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姐被那個男人持刀挾持了!」一名山賊奔入廳堂,大聲稟報。
「什麼?」
熊大等人連忙站起身,往外奔去。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熊二一面跑,一面發問。
「剛才我經過馬廄時瞧見的。」山賊趕緊回答。
「該死!那麼他們一定準備騎馬離開。快!快到山寨大門前擋下他們。」熊大立刻下令。
所有的人立即奔向大門。
山寨大門前,雷皓天一手抓著阿黑的韁繩,另一手則以長刀抵著熊嫵的細頸。
「快開門啊!你們是想見我死嗎?」看似被挾持的熊嫵怒目瞪視守門的山賊,揚聲大喊。
「這……小姐,請你別擔心,咱們很快就來救你了。」山賊們一直苦思著該如何在不傷害小姐的情況下救她月兌離險境。
「誰要你們救?快開門啊!」熊嫵氣得緊擰蛾眉。
這些家伙實在麻煩,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他們太過忠心、一心護主……唔,不過這倒也還好,爹和哥哥們沒白養這伙人。
「當真確定我們能離開?」雷皓天在她身後小聲的問。
「放心,絕對能,只要我哥哥們沒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斷她的話。
「小妹,你放心,大哥來救你了。」
「小妹,你別怕,讓二哥保護你。」
「小妹,我很快就幫你解決那家伙。」
「小妹,我馬上替你把他殺了。」
熊嫵一听到四位哥哥的震天吼聲,忍不住開罵,「誰要你們來救我的?多事!」
討厭,究竟是誰跑去和他們通風報信?現在情況變得更麻煩了。
看見他們四人前來,雷皓天輕嘆口氣。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如她說的那般順利,只會更加棘手。
「喂,你最好快點放開她。」熊大來到黑馬前,怒聲喝道。
「就是說啊,你要是膽敢傷了她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熊二站在馬身後,惡狠狠的說。
「你這家伙實在可惡,當初真該一刀砍了你。」熊三站在馬的左側。
「小妹這麼照顧你,你卻是這麼回報她,可還知羞?」熊四堵在馬的右側。
四人瞬間便將他們團團圍住,讓他們若想離開,絕對比登天還難。
雷皓天看著眼前情況,準備放下抵著她頸部的長刀,卻怎麼也沒料到她直接握著他的手腕,讓長刀更貼近她的頸子,瞬間,一抹鮮紅淌下。
見此情景,所有的人莫不倒抽一口氣。
她受傷了……他們最寶貝的唯一妹子受傷了……那道傷如同劃在他們的心上,疼得令人難受。
「你們給我听好了,全都讓開,如果不想看見我人頭落地,就馬上打開山寨大門讓我們離開,听見了沒?」她大聲狂吼。
扮哥們怎麼那麼煩人啊?他們就不能干脆點讓他們離開嗎?非要逼得有人流血不成?
雷皓天被她的舉動嚇到,「你……」
她為什麼要幫他幫到這種地步?她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懂,他真的不懂,越來越不懂她了。
聞訊趕來的熊霸看見此情此景,立即爆出如雷的吼聲,「你們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全都讓開,並開大門讓他們離開。」
所有的人先是一愣,隨即照著他說的話去做。
「快,快讓開,全都讓開。」
「你們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開大門,讓他們騎馬通過,動作快啊!」
熊嫵轉頭,看了熊霸及四位哥哥一眼,再看向雷皓天,「你還愣著做什麼?快離開啊!」
雷皓天回過神來,策馬奔出山寨。
直到再也瞧不見他們的身影,熊大才轉身看著熊霸,眼底滿是擔憂。「爹,就這麼讓他們離開……可好?」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隨她去吧。」熊霸下令守門的山賊將大門掩上,誰也不許去追。
「爹,若是小妹有個萬一……」熊二再也說不下去。
「就是說啊,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能劫到這麼多的貨品全都是靠小妹的好運,若是她就這麼離開,咱們不就……」熊三更擔心山寨的將來。
「你們這些人別那麼放心不下,她不會有事的,偶爾你們也該讓她獨自一人到外頭闖闖。」身為她的父親,熊霸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是故意被挾持,只為了要和雷皓天一同離開山寨。
「可是,爹……」熊大還想說些什麼。
「好了,沒什麼可是的,誰都別想偷偷跑去找她,听見沒?」熊霸徑自轉身離開。
「是……」
兄弟四人只得目送爹離開,並在心頭期望小妹平安無事。
雷皓天騎馬直奔至山腰,勒馬停下,收起長刀,抱著熊嫵翻身下馬。
「你沒事吧?」他直瞅著她細頸上的傷痕。還好,傷口不深,血止住了,她沒有性命危險。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的關心讓熊嫵笑開懷,一顆心更是暖烘烘的,甜蜜得很。
他雖然松了口氣,但還是板起臉孔,怒斥道︰「你方才那麼做,實在太危險了,千萬不能有下次,听見沒?」
刀劍無眼,要是一個不小心,她的項上人頭便會落地,這絕不能開玩笑。
「是是是,我知道了,絕不會有下次,我向你保證,這樣總行了吧?」她笑嘻嘻的說。
瞪了她一眼,雷皓天實在拿她沒轍,但是見她頸部的傷口,怎麼也不能接受女子身上有傷痕存在,而且還是因為他所受的傷,怎麼也過意不去,于是彎身在草叢間尋找可用的藥草。
「咦?你在做什麼?」熊嫵跟在他身後。
「我在找能替你治療傷口的藥草。」他頭也不抬的說。
「喔,原來是這樣。」她不禁笑眯了眼,「你就這麼不希望見到我受傷?」她在他的心里可有些特別了?
「我不希望見到任何人受傷。」他給了她一貫的標準說法。
熊嫵嘟起紅唇,「哼,無趣。」他老是用一板一眼的態度回答,真是無趣。
雷皓天懶得響應她,繼續在草叢間尋找藥草。無趣就無趣,反正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身上可有帶銀兩?」
「沒有,別忘了,我可是被你們所劫之人。」他所護送的鏢物及身上所帶的銀兩早就被他們洗劫一空。
「對喔!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熊嫵撇了撇嘴角,一臉無奈,「那我們就無法大肆購買物品了。」
雷皓天終于找到可用的藥草,再撿起兩塊石塊,一個放在地上,一個拿在手上,將藥草搗爛,接著招手要她過來。
她立即步上前,任由他以手指沾著藥草汁液,輕柔的涂抹在她頸部的傷口上。
一開始傷口有點刺痛感,但隨即消失,更有種說不上來的舒適清涼感,也許是藥草起了作用,又或許是他手指輕柔的動作帶走了她傷口的疼痛。
啊……他的動作真的好輕柔,讓她感覺好舒服,真希望他的手指永遠就這麼停留在她身上,不要縮回去。
「好些了嗎?」雷皓天輕聲詢問。
「嗯……好很多了,謝謝。」熊嫵笑說。
「那我們就在此分道揚鑣吧!」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什麼?」她大為訝異,「你說什麼?你要跟我分道揚鑣?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他用再認真不過的眼神直視著她的眼,要她認清這個事實。
「我可是豁出性命帶你離開山寨,你現在竟然說要跟我分道揚鑣?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可惡,她討厭他那種不苟言笑的認真表情。
「為什麼說不出口?雖然很感激你帶我離開山寨,但我可是鏢局的總鏢頭,而你是山賊首領的女兒,咱們倆根本就不該在一起,再加上我離開山寨是為了要返回龍門鏢局,絕不是帶你外出大肆購買物品,明白了嗎?」
熊嫵雙手扠腰,瞪著他,「是誰說山賊的女兒就不能跟鏢局的總鏢頭在一起?有哪條法律明文規定?」
雷皓天看著她,「是沒有,但我也沒錢帶你到處大肆購買物品。」
「哼,不打緊,反正總會有辦法湊到銀兩的,但你別妄想拋下我,一個人離開。」她對于能不能購買物品已經不那麼在乎,就是要跟他一道。
「你……」他快被她氣死。
「我怎樣?」熊嫵抬起下顎,「如果你不帶我一起走,我就當場死給你看。」她抽出彎刀,抵著自己的喉嚨。
雷皓天重嘆一口氣,「好,我帶你走,快把刀放下。」好不容易才找到藥草為她治療傷口,怎樣也不希望她的頸子又多出一道傷。
他實在無法應對她的驕蠻、任性,只能隨她的意思去做。
「當真?」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當真。」他的口氣微軟。
「那就好。」她收起彎刀,走回阿黑的身邊,瞧見牠正低頭嗅著草。「咦?阿黑,你在干嘛?咱們到了外面可千萬別亂吃草,要是吃壞肚子就不好了。」
雷皓天步上前,瞧了瞧阿黑所嗅的草,不禁瞪大雙眸,「這是……」
「那是什麼?」她側頭看著他訝異的表情。
「不……我不能完全確定。」他擰著眉頭,不敢相信會這麼踫巧的在這里看到這種稀有少見的昂貴藥草。
「難不成那是很昂貴的藥草?」她大概可以從他的表情猜出來,或許是這麼一回事。
「也許是……也許不是……」他不是大夫,也並非采藥師,所以無法十分確定,但印象中又有看過。
「哎喲,哪來那麼多的也許是和也許不是啊?!」熊嫵一把拔起那株藥草,「咱們就拿著它,去山腳城鎮內的藥鋪問一下不就得了。」她向來最討厭麻煩事,喜歡一次把事情搞定。
看見她那麼豪邁的做法,雷皓天先是一愣,然後無奈的點頭,「好,你說什麼都好,我沒意見。」
「那我們快點走吧!」她將藥草收妥,利落的翻身上馬,騎著阿黑來到他的面前,露出笑容。
他看了她一眼,隨即躍上馬背,接過她遞過來的韁繩,策馬往前奔去。
懊半晌,他們抵達一座小鎮。
問了小鎮的居民後,來到鎮上唯一的藥鋪。
雷皓天率先下馬,卻見熊嫵仍坐在馬背上,挑眉看著他,不曉得她又打算要做什麼了。
「抱我下去。」她笑著提出要求。
他擰起眉頭,「你不覺得自己很厚顏無恥?怎麼可以隨便對男人說出這種話?男女應當授受不親。」
「哼,什麼授受不親?我才不管那一套,反正你是我看上的男人,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就是要你抱我下馬,怎樣?」她抬起小巧的下顎。
什麼世俗的眼光和處世的道理,她才不管那些,想和喜歡的男人多多親近,又有什麼不對?
雷皓天看著她,知道她怎麼也不會妥協,一定要他照她說的話去做,最後只得伸出手,輕柔的抱她下馬。
熊嫵雙足一落地,立即笑說︰「謝謝。」她就知道,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以後絕對能吃定他。
「快進去吧!」對于她的絕美笑靨,雷皓天盡量視若無睹,深怕會一個不留意,被她影響,一顆心產生悸動。
「嗯。」她笑著握住他厚實的大掌。
看她的動作如此自然,他不禁蹙起眉頭,「我說……」
「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就是喜歡握著你的手,怎樣?」她抬起下顎,笑看著他。
每次只要一看到他板起臉、擰起眉的模樣,她立刻知道他在想什麼。哼,真是老古板,哪來那麼多事情好在意!
「你……」
「好了,別唆了,咱們快進去吧!」她牽著他走進藥鋪。
一見到有客人上門,藥鋪老板笑眯了眼迎上前,「客官,有何需要?」
「我們想請你瞧瞧,這株藥草值多少銀兩?」熊嫵直接將那株差點被阿黑吃進肚子的藥草遞向前,讓對方看個仔細。
藥鋪老板仔細一看,立即瞪大雙眸,「這……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藥草啊!」
「值多少錢?我想賣了它。」
「讓我想想……十兩,不……二十兩,我出二十兩買下這株藥草。」
「二十兩啊……」熊嫵擰著眉,對這價錢並不是很滿意。
以前哥哥們所劫回來的物品,隨便一樣都超過二十兩,這株藥草卻只有二十兩……總覺得有些少。
「姑娘若是不滿意,我再加十兩,這樣就有三十兩了。」藥鋪老板非常想要這難得一見的昂貴藥草。
「這樣啊……」她轉頭看著雷皓天,「你覺得呢?」
「這價錢算相當不錯。」他輕輕點頭,怎麼也沒料到,她隨手采到的藥草竟能賣這麼多錢。
「那好,老板,就這麼說定了。」她笑得燦爛。
一見到她的笑容,藥鋪老板頓時昏了頭,腦海一片空白,完全不曉得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事。
雷皓天清了清喉嚨,發出幾聲咳嗽。
藥鋪老板這才回過神來,「喔,對,三十兩,我得給這位姑娘三十兩銀。」連忙進到櫃台內取出三十兩,交給熊嫵。
熊嫵拿著銀兩,笑眯了眼,握住他厚實的大手,離開藥鋪。
「好了,我們現在又要去哪里?」
抬起眼,雷皓天看著漸暗的天色,「咱們得找個地方過夜。」
「找地方過夜啊……」她環顧左右,「有了,前方有間客棧,咱們今晚就在那里過夜。」
「嗯,也好。」他點了下頭。
「那我們走吧!」她一手握著他的手,另一手牽著阿黑的韁繩,往客棧走去。
他們一進到客棧內,掌櫃飛快奔上來。
「客官,要用餐還是住宿一晚?」
「咱們要住宿一晚。」熊嫵笑著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掌櫃笑眯了眼,「那真是太好了,你們正好是投宿本客棧的第一百位客人,住宿一律半價優待。」
「當真?」熊嫵訝異的驚呼。
雷皓天同樣感到訝異,沒想到竟能遇到如此好事。
「當然,你們瞧瞧,我這張臉會騙人嗎?」掌櫃指著自己那張老實臉,誠懇的說。
熊嫵和雷皓天互看一眼,只得相信他說的話,跟著他來到二樓。
「來,這間廂房讓你們休息。」掌櫃推開房門。
雷皓天擰起眉頭,「一間房?」
「是啊,你們不是夫妻嗎?當然只要一間廂房就好啦!」掌櫃直瞅著他們緊握的大手和小手。
「不……」雷皓天想要否認。
「好了,掌櫃,這兒沒你的事了,快下去忙你的吧!」她笑眯了眼,揮手要掌櫃離開。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掌櫃立即退下。
雷皓天縮回手,皺起眉頭,「你為什麼要撒謊?」誰跟她是夫妻來著?
「那有什麼關系呢?」熊嫵徑自走進廂房,坐在床上,蹺著腿,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讓別人誤會也沒差啊!反正只要我們有地方過夜,又有半價優待就好,一切順其自然嘛!」
他緊跟著進入房里,「你……」
「哎喲,不是我愛說你,你這人怎麼老是一板一眼的?放輕松點行不行啊?再這麼下去,你的壽命會縮短的。」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輕撫著他俊逸的臉龐。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亂模。」他連忙往後退,避開她的手。
「模一下又沒關系,你也不會少一塊肉。」她笑嘻嘻的說,並將方才藥鋪老板給她的三十兩銀子交給他。
雷皓天拿著銀子,眼底流露出困惑,「為什麼要交給我?這不是你的錢?」
熊嫵聳聳肩,「你拿著跟我拿著又有什麼差別?反正我本來就沒有身上帶錢的習慣,往後路上的開銷就由你來負責吧!」
看著手上的銀兩,他的心情有些復雜,「你……不怕我卷款潛逃?」她就這麼信任他?
「當然不會。」她笑眯了眼,「如果你真是那種人,早就在離開山寨時把我殺了或是拋下不管,又哪還會管我要不要自刎,並帶著我前來這里呢?」
她早就把他看透了,做人太過正直,善良老實,絕不對女人出手……她吃定他了。
雷皓天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撇開臉,暗自生悶氣。
懊死、該死、該死……為什麼他會有種被她吃定的感覺?好氣、好嘔,頭一回對自己的個性感到厭惡。
叩叩,敲門聲響起。
雷皓天轉頭看著廂房門,沉聲說道︰「進來。」
客棧老板立即笑著推開門,身後跟著一名伙計,伙計捧著托盤,盤中有著各式佳肴與一壺酒。
「兩位客官,我替你們送來菜肴和一壺酒。」
「但是我們並沒有……」
「沒關系,這是本客棧的免費執行,不用銀兩,畢竟你們是本客棧的第一百位客人,非得好好的招待才行。」客棧老板要伙計把菜和酒放在桌上,隨即離開廂房,並替他們關上門扉。
熊嫵立即來到桌旁,「哇,這麼多菜,還有酒,真豐富啊!」她忍不住用手拿起一塊肉,放入嘴里品嘗,「嗯,入口即化,真是好吃。咦?你怎麼還不過來吃?」她轉頭看著他。
看了她一眼,雷皓天這才坐下,拿起筷子,「用餐就該有用餐的樣子,別用手拿菜吃。」
「是是是……」她也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堆菜放在他的碗里,「你啊,比我爹和哥哥們還會管我。」不過她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就是了,還挺喜歡的。
「若是不喜歡,你大可以回山寨。」他面無表情,冷冷的說,然後低頭吃飯。
「才不呢!」她嘟起紅唇,「我好不容易獨自一人離開那里,當然要好好的玩個過癮,哪有可能馬上回去?!」說什麼都不可能。
再加上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歡的男人,又怎麼能輕易的離開他身邊?非要想辦法把他的身與心都擄獲不可。
雷皓天輕嘆口氣,「我應該也說過了,我不是帶你出來玩的,我要回鏢局。」
「我當然知道你要回龍門鏢局,但我們總不可能一直趕路,這一路上,咱們也會有休息的時候吧?到時候就能看看有什麼好買的、好看的,不是嗎?」趕路重要,吃喝玩樂也很重要。
他再度嘆氣,並未開口,低頭吃菜。
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也早已不抱任何期待,她根本就還是要他帶她到各處游玩嘛!
見他不說話,熊嫵又夾起一些菜和肉放到他的碗內,「來,多吃點,吃飽了明天才有精神上路。」接著又為他倒了一杯酒。
「不,我不喝酒。」他將那杯酒擱在一旁。
她挑起眉頭,「為什麼不?我爹及我哥哥們都很愛喝酒,還說沒喝酒就渾身不對勁。」
「抱歉,我跟你爹及你哥哥們不同,酒喝多了會誤事,所以我向來不喝酒。」他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滴酒不沾。
「喔,原來是這樣啊……」熊嫵只得將那杯酒倒入酒壺內,再蓋上壺口,「既然你不喝,那我也不喝。」
「你會喝酒?」他眼底有著訝異。
「那當然,我從小叭到大,而且酒量還比我爹及我哥哥們要來得好,簡直可說是萬杯不醉。」
「萬杯不醉?」她真有如此好的酒量?
「你那是什麼懷疑的眼神啊?」她擰起眉頭,很不喜歡他懷疑她的模樣,真是氣人。
「沒什麼。」他淡淡的說,見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以廂房內的水盆稍微梳洗一番,接著坐在靠窗的木椅上,背倚著牆,閉上雙眸。
「你在做什麼?」她不解的看著他。
「我要睡了。」他沉聲回答。
「啊?你要睡了?你不睡床?」她訝異不已。
「床給我睡,我睡這里就好。」
「這里又不是在山寨內,你干嘛還要這麼做?就這麼不想跟我同床共枕?」他還是不是個男人啊?懂不懂得把握機會呀?
「我說過了,我們不是夫妻,我不會踫你。」他依舊緊閉雙眸,但能想象得到她此刻怒氣沖天的模樣。
「你……真是倔強!」熊嫵氣得將筷子扔在桌上,大步走向床鋪,鞋也不月兌,直接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不願再與他說話。
氣氣氣,氣死人了,他哪來那麼多的原則啊?不對女子出手,不踫女人……敢情他是和尚?
但是……像他這樣的男人,還真的不多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听見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確定他已經入睡,她才緩緩的下床,將薄毯輕輕的覆在他的身上。
看著他俊逸的睡容,她悄聲說道︰「小心……別著涼了。」然後轉身,回到床上。
一會兒後,雷皓天睜開雙眼,看著躺在床上背對著自己,覆蓋另一條薄毯的窈窕身影,又低頭看了看她親手為他蓋上的薄毯,不禁逸出一抹淺笑。
這薄毯雖薄,但他覺得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