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悠悠地醒來,如星忍著後頸所傳來的疼痛,自炕上起身。
她在哪里?她好像作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強盜追殺,夢見自己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妖魔給纏身,他還要她生下他的孩子……
真可笑的一個噩夢啊,不是嗎?
「爹……娘……」他們在哪里?他們到洛陽了嗎?
此時卻有一道冷笑聲傳來,「你爹娘早死了,你忘了嗎?」接著,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一身的潔白,與他眼中所透露出的冷酷殺意成為強烈對比。
顯然他是刻意這麼穿著打扮的,籍以嘲諷世人眼中白色所象徵的含意。
「你……你……」他是真的,他是真的啊!一切都是真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噩夢來著,她真傻,竟然以為是場噩夢。
若真是噩夢那就太好了,但是眼前的他再真實不過,讓她不由得心生畏懼,連忙往後退去。
他該不會還是想要她產下他的孩子吧?
「沒有錯,我是再真實不過,而至于產子的事就先擱在一旁吧,我現在沒有那個興致。」玩弄她的心,或許是個不錯的開始。
「要不然你對什麼有興致?」該不會是對她有興趣吧?如星接著在心頭一笑,哈哈,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就是對你有了興趣。」這一切似乎是愈來愈有趣了,多了一個她,她的人生又在他的掌握中,他喜歡這種感受。
如星聞言,不禁怔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可是在說笑的對不?對她有興趣?這……這不可能的啊!
「不然我們來打個賭好了,我要你愛上我,這樣一來,我就可以要你為我生一個孩子。」為什麼執意要一個孩子?那是因為他要向神佛證明,他是可以違背一切他們所定下的常理的,無人可以約束他。
一個半人半妖的孩子,看看天理是否可以接受?
「我不就輸定了?因為你會施展妖法,又會讀心術,這打賭對我一點公平性都沒有,那我又何必與你立這個賭注?」她定是輸家,何必賭注?一切早已見分曉。
「喔,那要是我絕對不對你施妖法,絕對不窺探你的心事,這樣可就公平了?怎麼樣?願不願意接受這打賭?這也是你活命的唯一選擇。」他活了千年之久,有得是辦法得到她。
他要玩弄這女人,好消磨他的時間,不然他的日子過得實在無趣。
如星想了想,「行!那就從現在開始,不可以再窺探我的心事。」他知道她的心事,但是她卻對他一無所知,這樣下去,她豈不吃虧?
而這或許將會是她逃命的好機會。
冷昊天邪氣地笑了笑,「就這麼說定了,你將不會是我的女奴,而是我所追求的對象。」也是一個玩弄的對象。
追求的對象?多麼令人心動的一句話,但是她卻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她是否不該答應他的要求?他彷佛設了一個陷阱,而她是那自願跳下去的人。
飛蛾撲火,正是她極佳的寫照。
冷昊天又朝她邪氣一笑,逕自在她的耳畔吹氣,「怎麼了?你的舌頭被貓給咬掉了嗎?怎麼一句話都不說?這樣不太像你了喔!」
如星紅了耳根,「我才沒有,別太靠近我。」他的吹氣讓她心神不定,什磨事情都無法細想。
「喔,原來你的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啊,若是我踫你其他的地方呢?也會有這麼有趣的反應嗎?」才不過輕輕地吹一口氣,她就不行了,那她若是跟他在床上銷魂呢?全身不都紅得跟熟透的蝦子一般?這想法直惹得他發笑。
冷昊天的笑讓如星看得痴了,原來一個狂傲的精怪也可以笑得如此誘人。誘人?她現在就被他的笑容給拐騙去了嗎?
她連忙別開眼,不去瞧他的笑容,那會魅惑人心的笑容啊!
當然知道她別開眼的用意,冷昊天卻直接一把將她抱入懷中。「你真的很奇特,不光因為你是人類女子,你心底的小小倔強引起我極大的興趣,多少精怪想與我同歡,你可知道?」
任由他抱著,如星刻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漠不關心,「我不知道。」
她的心因為他的接近而狂跳著,險些跳出胸口。他身上並沒有她所想像的難以入鼻的惡心氣息,反而有一股獨特的陽剛味,而這正明白的告訴她,即使他是精怪,但也如同人間的男人,具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那你今晚就會知道了。」放開她的身軀,他逕自往外步去。
他的放手讓她心底泛起淡淡的不舍,連忙將這想法拋除腦後,她不要對他有任何的動心,一點點都不可以。
因為她知道,那最終的給果一定會為自己帶來毀滅。
「女人,跟上來。」不慍不火的語氣卻讓人不得不服從。
如星輕咬著下唇,下決心一定要逃離這充滿鬼怪的地方,她要逃到人類的城鎮中,她是人類,要跟人類在一起生活,而不是跟這來歷不明的精怪啊!
只是她要如何逃?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她永遠都逃離不出他的五指山啊!
要是他不在的話……心底涌上一股要殺了他的念頭,她不禁為自己邪惡的心感到害怕起來。
她怎麼變得這樣恐怖?那麼她跟嗜殺的他又有什麼不同?她不要自己變得跟他一樣的邪惡啊!
下定決心要逃,非逃不可。
冷昊天見她許久都不現身,輕皺眉頭,怎麼?她是死在里頭了嗎?
如星在下一刻就現身在他的面前。「我來了,請問你要帶我到哪里?」
「這不卑不亢的語氣,我挺愛听的,你就這麼一直維持下去吧!」他擺明了就是在嘲諷她。
冷昊天的話可說是句句刺痛她的心,自己下定決心要服侍前來救她的人一輩子,又有誰會料到她遇上的不是人,而是全身充滿詭譎邪氣的精怪?
她原本是不信這世上會有精怪存在的,如今……她不得不信。
真要服侍他一輩子嗎?她不要啊!真是悔不當初,為什麼要下這誓言來著?
緊跟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來到一處豪華的大廳,美酒佳肴、富麗堂皇的擺飾,讓人眼花撩亂。
這里真的沒有人居住嗎?為什麼會有這些物品存在?難道這一切全都是他用妖法變出來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幻象?
冷昊天直接坐到席上,逕自斟滿一杯酒。「你不過來我身邊嗎?還是……你在怕我?又或是正在打什麼壞主意?」眯起一雙魅惑之眼直盯著她瞧。
他的眼神讓如星以為自己是赤果果呈現在他面前的,下意識地揪緊胸前衣襟。「我沒有在想些什麼。」
「騙人!」他才說完,下一瞬就來到她的面前,握緊她的下巴。「要不是與你之間的約定,我早就吃了你!」他的眼在笑,卻又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笑意,一絲涼意直上如星心頭。
「吃了我?」像惡鬼那般吞食她的肉嗎?
「是啊,將你一絲不掛地從頭吃到腳跟,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他的「吃」,現在她可明白了。
難以想像那情景,她雖受過爹娘的教導,但是從來就沒有人告訴她閨房之事,直覺那是不當的行為。
「別胡說八道,我不會同你做那齷齪事的。」他的目的不就是要她生下他的孩子嗎?誰會信他這精怪的話?沒有一句能信,句句都是要她招致毀滅。
「我胡言?到時候就知道了。」冷昊天將她放開,擊了擊掌,沒一會兒就有數名艷冠群芳、身形窈窕的女子現身在他們的面前。
「唉!怎麼老是不傳喚人家?好思念你啊!」
「咦?這里怎麼有人類的氣息?」有位女子輕嗅了嗅,瞧見眼前的人類女子,輕笑問道︰「你怎麼也對人類女子感興趣了呢?」
「今天救了她一條賤命。你們听好了,若是敢踫她一根寒毛,下場貶是如何,自個兒明白。」冷昊天慵懶地說,將方才斟滿的美酒一飲而盡,說話聲音之輕柔,讓人以為他是無害的。
然而在場的四名女子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向來說到做到,沒有人會忘記之前有位姊妹一不小心說了他不愛听的話,結果下場真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攝去元神不說,又將她的尸首釘在牆上觀賞,最後看得厭煩了,將其尸首一把火燒盡,讓她一輩子都無法輪回轉世。
他的殘暴是有目共睹的,而在這精怪界,誰擁有高深的法力又最為殘暴,誰就是王,而他就是他們精怪界的霸王。
冷昊天他可以是詭譎多變的、神秘不可窺探的、殘酷無情的,再加上邪氣的俊美,更讓她們這些精怪對他又愛又怕。
而他會對人類女子有興趣,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麼,更不敢去動她一根寒毛,又不是不想活了。
如星看著他的一雙大手在她們身上四處游移,而他那一雙邪眼卻一直沒有離開她,反而往她全身上下望去。
他撫模那些女子的哪里,他的目光就移到她身上的哪處,彷佛他正在撫模的不是那些女子,而是她的身子。
她的心跳得好快,連忙別開眼,不去與他那既殘酷又邪魅的銀眸接觸。
他這是在勾引她、在誘惑她。
剎那間,她知道他是什麼精怪了,他是專門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他在做些什麼都與她無關,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听見那陣陣的笑聲,她的心就一陣抽痛?因為他與其他女精怪燕好嗎?
冷昊天泛起一抹冷笑,他就等著瞧她能夠抗拒他到什麼時候?他就不信在這世上真有他魅惑不了的女人。
不過是位人類女子,也想要抗拒他?真是一大笑話。
見她一直不瞧他,他玩弄那些女精怪的心情也沒了,一揮手,她們就如同被颶風吹襲一般,往後倒去。
「滾到一旁去,別礙到我的眼!」十分不滿,她竟然真的一眼都不瞧他,那他大費周章叫這群精怪來做什麼?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如星詫異,他為什度說變臉就變臉?她們做錯些什麼嗎?她連忙過去扶她們起來。
「沒事吧?有沒有哪里摔疼?」
被名人類女子扶起,可真是精怪界的一大笑話,若是被其他精怪瞧見,她們日後怎麼有臉見同伴啊?
可是一瞧見冷昊天所投射過來的殺人目光,她們也無法對她動手。
「別……這麼做,我們還是與你保持點距離得好。」又不是不想活了,誰敢動他現在的新寵?
如星听了,內心難過不已,這里沒有任何人類存在,只有她一人,好不容易見到其他的女人,雖然不是人類,但也窩心,因為她不是孤單一人的。
可是就連她們都要跟她保持距離,她還是被孤立了。
懊孤單、好寂寞,她真的就只能夠產下他的孩子,他才會放她走嗎?
她思念人類的世界,她思念與人類交談,她思念著自由。
在這兒,她如同籠中鳥,一點自由都沒有,被他時時刻刻緊盯著,連呼吸都快喘不過氣來。
冷昊天眯起一雙深邃又蠱惑人心的邪眼,「如星,你過來。」朝她勾了勾手,臉上的霸氣讓她不得不服。
她來到他的身邊。「我過來了,你有什麼事嗎?」依舊是他之前所喜歡的不卑不亢語調。
但是冷昊天卻听得厭煩了,「听到你那語調就心煩,我是待你不好嗎?我有強行要你的身子了嗎?笑一下給我瞧瞧。」都不笑一下,誰看了會開心?
冷昊天似乎忘了他之前要脅過她的話,如星此刻又怎麼笑得出來?對于他那說變就變的心境,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不會讀心術,誰會知道他現在又在想些什麼呢?
見了就煩,他直接伸手賞了她一記耳刮子,就連她跌倒在地也當作沒瞧見。
不用讀心術,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麼,真令他煩心。
面無表情的,在場所有的精怪都比她妖魅上千萬倍。
苞個死人似地,誰會對她有興趣起來?真想一掌殺了她,但是一想到以後若是一時興起想玩玩她,她卻被他殺了,那將來的日子多無趣。
所以她的存在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玩物罷了,自己犯不著因為她的言行舉止而壞了興致。
吧嘛要那麼在乎她?他是哪根筋不對了?
如星根本就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挨他的耳刮子,一張俏臉腫起來也不覺得疼,只認為他真的是個瘋子。
「哎喲,好妹子,讓我來幫你瞧瞧,臉腫成這樣怎麼討人家的歡心呢?不如先跟我出來,我幫你涂涂藥吧!冷爺,你說可好?」一位身著性感黑紗服飾、窈窕身材一覽無遺的妖艷女子笑盈盈的說道。
冷昊天沒有答腔,但是這代表他默許的意思。
那名妖艷女子便將如星給帶到外頭去。
透過月光的照射,她瞧見如星臉上的傷,比她想像中還嚴重,不禁輕嘆口氣,「真傻,干嘛要違背他的意思呢?那根本是故意找死啊!」女妖平空變出一罐藥膏來,輕輕地涂抹在她臉頰腫起的地方,說也神奇,竟然一涂她的臉就消腫了。
「我不懂,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怕他?」如星可以從她們的眼中瞧出她們對他的懼意,那為什麼還要去服侍他?
擺紗女子聞言,悠然一笑,「好妹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叫我聲'黑娘'就好。」
「我叫作如星。」眼前自稱黑娘的女子雖然不是人類,卻給予她好窩心的感覺。
原來精怪中也有好人存在啊!
「如星,你要知道,精怪界就跟你們人世間是一樣的,誰有權勢,誰就可以統領一切,成為你們所說的霸主、帝王。而冷爺為千年狐精,他有著高強的法力,我們敵不過他,當然就要俯首稱臣、稱他為王、好好地服侍他,才能免于一死。所以你還是認命點,乖乖地服侍他,才不會有皮肉之苦。」
擺娘的一番話讓如星悲傷不已,「我不過是個人類女子罷了,壓根沒有想過會遇上強盜,又被他所救,成為他的寵物。我好想回到人類的世界去,黑娘,請你幫幫我好嗎?」
為什麼會是她?遇上了強盜還不夠苦嗎?竟還教她遇上比強盜更為邪惡的冷昊天。
擺娘沒有辦法救她,閉上眼輕搖頭。「我幫了你,就等于宣判自己的死期,我沒有那膽子去反抗他啊!」
誰敢幫她就等于在反抗他,自己的小命定會賠上的啊!
如星不再多說一句,因為她說得句句屬實,她也不想害了她啊!
此時,冷昊天駭人的聲音傳來,「怎度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啊?是想要逃跑嗎?」他的話讓她們兩人同時嚇白了臉。
在他的眼皮底下,一點壞事都做不得,想都別想要逃離這里啊!
擺娘連忙將如星再帶回里頭,並且在她耳邊催促,「別再遲疑了,快到他身邊斟酒,讓他開心才是。」
如星看著正慵懶地枕在一名女子大腿上的冷昊天,他一雙會識破人心的邪眼緊瞅著她不放,「你過來。」
他不要她不對他動心,他痛恨可能會有的挫敗感,他要完全地掌控一切,這才是他所要的結果。
而這名人類女子處處不討他歡心、處處與他作對,他真該殺了她的,卻又無法動手,因為他還沒有玩上她的心。
真是個不討喜的女人,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他就是痛恨這一點。
如星來到他的面前,冷昊天突然伸手向前。她以為他又要打她,連忙往後退去,沒有料到……他卻是溫柔的撫上方才被他打的臉頰。
「還疼嗎?」溫和的語氣不只讓如星怔住,就連在場的其他精怪也都怔了怔。
這……這真是她們印象中的冷昊天嗎?怎麼他也可以這般溫柔啊?
如星瞪大了眼,「不、不疼了!」他的改變讓她更加害怕。
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一下于殘酷嗜殺,一下子邪氣誘人,一下子霸道無情,一下子又溫柔多情……
她芳心大亂,根本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真的讓她無所適從,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多變的他讓她直喘不過氣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心頭亂亂亂,一點頭緒都沒有。
上天啊,為什麼要讓她遇上了他?真是命中注定好的嗎?她真會為他產下一名孽種,用來羞辱天界神佛嗎?
冷昊天旁若無人的吻上了如星的臉頰,細膩的每一吻都讓一旁的精怪們好不動心,多希望自己被他給這麼吻著啊!
親昵地吻著她,讓她的身上都沾滿他的氣息,讓她一顆心滿滿都是他的身影,要讓她永遠都忘不了他。
他要她腦海中不斷地想著他,因為她是他的人,一輩子都會是他的玩物。
沒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他的,沒有人!
如星被他的溫柔沖昏了頭,又被他這樣細膩地吻著,險些站不住腳。
她輕輕地推開他的身子。「請你別這樣。」
「哪樣?這樣?」冷昊天直接大膽地吻上她的紅唇,不是霸道的佔領,而是細密輕柔的一吻。
他輕輕地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小巧舌尖交纏在一起,溫柔中又帶著一絲霸道,不讓她有機會避開他的攻勢。
「唔……」她幾乎就要沉淪在其中了,卻沒有料到他在下一刻放開她的紅唇。
「你請就寢了。」他眯起性感、誘惑人心的魅眼,直瞅著她迷離的雙眸。
他要慢慢來,一步一步地誘惑她的心,欲擒故縱地要她,讓她最後不可自拔地深愛上他。
他說過的,沒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他,她也是一樣。
如星羞紅著雙頰,直接奔出屋外,往她先前所睡的房間奔去。
她怎麼可以對他的吻動心?她怎麼能夠陷入他的陷阱?
但是總有股強烈的預感涌上心頭,告訴她她贏不了他,她是注定輸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