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杭州城內的小巷中,無缺那駭人的半張容顏嚇得民眾紛紛走避,生怕一接觸到她,自己也會患病。
一些大膽的頑童,更是紛紛撿取地上石塊,朝無缺身上擲,「啊!妖怪,妖怪!」無缺邊閃躲攻擊邊逃離,但身上早已被無情的石塊擊中多處,紅腫且流血。
她連忙放下長發遮蔽她的左臉頰,以免再嚇到別人,以及引來一些孩童的惡意攻擊。
怎料她那絕美如天仙的半張容顏,又引起地痞流氓的注意。
趁著她走入一條小巷時,一伙人立即將她團團圍住,「唷,姑娘可是一人獨行,沒有人作伴嗎?」
無缺冷眼看著他們,沒有出聲回答。
這時,一名模樣粗壯之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你是啞巴嗎?不會回應啊!」
就在此時,無缺因為要掙月兌開他的束縛,便猛地向後退去一步,長發飄動,露出了她那駭人的半張臉來。
眾人一見她的容貌,可嚇得連忙落荒而逃!「妖怪呀!」
捉住無缺手腕的壯漢立即松開手,將無缺一把推倒在地上,並朝她吐了一口口水,「啐!原來是個得病的臭婊子。」語畢,他怒而離去。
見他們離去後,無缺緩緩站起身,伸出衣袖擦去方才那人所吐在她臉上的口水。
扒,多麼令人諷刺的事呀!
人們因她的右臉而失了心魂,想前來一親芳澤,又因她的左臉紛紛走避,甚至鄙視、攻擊她。
她干脆撿起一旁的骯髒破布,覆蓋在頭上,以避免無謂的事件再度發生。
無缺在離開嘯傲山莊之後,幾乎都是三餐不濟、向人乞食,夜宿在破廟內,過著悲慘、淒涼的乞食生活。
這夜,無缺拿著一個由路人好心賞給她的饅頭,緩緩地步出杭州城門,往山神廟走去。
她蜷縮著身軀,坐在廟的一角,一口一口地吃著那早已冷卻且變得僵硬的饅頭。
吃到一半時,她止住所有動作,看著簡陋的山神廟,心中無限感嘆。
以前這里是「死靈」收取人民委托的白帖的地點,如今卻成了她的棲息地。
人生,可真是可笑。
她原本可以遠離杭州的,但是她為何不走?
只因為她仍無法舍棄對南烈商的愛戀呀。
她很想見他一面來解相思之苦,但是又怕見了他之後自己會心疼萬分,只因為他即將成為駙馬爺,迎娶公主為妻呀!
離開他,完全是為了他好,然而他卻老是罵她傻,不會為自己著想。
扒,她可真是夠傻的,即使離開了他,仍然對他的每句話念念不忘。
此時,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走進廟內。
無缺連忙低下頭,不讓那人見到她的容貌。
只因那人的武藝高強,身上的陽剛味更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是他,南烈商。
她朝思暮想的人,而他們兩人……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度相會。
她現在的落魄模樣,怎能與他相認?
無缺緩緩地站起身來,以破布遮住容貌,打算在南烈商沒有發覺之下,逃離他的身邊。
南烈商一個箭步阻擋在她面前,陰鷙的雙眸緊瞅著她道︰「你居然還想逃?」她身上的淡香雖然已被惡臭所覆蓋,但是她的身軀、背影、每一處他都記得,也忘不了。
他尋遍杭州城內的各處廟宇,直到來到這間山神廟,他一眼便認出瑟縮在角落的人兒是他的無缺。
她怎會變得如此落魄?而她的傷呢?可有好些?
就當南烈商想觸踫無缺時,無缺連忙退開。
「我不認識你!快讓我走!」說什麼她也不會和他相認的。
「什麼?」南烈商聞言,怒火立即冒出,「好大膽的一句話,不認識我?」他邊說邊朝她逼近。
無缺連忙又往後退,直到無路可退之際,南烈商一把扯下她覆蓋于頭上的破布,在微弱的燭光照射下,終于看清她的容貌。
「無缺,你……」一瞧見她的左臉時,南烈商怔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無缺的右臉和以前一樣清麗月兌俗,然而她左臉的潰爛部分,因為沒有按時上藥,傷勢更加嚴重且擴大開來。
無缺眼中凝聚淚水,「如何?這下子,你可還會要我?」她這丑陋的模樣,連自己看了都會怕,而他……又怎麼可能還會要她?
南烈商一听,深鎖眉頭,「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要她?他怎麼可能會不要她?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今我的容貌已毀,你怎麼可能還會要我?」無缺的淚水終于決堤,她既無奈又哀怨。
「你在說什麼呀!」天,她總是有辦法令他發怒!「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而不要你?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我會是如此背信棄義之人嗎?」他朝淨是鑽牛角尖的無缺大吼出聲。
「我和你的身分、地位……」無缺在說此話的同時,立即被南烈商神情憤怒、激動地握住肩頭。
「夠了!被了!我早就說過,我根本不在乎那些,為何你老是要提那些事?難道我就這麼不應該愛上你嗎?」為何她總是這麼自卑于自己的身世、背景?老是在想這些問題。
「就算不在意那些,但是……我的容貌已毀,又怎配得上相貌堂堂的你?你若執意娶我,難道天下人不會說閑話嗎?」
「夠了!我愛的是你的內在、你的善良本性,和容貌一點關系也沒有!天下人要如何去說,就讓他們去說吧,我壓根兒不會去理會!」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麼說。
「可是我……」無缺還想說些什麼,但被憤怒中的南烈商給制止。
「你又想說什麼了?容貌還是身分的問題?好!那我便同你一樣,好讓你不再在意與自卑!」南烈商放開無缺,逕自走到供桌前,將供奉用的花瓶瓷器打破,取起碎片。
「你想做什麼?」無缺瞪大眼,看著南烈商的動作。
南烈商將碎片的尖銳處用力朝自己的臉劃下,從額間經過高挺的鼻梁直到左臉頰,鮮血立即從傷口涌出,形成一道血痕。
無缺連忙向前,一把將碎片從他手中奪去,朝一旁用力丟開。「不!不要再這麼傷害自己了!」她心疼地大喊。
她動情地輕捧著南烈商的俊容,淚水不停自頰邊滑落。
他怎能如此傷害自己,他怎能如此做?
「若你覺得身分、地位和我仍不配,那我便與嘯傲山莊斷絕關系,舍棄南烈這個姓氏,從此和你浪跡天涯、共度一生。」而他向來是說到做到。
為了她,他甘願放棄一切,只願和她廝守在一起。
「我……」無缺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這麼做。他是真的不在乎一切,只想和她在一起呀!
「和我回去吧,無缺。」南烈商完全不在乎無缺身上的惡臭、髒亂,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耳畔低語。
「嗯。」無缺輕點頭。
依偎在他的懷中,她找尋到可以棲息一生的臂彎和唯一的真愛。
***
南烈商抱著無缺返回嘯傲山莊別館,在入廳時和南烈征踫面,南烈征一看見他臉上的傷和他懷中模樣狼狽的無缺時,不禁驚呼出聲。
「二哥,你臉上的傷……還有,二嫂怎會如此?」他們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唆!快派人備一桶熱水至我房內!」南烈商沒和南烈征多廢話,抱著無缺便返回廂房內。
沒一會兒工夫,便有下人送上一桶熱水。
南烈商將無缺身上的衣衫全數褪去,輕柔地抱起她,將她放入木桶內,取來一塊干淨的軟布,輕柔地為她拭淨身子和臉上的髒污。
他十分仔細且動作輕柔地為她拭淨身子,無缺動情地落下淚來,「為什麼你總是待我這麼好?」他對她的好與疼惜令她窩心,也感動不已,但是他即將要迎娶遼寧公主為妻,她……
南烈商伸手為她拭去淚水,輕嘆口氣道︰「傻瓜,我不待你好,我又待誰好?」她怎麼老是問一些傻氣的話。
「可是……你不是即將迎娶遼寧公主為妻?那麼我……又該如何是好?」她並不願和其他女人共同服侍南烈商。
南烈商瞅看著她好一會兒,「你之前離開別館,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嗯。」無缺輕點頭,接著便低下首,不願南烈商瞧見她眼中的哀怨和妒意。
南烈商重嘆口氣,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你為何不等我回來?何必跟自己吃醋、嘔氣?」唉,他真是拿她沒辦法,脾氣仍然這麼倔強、固執、愛鑽牛角尖。
「啊?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無缺不解地眨著雙眼。
「你可知我前往宮中面聖時,皇上同我說了些什麼嗎?」南烈商即將告訴她一項驚人的消息。
「不知道。」他的語氣充滿著無奈,難道會是一項不祥的事情?無缺內心開始擔憂起來。
「皇上要認你為義妹,冊封為公主,而我即將迎娶的遼寧公主,正是無缺你!」南烈商說到此處,不禁重嘆口氣,道︰「為何你不等我回來呢?」
她外柔內剛、行事沖動,令他莫可奈何,但他就是深愛上她這個麻煩。
女人還真的是有夠麻煩呀!內心又重嘆口氣,遇上了她,他的壽命似乎減了許多年。
無缺因這項消息而震驚不已。「這……這怎麼可能?」她就是自己心中嫉妒萬分的遼寧公主?
「怎麼會不可能?」事實就是如此,改變不了。
「可……可是,皇上無緣無故的,怎會突然冊封我為公主?」她和皇上非親非故,怎會如此?
「還不是我那多話的四弟把一切全告訴皇上,搞不好也是他要求皇上如此做,好讓你不會再因身分的問題,而不願嫁予我。」看來,他可還要感謝那混小子才行。
「可是,皇上又怎會听他的話呢?」她心中仍有疑惑。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只能說征曾救過皇上,兩人並成為拜把兄弟。」
「所以……皇上才會答應他的要求,將我冊封為公主?」這一切,宛如一場夢般令她不敢置信。
「是啊!」南烈商把無缺自木桶內抱起,為她拭淨身上的水珠,取來一套干爽的衣衫、羅裙為她穿上,接著抱她上床。
無缺被溫柔地置于床上,南烈商接著取來南烈征所給的藥膏,均勻地涂抹在她的傷口上。
他完全不在乎她臉上的膿傷所散發出來的惡臭和黏液,輕柔地為她上藥。
南烈商對于她的深情、摯愛、溫柔體貼、專制霸道……她怎能刻意忽略、遺忘,甚而離開他的身邊呢?
看著他臉上的那道傷痕,她內心更是心疼萬分,動情地傾身向前親吻著他的傷,直至吻上他的唇。
「對不起,我總是傷了你。」她道出內心的最深悔恨。
她真的一直在傷害他的心、感情,現在他甚至為了她不惜弄傷自己的俊容,表明自己完全不曾在意她的容貌。
看著他原本俊秀的外貌變得如此,令她心疼萬分也難過至極。
南烈商見無缺又要落淚,立刻親吻著她的眼眸,「無缺,我摯愛的人兒呀,你的淚水令我心疼,別再哭了,我倆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這次我絕不放開你的手,絕不讓你再有任何機會逃離我身邊。」
「我不逃,絕不再愚蠢地遠離我的愛。」無缺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下,但是淚水不再傷悲,而是充滿著喜悅。
***
在南烈商的細心照顧之下,無缺臉上的傷已完全復元,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而由于南烈商臉上的傷勢極深,所以在他的俊容上留下了一道長疤,再也不是人們口中的玉面書生了。
南烈商每日都親自喂無缺用膳,他非要把她養得豐腴些,不然強風一吹,她十分有可能被吹倒。
今日,南烈商又端來一碗人參雞湯,替無缺補身。
他知道她不愛喝那些苦澀的補藥,便以食補來幫她補身子。
無缺看著他手中的瓷碗,立即輕蹙蛾眉,問道︰「商,你又要喂我什麼了?」前日是鮑魚鮮湯,昨日是魚翅,早晨是燕窩,而今日中午,他又為她準備些什麼了呢?
「乖,張開口。」南烈商沒有回答,端起瓷碗,舀了一口人參雞湯欲送入她的口中。
無缺輕嘆口氣,柔順地張口,任由南烈商喂她進食,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他的。
南烈商十分滿意地笑著,因為在他的「教」之下,無缺再也不會拒絕用膳,而那些身分、地位的廢話,也鮮少听見了。
當南烈商喂無缺飲完人參雞湯後,立即有人前來稟告,「二少主,皇上下詔書,要夫人即刻進宮,冊封為遼寧公主。」
南烈商聞言,心里也正想著該帶無缺北上京城,而皇上則這麼湊巧地下御旨來。
無缺輕蹙蛾眉,內心有些擔憂地問道︰「商,我會獨自一人進京嗎?」她十分害怕。
「放心好了,我會一路陪伴著你的。」南烈商在無缺的左臉頰印下一吻。
無論她去哪里,他一定會同行到底,絕不會讓她一人獨行。
***
南烈商派人收拾好無缺的一些物品,便即刻起程北上長安,然而令他感到訝異的是,南烈征居然不與他同行,要留在江南。
「你為何不與我們一同北上長安?」南烈商皺眉看著一派優閑的南烈征。他不上京城,必定有所古怪存在。
南烈征揮開白絹扇,瀟灑地說道︰「因為我想好好游歷江南的秀麗山水風光……」
南烈商不待南烈征把話說完,冷聲道︰「我看是舍不得江南的美女吧!」他才不信征會有如此好雅興去賞風景,他真正醉心的是青樓的艷妓。
南烈征一听,立即扇扇笑道︰「真是知我者二哥也。」
南烈商冷哼出聲,便擁著一旁的無缺躍上馬背,兩人共乘一騎,準備出發北上。
「慢走呀!」南烈征揮扇向他倆告別。
南烈商懶得理會南烈征,逕自策馬奔離。
無缺坐于馬背上,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喜。她從沒有騎過馬,這是生平頭一遭。
南烈商見懷中人兒不語,便輕聲詢問,「怎麼了?可有不舒服之處?」若她覺得這樣會令她不舒服,那他立即派人回別館備馬車前來。
「不!」無缺輕搖頭,「我是因為太開心了,所以說不出話來。今日可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觸踫到馬,還騎乘于它的背上。」
「喔?」南烈商頗為訝異,但心想也是如此。
無缺一直待在「死靈」內,完全沒有自由可言,又怎可能享受到這些事物呢?
「放心好了,以後我還會帶你去游玩,玩遍大江南北,所有你沒嘗試過的事物,我都一定帶你去見識。」
「謝謝你。」無缺仰首朝身後的南烈商粲然一笑,而她這絕美的笑顏,可著實令南烈商失了魂。
南烈商如此溫柔多情相待,讓無缺覺得自己是世間最幸福的人。
發現他倆所經之處,路人皆會停下腳步往他們看來,尤其是見了無缺純美容顏之後,沒有一人不是失了魂般。
南烈商開始後悔了,他應該派人備馬車的,現在也不會白白養了這些該死男人們的眼。
無缺自然可以感受到南烈商的怒意,連忙仰首瞅著他瞧,而當她瞧見他正以殺人目光瞪著看她的路人們時,她便得知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呵,你的妒意可真強烈呢!」無缺輕笑出聲,而她那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立即軟化南烈商的心,又怎麼可能還會發怒。
南烈商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輕撫著無缺的唇。「我怎會有那好度量讓人們瞧見你的絕美容顏?無缺,你的笑聲令我所有不悅的心情全數消失,你可願為我微笑一輩子?」她的笑容、笑聲,他一輩子也看不膩、听不厭。
無缺漲紅著一張俏瞼,輕聲回答他,「妾身願侍君一生,笑顏為君開。」
***
一進長安城,無缺便瞪大了眼,這兒有許多她未曾見過的人事物。
一名波斯人瞧見南烈商,立即開心地向前問好。
無缺被這名長相不似唐人的異邦人嚇了一跳,不曉得他想要做什麼,連忙轉首看著身後的南烈商。
只見南烈商以她听不懂的話和那人交談,令她訝異地瞪大眼。
交談一會兒後,那名波斯人伸手指著無缺,問了一些話,得到南烈商的回答之後,便面露笑容地從衣袖中取出一只造形、外貌十分典雅的小香膏遞給無缺。
無缺看著南烈商,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烈商微笑看著她,道︰「收下吧,那可是他的一片好意。」
無缺這才伸出手,收下那只小香膏。「謝謝。」不知道對方听不听得懂?
那人笑著道了句「不客氣」,令無缺訝異不已。
波斯人與南烈商又交談幾句後,便微笑離去,而南烈商則繼續策馬前行。
行了一段路之後,無缺詢問身後的南烈商,「那人是誰?你們所說的又是哪里的話?為何他送給我這個東西?」
「他是波斯人,我們倆有生意上的往來。」兩人所交易的物品,大都是絲綢、瓷器、漆器、茶葉等等。
「你怎麼會說波斯語?」對于南烈商,無缺永遠都會有不同的認識和驚喜。
「學就會了,經商之人得懂得許多的。」南烈商接著道︰「方才他除了問我最近有哪些新貨之外,還問到你。」
「問到我?」無缺指著自己。
「是啊,他問在我懷中的美女是誰,我便回答是我的妻子,他便立即送給你一個禮物,作為賀禮。」
「啊?真的嗎?」無缺開心地看著手中的香膏。
「那是波斯女子所喜愛用的香膏,涂抹于身上,便可使自己的身子充滿誘人香氣,吸引男人的注意和喜愛。」而這些小東西,在唐國也頗受到女子喜愛,價值不非。
來到了皇城的守備城門外,南烈商稟明自己和無缺的身分之後,立即被宣入宮。
無缺緊跟在南烈商的身邊,對于這偌大的皇宮充滿著訝異、喜悅、驚張和不安的多種心境。
在公公的帶領之下,南烈商和無缺來到了殿外,等候皇上召見。
半晌後,聖諭到,兩人隨即入殿。
無缺緊偎在南烈商的身邊,南烈商則輕拍她的小手,安慰著她,對她低聲道出一切有他在。她這才稍微放松心情,和他一同進入大殿內。
「草民南烈商叩見皇上。」
「民女無缺叩見皇上。」
南烈商和無缺跪于皇上面前。
「平身。」皇上威嚴地道。
「謝皇上。」南烈商立即扶著無缺起身。
「無缺姑娘,快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瞧瞧。」能讓南烈商心動的女子,必定是非凡之人。
無缺聞言,緩緩抬起頭來。
當皇上一瞧見無缺的絕美容貌,立即開口稱贊道︰「可真是位傾國佳麗,兩人更是登對至極,好一對才子佳人啊!」
筆上龍心大悅,立即要為無缺進行冊封儀式,命令宮女們為無缺換裝、打扮一番。
等待了許久之後,南烈商終于見到無缺,她由宮女們帶領,由偏廳進入殿內。
她真美!平時清麗月兌俗、宛若仙子的她就已經攝去他大半心魂了,眼前的她打扮得如此雍容華貴,更是令他移不開目光。
無論無缺如何打扮,他都已深深為她著迷,深愛著她。
筆上見無缺經過打扮之後,變得更美艷動人,十分開心自己多了一位妹妹。
「朕冊封無缺為遼寧公主,並擇佳期嫁予嘯傲山莊二少主南烈商。」
「謝皇上。」無缺恭敬地叩首。
南烈商以為冊封儀式完成之後,無缺便可隨他一同返回嘯傲山莊,卻怎麼也沒料到──
「好了,恭送遼寧公主入蘭院內休息。」皇上道。
爆女們立即攙扶著無缺欲離開。
「商!」無缺沒料到會有如此情形發生,十分訝異地看著南烈商,呼喚他的名字。
「無缺!」南烈商被一旁的侍衛阻擋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漸遠去的無缺。
他氣憤地瞪著高高在上的皇上。「皇上,這是怎麼一回事?」
筆上完全不在意他的無禮,面露微笑道︰「南烈商,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哪里有即將出嫁的新娘還跟著新郎倌回去呢?理應是你派花轎來迎娶吧!」
南烈商一听,沒再說話。
的確,若無缺隨他回去,必會失了禮數,令天下人笑話。
他也只能面色不悅地向皇上請退,獨自返回長安城外的嘯傲山莊。
***
南烈商一返回嘯傲山莊,娘親韓湘立即上前問道︰「商兒,你可真的要娶妻了?為娘的可沒听錯消息?」
一向對女子過敏的南烈商,如今要娶妻了,怎不教韓湘開心呢!
「是的,娘。」南烈商不願在娘親面前表現出不悅的心情,于是勉強露出微笑來面對。其實娘不知道的是,他早已和無缺拜堂成親了。
「那麼人呢?怎麼沒瞧見我未來的媳婦?」韓湘往南烈商身後看去,卻沒瞧見那位幸運的女子。
能夠被商兒看上的女子,除了幸運之外,她真的找不出其他的辭匯來,只因為被一向對女子過敏的商兒所看上,並願意娶為妻的人,必定也是奇特、不凡的。
「娘。」南烈商重嘆口氣,道︰「她被皇上冊封為遼寧公主後,就被留在宮中,等候婚嫁的日子來臨,再由咱們嘯傲山莊去迎娶。」一想至此,他就氣憤,那些該死繁瑣的禮俗,讓他和無缺再度分離,真是天殺的!
「這倒也是。」韓湘心想,禮俗不可少,得多加注意才行。突然她又想到一些事,連忙問道︰「她是哪里人?你們又是如何認識的?」
南烈商一听,心中就涌上些許無奈,不知該不該老實地告訴娘親有關無缺的事。
就在此刻,老莊主南烈門與大兒子南烈宮、李蘭兒夫婦,以及小女兒南烈羽和夫婿邯煬燁一同進入大廳。
「二哥,二嫂呢?」挺著個大肚子來山莊待產的南烈羽,有些訝異沒見到傳聞中的二嫂,立即開口詢問。
南烈商干脆就趁這個機會,把無缺的來歷全部講明,以免日後她嫁入山莊遭到大伙兒的詢問,再度自卑起來。
「我先向各位說明無缺的來歷,希望日後大家別以異樣的眼光看待她……」南烈商道出他和無缺如何認識,以及她的身世、背景等等。
待南烈商說完之後,韓湘立即道︰「可憐的孩子,她竟然吃了這麼多苦,咱們以後可得好好疼惜她呢。」
南烈商訝異地問道︰「怎麼?娘,你不介意嗎?」
「介意?為何咱們要介意?她可是我的二嫂呀!」南烈羽道出心中最真摯的話語來。
「是呀,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李蘭兒一臉天真無邪地說。
「最重要的是你們兩人的心意相通。」韓湘心中只在意這些,其他的就不必多提了。
「那自然是如此。」南烈商毫不猶豫地回答自己對無缺的愛意永不變。
「那不就好了!」南烈門樂于見到皆大歡喜之事。
南烈宮則在此時發出疑問,「商,我倒是想問你,你臉上的傷如何來的?」
南烈商聞言立即怔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商兒,你是如何受傷的?傷勢可不輕呢!」韓湘十分擔憂地問道。
對此南烈商不願作答,逕自站起身。「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先行告退了。」話畢,他便往商院步去。
望著天空的明月,南烈商又想起他在月下立誓娶無缺一事,心中亦開始思念著她。
不知她在宮中可好?又在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