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島上來了一組美國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嚴耀堂早已派人備妥一間醫務室,醫務室里有許多高科技儀器,好讓醫生為雷菲雅進行診療。
來到醫務室,雷菲雅緊抱著關-天的手臂,不安的看著眼前那些醫生。
「沒事的,我會一直陪在-身邊。」關-天的大手就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無形的力量。
雷菲雅對他點點頭,鼓起勇氣,讓醫生察看她的病情。
必-天始終跟在她身後,看醫生為她進行多種精密診察。
最後一項,頭部斷層掃描結束後,雷菲雅突然感到一陣頭痛。
「嗚……」她緊抱自己的頭,臉色蒼白。
嚴耀堂立即步向前,詢問醫生,為什麼她會發生這種情況?
必-天緊握著她的手,「沒事的,有我在-身旁。」該死!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他的心也被緊緊揪疼。
「我好痛,救我……」雷菲雅抓著他的手,指甲用力掐入他的掌心里。
必-天眉頭不皺一下,任由她握著他的手,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鍋,他也不在乎,只希望她不再疼痛。
但所有檢查結果都正常,沒有任何異狀。
其中一名醫生研究著腦部斷層掃描,忽然發現有個微小的芯片在她腦里,而那個芯片竟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神經,沒對腦部造成傷害。
在經過所有醫生討論後,醫療團隊總指揮,指著計算機屏幕上所顯示的微芯片進行解說。
「這可能是造成她頭疼的原因。」
「怎麼會這樣?」嚴耀堂皺緊眉。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個芯片存在小姐腦里二十多年。
難不成,一般的偵測器無法檢測到那個芯片的存在,所以往年為她做身體檢查時,才都沒有發現。
必-天神色凝重,「其實她以前就一直會感到頭疼,只是最近變得更嚴重。」
「什麼,你怎麼從沒跟我說過?」嚴耀堂十分不悅。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一直都沒有說。
「一切都是我的錯。」關-天立即向嚴耀堂道歉。
「不……不是的……是我叫你別告訴任何人的……這不是你的錯……」雷菲雅撫著頭說。
必-天微瞪雙眼,「-想起來了?」
不然她不會這麼說。的確,之前都是菲雅叫他不得將她頭疼的事告訴別人,她真的想起來了!
「不是……是因為我听到你的心聲,你明知道是我叫你別說的,為什麼要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推?」他為了她,什麼事都默默承受著。
這男人啊……真是個傻瓜!
必-天聞言,難掩臉上的失落。原來……她只是听到了他的心聲,並非恢復一些記憶。
「心聲?」在場所有人,除了關-天與嚴耀室外,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雷菲雅當然也感受到大家異樣的視線,她轉頭看著大家,突然間,听到所有人的心聲。
她會透視人心嗎?
真的假的?可是看那兩個男的,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要是她會讀心術,那她就是有超能力了?
看她長得那麼美,卻擁有這麼可怕的能力……那她不就知道每個人的秘密了?我們在她面前,豈不一點隱私也沒有?
懊可怕的怪物,早知道就不要來這里幫她治療,我可不希望被她知道我跟上司老婆有染……
雷菲雅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表面上雖然都保持鎮定的樣子,可是心里所想的卻完全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樣。
他們竟然認為她是怪物!
眼眶不禁泛紅,她捂著自己的雙耳,頭也不回的奔離這里。
「菲雅!」關-天立即追上去。
嚴耀堂一看到她的舉動,就知道她一定是听到這些人的心聲,他轉過頭瞪向他們。
「今天發生的事,你們最好不要說出去,不然我會讓你們再也無法在醫界立足。」
為了保護小姐,不……保護所有雷家人,他向來說到做到。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多說一句。
必-天追著她回到房間,就見她整個人縮在牆角,緊抱自己的頭顱,不願面對任何人。
她好怕再面對人,她好怕再听到人心,她不要……
「菲雅……」
必-天才走向前一步,她馬上拿起身旁的東西往他身上砸去。
「別過來,別接近我,我不要再听到任何人的心聲,快滾開!」她不斷將能拿到手的東西往他丟去,最後提起一旁的花瓶,用力往他頭上砸。
必-天避也不避,讓花瓶就這麼砸中他的額間,鮮紅血液瞬間淌下。
一看到他流血,雷菲雅當場愣住。
「你……為什麼不閃開?」他明明就可以避開的,為什麼不避?
必-天一個箭步向前,將她緊抱在懷里。
「我不是說過了,我哪兒也不去,會一直陪在-身邊。」他的承諾,永遠都不會改變。
雷菲雅一听,眼眶里的淚水便不听使喚的落下,她伸手抱著他的腰,痛哭出聲。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也不想听到別人的心聲啊……為什麼他們要那樣說我……為什麼……」
緊抓著他的上衣,雷菲雅小臉埋進他的胸膛放聲大哭,彷佛要一口氣將心里所有的痛苦與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必-天任由她抱著他痛哭,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在我心里,-絕不是怪物,永遠都不是……
雷菲雅傾听著他的心聲,緩緩抬起頭。他看她的眼神,就如同他的心聲一般真實。
他跟別人不同,不會視她為怪物。
她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為他拭去額間的鮮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罷剛的她,只想保護自己,不想別人靠近,所以才會做出這種傷害他的行為,但她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
「我知道。」關-天看著她的純白上衣,「抱歉,弄髒了-的衣服。」
罷才他真的沒考慮太多,就直接將她擁入懷中。
雷菲雅看著上衣的鮮紅,輕搖了搖頭,眼底沒有任何嫌棄。
「一點都不髒,因為這是你的血啊!」
必-天聞言,再度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著。有她這句話,就算要他死,也在所不惜。
此時,他們身後傳來敲門聲,嚴耀堂的聲音也接著傳來。
必-天立即放開雷菲雅,轉頭看向那扇半掩著的門。
「小姐,我有些事得向-稟報。」任誰都听得出來,他語氣中的擔憂。
「好,等一下我會去大廳那里找你。」雷菲雅找回理智。
「嗯!」嚴耀堂說完便離開。
雷菲雅理智了些後,才想到關-天的傷,她趕緊找出放在木櫃里的醫療箱,拉著他坐在床沿,動作輕柔的為他上藥。
雖然血已經凝固,可是她一見到他額上的傷口,還是難掩自責。都怪她,一時太沖動,才會傷了他。
「我不要緊,反倒是-,頭還疼嗎?」關-天瞅著她。
「已經不疼了。」听到他這麼說,讓她不禁于心輕嘆口氣。
他竟一心只擔心她,對自己額上的傷彷佛一點痛覺也沒有,真傻!
「那就好。」關-天這才放心的緩緩閉上眼,任由她沾濕毛巾,為他拭去臉上早已凝固的血跡。
雷菲雅看著他那雙有型劍眉底下,濃密微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性感的雙唇,全都那麼的吸引人,她俯細細的瞧著,渾然忘了自己正逐漸靠近他,差一點就要吻上他的唇。
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當的行為,她立即坐正身子,心跳加快。
必-天睜開眼,望著眼前雙頰緋紅的她。
「怎麼了?」剛剛他有感覺到她的靠近,不過很遺憾,她又馬上抽身離開。
「沒、沒事,我們快去找嚴總管,不曉得他要告訴我們什麼事?」雷菲雅連忙轉身往外走。
憊好,他沒有讀心術……不然就會發現她要吻他的念頭了。
必-天沒有多說什麼,跟在她身後前往大廳。
嚴耀堂自然瞧見關-逃陬間的傷,還有雷菲雅上衣的血跡,不過並沒有多說一句。
「這是剛才拍攝的腦部斷層掃描,可以清楚看到,在-腦內有個約零點七公分大的不明物體,雖然不明白當初是怎麼進到-腦內的,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是造成-長年頭疼的主因。」
但那物體卻也精準的避開她的腦部神經,不然她不會平安無事的活到現在。
雷菲雅看著手中的照片,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腦袋里,竟多了個不明物體。
「小姐……」嚴耀堂望著雷菲雅。
雷菲雅讀到他的心聲,「如果動手術,風險極高,我可能會有性命危險,但是不取出來也不行。」嚴總管的不安,她自然也感受到了。
必-天握住她的手,要她放心,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永不分離,就算是死神前來索命,他也一定為了她,和死神對抗到底。
雷菲雅感受著他的手溫,「謝謝。」他心里所想的事,她全都听到了。
必-天以自己也沒發覺到的深情眼神凝視著她,在心里默默告訴她──-永遠不必跟我道謝。
在一旁的嚴耀堂輕咳了聲,要他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別老望著彼此。
雷菲雅俏臉緋紅,轉過頭看著被冷落的嚴耀堂。
「我得先跟小姐說一聲,在這里醫生們無法進行手術,必須請小姐到洛杉磯的醫院才有齊全的開刀設備……那麼,不知小姐的決定如何?」嚴耀堂已經將醫療團隊送回美國,讓他們等候雷菲雅的決定。
而不管她的決定如何,他都會尊重,絕不多言一句。
「我……要去動手術,然後再想辦法恢復記憶。」雷菲雅早已下定決心,要將腦內的那個東西取出,那種痛不欲生的疼痛,她再也不要。
「我听-天說,-當時被一台機器控制住腦波,還有電流通過-的腦部,要將-洗腦成為對方的一員……」
雷菲雅搖搖頭,「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真的什麼也記不得了,她有遇到那麼恐怖的事嗎?
究竟是誰要控制她?又為什麼非她不可?她心里有許多疑問,但沒有人可以解答。
「我明白了,我近期內會為小姐安排手術事宜。」嚴耀堂說完,徑自轉身離開,留下他們獨處一室。
必-天拍拍雷菲雅的肩,用最堅定的眼神望著她。
放心,-不會有事。
雷菲雅朝他露出一抹淺笑。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有事,因為有他在身旁。
夕陽西下,雷菲雅今天一整逃詡在探索島上的一切,她發覺這里除了她和一些特定的人以外,外人皆不得進入這座專屬于雷家的私人島嶼。
這里的每個人都很喜歡她,有些人好像還是看著她長大,一見到她來,都拿東西送她,比如說她手上的這一大串烤肉,就是和藹可親的大廚特地烤給她吃的,甚至還怕她吃不夠,要多烤幾串給她。
每個人都是出自真心對她好,不像那些從美國來的醫生認為她是怪物……
最後她來到了一間道場,里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欄桿多處還有被刀砍過的痕跡。
這里是哪里?曾經有人在這里練武嗎?看著掛在牆上一把散發著與關-天相同感覺的武士刀,她凝視出神,末了還想伸手去觸模。
冷不防的,她的肩膀被人從後方握住。
「嚇!」她連忙轉過頭去,只見關-天正擰眉看著她。
「-怎麼會來這里?」他四處尋找她許久,最後听大廚說,她好像往道館的方向走了,他這才找到她。
「我只是想四處看看罷了。」他的神情看來有些不悅,是因為她沒跟他知會一聲,私自到處走動嗎?
「這里放的全是危險的武器,-不該進來。」她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傷了自己,那怎麼得了?
「這把刀,我可以看一下嗎?」她指著掛在牆上的那把刀。
他心里的擔憂,她不是沒有听到,但她不會那麼不小心弄傷了自己,他未免太過擔心。
「嗯!」關-天繞過她,取下那把武士刀,將刀自刀鞘中抽出,泛著銀光的刀鋒,立即呈現在她眼前。
「好美。」從他握刀的姿勢,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使劍高手。
必-天聞言,俊臉難得露出一抹羞赧。「是稱贊這把刀?」
雷菲雅搖頭,「不,我指的是你。」
必-天將刀收回刀鞘內,「男人不該被稱贊為美。」
「是嗎?在我眼里,沒有人比得上你。」男人真的不能被稱贊美嗎?他就可以啊!
他有著俊美有型的外表、修長結實的體魄、一頭長及腰際泛著光澤的黑發……還有一顆善解人意的心,所以沒人比得上他。
必-天笑了笑,沒有回答,將刀掛回牆上,擁著她的肩膀,準備帶她回去用餐。
「今天大廚準備了一些-最愛吃的菜。」
「我最愛吃的?是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必-天一听到她這麼說,難掩臉上的哀傷。她全忘了……無論是愛吃的菜,或是他……
「沒關系,-可以從現在開始試每樣食物,重新找到自己喜歡吃的。」
「我……很抱歉。」她光看他臉上的表情,不必靠超能力,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必-天停下腳步,修長手指輕撫上她的臉頰。
「我說過了,-不必向我道謝,更不必向我道歉。」她永遠都不必這麼對他說。
他的手掌好大好溫暖,她怎麼也舍不得讓他抽回。
雷菲雅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為什麼你會這麼關心我、在乎我……只因為我是你的主人嗎?」
如果可以,她希望不只是如此。
必-天望著她的臉,遲疑了許久,才以低沉的嗓音緩緩開口,「當然不只如此。」他對她的感情,絕非主僕關系那般簡單。
「那是什麼?」雷菲雅迫切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不曉得為什麼,突然間她再也讀不到他的心思,怎麼會這樣?她的超能力失靈了?
必-天暗自輕嘆口氣,「再不回去,大廚所準備的菜都涼了。」看她那有些困惑的神情,就知道她又讀不到他的心思了,如同以往。
也罷,他對她的感情,是永遠也無法說出口的。
雷菲雅當然知道他不想回答,才會刻意扯開話題,只好默默跟著他回去用餐。
來到餐廳,看到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佳肴,她就座,隨手夾了菜,放入口中,然而卻食而無味。
「你不一起用餐?」光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完這麼多道菜?主廚也真是的。
「不,我看-吃就好。」他從以前就未曾跟她,或與其它主子一同用餐。
身為下屬,本來就該如此,這份規矩他不想改變。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我不在乎,快坐下來陪我一起吃,這是命令!」她不得不端出主子的威嚴來命令他。
他這個人真是死腦筋,何必那麼在意?而她也絕不會把他當作下人看待。
必-天這才勉強听從她的命令,與她一同品嘗眼前的佳肴。
雷菲雅笑彎了眼,有他一同用餐,這些菜會變得更加美味。
夜晚,暴風雨侵襲島嶼,豪雨不斷、雷電交加。
雷菲雅緊捂著耳朵,蜷曲在牆角。
「不要……」莫名的恐懼感,啃蝕著她的心。
只要一看到閃光、听到雷聲,她就感到害怕,全身顫抖不已,怎麼也無法平撫心中的恐懼。
她好怕,真的好怕!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奔進房內的不是別人,正是關-天。
他慌張的四處梭巡,一發現縮在牆角的雷菲雅,立刻奔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不斷在她耳畔低語。
「沒事了,別怕……」他輕拍著她的肩膀,要她毋需擔憂。他來了,就在她身邊!
雷菲雅緊緊抱著他,「我好怕……」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怕打雷閃電,怕得全身止不住顫抖。
「我知道,有我在-身邊,-不必感到害怕。」她從小就很怕打雷,這一點他再明白不過。
她為什麼會這樣,雷敬天與嚴耀堂也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將會形影不離的陪在她身邊,安撫她所有的不安。
雷菲雅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嗅著屬于他的獨特陽剛氣味,心里的恐懼逐漸平緩。
憊好有他在,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予她安慰,也只有他才能給她這種安全感……她不能沒有他……
漸漸的,她合上了眼,枕靠在他懷里,深沉入睡。
必-天听著她平緩的呼吸聲,確定她已經熟睡,才抱她躺回柔軟的大床,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旁,望著她的睡容。
就算失去記憶,她還是會怕打雷閃電,這一點仍舊不變……究竟是怎樣的恐懼,一直存在她的內心深處?
為了她,他非得弄明白。
餅了許久,狂風暴雨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皎潔的月色、璀璨的星空,彷佛剛才的暴風雨根本不存在。
躺在床上的雷菲雅,緩緩睜開眼,黑暗中只見關-天倚靠在椅上。
他睡了嗎?
她緩緩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可是他卻一動也不動,由此可看出,他的確睡著了,今天他是真的累了。
凝視他許久,听著他沉穩的呼吸聲,她拿起床被,覆蓋在他們身上,接著她輕趴在他的大腿上,感受著他的體溫,一同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