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的病情好點了嗎?」走出病房,林秋霓主動找個話題,她知道張業飛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我是來收病危通知的。」張業飛坦白的說。
母親隨時都有走的可能,而他已經厭煩了待在加護病房外忍受那煎熬,所以他才繞過來這頭看看,希望可以感受另一種不同于等待死亡的氣氛。
林秋霓臉上有著不舍,但以她的立場又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領著他來到嬰兒室,站在玻璃前看著那一排排小人兒。
「右邊第三個,是David的女兒。」她的臉貼近玻璃,拿著一張牌子,指著里頭那個沉睡的小女嬰,沒多久護士就把嬰兒推向他們,讓他們就近看看小寶寶的模樣。
「其實每一個看起來好像都長得差不多。」張業飛實在不懂怎麼評論嬰兒們的長相,是要說可愛,還是說什麼才好,最後他說︰「看起來好像都很小。」
「這是當然啊!這里的寶寶都才剛出生沒多久。」林秋霓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對孩子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從他看著那些寶寶的眼神就可以知道。
「David對寶寶似乎非常狂熱,一開始我跟小鐘詡以為他大概對小阿不會有多大的興趣,不過打從他第一次親手抱寶寶之後,現在開口閉口都是在說她。」
「是女生?」
「對,不過David說他一點也不在乎是男是女。」
「他從以前就是這樣的個性,什麼都不在乎,我看他就算沒有錢也沒有關系吧!」
「你猜得沒錯,他的確是這樣。」林秋霓把許大偉的事跟張業飛提了一下。「他這幾逃詡沒吃飯,連到醫院也是走路來的,後來我們才發現他把錢都給了小朱,他身上只剩下十六元。」
「那他現在有工作嗎?」
「沒有啊!他的工作總是不固定,不過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心急。」
「-們怎麼認識他的?」
「就是在同一家酒吧,你也常去不是嗎?」
「我已經很久沒去了。」打從跟崔麗分手之後,他就很少再踏進那種地方了。
「總之,當初是因為跨年,David也跟朋友去酒吧玩,小朱當晚就丟下我跟著他走了。」林秋霓說話時還露出無奈的笑容。
「那-呢?」
「我像個白痴一樣在人群里找了她一夜,因為酒吧里頭太吵,我根本沒听見手機有簡訊傳進來的聲音,最後我急得要報警了,拿出手機才看到她傳給我的簡訊,叫我自己回家。」她的表情有裝出來的氣憤。
「跨年夜?」
「是啊。」她點了點頭。
「那-呢?」
「我就自己回家了啊。」
「听起來不太像是愉快的回憶。」
「也還好啦!那晚我們有看到煙火,所以還不算太糟。」她倒是很容易滿足,再說哪一天還不都一樣,跨年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意義,只是那天大家好像多了個名目可以搞活動而已。
「David本來是在做什麼的?」
「他好像什麼都做,沒錢就去當搬貨工人,他那個人其實挺好的,就是散漫了點,對一切都不是很用心,不過我想有了小阿之後他應該會有所改變吧!」
「人本來就會變。」張業飛像是很有感觸,雖然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幫他找份工作-吃飯了嗎?」
幫David找工作跟她吃飯了沒這兩句為什麼會連在一塊?
「我……」林秋霓還來不及想出答案。
「我不太喜歡在醫院吃飯,我請-去附近吃飯,-覺得怎麼樣?」張業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她提出邀約,或許是他真的不喜歡在醫院里吃飯吧!而他也不想一個人吃飯。「我想等會兒David吃完飯會開始對我說一堆關于他的寶寶有多可愛的話,我想我們最好快點走,因為我的確會搭不上話。」
林秋霓此時臉上多了些體諒,她能理解他的感受。
「好,反正我要去幫小朱買些東西,就順便吃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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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霓的確是個好女人,她美麗風趣,而且不做作,最重要的是識相。
彬許是因為她也知道崔麗這個人的關系,所以她不會提到跟崔麗有關的話題,甚至還會刻意避開跟感情有關的話題,像是怕他情傷未愈,談到那些事會感傷。
「……原來David家里也曾經過得不錯,念得起那種學校的人家境一定都很好。」他們共同的話題就是許大偉了,所以聊的也只是他。「看得出來他有那種富家公子的味道,只是穿著打扮不太像,不過對金錢沒有概念這點就很明顯了。」
「-覺得有錢人對金錢都沒有概念嗎?」
「應該是感覺的問題,比如我的用錢感覺單位是元,而你的單位可能是千,甚至到萬你才會有感覺,而David的感覺單位應該跟你差不多。」
「我的感覺單位早已經被信用卡毀滅了。」
「那又是更高的等級了。」她笑了笑。
「-怎麼那麼喜歡笑?」
「因為我本來就長得不怎樣,沒事笑一下可能會有美化的功能,免得你吃不下飯啊!」她又笑了。
「-自己清楚-沒有那麼糟。」
「我可不這麼認為,不過你的話會讓我覺得很安慰。」
「為什麼-知道有我這個人,我卻一直沒見過-呢?」
「顯然你當時有更重要的事啊。」她小心的沒提起崔麗。
「-是指當時我跟別人在一起嗎?」
「好像是吧!」她點了點頭,假裝不太記得。「而且我們的朋友圈本來就不一樣,像David明明就知道你是他同窗三年的同學,他不也沒過去跟你打招呼嗎?或許也是怕真過去跟你打了招呼,反而會被誤會是想攀關系,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成就不如你,所以才不想現身吧!」
「人的世界還真復雜。」
「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嗎?所以才要以開心的心情去面對啊。」她又笑了。
進了這家餐廳也只有他點餐,她只是點了杯飲料陪著他吃飯,看得出來張業飛好像有些抑郁,林秋霓猜想可能是因為他的母親正在住院,而且病情很嚴重,所以他才總是不笑,而除了知道他母親的事之外,她還知道這個優秀的男子的前女友嫁給了一個看來也不怎樣的男人,不知怎地,林秋霓就是對張業飛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她不敢說是同情,因為像張業飛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同情,可是每次看著他的時候,她就是會出現一種覺得應該要關心他的情緒。
「真羨慕-這種無憂無慮的人。」
「我……」她無憂無慮?小朱還說她悲觀咧,怎麼在張業飛面前,她卻成了無憂無慮的快樂小鳥兒了?
林秋霓本來還想為自己解釋,不過才剛要開口又放棄。
算了!吧嘛跟張業飛說這些呢?就算告訴他自己也有煩惱又如何?他們的價值觀不同,她的煩惱在他眼里搞不好根本微不足道,收回了快到嘴邊的話語,她只有繼續傻笑。
就讓他那麼以為吧!他們本來就不在同一條軌道上,就算他誤會自己,又有什麼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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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林秋霓好像各方面條件都還不差,可是就是少了那麼點什麼。
即使明明腦子里是這麼想的,但張業飛還是會打電話給她,約她出來一起吃飯,或只是閑聊也好,畢竟彼此都還不熟,有很多問題可以問,話題也不至于太無聊。
「我下班了。」林秋霓還站在百貨公司門口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在哪里?」
「我出來幫小朱買一些嬰兒用品,她說她不想讓David去買,因為他老是亂買一通,盡是買些用不著的東西。」她笑說著許大偉的糗事,接著才問︰「你呢?」
「我剛才去看塔位。」
「塔位?」這是不是代表……他母親真的過世了?「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半夜。」
醫院已發出多次病危通知,但總在鬼門關前又救回張業飛的母親,不過身體器官早已經多重衰竭,撐到昨夜還是不治。
「那……你吃飯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什麼?」她很自然的就開了口。「你現在人在哪里?」
苞張業飛約好了,知道了他在哪里,林秋霓把小朱要的東西送回小朱那兒,就立刻趕到他身邊。
其實林秋霓知道自己沒有必要來的,他們的交情也沒真好到那地步,可是她听到他的聲音時,就是覺得他好像需要有個人……不能說是照顧他,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也不能說是陪伴他,張業飛的朋友那麼多,哪會缺朋友陪伴,所以林秋霓告訴自己,他需要一個人買東西給他吃,而她正好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她用這理由說服自己去見他。
她排了半小時的隊,買到了他上回跟自己閑聊時提過的餡餅,然後再到張業飛守靈的地點,把熱騰騰的餡餅遞給他。
張業飛自然有請禮儀公司處理一切,只是他是獨子,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到了晚上他還在那兒。
「你晚上需要留在這里守靈嗎?」
「他們是跟我說現在要不要留下來都沒有關系,所以我想我會回去睡覺吧!明天早上到公司開個會,開完會再過來。」除了母親的喪事之外,他還有很多事要忙,張業飛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她︰「-晚上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不會怕嗎?」
「不會啊!」她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你訂的這間守靈室這麼高級,搞不好比飯店還氣派,一點也不會有陰森森的感覺。」
「吃完這個,我再跟他們討論一下,等一下我送-回去。」
「好啊!」
其實她跟張業飛的「友情」很平常,他們從來不聊深入的事,而且彼此相處也不會有任何的尷尬,或許是林秋霓特別清楚分寸拿捏,所以才總能避免不適當的話題,沒讓張業飛有任何的不愉快。
她甚至覺得自己對他似乎真的太好了,有時候林秋霓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潛意識會要求她這麼做,比如對他和顏悅色,她根本沒必要這樣的啊!難道是因為張業飛告訴過她他認識公司的老總?這應該不是主因才對。
可是她卻幾度答應他的邀約,陪他一起吃飯,甚至還跟他一起看過一場冗長又無聊的藝術電影,她明明可以把這些時間省下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她都撥給了張業飛。
「你自己開車?」
她還是頭一次坐上張業飛的車,她以前從來沒看他親自開車,而這種名貴的車子令她上車時還有點緊張。
「對。」他已經好一陣子沒自己開車了。
「我以為你習慣搭計程車。」
「搭計程車是很方便,只是昨晚太晚了,計程車不好攔。」
「你沒有計程車的電話號碼嗎?你可以把電話號碼抄起來,那電話號碼都很好記的,然後打電話叫車,半夜也可以叫得到車。你需要電話號碼嗎?我抄給你?」
「不用了。」張業飛搖了搖頭,或許過一陣子他就會重新恢復開車的習慣,這陣子搭計程車他已經有點膩了,他還是比較喜歡自己掌控駕御的感覺。
「我很雞婆對不對?」林秋霓又對他笑了。
「-只是習慣照顧別人。」
他可以感受得到,林秋霓總是會把一切做得好好的,不管他需要什麼或不需要什麼,她永遠會先準備好,他不得不承認有這樣的朋友是很好的。
「你可以直接說我雞婆就好了,我並不覺得我會照顧別人。」她別過頭看了他一眼。「你……你沒什麼事吧?我本來想發生這種事,你應該會……有些感傷,不過我想你應該是個男子漢,所以……」
「-想安慰我的喪母之痛嗎?」張業飛揚起眉問道,听她吞吞吐吐、結結巴巴的講一堆,大概猜到了她的用意。
「算是吧!」看得出來他根本一點都不需要安慰,林秋霓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白痴,怎麼老是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笨呢?
「我母親的病已經很久了,從第一次病發,到最後……她沒醒過幾次,剛開始可能還會難過,第一次收到病危通知,我以為她真的要走了,那時候情緒的確會受到影響,不過之後的情況一直都是那樣,所以我想我也跟著麻木了吧!」
他甚至擠不出半滴眼淚,可能是因為自己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實在沒辦法跟著有什麼情緒變化,不過他還是有擔心的事。
「我比較煩惱的是有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女性長輩,她們如果到靈堂去,應該會有比較驚人的表現,而我真的不太想去面對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哀號……但那種場景一定會有,所以我可能會偏向冷靜一些,我只希望我的冷靜可以讓她們稍微收斂一下情緒。」
今天就有幾個長輩哭得驚逃詔地,所以他才決定還是盡量過自己的生活,畢竟逝者已矣,一切都交給禮儀公司處理就可以處理得非常好了,要是成天待在那里听著所有的人大哭大鬧,久了,對自己的心理影響可能會很負面。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我母親過世時的事了,我本來想拿我的經驗來安慰你,不過我在路上想了很久,卻什麼也想不起來,還好你一點也不需要我的安慰。」林秋霓一邊說,一邊裝出松了口氣的樣子。
「什麼時候的事?」
「我念小學的時候。」
「生病?」
「不是,我爸搞外遇,她就鬧自殺,前前後後鬧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所以就像狼來了一樣,最後那次沒有人理她,我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她躺在地上了。」她說得很輕松,好像只是個笑話。
「-嚇到了嗎?」那時候她才念國小,應該會害怕吧?
「倒是沒有,我以為她睡著了,只是沒睡在床上,她的表情也沒有太嚇人,所以我並沒有什麼太糟糕的記憶。」
「如果-的記憶都很糟的話,我想-應該也笑不出來吧?像-這麼容易笑的人,應該生活都是很圓滿的。」
「或許吧。」雖然听他這麼說總覺得怪怪的,她當然也有不愉快的記憶,只是她還不認為自己應該對他吐露才沒開口,而張業飛老是把她說得像是不知人間疾苦,這讓她有些委屈,只是她沒打算多為自己解釋,畢竟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懂得悲傷的人才算閱歷豐富。
懊不容易抵達了她的住處,林秋霓在下車前免不了又要說些關心的話。
「我想你應該已經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了,我可能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不過如果有事的話,你可以打通電話給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會盡量幫你。」
張業飛看著她,眼神變得不同。
「我會打電話給。」
「好,再見。」她向張業飛揮了揮手,轉身走進巷子內,一直到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她才听見車子駛離的聲音。
唉,她實在不應該跟張業飛這麼接近的,每次她都告訴自己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但是一接到他的電話,她就老是不受控制,真是怪了,她到底是怎麼了?
手機鈴聲響起,從鈴聲辨認出打來的是小朱,才接通就听到小朱那急著打听八卦的聲音。
「怎樣?-又跟Rex出去啊?你們現在進展如何?」
「哪有什麼進展啊!我不是跟-說過了,我跟他只是朋友嗎?」
她打從一開始就沒向小朱隱瞞她跟張業飛聯絡的事情,可是小朱卻認定她跟張業飛發展情感關系的可能,簡直令她百口莫辯。
「我才不相信有什麼純友誼的事呢!」
「怎麼會沒有?我跟他見過這麼多次面,我們連手都沒牽過半次,話題也都是在安全的範圍,-干嘛不干脆的接受我跟他真的是朋友?」
「因為我覺得這樣很可惜啊!」
「有什麼好可惜的啊?」
「-的條件很好啊!Rex不會是瞎了眼吧?」
「我的條件好?-告訴我,我怎麼能跟崔麗比?」她跟小朱明明都見過崔麗,崔麗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也不差啊!-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比不上她?」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覺得她比較好啊,而且我還覺得討論這種問題有點無聊。」
「拜托,我還在坐月子,本來就很無聊嘛!我還以為打電話給-可以從-那里得到一些有趣的八卦。」
「哪有什麼有趣的八卦?打從我認識Rex開始,他母親就在加護病房里,一天到晚都處于病危狀態,-覺得我跟他有可能有心思在這時候談論兒女私情嗎?」
「不過他媽不是已經……」今晚秋霓才告訴她張業飛的母親過世了,而她要去看他。
「那不就是了嗎?在這種時候,難過都來不及了,-覺得他有可能在這時候把我嗎?就跟-說了,我們只是朋友,-硬是不信!」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不相信-啊!-跟他走得那麼近,他又長得那麼帥,我就不相信-不會對他動心!」
「小朱,-覺得我看起來像白痴嗎?他的條件那麼好,我可不認為我跟他之間有什麼機會,而且他現在的狀況,好像每個人都應該多關心他一點。」
「-這麼愛關心人,干嘛不去老人院或育幼院幫忙?」
「-是專門打電話來找我麻煩的嗎?」林秋霓有些不耐煩了。「虧我還是-的好朋友,-竟然這麼說。」
「好啦!我不過是個產後肥了十公斤瘦不下來的女人,像-這種身材窈窕的女性可不可以別跟我計較啊?」小鐘讜于她那消除不掉的肥肉可是在意得很。
「-一定可以瘦下來的,別那麼擔心嘛!都還沒一個月呢。」
「肉長在我身上啊,我想如果我是崔麗,一定可以很快就瘦下來,崔麗說她已經不在乎身材了,不過她那種體質一定胖不起來。」
「-有跟崔麗聯絡嗎?」
「有啊!她常打電話給我……」小朱像是發現了什麼,趕緊補充道︰「我知道-要問什麼!我沒跟她提過-跟Rex的事。」
「我是覺得我們之間既然沒發生什麼,如果刻意跟她提,好像有點怪。」林秋霓可不希望造成奇怪的傳言。
「那我就等你們發生了什麼再告訴她好了,我想她應該會很高興,我听得出來其實她對Rex是有點愧疚的。」
「是嗎?」林秋霓淡淡的應了聲。
結束了和小朱的通話,林秋霓只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詭異,她發現自己是感謝崔麗的,如果她仍然和張業飛在一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跟那個萬人迷一起吃飯、聊天,這些事簡直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張業飛跟她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他可能連看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可是老天卻突然把他們湊在一塊,並讓他們成為朋友。
但這對她來說好像太過奢侈,她不應該跟這種男人走得太近,不過仔細想想,這情況似乎也不會維持太久,林秋霓一直認為這陣子她跟張業飛走得比較近,等他處理完母親的後事之後,一切又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似乎就沒什麼機會能再與她產生交集,或許她能成為張業飛的朋友也只有這陣子而已。
只是一想到此,她竟覺得有些落寞,八成是她太久沒交男朋友,所以才會覺得有個人陪很好吧!
不過這段期間有張業飛陪著她,這在往後應該會成為很難得的經驗才是。林秋霓再一次扯動唇角,決定給自己一個微笑,用笑容來面對她和張業飛之間的純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