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京城郊區有座村莊,村莊里的某間屋子下方有條隱密的通道通往後山,那里有一間木屋,屋旁有一座清澈見底的碧綠湖泊,湖中魚蝦滿群,遍地生滿了藥草與各式花卉,宛若仙境。
斐靳抱著巫月進到木屋內,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隨即往外步去,提了桶水,回到屋內。
巫月環顧四周,屋內擺設簡單,卻是應有盡有。
「你一個人住在這里?」
「嗯。」斐靳點頭,取來布巾,放進水桶里沾濕,用力擰吧,坐在床沿,為她擦拭臉龐與雙手。
巫月看著他的動作,笑說︰「你似乎很會照顧人嘛!」
「只對你。」斐靳直瞅著她。
他對他人的事向來是懶得理會,更不會花心思去照顧他人,但是遇上了她,彷佛他天生就該是她的奴才,會主動照顧她、為她做事。
「那我應該感激得痛哭流涕?」巫月笑眯了眼。
「用不著,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好。」斐靳淡淡的說。
巫月瞪了他一眼,什麼叫作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好?
「別把我當成三歲娃兒。」
斐靳並未多說,逕自轉身,步出木屋。
巫月連忙就要下床,卻被他制止。
「你別跟來,躺在床上,好好休憩。」斐靳擰眉瞪著她。就某方面來說,她比三歲娃兒還難纏。
「不要,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憩?」巫月拒絕,就是要跟著他。
斐靳冷冷的開口,「昨夜的事,你全忘了?」
昨晚是誰全身冰冷,差點沒了性命?是她!
巫月咬咬唇,只得听他的話,乖乖躺在床上。
斐靳回到床畔,俯,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你一定餓了,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你乖乖待在屋里等我回來。」
他低沉的嗓音是如此溫柔,再加上他的這一吻……讓巫月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輕輕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斐靳放心的步出木屋,為她獵食。
巫月趴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心想他應該沒那麼早回來,便翻身下床,開始在屋內四處閑逛。
只是翻來看去,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引起她的興趣,這時,瞧見了一只木箱,好奇心驅使下,她伸手打開。
只見箱子里面有數件衣袍與長褲,她一眼便認出來,那些衣物是屬于他的。
隨手拿起一件,輕輕嗅聞,仿佛可以聞到屬于他的獨特陽剛氣息,讓她心動不已,緊緊抱在懷中。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麼喜歡一個人……他是第一個,或許也會是最後一個。
抱著他的衣衫,巫月坐在窗邊,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看到他返回的身影。
燦爛陽光透過窗子,斜照了她一身,溫暖和煦,微風輕拂,吹起了她那銀白似雪的長發,涼爽宜人。
她緩緩閉上眼楮,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bbscn***
斐靳帶著一只山雞與幾條鮮魚返回木屋,卻瞧見了她坐在窗邊,懷中緊抱著他的衣衫。
見她睡得安穩,他也不忍驚醒她,拿起薄被輕輕的覆在她身上,隨即將山雞處理一番,熬煮成湯,再升火烤魚。
巫月在睡夢中聞到一股香味,緩緩睜開眼楮,只見他倚在門邊,看著屋外正置于火上烤著的魚與炖煮的雞。
「你回來了。」她笑看著他。
斐靳轉頭,看著她,「嗯,我回來了。」
巫月見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是哪里不同,她一時之間也說下上來,準備站起身時,這才發現她身上覆蓋一條薄被。
咦?她方才身上有覆蓋這條薄被嗎?該不會是他幫她蓋上的?一定是如此,錯不了。
正當她將薄被自身上移開時,瞧見了懷里正抱著他的衣衫……等等,這麼說來,他自然也瞧見了她方才抱著他的衣衫……
驀地,她整張俏臉漲紅,低垂螓首,不敢抬起。
斐靳當然瞧見了她蓋赧的模樣,倒也沒多說什麼,見魚已經烤熟,鍋中的山雞也炖煮得差不多了,朝她步去,伸出厚實的大手,握住她的柔荑。
「來吃點東西。」
「嗯……」巫月輕輕的點頭,羞得不敢多說話。
斐靳接過她手中的衣衫,連同薄被一同扔到床上,然後牽著她往外走去,席地而坐。
他將一條烤熟的魚遞到她的面前,巫月伸手接過,立即張口咬下,鮮甜美味的魚肉烤得恰到好處,讓她一吃就上癮,兩三口就吃完。
他再舀了碗雞湯,要她趁熱喝。
巫月先嘗了一口,立即對美味至極的雞湯大為滿意,同樣也是兩三口便喝完。
「好喝。」說真的,他的廚藝實在好得令人沒得挑剔。
「你喜歡就好。」斐靳接過她手中的空碗,又舀了雞湯,隨即就著她嘴巴踫渦的地方喝湯。
巫月的俏臉不爭氣的又漲紅。他不介意,她卻看得心跳加快。
雖然他們倆曾經吻過彼此,但她有的時候只要一看到他,一顆心就會加速跳動,臉兒也徹底紅透。
就是喜歡他!
斐斬喝完了湯,再度將木碗裝滿了湯,遞給她。
巫月先是一愣,隨即伸手接過木碗,看著他的唇瓣方才踫觸過的地方,緩緩貼近,飲著熱湯。
總覺得……這碗湯的味道變得不一樣了,可是因為她和他共享一只木碗的關系?
斐靳看著她,「還要再喝嗎?」
「不了……」巫月紅著臉,搖了搖頭。她怕……自己的心髒會受不了。
斐靳站起身,洗淨雙手,從鍋中取出山雞肉,剝成小塊,置于她的唇瓣前,「張口。」
巫月立即張口吃下,愛煞他喂她的感覺。
斐靳就這麼剝著肉,不厭其煩的一口一口喂著她,幾乎將大半的雞肉全都喂進她的肚子。
巫月吃得整個肚皮都脹起,見他還要再喂她,連忙搖頭擺手,「不了,我已經飽了。」再喂下去,她真的會撐死。
「真的飽了?」斐靳挑眉。
巫月抆腰,皺眉瞪著他,「你是在懷疑什麼?那只雞有大半都進了我的胃。」是他喂她的,他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我怕你餓著。」斐靳柔聲輕語。
「听見他這麼說,再多的怒氣,也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巫月原本生氣的神情立即放柔,沒有辦法再對他發脾氣。
「我……真的飽了,吃不下了嘛!」
斐靳看著她好一會兒,隨即微笑。
巫月一看見他那耀眼迷人的笑容,幾乎失去魂魄,只能直瞅著他深邃的黑眸,「有什麼好笑的?」
這男人……一旦笑起來,不曉得會讓多少女人神魂顛倒!
「我從來沒想過會與你變成這樣的關系。」想當初在靈山與她初次見面,更從來沒料到會見到她如此柔順的一面。
不得不說,愛會讓一個人改變甚大。
「什麼關系?」巫月眨著眼。
「這樣的關系。」斐靳笑著傾身向前,輕柔的在她的唇瓣印下屬于他的印記。
巫月撫著發燙的唇瓣,雙眼迷離的看著他,心跳不禁加快。而他方才的動作,早已說明他們是情人的關系。
「你……不喜歡與我變成這樣的關系嗎?」她輕聲詢問。
「怎麼可能會不喜歡!」斐靳輕笑出聲。
巫月著迷的看著他,而他那低沉渾厚的笑聲更令她難以忘懷。啊……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笑聲,真好听。
斐靳伸手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龐,「我若不喜歡你,又怎麼會帶你回來,還親自煮食給你吃?」她的問題是多余的。
巫月偎在他的懷里,笑問︰「喔,這麼說來,我在你心中是最特別的人了?」
「嗯。」斐靳摟著她的嬌軀。
「那你說……以前可有帶其它人來過這里?」巫月伸出柔荑,與他厚實的大手交握,感受到屬于他的溫暖體溫,好暖和。
這時,她發現他的掌間布著一些厚繭,以指尖在那些厚繭上來回輕撫。
扒……這種觸感好奇特,可是她喜歡。
斐靳想起了藍玉之前曾帶著薩印從密道前來此地一事。
「倒是有兩個人曾經來過。」
「你說什麼?」巫月眯起眼,瞪著他,「是哪兩個人?」雖然她的嗓音好輕、好柔,眼底卻浮現殺意。
如果那兩個人是女的,她一定會逼他說出她們的名字,再對她們下咒,讓她們永遠都不得靠近他。
她在想什麼,斐靳又怎麼會不知道。
「是薩印與藍玉,他們也只來過這里一次。」
「真的?」巫月皺眉。
「我用不著騙你。」
「那就好。」巫月笑了,輕輕的摟著他的頸子,主動在他的頰邊印下一吻,「如果有別的女人敢靠近你,我絕不會輕饒她們。」他可是她一個人的,任誰都別想覬覦。
斐靳暗暗嘆了口氣,突然有種很命苦的感覺。
巫月笑著偎進他的懷里,拾起頭,看著夕陽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橘紅,幾顆星子點綴其中。
夜晚,即將來臨。
突然,她忘了靈山的一切,忘了過去的事,只想要與他在一起,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悠閑生活。
斐靳抱起她,返回屋內,先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再將屋內的爐火升起,增添暖意。
巫月看著他壯碩挺拔的身影,又想起了昨夜的事,俏臉頓時漲紅,連忙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不讓他瞧見她羞紅了臉的模樣。
心兒怦怦跳,呼吸好快……一切只因為他。
他昨夜褪去了她的衣袍,讓她僅著肚兜,他則赤果著上身,緊緊擁著她,溫暖她的身子……那麼今晚呢?
這時,她听見了他朝床鋪走來的沉穩腳步聲,同時也听見了自己越來越快速的心跳聲。
下一瞬,斐靳平躺在床上,就躺在她的身側。
巫月靜待著下一刻,只是過了許久,他都沒有做出任何舉動,讓她從原本的期待變成失望。
焙緩翻身,她對上了他深邃的黑眸。
斐靳的黑眸蘊含著笑意。「睡不著?」
「呃……嗯……」巫月紅著臉,輕輕的點頭。
可惡!為什麼他總是可以看穿她?她的心事真的那麼容易讓人看透?
「要不要做點別的事?」他輕聲詢問。
「別的事?」她听見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顫抖,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來她有多緊張。
「嗯,比如說……」
「比如說……」巫月看著他,心跳加快。
他會說什麼?他又打算做什麼?可是要與她……
「數數兒。」
「啊?」巫月瞪大了眼。他方才說什麼來著?數數兒?
「若是睡不著的話,那就數數兒,很快就倦了,應該馬上便能入睡。」斐靳神情認真的說。
巫月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她的緊張……全都白費了。
「鬼才跟你一起數!」她白了他一眼,翻轉身子,懶得再跟他多說,以免氣到想殺人。
斐靳看著她的背,笑了。逗弄睡不著,正胡思亂想的她,也挺有趣的。
懊一會兒後,巫月竟氣得在不知不覺中睡著。
听著她均勻沉穩的呼吸聲,斐靳知道她已熟睡,正打算閉上眼楮時,突然,一只小手伸過來,橫置于他的腰際。
他轉頭,卻正好瞧見她翻身,俏臉在瞬間與他的臉極為靠近,幾乎毫無距離可言,又瞧見了她小巧的櫻唇微啟,吐氣如蘭,身上所穿的衣袍略微敞開,肚兜若隱若現。
昨夜的他一心只想著要溫暖她的身子,別讓上逃巹走她;而今夜的他卻開始胡思亂想,心跳加快。
他打算移開她的手,起身離開,她卻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哪里也去不了。
斐靳倒抽一口氣,低啞著聲音問︰「你……究竟是真睡還是假睡?」他不得不這麼懷疑。
必答的他,只有巫月均勻的呼吸聲。
這下子他也只得認命,繼續被她壓著。
睡不著的人換成他了,只得默默數數兒,希望能轉移注意力,盡量別去想趴在自己身上的她。
他覺得自己命苦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了。
******bbscn***
清晨時分,巫月蘇醒過來,發現斐靳不在身旁,立即下床,往外走去,還是沒有看見他的身影,但是爐火上正煮著粥。
「奇怪,他究竟是上哪兒去了?」神出鬼沒的,去哪里都不會說一聲,實在可惡。
這時,她瞧見他的衣衫與長褲及一塊布巾置于湖畔,好奇的上前,伸手拿起,蛾眉輕蹙。
奇怪,他的衣衫怎麼會在這里?
下一瞬,斐靳緩緩自湖中站起身,全身赤果,全身肌肉線條分明,沒有一絲贅肉,體魄健壯。
巫月羞得連忙轉身,「你……你在做什麼?」天,她從來沒想過,一早醒來居然可以看見如此養眼的情景。
斐靳不發一語,大步走向她。
「布巾。」
一听見他低沉渾厚的嗓音,巫月心跳加快,連耳根子都徹底紅透,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
罷才的那一眼,她什麼都瞧見了,他是那種穿上衣衫反而看起來比較瘦的男人,其實他健壯得很。
斐靳看著她的背影一動也不動,只得再次開口,「麻煩一下,請將你手中的布巾交給我。」
巫月這才回過神來,不敢回頭,將布巾往後遞。
斐靳伸手接過,先拭干身軀,再開口,「長褲。」
巫月連忙將手中的長褲往後遞,但腦海里滿是他赤果著身子的模樣,怎麼也揮之不去。
斐靳逕自繞過她,回到屋內,將束于腦後的烏黑長發解開,再以手中的布巾拭干。
巫月緊捧著他的衣衫,站在屋外,看著坐在屋內的他,不禁看傻了眼。俊逸的臉龐,寬闊的胸膛,修長的四肢……為什麼一個男人竟能生得如此好看?而他的一舉一動,都令人著迷。
斐靳將頭發拭干後,隨意以皮繩束起,隨即抬起頭,看著站在屋外的她,朝她綻出一抹笑。
一瞧見他迷人的笑容,巫月的心差點跳出胸口。半果著身的他正對著她微笑……天啊,眼前的情景實在有礙身心健康。
「你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斐靳不得下開口。
他的話如同魔咒,讓巫月不得不乖乖順從,快步進入屋內,來到他的面前。
斐靳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衣衫,穿上。
看著他健壯的身軀被布料遮住,巫月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惆悵。她還想多看幾眼呢!
見她一副舍不得他穿上衣衫的模樣,斐靳哭笑不得,「你究竟在想什麼?」
「沒……沒事。」巫月絕不會說出他赤果著身子比較好看的話。
「既然沒事,那就快去拿碗。」斐靳指向一旁的櫥櫃。
巫月立即轉身,取出木碗,遞給他。
等等……情況不太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怎麼變了?仿佛他才是主子,而她是服侍他的人。
斐靳接過碗,來到外頭添了粥,再將裝滿了熱粥的碗遞給她。
「快趁熱吃了。」
巫月伸手接過,瞧見他手上也端了碗粥,不禁擰起蛾眉。
「怎麼了?」斐靳也看見了她的神情。
「沒事。」巫月低著頭,面無表情,默默吃著。或許……她方才應該只拿一只碗出來就好。
兩人不再交談,就這麼將粥吃完。
這時,斐靳瞧見床上有抹紅,劍眉緊蹙,擔憂的瞅著她,「你受傷了?」
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她?巫月不解,輕輕的搖頭,「沒有啊!」
「那床上怎麼會有血?」
巫月轉頭看向床鋪,俏臉立即漲紅,連忙將他趕出去,並將門上鎖,不讓他進來。
斐靳困惑,不明白她為何將他趕出來,抬手敲著門,「你究竟是怎麼了?究竟是哪里受傷了?」
「我沒事,你暫時先別靠近我。」她的背抵著木門。
斐靳緊擰眉頭,「為什麼暫時不能靠近你?」明明床上有血跡,她卻說沒事?鬼才相信她!
「我……我沒有受傷……只是……月事來了。」巫月越說越小聲,一張臉漲紅。
為什麼月事會在這時候來?還被他看見……現在的她實在是羞得想去死。
斐靳停下敲門的動作,愣住,神情錯愕。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巫月發現門外沒有任何聲音,以為他離開了,尷尬的緊咬著唇。
「快開門。」
他低沉的嗓音自門外傳來,讓巫月愣住。
「你沒听見我方才說的話嗎?」
「听見了,但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他淡淡的說。
巫月傻眼,「你……怎麼能不在乎?」通常男人都會選擇回避,更認為這是污穢不堪的事。
「因為我早就有決心要與你共度一生,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我離開你身邊,那我日後還怎麼跟你在一起?」
巫月緩緩轉身,訝異的瞪著門扉,「你……」方才他說什麼來著?
「如果你想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就快開門。」他低聲的說。
巫月緩緩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外的他,露出一抹笑。「你是說真的?」
斐靳微微一笑,「我是盜賊,不是騙子。」
巫月看著他好一會兒,往前邁進一步,踮起腳尖,主動在他堅毅有形的下巴印下一吻。
她無法不對他心動,愛煞這個男人。
「改天帶我去找薩印他們,我來告訴你們解咒的方法吧!」她笑望著他,柔聲說道。
斐靳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俯,給她一記繾綣纏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