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扒呵∼∼別鬧啦!」
「願賭服輸!快!」
「我真的不敢吃青椒啦!」
「誰教妳猜拳輸了,快!拿最大塊的青椒給她!」
「不要啦∼∼」
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可優一個人安靜地喝完最後一滴酒,冷眼旁觀笑鬧成一團的同事們,氣氛很熱鬧,可她卻快樂不起來。
唉!彬許注定孤獨到死就是她的人生吧!
趁著玩翻天的同事們不注意,可優悄悄走到包廂外透透氣,不料才打開門,發現早已有人先一步站在那里。
「嘿!你是主角耶!吧嘛一個人搞孤僻躲起來?」輕拍他的肩,她語氣輕松地問。
秦子鞅回過神,微挑的黑眸斜睨她。
「妳也是主角!妳出來干嘛?」明明說好一起請客,別想推得一乾二淨。
她臉上有種被逮到的心虛。「我出來找你的。」
「鬼才相信。」他皮笑肉不笑的。
「厚!態度真差。」被他一語戳破,可優低聲嘀咕,和他一起靠在欄桿旁。
「為什麼不進去和小佳他們一起玩?」頓了下,她好奇地問。
「我年紀大了,而且……」他嘆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給我床,其余免談。」
「看你的樣子好像永遠沒睡飽。」
「拜妳之賜,我的確沒有。」他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
可優挑時間哭訴之準,保證冠古絕今。每每他好不容易挪出一滴滴時間補眠,她大小姐鐵定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讓他非得離開心愛的被窩不可。
「抱歉,都是我任性,」可優笑容微斂,他這樣說讓她感到很罪惡,「每一次不開心,都拖你出來陪我。」
「妳終于發現自己惡劣的行徑。」他輕哼。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其他朋友,但我總覺得不用和你解釋太多,反正你一定會懂……」她無辜地仰頭看他。
就算他遇人不淑吧!
「那是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長,整天听妳碎碎抱怨,我當然了解妳。」一天工作十三個小時,他們天天大眼瞪小眼的。
白了他一眼,這男人的壞嘴巴讓她沒有辦法和他正經說話。
「所以──」可優朝他行個九十度鞠躬,「辛苦你了,秦子鞅。」
「嗯,我接受妳的道謝。」懶洋洋地轉身面對她,他唇瓣的笑容顯得惡劣。
「真是不客氣,」可能因為動作太猛導致酒氣上涌,猛然抬頭的可優一時覺得天旋地轉,踉踉蹌蹌站不穩腳步。「耶?」
「小心。」伸手扶住她的肘,秦子鞅將她往懷里帶。「妳最近喝酒不懂節制喔!」他低聲警告。
「誰?我嗎?」她故意調皮地反問。
「當然是妳,不然是我嗎?」握住她的手一緊,他不悅地揚眉。
「……」眸光落在他修長有力的大手上,可優突然沒有說話。
她不是沒和他這麼靠近過,她平均每十個月就會賴在他懷里哭得死去活來,順便詛咒天下男人沒心沒肺、喪盡天良;但是現在好像有些不同,她的頭熱熱的、身體熱熱的,就連他手心傳來的溫度也灼燙得窒人。
被他踫觸到的地方,灼熱得彷佛要燃燒起來。
「子鞅,」她慢吞吞地看向他俊美的側顏,濃密的長睫緩緩眨了眨,「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平常他不主動提起,她絕不會過問他的私事,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听她碎碎念居多,可是現在她怪怪的,對他的一切忽然好奇起來。
彬許是因為遭到失戀四連霸的打擊,也或許是她今夜酒喝得太多,問題就這樣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
擺眸中幽光閃動,他似乎在評估她的清醒度。「秘密。」
「小氣!都不告訴我。」
笑得有些詭異,他就是不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找一個好女孩交往?」這個總要老實說吧!
「目前還不想。」
「為什麼不想?」
濃眉微挑,他避重就輕地問︰「妳說呢?」
「嘿嘿!我猜不出來。」她賴皮地笑笑,近乎撒嬌。
凝眸望住她緋紅瑰麗的臉龐,秦子鞅心不禁一動。
「和妳月兌不了關系。」他輕輕將她從懷中推開。
「你的意思是──」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可優笑得很甜膩。「你不交女朋友都是因為我?」
蚌然沉默下來,秦子鞅瞬也不瞬地看了她半晌,倏地賞她一個清脆的大爆栗。
「妳在胡說什麼?」長腿一邁,他踅回包廂,「妳今天喝太多了,我送妳回去。」
「痛!你無緣無故干嘛打我?」被打得很無辜,可優含淚地揉揉發心。
可惡!真的好痛!方才的感覺都沒有了。
必眸瞄了她一眼,薄唇揚起一抹自己才懂的笑弧。「還站在那里干嘛?動作還不快一點!」
「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和人家喝到那麼醉,傳出去能听嗎?」扶著腳步踉蹌的可優回到她位于五樓的租賃套房,秦子鞅臉色鐵青、表情不豫,「說不定妳隔壁鄰居還以為妳是酒家女!」
氣!氣她不懂節制。
「你明明在場,親眼看到的啊!是小佳她們一直灌我喝酒,又不是我愛喝。」腦袋一陣暈的可優不服氣地咕噥。
現在七年級的小女生酒量都這麼好嗎?還是大學新開一門名為「酒量鍛煉」的必修學分?
每位大學新鮮人在十分鐘內若喝不完五罐啤酒,當掉明年再來。
「我看不出妳當時臉上有任何不甘願的表情,我倒覺得妳挺樂在其中。」他冷哼。
當他是睜眼瞎子嗎?剛才是誰到處在找酒瓶?
就是她唐大小姐!
「我哪有!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別冤枉好人啊!大人!
對她死鴨子嘴硬的態度不予置評,秦子鞅抬頭瞄了眼還有兩層樓高的階梯,青筋不覺跳得更猛。
「唐小姐,我知道妳的收入頗豐,可難道妳不知道現在有種房子叫電梯大廈嗎?」
累得他的汗大珠小珠落玉盤。
「爬樓梯很好啊!有益身體健康。秦子鞅,你越來越像碎碎念的糟老頭!」可優咕噥。
爬樓梯很好?爬樓梯有益身體健康?
秦子鞅白了她一眼,抿唇不語。
有本事她扛一個人爬看看!把大半的重量倚在旁人身上,竟然還有臉說這種風涼話。
「唐可優,妳相不相信我會把妳扔在這里不管?」也不看看是誰大發慈悲扶她上樓,一張牙尖嘴利的嘴巴還不知感恩。
蚌然甜甜地笑了,靠在他肩旁的可優美眸眨呀眨。
「我知道你不會,你對我最好了。」
「以前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橫了她一眼,黑眸里近乎寵溺的光芒疾閃而逝,他板著臉努努下顎。「妳家到了,快拿鑰匙。」
「知道了,真嘮叨。」可優小聲嘀咕。
通常單身女子的房間里就算沒有精心布置,至少也該一塵不染,偏偏外表甜美可愛的唐可優是個例外。六坪大的小套房里堆滿衣物和設計方面的雜志,角落里擺放一張小小的茶幾,就連電視機也是孤零零地擺在唯一的鐵櫃上。
總而言之,完全看不出是個名廣告設計師的香閨。
「第二次登門拜訪,看來還是沒有長進。」眼看可優不文雅的將高跟鞋一月兌,自然而然地躺向柔軟的大床,秦子鞅雙手環胸站在門口。
他該高興嗎?她完全沒有意會到他是男人。
「我只是不想整理而已。」可優從床上翻身坐起,粉女敕的臉蛋因酒意而顯得紅撲撲的。
「為什麼?」原來唐小姐的喜好與常人不同,越亂越滿意。
「整理得太干淨會顯得冷清,」可優緩緩環顧一圈,偏著頭對他笑了。「會讓人感到很寂寞的。」
「……」黑眸微瞇,秦子鞅看著她沒說話。
「難道不是嗎?」
「說什麼傻話。」走近她身邊,秦子鞅猝不及防地賞她一顆爆栗。「妳愛不愛干淨和寂寞根本沒關系,別為自己的懶惰找理由。」他沒好氣地念道。
吧嘛忽然間顯得可憐兮兮?
揉揉被打疼的頭,可優這次沒有慘叫。她知道他下手很輕,感覺出他的關心。
他就像親哥哥一樣,她隨時都能夠向他撒嬌。
「夜深了,妳早點休息吧!」他幫她關掉床頭燈,「妳今天應該也很累了。」
「你要走了?」她不確定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妳不怕我變身大野狼?」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可他彷佛就是能看清她的笑臉。
「嘻嘻……」可優傳出吃吃的低笑聲,笑得很不給他面子。「你才不會。」
聞言,秦子鞅不是很滿意地揚眉。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他不行?還是他不能?
「我是男人。」他含蓄地暗示。
「你是子鞅。」
「……」忽然沉默下來,秦子鞅覺得他們之間有溝通障礙。
難道在她心底,他秦子鞅不是男人?
「子鞅,你還在嗎?」久等不到他回應,可優有些心慌地問。
「我還在。」他無聲地嘆口氣。
她該不會把他歸類為貼心的手帕交吧?
嘖!
「你再多陪我一下下,好不好?」她輕聲拜托,「我今天好像有點怕黑。」
怕黑?是怕寂寞吧!
「……我在這里,」在床邊坐下,秦子鞅將大手輕輕覆在她熱燙的眼上。「妳睡吧!」
「謝謝。」她的聲音微啞,好似帶著哽咽。
寂靜的黑夜里,秦子鞅濃眉慢慢攢起,感覺掌心熱熱、濕濕的,有道炙燙的溫度灼灼燒進他心底。
那是──可優的淚!
「……」他沒有低頭,任她靜靜地宣泄傷心。他一直以為她的淚早在那一夜都哭干了才對。
看來他錯了,她的傷痕還是沒有愈合。
他不懂,是怎樣的感情路會一路走來跌跌撞撞?讓原本執意當局外人的他……
都心疼起來。
「所以說你們分手了?」相約在念書時最喜歡的咖啡廳,席悠悠用吸管撥動杯內的冰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不過也好,我本來就不贊成妳和那個土包子在一起。」
「妳錯了,先提分手的是他,不是我。」可優糾正。
「什麼?」完全顧不得是公眾場跋,席悠悠不敢置信地提高音量。「是他?他竟然有膽?」
「悠悠,妳太激動了。」尷尬地低下頭,她小聲提醒。
咖啡廳里有一半以上的眼楮往她們的方向看來。
「為什麼?他嫌棄妳什麼?妳哪點配不上他?」听見好友被平凡無奇的男人拋棄,席悠悠才不管現在在哪里,又有多少人在看。
可優嘆口氣,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她究竟要回憶幾次?她慢慢地將前因後果告訴她,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
「……以上,就是我不幸的人生。」狂賀!唐可優榮登失戀四連霸。
「別這麼說嘛!」席悠悠听完也覺得挺悲慘的,「對了,妳公司里不是有個帥到不行的同事嗎?」
「誰?」帥到不行?
她公司里有這號人物嗎?
「就是老和妳在一起,高高的、壯壯的,長得很好看卻愛笑不笑的男人啊!」席悠悠曖昧地眨眨眼,「我曾見過他一次。」
「哦∼∼妳是說秦子鞅?」
「對!就是他。」席悠悠興奮地接口。
「他?」可優為難地搖搖頭,她和秦子鞅太熟了,熟到她的壞習慣他如數家珍,她完全無法想象兩人在一起手牽手的模樣。「不行啦!」
「為什麼不行?」好男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居然不要?
「他真的不行啦!」
「不行總有個理由吧?」
「妳仔細听好,他嘴巴壞、不浪漫、脾氣不好,唯一的興趣是睡覺,這種乏味無趣的男人怎麼可能適合我?」可優扳著指頭一根一根算。
沒事還愛賞她顆爆栗吃,總有一天會被他打成阿呆阿呆。
「妳倒挺了解他的。」席悠悠意味深長地瞅她。
「我們平均一天相處十三個鐘頭,當然了解。」
「妳確定不要?」
「不要!」
「不考慮?」
「不考慮。」
「反正放著也是浪費,不如妳介紹給我吧!」席悠悠笑嘻嘻地挨近她身邊。
「別開玩笑了。」可優白她一眼。
她以為是青菜蘿卜啊!放著會壞掉?
「誰和妳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席悠悠一臉正經。
「秦子鞅耶!」
「對呀!沒錯。」
凝睇她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可優無端端感到一陣煩躁。
「不可以。」頓了頓,她拒絕。
「為什麼不可以?」席悠悠不服氣地嘀咕,「他還是單身沒對象吧?像他這種生活作息不正常、三餐又不定時的男人,最需要身邊有個女人照顧他了。」
「妳對廚藝一竅不通,什麼家事也不會做,憑什麼照顧他?」可優犀利地反問。
「話不是這樣說,我可以幫他買便當回家,衣服也可以拿到外面去洗,根本不是問題。」
「這樣有沒有人照顧根本就沒有分別。」
「喂!唐可優,妳意見很多喔!妳自己不喜歡,要妳介紹又不願意!」席悠悠生氣地瞪她。
「我沒有不願意啊!」被罵得心虛,可優小聲反駁。
「還說沒有,妳的表情已經表現得很清楚。」
「才沒有。」可優半側過身去,用力地戳著杯內的冰塊。
可惡!卑題為什麼突然轉到秦子鞅身上去了?今天不是她為了向好友吐苦水才特地約出來見面嗎?
況且,她完全無法想象水性楊花的席悠悠和秦子鞅交往的樣子,比自己和秦子鞅交往還無法想象。
「到底行不行?」等到頭發快花白的席悠悠耐心告罄。
「他真的不行啦!」可優咬咬牙,決定昧著良心說謊,「他是GAY啦!」
完了!如果他發現她在背後這樣說他,鐵定會被狠狠賞個超級大爆栗。
「什麼?!不會吧?」此話一出,席悠悠不禁錯愕。
「是真的,妳沒發現他對我們都愛理不理嗎?像我們這種天生麗質又傾國傾城的美女他都視若無睹,就是因為他對女人完全沒有興趣。」
反正謊話已經說了,干脆再說得生動一點。
「妳騙人……」
「是真的。」她肯定地頷首,加強語氣。
「妳發誓。」席悠悠還是不相信。
「我發……為什麼他是GAY,我要發誓?跟我又沒關系。」可優話到嘴邊連忙轉移話題。
要她發誓不就死定了。
「簡直暴殄天物……」席悠悠一臉心碎。
「所以妳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上天保佑,這些話千萬別傳進秦子鞅耳里,不然她死一萬次都不夠。
「為什麼好男人一半都是GAY啊?」席悠悠失望地捶胸頓足,「剩下一些老弱殘兵有什麼用?」
「什麼老弱殘兵,妳的形容真夸張。」心虛地撥撥發,可優不敢抬頭看她。
「妳現在別和我說話,我心情低落。」那麼俊美的男人,那樣讓人想入非非的結實翹臀……
啊∼∼光想象他和別的男人在床上纏綿俳側,她就覺得心痛。
「席悠悠,妳忘記今天來的目的嗎?」受不了她哀怨的樣子,可優忍不住提醒,「妳是來听我吐苦水,而不是來談論秦子鞅。」
「對喔!我竟然忘了,」席悠悠拍拍額,「沒辦法,誰教妳給我的打擊太大。」
忍無可忍地瞪她一眼,可優繼續喝她的綜合果汁。
知道好友覬覦秦子鞅很久了,她的打擊才大吧!
席悠悠頓了下,突然壓低音量,一臉神秘,「悠悠,不如我介紹好男人給妳吧!我這里的貨色應有盡有喔!」
「真的假的?」可優不是很相信。
「拜托,包君滿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