已經盡量不去想這件事了,-可不可以別再提起啊?」
這正是美燦的痛處,這個大樓一共是由四座建築堆起來的,而他們不過是搬到隔壁棟而已,最糟的是兩棟大樓的電梯是對望著的,用對望兩字是因為電梯是透明的,不到三公尺的距離足以望清楚里頭站的什麼人。
「好啦!」光雪無趣的應了聲。
搬起了紙箱,美燦回頭對著光雪說︰「別發呆了,快點整理吧!我們今天就要把所有東西都搬完,再拖就要天亮了。」
般了半逃詡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東西竟然還沒全部搬完,美燦雙手捧著紙箱撐到了電梯口,按下了按鈕,只希望今天能將所有東西都搬完,明天換了個地方一切從頭開始,也許久了她就會忘了那個奇恥大辱。
搭著電梯下樓,再轉至另一棟大樓,再轉乘電梯。
一路上美燦只想著光雪說的話,這電梯是透明的,少了鏡子可以對著搔首弄姿,平常站在里頭大家總是正經八百,不會真有那麼倒霉連搭電梯都會遇見吧?
可是偏就這麼倒霉,電梯往上升的同時,她竟然看到了另一座電梯正在往下降,就在交錯之間,她看到了另一座電梯里的人……
而鐘嶺岳也看到了她。
這麼晚了她怎麼還在公司這里?望見了她手上抱的大紙箱,鐘嶺岳這才了解她是在搬東西,想起了她的公司這幾天要搬到別處去,再將目光往上挪,鐘嶺岳竟發現她扭過頭去背對著他。
喂,有沒有搞錯啊?干嘛把動作做得這麼明顯,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不想看的東西,他也沒長得那麼差啊!
明明長得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待人見人愛的白馬王子,打從他進這公司以來,大樓里上上下下哪個女孩見了他以後還移得開自己的目光,就這卓美燦審美觀念最差。
鐘嶺岳馬上也跟著氣呼呼的挪開眼神,短短幾秒的交錯,兩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空間對戰了一回合,他實在搞不懂他是哪里對不起卓美燦了,她何必看到他就表現得一副完全輿她無關的模樣,那急于撇清的態度很是傷人喔!明明是她撞了他的車,才惹得他不高興,身為受害者不爽的心情豈是區區五千塊可以打發!她現在是在避什麼嫌啊?
難不成她真覺得她就職的公司被迫遷移是他的錯嗎?
跋約明明就快要到期了,他們新搬入的辦公區也是偉貫的地盤,而且為了補償他們搬遷的不便以及免除他們另外找辦公室的困擾,偉貫還另外自動的提供了全新裝潢的辦公室給他們,她現在擺那臉色給他看是什麼意思?還瞪他,難道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是何許人物嗎?
越想越火,鐘嶺岳從鼻子里哼氣,他一向是很溫文儒雅的,第一次被她撞上時的惡聲惡氣是因為他最恨這種人,最好那小妮子別有把柄在他手上,她那冷冰冰的態度是該有人逼她收斂收斂。
加班再累也得出門做點休閑娛樂活動,回台灣這一年來鐘嶺岳整天就忙著公司的事,穩定的感情都掌握不了也就算了,他的通訊簿里已經很久沒有增加新的女性電話了。
別以為只有女人成天想著要談戀愛,哪來那麼多事業心強的男人?
通常男人都是很貪婪的,那麼打拚事業要干嘛?還不是為了有點錢方便自己把馬子!
鐘嶺岳走進了酒吧,幾個朋友老早已經等在里頭。
阿德坐的吧台前已經擺滿了酒瓶,其它幾個朋友則憂心的看著他。
「怎麼搞的?」鐘嶺岳一進門就發現了氣氛不對。
王小開在他耳邊說︰「Selina跑了!」
「跑去哪?」鐘嶺岳揚起眉,還不太了解狀況。
「跟別的男人跑了!」
原來是這種跑啊!鐘嶺岳嘴角出現了個尷尬的角度,他想不起來那女人的樣子,只記得阿德前陣子老是不見人影,大伙兒都說他這回被女人給綁住了,還笑說要準備好防彈衣,等著他丟炸彈過來,哪知道短短幾天情況變化這麼大。
「她以為她是誰啊!」
奉以為已經醉得一塌胡涂的阿德在此時突然爆出了一聲怒吼,接著開始東倒西歪的一下站起來一下又坐下去,拿起酒瓶連灌了幾口,又開始亂吼--
「什麼Selina!她也不想想這名字念成台語有多難听,賽拎涼!我就不相信她那貨色還有人要,要不是我一直在旁邊把她捧得高高的,她只有在地上被人踐踏的份,說走就走,有沒有義氣啊!」
眾人互看了一眼,不了解分手跟義氣有哪點可以扯上關聯,不過阿德喝多了是事實,再這麼鬧下去也很難看。
「阿岳,我們送他回去吧!」
「我才剛到啊。」鐘嶺岳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空閑想小酌兩杯,卻連一口都沒喝到就得離開。
「還喝啊!兄弟有難。」王小開瞪了他一眼。
鐘嶺岳只得按捺下不耐煩,合力與王小開一起把阿德拖出酒吧。
兩人把他像爛泥一樣的身子扔進鐘嶺岳的轎車後座,鐘嶺岳相信自己明天一定要把車開去美容一遍,免得那酒氣在車上留下味道。
「你今天來得太晚了。」
「我加班啊。」鐘嶺岳也不想這麼晚到,本以為可以藉這機會多認識幾個妹妹,哪知道人才到就得擔任護草工作把爛醉的好友送回去。
「我跟阿德才剛到,就撞見他馬子在里頭跟另一個男人在一塊,毫無預警,阿德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得正經八百的假裝沒事的樣子。」
「這麼慘?」
「你沒看他醉成這樣,感情啊!唉人不淺。」
「怎麼?你一副也遇過這種蠢事的模樣。」鐘嶺岳回頭看了王小開一眼。
「誰沒遇過?我們又不是老一輩的那種小開,誰有興趣只玩買來的女人,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一起久了一定都會這樣,我們比較悲哀的是人家頂多是失戀,我們還得兼失財,真的給了錢可以免除感情受傷害,那還容易點。」王小開看來滿有感觸的。
「別說得這麼慘嘛!」
即使鐘嶺岳也是心有戚戚焉,可他還有男子尊嚴得顧,他們兩個都喝過了酒抒發點感情還算自然親切,他連一滴都沒沾到就要他這麼挖心剖肺,他實在辦不到。
「我最近也遇上了感情瓶頸。」沒想到王小開竟然還有下文,怪了!難不成他也喝多了。
「我知道的是你最近根本沒有感情事件發生。」
男人跟男人之間很少會談到這個的,真要他和好友聊這種話題,鐘嶺岳只覺得尷尬得想把方向盤給拆了。
「就是什麼都沒發生才慘,你想想,我三十幾歲了,我連看到七年級生都會羨慕他們可以成天尬完自己馬子再尬別人的,沒有間斷!而我呢?我空有著小開這響亮的綽號,卻沒辦法跟人家一樣尬來尬去,我除了嘴賤時可以打打嘴炮,卻沒人可以來跟我玩真的!」
「為什麼不行?」
「沒有對象啊!我們都是追求感覺的人,真的來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我們哪個人不擔心會遇上仙人跳?如果真是仙人跳也還好,真遇上了那種會令自己心動的女人才最糟……」
「就去追啊!」
「如果那麼簡單就好了!」王小開無奈的望著鐘嶺岳。「感情的事在年紀越來越大之後,就變得越來越遙遠,就算真遇見了讓自己心動的人,也會變得膽小懦弱,不像是自己。」
就像是為了要配合王小開的結語,後座突然傳來了男性沉痛的哀號--
「Selina……」
「看看後面那幅為情所困的鳥樣。」王小開比了比後座的人。「我真的不想變成阿德這樣,真是丟光了男人的臉。」
「話可別說得太早,哪天輪到你為情所困。」
「別咒我,我王小開可是堅忍不拔的鐵漢,鐵漢加柔情就窩囊了!你也小心點,男人的尊嚴就靠我們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