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瓏緊握著鑰匙,獨自進入天牢,而紫宛早已替她引開守衛,並在外面把風。
她的心在狂跳著,從未來到這種地方,雖說有火把照明,但這里的氣氛仍令她感到惶恐不安。
焙緩步下階梯,只見數個牢籠,單青與數名護衛待在一間牢籠內,戰昊則是獨自待在左方的牢籠。
她立即步上前,掏出鑰匙打開沉重的鐵門,握著他的手往外步去,「你快逃。」怎麼也不能見他死去。
戰昊與她一同步出牢籠,厚實的大手緊握著她的柔荑,眼底的柔情始終如一。「跟我一起走。」
玄瓏搖頭,「我腳步緩慢,跟著你離開只會拖累你,你還是快點跟他們一起逃走吧!」
「你愛我嗎?」戰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逼她回答。
玄瓏瞪大杏眸,難以置信,「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問我這種問題?」他瘋了是不是?
「快說,要不然我就不走。」
玄瓏只得點頭,「是,我愛你,要不然我也不會冒著危險前來救你。求求你,快離開,慢了就來不及了。」
戰昊滿意一笑,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玄瓏連忙推開他,怒目瞪著他。他此刻居然還有心情吻她?難不成他真想被斬首示眾?
驀地,自她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玄瓏,想不到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玄瓏轉頭,只見玄鄲站在身後,怒瞪著她。
「皇兄……」
「你就這麼在乎他?」
玄瓏淚流滿面,屈膝跪下,「是的……我在乎他……我愛他……皇兄……求求你……別殺他……我不能失去他……」
玄鄲步上前,扶起她的身子,為她拭去淚水,「你別哭了,大可放心,我絕不會讓妹婿死去。」
戰昊皺眉,神情不悅。
妹婿……這兩個字令他是怎麼听也听不順耳,自己的身分與地位仿佛瞬間矮了他一大截。
玄瓏不解的眨著眼,「你的意思是……」
「我怎麼可能會讓你傷心難過?不過是想試探你,是否真這麼在乎他,非他不嫁。」這一切只是場騙局。
玄瓏立即明了一切,轉頭看著戰昊,「你也知道此事?」
戰昊笑眯了眼。
玄瓏氣煞,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你居然和皇兄聯合起來一起騙我!」可惡,看著她擔心著急的模樣很有趣嗎?
戰昊握著她的柔荑,眼底有著千萬柔情,「當然要這麼做,要不然我又怎麼能獲得你的心。」
「你……」玄瓏雙頰緋紅,不知該如何回答。
玄鄲擊了擊掌,立即有一名守衛入內,將囚禁單青與其他護衛的牢籠打開。
玄瓏訝異的看著他,「皇兄……你願意讓我們在一起?」
「那當然,你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又如此深愛著他,我又怎能將你們拆散?只是……」玄鄲笑看著在她身旁的戰昊,「我可不能讓她就這麼跟你離開。」
戰昊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並未多說,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等我,我很快就會前來迎娶你。」語畢,在守衛的帶領下,步出天牢。
玄瓏望著他的背影,伸手輕撫著唇瓣,上頭依稀留有他的氣息與余溫,令她心跳加快。
她會等,等著他來迎娶。
突然,她想起一事,轉頭看著玄鄲,「我若要嫁與刑闌王,那先前與堯日王的和親又該怎麼辦?」
「這你大可放心,堯日王早已派使者前來通知,他即將立刑闌國的瑤姬公主為後。」一並送回他當初派人送去的冰魄石。如此一來,兩國之間的和親立即取消。
玄瓏的擔憂這才消除,「皇兄,我可否跟你要一些東西做為陪嫁品?」
「當然好,你要什麼?」只要她說一聲,任何物品立即為她備齊。
玄瓏綻出一抹笑,在他耳畔小聲低語。
玄鄲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明了她的用意,笑逐顏開。刑闌王能娶她為後,可說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數十日後,舜天國的人民將國都瓖陽城擠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原因無他,人人爭相目睹刑闌王駕馬前來迎娶玄瓏公主。
只見一名頭戴金冠,身著禮服,肩佩紅綢的男子,粗獷剽悍,眼神銳利,虎體猿臂,彪月復狼腰。
胯下所騎高大駿馬更是傳言中可日行千里、超影逐電,所流汗水若血般鮮紅的汗血寶馬。
身後更有數千名壯漢,肩扛著黃金千兩、錦帛千匹,翡翠珊瑚、珍珠瑪瑙……各式各樣奇珍異寶,令圍觀民眾看傻了眼。
戰昊來到凌波宮南門外,下馬,眾人止步,招呼鳳輿隨著自己進入宮門,司禮官拱手笑迎。
玄鄲端坐在逍遙殿的黃金龍椅上,笑著朝他點頭。
頓時笙簧疊韻,琴瑟諧聲,玄瓏公主身著七彩霞帔,頭戴五色珍珠瓖金鳳冠,略施脂粉,額間點上瓖金花鈿,粉白嫣紅的臉頰,艷麗絕倫的五官,窈窕縴細的身軀,宛若天仙,在宮女簇擁下,緩步登上鳳輿。
戰昊朝鳳輿彎腰一拜,隨後由司禮官導引出宮。
戰昊上馬,鳳輿隨行,浩浩蕩蕩離開凌波宮,朝刑闌國前進。
待一離開瓖陽城,戰昊立即掉頭,駕馬朝鳳輿步去。
戰昊下馬,鳳輿停下,他伸手入內,將玄瓏一把拉出,取下她頭上所戴的珍珠鳳冠,抱著她一同躍上馬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策馬往前奔去,將鳳輿與儀仗隊伍拋在身後。
玄瓏枕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柔荑緊摟著他結實的腰身。
驀地,戰昊勒馬。
玄瓏不解的抬起頭,直瞅著他的眼。
戰昊俯,含住她的朱唇,大手緊摟著她的嬌軀,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揉入懷里。
懊想她,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一刻不想她,腦海里全是她的身影,怎麼也揮之不去。
如今她終于是他名正言順的後,沒有人可以再阻撓他們在一起,他要她永遠待在他身邊,不許離開。
玄瓏閉上眼,回應他的吻,思念他的心情同樣熾烈。
懊想他、好愛他,她會一直待在他身旁,不離不棄;直到永遠。
懊半晌,戰昊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她的唇。
玄瓏倚靠在他胸前,雙頰緋紅,嬌喘著氣。
一見她這副模樣,戰昊心癢難耐,有了要她的念頭。「該死,真希望能馬上回到武餃宮。」
玄瓏輕笑出聲,「你就這麼等不及?」
「那當然,我日日夜夜都在盼著這日到來。」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可不能在外面隨便解決。
他早已下定決心,要抱著她步入御龍殿,躺在柔軟的床上,一同享受倒鳳顛鸞的快感。
玄瓏笑看著他,「所以你才會在今日親自前來迎娶我嗎?」
「那當然。」
玄瓏念頭一轉,「若有人前來搶親,將我擄走呢?」
戰昊臉一沉,眼底布滿冷冽殺意,「我一定會殺了那人,再將你帶回。」這世上除了他以外,其他男人別想踫她。
「這麼霸道。」她輕笑。
「你永遠只能屬于我一人。」戰昊霸道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深褐色的眼眸里有著千萬柔情。
是,他就是霸道,非要她不可。
玄瓏瞅著他的眼,知道他的千萬柔情只給她一人,甜甜笑開,將放在袖內的兩只錦囊取出,解開袋口,伸手入內,掏出無數顆種子。
「這是什麼?」他皺眉。
「這是我國皇宮內特有的花卉種子,在任何環境下都可生長,即使不澆水,也可持續生長,除了綻放艷紅花朵外,還會結鮮女敕多汁的果實,供人食用。」
她再打開另一個錦囊,里頭放滿無患樹的種子。無患樹可以在極度貧瘠之地迅速生長,需要的水量少,根系發達,密布在土壤中,具有保水固沙作用,並異常耐干旱,即使樹干已被火燒毀,根部還是可以繼續萌發女敕芽,迅速長成大樹,更可以省掉重新種植樹苗的麻煩。
她帶來了各式各樣的種子欲在刑闌國種植,日後刑闌國將不再遍地黃沙,飽受沙暴侵襲。
戰昊看著她手中的那些種子,明了其中用意。
她思緒縝密,眼光遠大,這些種子可比黃金更有價值,心里有著無限感激,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憊好他當時下定決心去搶親,才能獲得今生摯愛。
骯血寶馬緩緩往前行,在馬背上緊緊相擁的兩道身影,在夕陽余暉下,延伸至地平線彼端。
時序更替,春風朝煦。
玄瓏帶著數名宮監一同外出,跟著她一同陪嫁過來服侍的宮女紫宛,笑著將一盆樹苗交給她。
玄瓏臉上掛著笑,將樹苗種下,其他宮監也將無數樹苗種入沙土內。
「王何時會返回?」
「預計酉時返回皇城。」宮監恭敬的稟報。
玄瓏抬起頭,凝視遠方。
金豫城以前也是個綠洲,所以人煙稠密,物產豐富,水源豐富。
戰昊派人前去刑闌國各地綠洲探勘,果然發覺地底下有著豐富的水源,流淌著一條條地下河。
沙漠中的綠洲大多背靠高山,面臨沙漠。高山上的皚皚冰雪,在夏天融化成雪水,匯成一條條的河流。
壩流在高山上流動時,因地形陡峻,水流湍急,夾帶大量泥沙奔騰而下,當河流離開坡地之後,就會因為地形突然變得平坦,流速銳減,造成泥沙沉積。
沉積的泥沙堆積在山底的河口附近,水流則沿途滲漏和蒸發,所以許多河流在沙漠地區很快地就會隱藏到地下的沙石之中,成為地下水流。
這些地下水滋潤了沙漠上的植物,也可供人畜飲用,給沙漠帶來生機,形成了一個個綠洲。
驀地,玄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臉色慘白,一直想干嘔。
一旁的紫宛連忙攙扶她坐下。「王後,你怎麼了?」
玄瓏搖頭,「我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可能是有點疲勞,但最近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如此。」
紫宛聞言,立即扶著她乘著鳳輿返回武餃宮休憩,並請御醫前來為她診視身體情況。
御醫一模她的脈象,立即跪下,揚聲祝賀,「恭喜王後有喜了。」
玄瓏瞪大杏眸,看著自己仍一片平姻一的月復部,在她的身子里,懷有他的孩子?這才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皆未有月事。
紫宛也向她賀喜,「王後,這真是太好了。」
玄瓏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即將為人母,柔荑輕撫著月復部,露出一抹笑。不曉得他听到這消息又會有什麼反應?
「暫時先別告知王此事。」
御醫與紫宛立即明白她的用意,就由她親口將這大好消息告知王。
酉時,戰昊步入御龍殿,看著平躺在柔軟床上的玄瓏,伸出厚實大手,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龐。
外出尋找水源的這些日子以來,不見她的身影,相思不停啃蝕著他的心,令他快要發狂。
今晚,他一定要與她好好燕好一番,一解相思之苦。正當他的手逐漸往下移去,準備褪去她身上的衣衫時,玄瓏睜開眼,一把握住他的手。
「不可以。」
戰昊挑眉,「為什麼不?」
玄瓏雙頰緋紅,「總之就是不行。」
「你身子不適?」
「不是。」她搖頭。
「你的月事來了?」
「也不是。」她再度搖頭。
「那為什麼不行?」戰昊緊皺眉頭。
他的整顆心全是她,好不容易完成水源開發事宜,快馬加鞭返回她身旁,她竟拒絕他的求歡。
玄瓏望著他那有些氣惱的神情,不禁輕笑出聲。
戰昊一見她笑,神情立即放柔,動作輕柔的將她摟入懷中,「你究竟在笑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只有她的笑,才能牽動他的心,讓他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玄瓏朝他勾了勾手,要他俯。
戰昊沒多想,立即俯。
玄瓏在他耳畔低語,「我有身孕了。」
戰昊先是一愣,隨即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大手撫上她仍平坦的月復部。
「你……真的……有了?」奔馳沙場,萬夫莫敵,強悍霸道的他,此刻只能呆然地看著懷中的人兒。
玄瓏點頭,「是真的,你就要當爹了。」
戰昊喜出望外,想將她高高舉起,卻又怕嚇到她,遂將她緊緊擁著,俯身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
「我們就要有孩子了。」天,他真沒想到自己就要有孩子了。
隨即念頭一轉,他沉下臉。
「你怎麼了?」玄瓏不解的望著他。他怎麼一下子喜,一下子又怒?
戰昊抿緊唇,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那我不就不能踫你了?」要他一直忍耐著不踫她,簡直比死還痛苦。
玄瓏雙頰緋紅,瞪著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戰昊隨即又笑開,「算了,只要你能永遠待在我身旁就好。」幾個月不踫她,他應該可以忍得住。
玄瓏枕靠在他懷中,甜甜的笑了。
深秋時節,天候漸寒。
玄瓏躺在床上,想要下床,拿取放在一旁的白瓷茶杯,身後立即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不準。」
「不過是個茶杯……」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戰昊立即步上前,拿起白瓷茶杯遞給她,讓她沒機會下床。
玄瓏望著他的眼許久,這才伸手接過杯子,神情有些氣惱。「你不能這樣一直不讓我下床走動。」
自從她告知他懷有身孕後,他幾乎天天跟在她身旁,這也不準,那也不準,就連起身下床也得經過他的同意……
可惡,他怎能如此霸道?
戰昊瞪著她那過大的月復部,怎麼也不肯退讓。想不到身軀嬌小玲瓏的她,一懷了孕,竟會有這麼大的肚皮。
天曉得在她月復中的孩子又有多大?若她要臨盆時,可會難受?該死!他突然間有些厭惡尚未出世的孩子,竟讓她受苦。
玄瓏知道他對她的好,但這不準,那也不準的,讓她覺得自己快成了廢人……
突然,她神色驟變。
「我好像要生了。」
「什麼?」他瞪大雙眸。
怎麼可能?這麼快?
「你快出去,叫紫宛進來。」她保持冷靜。
戰昊只得連忙叫紫宛入內,並請來產婆幫忙。原本他是打算待在她身旁的,但產婆與紫宛卻將他推到門外。
「請王回避。」
戰昊怎麼也不肯,擔心她會有個萬一。
一只瓷杯突如其來丟中他龐大的身軀,轉頭一看,只見玄瓏額間布著汗,指著他大罵︰「快出去!」
她生產時的痛苦模樣,怎麼也不想被他瞧見。
戰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門扉掩上,並落鎖,待在寢殿外,來回踱步,心里擔憂不已。
直至破曉時分,嬰兒了亮的哭聲劃破天際。
門扉開啟,年邁的產婆將一名白白胖胖的男嬰以錦緞包裹,抱給在外頭等候多時的戰昊。
戰昊輕柔接過,看著懷中緊閉雙眸的男嬰,內心充滿喜悅,但仍不忘關心她的情況,「王後可安好?」
紫宛將一切打理妥當,恭請王入內。
戰昊立即推門而入,只見玄瓏神情疲憊的躺在床上,他步上前,將孩子輕柔地放在她懷中。
玄瓏輕擁著男嬰,笑看著他的五官,「他長得真像你。」日後想必也是個溫柔又霸道的好男人。
戰昊凝視著她,眼底有著千萬柔情,輕輕執起她的手,印下一吻,柔聲低語,「辛苦你了。」
玄瓏眼眶泛紅,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為什麼要哭?」他輕柔的為她拭去淚水。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那句辛苦了,讓她的胸口一暖,不禁感動落淚。
生產時的劇痛與煎熬,一切都值得了。
戰昊平躺在她身旁,將她輕擁入懷,伸出修長手指,任由他們的孩子伸出小小的手握著他的。
這種為人父的喜悅,他初次體會到,日後他一定會好好教育他們的孩子,成為深受人民愛戴的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