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帶著白靈穿越過草原,此刻天色已暗,只好找個地方歇息一宿。
一路上白靈都沒有跟他說任何一句話,因為她正為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反省著。她不該動手傷了他的。
她為什麼會想要待他好?為什麼會在傷了他之後感到心疼?
這一切全都前所未有啊!
在他的懷抱中,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獨特的陽剛氣息,以及那淡淡的檀香味……
一道微風吹來,吹拂起白靈如絲綢般的長發。長發隨風飄逸,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宮-輕嗅了嗅。
「桂花香……」他有沒有嗅錯?在她身上竟有著淡雅的桂花香味?讓人有些心醉神迷。
「什麼?」白靈轉過頭去,對上他那似鷹般銳利的深邃眼眸。
心悄悄地漏跳一拍,她這才仔細看清了他的長相。濃密的劍眉底下是一雙會看透人心的利眼,深邃而吸引人;堅挺的鼻梁底下則是性感迷人的唇,溫暖且好甜美啊……
哎呀,她在想些什麼咧?她怎麼會對他有了非分之想呢?這不該的啊!她連忙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爆助伸手攏了攏她隨風飄揚的長發。「我說,有桂花香。」她沒有聞到自己身上的氣味嗎?
她的發好柔順,竟讓他有些舍不得放手。宮-的目光變得柔和,還有些不太一樣的情感夾雜在其中,只是他自己瞧不見罷了!
看著前方,白靈回想起千年前的事,悠然笑談起來,「我總是忘不了當我還是條小白蛇的時候,我喜歡待在天山的一棵桂樹上頭棲息,那桂花開得好美,千里外都可以聞到它的芳香,所以說我身上多少都會帶著桂花香味。」她真的好想再回到那時候啊!
無憂無慮地生活著,不必每逃詡去勾引和吸取那些臭男人的精氣才得以過活。
千年之久了,她身上竟然還有那桂花香,真令人懷念啊!
爆-放開了她的發,沒有再多問一句話。只不過她身上的桂花香似乎沾染了他一身。
身上留有她的香氣,讓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起來。唉,他的心怎麼愈來愈不沉穩了?仿佛全部的心思都跳到她身上去了。
原本還以為蛇妖身上淨是惡心難聞的腥氣,沒想到她跟他之前所除去的精怪完全不同。除了長相迷惑人心之外,他……對她還有股不一樣的感覺存在。
夜深了,四處伸手不見五指,無法再繼續行進下去。宮-只好停下馬,取出衣袖中的火折子,燃起暗夜中惟一的光芒。
白靈抬起頭來看著他,「要火還不簡單嗎?」隨手一揚,就有一道妖火在她手中燃燒。
看著那閃爍詭譎螢光的妖火,宮-沒有多說什麼,一躍而下馬背,牽著馬帶領白靈來到一處干淨的地點。「今夜咱們在此露宿一宿。」拾來了樹枝點火,就是不要依靠她的妖火照明。
將手中的妖火熄滅,白靈不禁有些氣憤。她好心地要幫助他,他卻壓根不領情,為什麼他就是不要依靠她的幫助?
懊心全成了驢肝肺。這教她怎能不氣呢?
隨地打坐,閉上了眼,宮-準備進行他每天必修的功課念經。
見他不理會她,一股惆悵油然而生。為什麼不理她呢?她真這般惹他嫌惡嗎?
他不都吻了她,為什麼還對她不理不睬的?
莫非……他當真只是為了要解救蒼生,.不要她去吸取別人的精氣,才犧牲他自己嗎?壓根就不會對她動心的。
不滿,極大的不滿!她就不信自己真一點魅力都沒有,無法勾引到這武僧的心。
悄悄地下了馬背,白靈輕移蓮足來到宮-的身後,一把抱住他的身軀。在他的耳畔低聲叫喚他的名,「宮-……」
爆-可沒聾,當然听到她在叫喚他的名字。但他就是不去理她,喃喃地念著佛經。
白靈氣惱地皺起蛾眉,真不理她嗎?那好,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青蔥般的縴縴小手開始在他身軀游移起來,小手探入他的衣襟中,他強健的肌肉,徑自在他耳邊呵氣。
極度地挑逗他所有感官,非要他理睬她不可!
對于她那雙愈來愈大膽的手,宮-真是快被她給氣煞。她怎麼老愛勾引他的注意?他是僧人,必須舍去七情六欲,而她所有舉動分明就是要他破戒。
這磨人的精怪啊!他果真為自己帶來個特大的麻煩。
繼續念著佛經,他擺明了就是不去理會她,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白靈輕咬著紅唇,他還真不理會她嗎?那她只好使出最後手段了!
輕解羅衫,她將身上的衣物褪去,並且伸出縴縴小手挑開了他上半身的衣衫,讓他赤果精壯的身軀展現在她面前,並以自己同樣赤果的嬌軀貼近他的身子,緩慢地在他身上磨蹭。
伸手輕劃著他的唇形,白靈雙眼不禁有些迷離起來,「你……生得真俊,為什麼要想不開?做什麼僧人呢?」
他做僧人未免太過可惜,因為這世間少了個好男人啊!
爆-這會兒可真有些受不了了,他沒有去勢並不是太監,下半身多少逐漸開始有了反應。
睜開了深邃眼眸,他開口道出最為殘酷的話語,「你除了會勾引男人之外,就什麼都不會做了嗎?我真為你感到羞恥!」他不要她一直在他身上磨蹭,非要逼她趕緊離開不可。
而她那美好的嬌軀在月光的斜照之下,更是顯得誘人至極,宮-連忙閉上眼不再看她赤果的身子,不斷地念著佛經好讓自己浮動的心神平靜下來。
白靈從來沒有受到過這般的屈辱,難過得哭紅了眼,拾起地上的衣衫穿上,轉身就離開他身邊。
懊狠的話,他的話語句句傷透了她的心。
他就這麼討厭她嗎?那為什麼還要強行帶她走?為什麼?為什麼啊?她的心竟會這般地疼?
見她要離去,宮-故意以冷淡的語氣說道︰「想上哪兒去?又要去勾引其他男人了嗎?」逐漸了解她的性子,愈是激怒她,她就愈會跟人作對。
而這樣一來,她就不會離開他身邊了。或許他這是小人的行徑,但一切都是為了不讓她離開他身邊。
爆-在她赤果的嬌軀抽離他身邊之後,繼續念佛經平復自己雜亂的心跳及下月復涌起的。
他竟然差點就被她給誘惑,他的修行不夠啊!一顆心老是被她牽引著,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靈轉過頭惡狠狠地瞪向他,「我不過是想要離你遠一點,才沒有只會下賤地去勾引男人。」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青樓的妓女嗎?
她又不是自願要一天到晚去勾引男人,這不過是她可悲的命運!
從原本的小蛇化身為蛇妖後,她就一定得吸取男人的精氣才可以過活。他以為她願意嗎?她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啊!
又不是存心想去勾引男人的,又不是除了勾引男人外什麼都不會做,她又不是故意要身為蛇妖的……
白靈難過得滑下一滴晶瑩的淚水,蹲坐在一旁的樹干底下,抱頭落淚,不願讓他瞧見。
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宮-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舍情感。
站起身來到白靈的身邊,他將懷中的一塊面餅遞到她面前。「會不會餓了?這餅你要不要吃?」
白靈抬起頭來瞪向他,「你是呆子嗎?我肚子餓也不是靠這些東西來止饑的。走開,我不想見到你。」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三歲娃兒嗎?以為那塊面餅就可讓她開心了?
真是個呆子!她怎麼會想要跟他在一起啊?她把他原先覆在她身上的袈裟丟還給他。
她才不要他的東西,她討厭他!
爆-模了模鼻子自覺無趣,將那塊面餅收回自個兒啃著。她說得也對,精怪怎麼可能會靠人間的食物過活的?也把她丟來的袈裟穿回身上。
唉!他究竟是怎麼了?何必要去在乎她?見到她難過就舍不得,想要試著去安慰她,到最後卻惹得她更不高興。
惡狠狠地瞪向眼前的宮-,白靈下定決心,不吃人類的精氣過活,餓死自己算了,她也不要再跟他在一起。
看著天際,滿天星斗,耀眼迷人。
有多久了?她沒有抬起頭來看天空的繁星?夜晚都是忙著勾引男人,好去吸取他們的精氣,哪有閑情逸致來著?
唉!她好想早點投胎轉世,不知道小辦投胎了沒?
發現白靈若有所思地看著天際繁星,宮-在她面前席地而坐,也同她一般抬頭看著星空。
白靈一轉眼就瞧見他的舉動,不禁有些氣惱,「你學我看星星做什麼?」他沒其他的事好做了嗎?去念他的佛經啊!
爆-故作冷淡地睨了她一眼,「這星空是你的嗎?我就不能夠瞧嗎!」誰學她來著?他不過許久沒有抬頭好好地望著星斗罷了!
白靈氣煞,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真是僧人?一點都不懂得溫和的說話態度嗎?
不理他、不看他,不然她定會被他給氣死的。
爆-徑自看著星空好一會兒後,這才拿起他隨身的金剛法杖,以布巾仔細擦拭,而摩擦時不時發出金屬踫撞的聲響。
「你煩不煩人啊?吵死人了!你閃邊點啊!」她總有一天會被這僧人給氣炸。
想要好好休息看個星空都不行嗎?有他在身邊,心情真煩躁啊!
爆-看了她一眼,不去理會她,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她心情怎麼那麼容易煩躁?
看來她可得好好修身養性才行。
听到他又繼續摩擦金剛法杖的聲音,白靈干脆一把握住他手中的法杖,讓他非停下動作不可。
爆-直瞅著她,等著她接下來要說出的話。
「你煩不煩啊?沒听到我說的話嗎?」白靈真想拉起他的耳朵,大聲斥喝。
爆-以極緩的說話方式開口反問︰「你不是不想理會我了嗎?」那麼她現在的舉動又是什麼?
傻了眼,她壓根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舌頭就像是被貓給咬掉般,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白靈連忙收回握著金剛法杖的柔荑,「要……要你管,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你來過問。」真丟臉,竟在他面前失了面子。
爆-也沒有故意去取笑她,還是繼續以布巾摩擦著手中的法杖。呵,原來她也有這可愛的一面。
瞅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白靈于是問出心底最大的疑惑,「你為什麼要當個僧人?」理應有個緣由存在吧?
沒想到她竟然會關心起他來。「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因為打從我一生下來就被人丟棄在寺院前,由師父將我一手帶大,當然就要當僧人了。」宮-冷淡地說,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冷漠。
雙親是誰,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著。
他活在這世間,眼前的一切就是最為重要的,活著總比死去來得好,不是嗎?
白靈听了不禁有些訝異,原來他是個孤兒咧!
怎麼會有人舍得將自己親生的骨肉給丟棄呢?人類……可比他們精怪來得殘忍無情啊!
而究竟誰說精怪就一定是邪惡的?人類的許多作為,都比他們精怪來得可惡,人類還一點自覺都沒有。
扒,難怪她听過一句話——「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那麼你又為什麼帶發修行而沒有剃發?」白靈伸出手,輕輕模了模他的一頭長發。
爆-一把揮開她伸來的手。「別動手亂來。」她怎麼可以就這麼直接拉扯他人的發?一點規矩都不懂!男女可是授受不親的。
是了,她是精怪,精怪又怎麼可能會在乎人世間的道德規範?
見他毫不留情地揮開她的手,白靈氣惱不已,「你就這麼討厭我這精怪?」模模他的發又如何?這麼無法忍受她這精怪弄髒他的身子嗎?
爆-見她動不動就生氣,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向她解釋說明。
「修行中的法僧及武僧要到各地去除妖,或是幫助君主平定各地的戰亂,自然無法時時刻刻將長出的發給剃去,于是便可以帶發修行,回到寺院中再剃發即可。」這便是他帶發修行的原因。
白靈這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一頭長發的原因,原來是這樣子啊!’
她仔細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你還是不要剃發好。」因為那太可惜了,他一點都不適合剃發,與他那性格的五官完全不搭配。
爆-沒去響應她的話,他要不要剃發,可說是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白靈見他不語,于是接著又問︰「那你這一身的好功夫都是你師父傳授給你的?你又殺了多少精怪來著?」她可沒忘他一躍上馬的好功夫,以及一些阻擋她妖術的法術。
他的本事真是了得,讓她有些敬佩,不過先說好,她可是不會隨便敬佩人的。所以說,他算是特別的吧!
爆-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口,「殺了多少的精怪你會難過嗎?」她也是精怪的一分子,那麼她會不會對他恨之入骨?因為他殺害了她的許多同伴。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又何必在乎她會不會對他恨之入骨?
那理應與他無關,不是嗎?
那麼……他又為什麼要這般在乎她?心底沒有答案。
白靈聞言輕笑開來,「當然不難過。小辦她雖然死了,但是她的靈魂得以早日升天、投胎轉世,不再成為蛇妖,我為她高興都來不及了。」她怎麼會難過?生死有命,不是嗎?
听到她這般爽朗的回答,還真讓宮-有些訝異,「你……真的和一般的精怪不太一樣。」她是充滿人性的,思想、行為或許都還超乎人類的智能。
白靈反問他︰「有什麼不同?」她一樣是精怪,有哪一點不同?
「以前我所遇上的精怪大都只會吃人、蠻橫不講理,而你……自然與它們是截然不同的。」她也比他所見過的精怪都要來得貌美動人。
只是後頭的這一句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夠放在心底一輩子。
白靈輕笑開來,「我當然與那些低下的精怪完全不同。」吃人肉,多惡心的畫面,她才不會這麼做,頂多把男人的精氣吸取竭盡,讓他們變成尸首罷了。
嗯,不過就某方面而言……她好像與那些低等級的精怪沒有差異。
爆-不予置評,只是冷淡地哼了聲作為響應。精怪還不都是一個樣的?傷害人類就是不對,他不該對白靈另眼相待。
白靈听到他的冷哼聲,覺得比起他用言語來怒罵她來得更加傷人。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干嗎要冷哼出聲?可是在想我和那些精怪壓根沒有差別?」不說話感覺更令人討厭。
爆-只好輕嘆口氣,「真是那麼想,你又想怎麼樣?」他真的不覺得她吸取人類精氣的行為與吃人肉的妖魔鬼怪有何差別。
因為她也是殺害了人類,只是方式不同罷了。
白靈聞言,差點氣得岔了氣,「你……好一個僧人!」
他果真是個滿腦子只懂得念佛經的家伙,說話這般直接,不懂得稍微修飾一下要說出口的話嗎?很傷人心的。
呆板、迂腐的思想在他身上是一覽無遺。
吧脆閉上了眼,不去理會他,要不然再和他說話下去,自己遲早會氣得直接升天。
爆-見她又生氣而不理會他,心底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就是這性子,沒辦法改變的,說好听的話去哄她開心,他根本就不會也不懂得該怎麼做。
抬起頭來看著滿天的星斗,宮-不禁回想起過去的一切,
甭兒出身的他從小就是由寺院中的僧人將他帶大,教導他念佛經、習武術和法術,將來好對付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好為百姓除害。
自幼他就被師父教導,精怪都是邪惡、該殺,沒有一個好東西的。
但是……當他遇到了她白靈,開始對于自己從小所習得的知識起了種種疑惑。
精怪真的都是不好的嗎?真的全都是邪惡該殺的嗎?
那麼她又為什麼可以坦率地面對死亡?為什麼寧可早點進入輪回,也不願再身為精怪?
精怪的許多無奈,在她身上一覽無遺,讓他不禁有些同情起她來,因為……她也不是自願身為精怪的。
懊不該殺她?他親眼見到她吸取人類的精氣,殺害了人類,嚴格說起來,她與那些吃人肉的精怪無異,該殺!
但是……他根本下不了手。
為什麼會這樣?而當初在一見到她的時候,就想要帶她走,這又是什麼樣的情感?為什麼會這樣?
一切他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夜深,天氣漸涼。宮-來到白靈的面前,將身上的袈裟再度月兌下,覆蓋在她身上。
雖說她是精怪,但是他也不願見到她著涼,一切全都出自一句舍不得。
爆-退了開來,來到離她不遠的一棵樹下閉眼歇息。
白宮-閉上眼後,白靈就睜開她那雙會勾人的媚眼,低頭看著覆蓋在自己身上的袈裟。
他……還真是好心,竟然會擔憂她著涼?
她是精怪,是千年蛇妖,怎麼可能會因為天涼就受到風寒?她跟虛弱多病的人類可是截然不同的。
他真是個呆子,不擔心自己,卻擔心起她來了。
唉……善良的呆子啊!
白靈感覺到身上的袈裟還遺留著他的體溫,好暖和。
她是蛇,天生體溫就偏低,此刻更覺得他與她之間是截然不同的個體。
一個是溫暖的人類,一個是冰冷的蛇妖。
兩個不同的個體怎麼可能在一起?是啊,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伸手抱緊了宮-的袈裟,白靈的心突然有些隱隱作疼起來。
為何而心疼?她只覺有股說不出來的愁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