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祈的反應很決絕,而單桁隸只覺得很生氣,不歡而散是三天前最後一次見面的結局。
單桁隸沒再打電話給她,也許他真的該給采祈一點時間去好好想想兩人之間的事,可是當他躺上了床,想到了她離開前兩人還在同一張床上溫存那時的情境,就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為什麼要為了這種無聊的事就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分開?
這一點道理也沒有,他沒有想去求采祈回來,她的不理智應該由她自己承擔,可是她造成了他的痛苦,她把兩人和諧的生活給搞砸了,他不相信這麼一來她可以開心些,采祈根本就不是那種女人,她過得鐵定比他還糟。
棒天,他直接要人找來了她的新地址,下了班到她家去找人,可是門一開,卻是個長相非常俊俏的洋人。
「Lisa住在這兒嗎?」單桁隸的眼楮-了起來,他確定自己非常的不高興;沒想到采祈會找來一個男性的室友。
「是的,請問你是……」
單桁隸完全沒考慮就說出了兩人的關系,「我是她男友。」
洋人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眼里也閃著異樣的光芒。
「她跟我說她最近感情上遇上了瓶頸,想一個人好好想想,所以才搬出來,她現在應該不想再見到你。」
「你叫什窿名字?」
「John。」
「John,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談,我不希望我跟她是因為那種無聊的小事分手,你知道她正在氣頭上,而我是完全無辜的。」
「男人在出事的時候通常都會說自己是無辜的。」
John的話一出口,單桁隸立刻發現眼前的同類是站在采祈那方的,那就算他說再多又有何用?
「我能見她嗎?」
「我想還是等她想見你的時候讓她主動去找你比較好。」John臉上擺明寫著「你沒希望了」,但用辭倒還算善良。
單桁隸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在他胸前發現了一條十字項鏈,屋子里還有著聖母像。
「你跟她很熟嗎?」
「應該是吧!我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
「那好,」單桁隸慢條斯理的從口袋里掏出了名片。「如果她確定已經懷了我的孩子請與我聯絡。你也知道,她不肯跟我聯絡,如果接下來她想把孩子給……我想我是孩子的父親,應該有權利知道。」
John當場定在原處成了雕像……他是個教徒,而且是反對墮胎的那一派,從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訴他,不能讓未知的生命就這麼消失在這世界上。
「你等一下,我去叫她。」
「你干嘛要騙他!」
采祈簡直快被氣瘋了,被John從房里給拖了出來,她原本計劃好不和單桁隸見面的,現在也跟著破了功。
「我有騙他嗎?」單桁隸倒是挺滿意John的舉動。
「你……你說那是什麼話……什麼孩子的父親?」采祈氣得臉都漲紅了,只好回頭尋求援助,「John,他根本就是在胡說。」
「-確定-真的沒有懷孕嗎?」John可是很擔心如果出現「萬一」,要是她真的肚子里已經有小阿了呢?
「是啊!-怎麼確定-沒懷孕?」
「身體是我的,我怎麼可能……」
單桁隸往前走了一步,在她耳邊輕聲提醒,「我記得我們沒有用。」
采祈的臉色跟著大變,她記得那件事,當晚她應該要堅決一點的,哪知道現在惡果又倒霉的發生在她身上。
「-現在要不要跟我好好談談?」
采祈想了想,轉過身對John說︰「我跟他談談,免得他以後又來這里。」
John雙手一攤,表示他沒有意見。
「跟我到房里去。」采祈抬著頭挺著胸,不想表現出一副心虛的樣子,要談就來談吧!
走進了她房里,單桁隸反手把門給關上,率先發難。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不可?」
「單大爺,我哪里是在鬧事了?先是你警告我要到我公司去向我興師問罪,現在你又跑來我的住處,跟我朋友說我未婚懷孕,是你在找碴的成分比較多吧!」
「那是因為-根本就不想跟我說話,也不想跟我見面,如果我什麼也不說就走掉,-會高興嗎?」
「如果你是因為我那麼做而不高興,那我不介意你現在當著我的面轉身就走,我可以接受啊!」
「接受個屁!」單桁隸開始覺得自己似乎不管做什麼都沒用。「-本來不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到底還要氣多久?我都已經跟-說了,我不知道她跑到我那里去了,而且我也要她離開了,結果-呢?回紐約來也不說,發生什麼事也不跟我求證,我來找-,-還要給我臉色看,-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在做什麼?」
「有,我想過了,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分開一陣子,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生活,我不習慣住在你家,我應該還是要有自己的去處。」
「好,-想搬出來,現在也已經搬出來了,那我們的事呢?」
采祈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惱,她轉身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才好,就這麼放棄一切嗎?她不是很愛單桁隸的嗎?不過她明明那天已經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但是真的當他問自己兩人的事該怎麼辦時,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是不是根本沒有想清楚?」
單桁隸看得出來她的苦惱,也可以理解采祈的憤怒,但是她如果想和自己在一起,連這麼一點小誤會都要弄成這樣,他可不希望以後自己的日子太難過,要是三不五時就來一次,他可受不了。
「我沒遇過這種事情……」而且她到現在光是想起那一幕還是會很生氣,而那種氣憤一時之間沒辦法平復。
「我知道-沒遇過這種事,」一般人想在戀人家里發現果男、果女都不是那麼容易。「可是-應該知道我不只和-在一起過,每個人都有過去,-不會以為我的過去有可能像一張白紙吧?」
「可是你不應該讓她在分手之後還跑到你家去吧?」如果他們真的分手了,那為什麼那個女人還會跑到他家去?
「-明知道我那陣子很忙,我怎麼知道她會突然跑來我家?所以我隔天才要警衛別隨便讓人上樓,不過我不知道他連-都擋在門外了。」單桁隸放輕了語氣,試著溫柔的和她講理,伸出手想踫踫她,可是手還沒模到,采祈就閃了開,他只能把停在半空中的手縮回來,插進口袋里。
「好,那我現在知道了。」她站了起來,吸了口氣,假裝出沒事的模樣。
單桁隸坐在床邊看著她,「-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好,-的疑惑解開了,不過我倒是有點疑問。」她不會以為這件事就只有她一個人可以生氣吧?他也有不開心之處。「-明明就看到了她,那-為什麼不問她她在那兒做什麼?-可以要她離開,但-卻沒有要她走,-甚至可以打電話跟我說,-也沒提,人就跑了,這又是為什麼?」
「我以為你趁我不在紐約的時候跟她在一起。」采祈老實的說。
她人不在紐約,本來就已經有點提心吊膽了,結果一回來就看到單桁隸家里有其他的女人,那她還能怎麼想?
「所以-覺得我是那種女友不在就亂搞的男人?」說真的,他是有點不高興了。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沒有遇過這種情況,你要我拿你去跟誰比較?」她才是該覺得委屈的人吧?
「-不覺得-有時候太沖動了嗎?-可以問我,-不問就這麼走人。而我呢?我連在公司里都可以被誤會,-如果有站在我的立場幫我想想,就不會隨隨便便的想走就走。」
「那你有站在我的立場幫我想嗎?我跟你說過了,任何人看到那種場面都不會高興的!」這件事明明她應該要比較生氣的。為什麼現在變成單桁隸在不爽?采祈面對他的態度逐漸強硬,也跟著有些任性起來。
「如果-夠信任找,就應該知道那個女人跟我無關!」
「跟你無關的女人會在你家里嗎?」
「我想我們爭論這個沒什麼意義。」單桁隸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氣才會消,但是我想我今天已經讓-知道,我應該也算是受害者了,我也已經跟她說清楚,以後她不會再跑到我那里去,如果-還要繼續這樣進行-的搬家活動,那我們就看著辦好了。」
「什麼看著辦?」他的話讓采祈不安起來。
「我怎麼知道要怎麼辦?走的人是-,生氣的人也是-,我已經來找過-了,也已經向-解釋清楚了,-覺得我還要做什麼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我……我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而已。」她的話語開始有了不確定。
「那-就慢慢想吧!」
他說得好像這事真的沒什麼大不了,走向門邊像是在宣告今天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采祈看著他就要離開,喉嚨卻像是卡住了什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來好像很不高興,那她核怎麼做?
「-確定-沒懷孕嗎?」臨走之前,單桁隸回過頭來問了采祈。
什麼?!采祈的表情很震驚。
「我記得我們是有一次失誤,如果有任何的意外……」
采祈的心里警鈴聲大作,她是真的沒去注意過那問題,而且經過他的提醒,她也覺得好像真的有危險。
「我會通知你。」她簡短的聲明,可是表情卻充滿了緊張。
「那應該很好確定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該知道怎麼認定吧?」如果他沒算錯,距離那到現在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我知道。」采祈點點頭,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吧!
「那-還沒確定嗎?這時候應該可以知道了吧!」單桁隸低著頭看她,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答案來。「如果來了就是沒事,如果還沒有來就可能有了。」
「我知道。」采祈又重復了一遍,這種事不需要他來教,她從小看過的連續劇和言情小說理都有描述過。
「但是-跟我說-還沒確定……那是指……」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沒辦法講出答案還是真的火大了,采祈幾乎要把牙給咬斷丁,才從唇縫里逼出一句,「那是指我們今天的談話結束了!」
不歡而散……
她不喜歡這個形容詞,但很可惜的是這句形容詞一直是最近她和單桁隸見面的結局。
「Lisa,我今晚會約朋友來家里吃飯,-要不要加入我們?」
John問著她,采祈想了想,「好啊!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願意等一下跟我一起去買菜嗎?」
「好,讓我先換個衣服。」
John是個很開朗和善的大男孩,而且……他是個GAY。
不過光從外表看來他娘娘腔的成分不夠多,如果不是John主動告訴她,采祈認為自己是絕對看不出來他哪里像同志。
但是他一下廚,那比較女性化的部分就會顯現出來,還有他們一起看「金玉盟」的時候,John哭得比她還嚴重,這也可以證明John的多愁善感。
John幾乎是另一個Coco住在男性的軀體里,所以采祈的戀愛問題John自然不會錯過。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先確定。」
「不!」采祈做出了一個夸張的表情,「我還沒準備好,而且我跟他現在關系很糟,如果確定我有了……那我怎麼告訴他?」
「但是-也可能沒有啊!」
「John,我已經慢了半個多月了,以前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她小臉一皺,又開始覺得難過了。
「千萬別在這里哭,-忘了我們今晚還有聚會嗎?」John連忙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我好難過,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第一次跟他發生爭執,而他……你知道他那天走的時候有多冷淡嗎?」
「因為你們兩個情緒都不好啊!」
「可是就算情緒不好,他也應該要讓我啊!」
「Lisa,為什麼他一定得讓-?」這是個講究性別平等的時代,采祈不應該還拿自身是女性的事實,來要求男性在同等的情況底下,就為了性別的不同而得先認錯。
「因為……」采祈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因為我可能懷孕了,而且這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的脆弱。」
懊吧!她認了,她覺得自己很脆弱,而她很需要單桁隸恢復他那溫柔的模樣陪在自己身邊。
「天啊!-確定嗎?」John看來擔心極了。「我們多買個驗孕棒,-可以自我測試,-覺得怎麼樣?等確定了之後,我再陪-想想辦法。」
「好。」
終于到了確認的時候了!
「沒有。」
John很肯定的再一次重復。
「不可能,可是我覺得……」
「真的沒有,甜心,-太緊張了。」
「John……」采祈居然急得哭了起來。
「老天,-不要哭嘛!」
「他說……如果我懷孕了,他願意跟我結婚。」
采祈想起了那晚他們的談話,那時候她還堅決的說她不願意,其實她心底深處是想嫁給單桁隸的。
「難怪-這麼難過了。」John的心思細密,一向很了解女性的心理。
「而且我現在沒有懷孕,那以後要用什麼理由去接近他?我沒有任何借口可以再見他了。」
事實上,她很難過自己當時那麼不理智,單桁隸已經來找過她好幾次了,她卻仍一心只想刁難他,為什麼自己那時會有想找他麻煩的想法,采祈一時也說不上來,可是當時就是氣得失去了理智。她想到在台灣那幾天腦子里想的全是他,提早回紐約也是為了他,哪知道一回來就發生那種事,心里自然很不好受啊!
「-想見他隨時都可以見得到他啊!」
「John,我怎麼去見他?想在他公司見他得先預約,你能想象我跟他見面還得先預約過嗎?他的住處還有警衛,現在我這種情況……你認為警衛還會隨便讓我上樓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可以打個電話給他啊!」
「我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麼。」
「告訴他-沒有懷孕,這也是個理由。」
「如果他對我很冷淡怎麼辦?或許他知道我沒有懷孕,馬上開心的大笑起來,然後跟我說永不再見,那我怎麼辦?」
「-擔心他的反應,所以不敢有任何動作?」
采祈點了點頭,「他可能永遠不會再理我了。」
「但是總要有人先主動啊!-如果一直等在原地的話,他怎麼會知道-的想法?」
「我之前表現得很差,他一定覺得我很任性,也許他覺得我太孩子氣就再也不會來找我了。」
「所以-必須先采取行動啊!-這麼愛他,一定不希望就這樣結束吧!-想想看,你們之前曾有過的甜蜜時光,就這麼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毀了,-甘心嗎?要是這時候那女人又不死心的跑回去,-想他現在還有理由拒絕對方的投懷送抱嗎?之前是因為他還認定-是他的女友,現在-已經跑掉了,如果再有人來跟他糾纏,他也沒理由拒絕了啊!」
John說的不無可能,采祈只覺得自己一顆頭腫成兩顆大,往往人在激動的時候不管做什麼都覺得很有道理,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的作為簡直是幼稚到了極點;而不講道理一直都是單桁隸不喜歡的典型。她竟然犯了那個大忌!虧她還一直告訴自己,一旦談戀愛就不能犯任何錯,那現在呢?她居然像神經病一樣的失控,還氣得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搬了出來。
單桁隸說得沒錯啊!她應該先去向他問清楚,再生氣也不遲。而且他也很無辜,他什麼也沒做,回家發現有個美女送上門來,他沒接受居然也出了事,那他又是得罪了誰?
再說單桁隸也已經低聲下氣的來找過她了,全是她自己不給面子的把人家趕跑,現在什麼也沒了,而她肚子也沒被搞大,弄得自己慘兮兮,她怎麼去見單桁隸?
電話突然在此時響起……
「我來接,-好好想想吧!」
John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起了電話,听見對方說的是中文,只得又把電話遞給采祈。
「說中文的,應該是打給-的吧!」
采祈沒精打-的接過了電話,只希望老哥不要在這時候又打來訴苦,如果他真的不想娶外籍新娘,這是得由他自己跟老媽說才行。
「喂……哥啊!」一听到薛引祈的聲音,采祈就頭大,「不要再跟我講你要結婚的事了,我說過了,我幫不了你……」
「是媽的事。」
「她又怎麼了?我是沒辦法像阿狗、阿貓一樣睡到有錢人的,你順便教她死了那條心吧……」就算她曾經跟單桁隸在一起那也已經是往事了,她現在恐怕因為太過愚蠢而被那家伙打入冷宮,永世不得翻身了。
「媽昨晚去賭場賭,贏了一把,結果心髒病發作……」
「你說什麼?」
「她剛剛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