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悄然無聲。
一大一小兩抹黑影隱藏屋頂很久了,久到其中一人發出小小的呵欠聲。
「你困了。」大黑影皺眉看著身旁很不敬業的小偷兒,他眯眸。「若是困了,我們就回去吧!」
「不行!做人怎能半途而廢?我們要堅持到底。」小擺影義正辭嚴的拒絕,可惜滿是困意的聲音沒有多少說服力。
「我們可以明天再來。」大黑影讓步。
「不行!我翻過黃歷,就屬今兒個萬事大吉!」自從發生李尚書府事件後,出任務前都得翻翻黃歷才安心。
偷東西還挑黃道吉日,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想得出來!
司徒君燁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極力忍耐中。
忍耐著別直接把她像拎小雞般拎回家。
「更何況我最近動不動覺得困,早也睡、晚也睡,睡醒了就肚子餓,老想找東西吃,我懷疑自己被豬精附身了。」說這句話時,凌幻兒不自覺往他身邊偎去,眼皮子仿佛有千斤沉。
聞言,司徒君燁無聲嘆氣,鳳眸揉進暖意。
她為何像小豬般吃飽睡、睡飽吃,她不知道原因,他可清楚得很,這也是他半夜不睡覺,會陪她來屋頂喂蚊子的原因——
想不透怎會有女人像她這般糊涂粗心,她的肚子里已有了他的孩子啊!
「這個霍員外為富不仁,老是欺壓善良老百姓,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他一個教訓才行。」在他寬厚的胸懷找到舒服的姿勢,凌幻兒嘀咕。
「是嗎?那好辦,你給我一刻鐘,不!說不定用不了一刻鐘,我就能讓霍員外得到永生難忘的教訓。」司徒君燁說道。
凌幻兒戒備地瞧他,「司徒大俠,你想怎麼做?」該不會又要……
「我不是司徒大俠!」听見這讓人極不滿意的稱呼,司徒君燁鳳眸倏然眯細,冷光乍現。
「毒皇大俠——」
「幻兒,你想現在直接被拎回司徒府,然後整整禁足半年不準出門嗎?」司徒君燁忽地朝她笑了,笑得如沐春風,暖如朝陽,卻也笑得她頭皮發麻。
「相公。」膽小如鼠的凌幻兒馬上從善如流,陪上甜笑。「親親相公大人。」不要!打死她都不要被禁足,她會悶死的。
「哼!」司徒君燁不甚滿意的輕哼,發現她十足十的小女人性子。貪生怕死、撒嬌任性,而且超級沒骨氣。
「親親相公大人,你還沒說那一刻鐘,你打算干啥?」凌幻兒繼續諂媚巴結。
「很簡單,斬草除根,從此不會再有霍員外魚肉鄉民。」司徒君燁黑眸一閃比出「殺」的手勢。
「……」凌幻兒臉色微黑。「親親相公大人,這樣好像太血腥殘暴了,有沒有溫柔點的方式?」她干笑。
「一不做二不休,簡單又省事。」他現在只想盡早帶著妻子回家睡覺,至于過程為何一概不重要。
听見他的回答,凌幻兒無言了。有時她的親親相公溫和好相處,有時卻又冷酷無情,喜怒無常的性子說變就變,比天上的月亮還難明了。
「這個方法不好。」她不喜歡見血,直接駁回。
「那下蠱吧!」全天下能跟他討價還價的人,也只有她凌幻兒而已。
「不要,蠱蟲飼養不易,成本又高,這個方法也不好。」凌幻兒故作正經的搖頭。「還是偷寶物吧!偷走他的鳳式璧,讓他心痛到死。」
「……」其實說來說去,其實就是為了鳳式璧吧!早知道她對玉璧有種說不出的迷戀,何須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時他不禁想,若是要她在玉璧跟他之間選擇,她選擇玉璧的機率或許還大點。
「巡邏的走了,可以動手了!」好不容易等到巡夜家丁離開,凌幻兒喜孜孜地說。
「請。」司徒君燁比出請的手勢,擺明自己會在這里當接應,語氣寵溺多過于無奈。
若讓江湖人士知道毒皇也開始干起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看我神偷大展身手……咦?」也許是因為趴伏太久的緣故,凌幻兒左腳因為酸麻使不上力,整個人往下墜。
「你這笨女人!」司徒君燁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後領,像抓小雞般拎回。
「你被禁足了!」陪她一起出任務只會更氣死自己而已,他沒好氣地道。
以往摔下去還不打緊,現在她肚子里有個寶寶呀!
「為什麼?」凌幻兒一臉委屈不服氣。「人家只是腳麻嘛!」人人都會腳麻呀!
「不得抗辯!」這回司徒君燁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意把她拎回府,要她當個安分守己的司徒夫人。「我們回家。」
「我不要回家!」那塊鳳式璧還在等著她呢!
一把抱起不听話的小女人,司徒君燁撂下話,「要‘行俠仗義’,等你肚子里的寶寶生下來再說。」
反正等寶寶生下來,凌幻兒肯定會忙碌好一陣子,這「行俠仗義」之事自會無限期往後延。
「哪來的寶寶……」話到舌尖頓住,凌幻兒美眸猛然一亮。「你說我有寶寶了?我肚子里已經有寶寶了?」她忘記掙扎。
難怪她愛吃又愛睡,原來是有了寶寶呀!憊以為被豬精附身呢!
「當然。」司徒君燁挑高一道濃眉。
「真的嗎?不知道寶寶會長什麼模樣?不然眼楮像你、鼻子像你,嘴巴像我好……」一想到肚子里竟然有了小生命,凌幻兒就覺得好神奇。
听見凌幻兒開始勾勒孩子的長相,司徒君燁眸光放柔,薄唇泛起笑意。
「然後等他滿五歲,我就要開始傳授他神偷絕活!」
啥?!
「然後七歲教他辨識寶物真假、十歲鑒定翠玉珍珠,以免偷到假貨,十三歲——唔……」終于,司徒君燁再也听不下去,低頭狠狠封住她的唇。
這種可怕的教育計畫,他們得從長計議才行,絕不能讓這個小女人為所欲為。
他堂堂司徒君燁的孩子怎能是個偷兒?!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