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不尋常的寂靜,籠罩著彼此。無心注意身旁的人幾時離開,衛韶楓此刻的心思全落在眼前深愛的女子身上。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騙他。在他毫不隱瞞對她坦然以對時,她竟無動于衷地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他不懂她的目的是什麼,也猜不透她的想法,更可笑的是,他連她真正的名兒都不知道。
衛韶楓看著她心虛的表現,冷著嗓命令道︰「抬起頭看著我,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就算他極力壓抑,也不難听出他對子冷然的語調有著怒氣,以及滿腔的失望。
心猛地一窒,雲少蓉被動地抬起頭,腦中一片空白地瞅著他,無言以對。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今日就算宋于柔會出現,也應該是隨著官府的人出現,而不是與「臥羅煞」少寨主以前未婚夫妻的名義出現。
她亂了,卻不知該怎麼向衛韶楓解釋這一切。
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正視衛韶楓緊蹙著眉的痛苦俊顏,緩緩地說道︰「我是柔柔的好朋友叫雲少蓉,為了執行剿滅臥羅煞的計劃,而代替柔柔來到這里。」
擰眉,衛韶楓不可置信地瞅著她。「你為什麼要剿滅臥羅煞?」
知道事情再也無法隱瞞,雲少蓉一鼓作氣把她與宋于柔當初的計劃,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听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衛韶楓胸中一股怒氣陡生。「這就是你希望我與你一起離開的真正原因?」
雲少蓉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你只是一個私塾夫子,我不希望你與臥羅煞有任何關系,更不希望在官府領兵來剿寨時,讓你受到牽連。所以若我想執行剿寨計劃,就得先確保你的安全。」
他深吸了口氣,在極短的時間內控制作情緒,以冷靜、穩定的聲音問︰「這些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這些日子以來,他誤會她的身份,夜夜苦思著,將來的某天,待「臥羅煞」少寨主歸寨後,他如何光明正大把她由「臥羅煞」的少寨主手中要來。
而她竟然無視他的心,任他處在這煎熬當中……
再者,是他在陰錯陽差下被錯認為少寨主,他與她才有機會相遇、相知,繼而傾心。
今日若他沒被錯認為少寨主,那與她相遇、相知繼而傾心的人不會是他。思及此,五味雜陳的心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濃濃酸意。
「我知道,依你的個性絕不會允諾我執行計劃,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說服你離開後再告訴你真相。」她悶悶地開口,眸底透著淡淡的倔強。
「難道你沒想過自己的安全嗎?若出了事誰保護你?」光想到這一點,他就驚得冷汗直冒。
「臥羅煞」里龍蛇混雜,她怎麼能如此確定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不敢相信她怎麼會有恃無恐到如斯地步,居然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讓他這麼一反問,雲少蓉窒了窒,沒有答話。
難道當初她的想法真的太過天真?今日走到這一步,她無話可說吶!
見她無言以對,衛韶楓幾近自嘲地開口。「姑且撇開這些不談,在你處心積慮的計劃這一切時,我不得不懷疑,你真的愛我嗎?」
驀地,一股委屈滲入雲少蓉心頭,她踉蹌地退了一步,大受打擊地瞅著他。「為什麼要懷疑我不愛你?」
他可以質疑一切,但就是不能否定她對他的感情。
若不是太在乎,她何必時時顧全他的感受?
他輕抿著唇,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素來柔和的臉龐竟透著深深的無力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馬上去接受這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心悶悶的,仿佛被人用力揪緊似的,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既然正牌的少寨主回來了,我明天就走。」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那你對我的承諾呢?」她還記得,當時他用好深情,好堅定的語氣同她說,不管多困難,為了她,他會爭取到底。
「我想我們……彼此冷靜的好好想一想——」思緒有些混亂,他得花些時間消化,深思這一切。
雲少蓉聞言一怔,她不懂,事情為何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他先前的顧慮不見了,但他卻因為她做錯了一件事,不要她了……
心里的惱怒就像火般燒著,雲少蓉咬了咬女敕唇,二話不說就上前甩了衛韶楓一掌。「我恨你!」
當巴掌聲響起的同時,豆大的淚滴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兩顆地滾落她蜜色的臉頰。片刻後,她已經哭得陳個淚人兒……
「你……」撫著火辣辣的臉,衛韶楓訝然地看著她的眼淚,心漫過一陣陣揪緊的痛。
哀怨地瞥了他一眼,雲少蓉毅然決然轉頭就走。
他們之間曾有的甜蜜,在那一瞬間成了難以收覆的水,再也找不回……
宋于柔一進屋子里,眼底立刻落入雲少蓉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傷心模樣。
她們從小一塊兒長大,雲少蓉的個性大而化之,率性得像個男孩子,她從不曾見她掉過眼淚。
這一會見她的淚越掉越凶,宋于柔急忙趨向前,忙著替她擦淚。「你不是同衛公子談心底話嗎?怎麼會搞成這樣呢?」
抽抽噎噎地吸著鼻頭,雲少蓉可憐兮兮地收拾著包袱。「他生氣,氣我隱瞞自個兒的身份,懷疑我不是真的愛他……」
「你沒同他說你的難處嗎?」
「他听了更生氣,他氣我不顧自身的安全,氣我騙他……」她輕噎著,夾帶著哽咽的嗓音,听起來可憐極了。
「這麼說來,他是因為在乎你,愛你才生氣。」宋于柔思索了會,安慰地道。
「那個腐朽書生根本不在乎我!」她慌亂的伸手抹雲淚水,卻怎麼也遏止不了淚水從眼眶中不斷冒出。
止不住眼淚,她索性任淚水流不夠。
瞧雲少蓉這模樣,宋于柔說道︰「我去同他說!這件事我也需要負點責任。」
扯住宋于柔的手,她咽聲道︰「你別去!他愛生氣就讓他氣個夠,我再也不要他了!」
重新坐回她身邊,宋于柔輕嘆了聲。
「何必說氣話呢?」
「不是氣話。」她淚眼汪汪,繼續問道︰「那你和少寨主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在一塊兒了?」
「我們的事以後再說,我不明白的是,小鹵蛋沒把信帶給你嗎?你不知道剿寨計劃取消了嗎?」
她搖了搖頭。「為什麼取消?」
「因為曠哥和你爹談了合作計劃,並允諾歸寨後,要命臥羅煞弟兄不再作惡,你爹允了,而鏢局、官府及臥羅煞三方已經準備下個月面聖稟明此事,並請求撤雲剿寨的命令。」
乍聞此事,雲少蓉驀地止住淚。「小鹵蛋根本沒回來。」
「糟了……小鹵蛋不會出事了吧!」宋于柔擔心的低吟著。
這一刻,雲少蓉根本無心細思小鹵蛋為何沒達成任務,思緒所牽掛的都是那個惹她傷心的男子。
若早知道這件事,她與衛韶楓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搞得兩方如此傷心。
雲少蓉愈想愈覺得沮喪……難道,她與衛韶楓真的有緣無分?
三個月後
離開「臥羅煞」後,衛韶楓在霞華鎮落腳,除了應聘教些官家子弟外,他在自己的住處另闢了一處供窮困孩子讀書,習字的義學堂。
除了平時固定授課外,他每日會撥空到義學堂,教那群有志向的孩子們,背三字經、習字。
有時,義學堂孩子們的爹娘為了回報他的善舉,會拎著自家養的雞、鴨,以及自己種的蔬果上門拜訪。
他謙和、溫文儒雅,所以來到霞華鎮三個月余,便成為鎮民敬重的夫子。
只是在至聖孔賢、經史子集的陪伴下,表面上他的日子過得簡單充實,三餐亦無憂,但心口那個缺憾,卻始終存在著。
每每思及與那俏姑娘曾共享的時光,他的心總不自覺隱隱作痛。
彬許當時他氣極了雲少蓉隱瞞自己的身份,但時間久了,那曾經不可原諒的怨懟,竟被心底那一股強烈的思念給沖淡了。
每每回想起那一日,他們在「臥羅煞」大堂的激動對話,他的心就抑不住微微發澀。
奇怪的是,這一刻他腦中想的不是雲少蓉那讓他備感受傷的所作所為,此時浮現在眼前的,竟是她的淚……
那一瞬間,心底對她的思念與愛戀,如滴落水面的墨漬,已不受控制,緩緩、緩緩地由他的心口沁開來,染了滿身心傷。
唇角不禁浮現一抹嘲笑,他發現自己格外懷念初見雲少蓉時,她臉上的嬌媚與俏皮的率真模樣。
他想見她,卻不知從何著手。
曾經,他也興起過找雲少蓉的念頭,但當日實在走得倉促,走得負氣,在對她了解甚少,與生活極需安定的情況下,他唯有抑下心頭想望,重新面對他的新生活。
良久,他低頭一嘆,或許該撥空回「臥羅煞」,找那一對夫妻倆好好談談。
思緒一定,他這才發覺暮色漸濃,落日斜暉撒落,把屋前石階上那一籃果子染上一層淡淡的暖橘色。
當他正準備抱起那一籃果子進屋時,身後傳來一抹不確定的詢問。
「請問是衛韶楓師傅嗎?」衛韶楓回身迎向來者。「我是——」
不待他將話說完,那看來極具威嚴的老者立即道︰「不知衛師傅是否願意到舍下授課。」
面對如此唐突的要求,他怔了怔,正打算拒絕時,老者突然握住他的手,央求道︰「衛師傅,您可別拒絕,我家閨女生性頑劣,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氣質,若再不請個師傅入府教她琴棋書畫,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您、您說什麼?」如此詭異的請求,登時讓衛韶楓驚得回不過神。
他承認,他是個有教無類的好夫子,但「教閨女」,可不在他的授課範圍之內,這請求實在是強人所難。
「老先生,我並——」
不理會他為難的神情,老者用力握住他的手,繼而激動地道︰「老夫名叫雲大輔,是庚縣縣令,我家閨女的閨名少蓉……不知衛師傅肯不肯入府授課?」
「少、少蓉?!」衛韶楓詫異地喃著,听聞這名字,恍如隔世啊!
「是,就是少蓉,個性挺粗魯的,但小小的臉上像掛了顆小太陽,笑起來很燦爛;個兒挺嬌小的,說起話來雖然有一丁點男孩子氣,但聲音宛如黃鶯出谷……」
像是怕自家閨女嫁不出去般,雲縣令滔滔不絕說著女兒的一切,說話同時,眸光則打量起眼前這斯文俊雅的謙謙君子,笑得合不攏嘴。
若不是向宋于柔打探女兒在「臥羅煞」發生的事,他還真以為女兒中了邪呢!
一知道女兒是害了相思,雲大輔二話不說,立即來到此處逮人……不,不!是聘師入府教他家閨女。
如果順利,教出感情來,這衛師傅真要娶他家閨女的話,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反對的。這女婿好得沒話說,他可是要定了!
報開花謝,秋去冬來,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悠悠逝去。
半躺在臨窗的臥榻上,雲少蓉怔怔然看著窗外,向來神采奕奕的杏眸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
「小姐,天氣冷,開著窗會受涼的。」她側過眸,看著純兒手中那一盅湯,發出了一聲低嘆。
「別再為我送湯了。」
「不行。小姐瘦得下巴又細又尖,臉色蒼白得像張紙,不補補怎麼成?」秉持著身為「雲家的奴僕、小姐的貼身丫頭」的人生宗旨,純兒理所當然地開口。
見純兒擱下湯,旋身正要雲關上窗扉時,雲少蓉揚聲制止。「別關,我要看景吶!」
昨夜雪下得極大,牆角那株開得正熾的紅梅,被打落了一地的梅瓣,落在結著薄霜的青石小徑上,在初冬午後的佣懶陽光下,有一種淒冷的蕭瑟。
純兒聞言翻了翻眸。「真要看景,小姐可以喝完湯到園子里走走,或者出去耍耍劍也成,成天待在屋子里,沒病也給悶出病來了。」
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小姐從山賊窩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以往沒一刻安靜的活潑性子驟變,連舞刀弄劍的嗜好也讓她提不起勁。
瞧那把玄鐵墨劍,打從主子離開過就沒出過鞘,讓她瞧了也覺得冷清,連老爺也因為主子的轉變擔心得不得了。
「你呀,怎麼愈管愈多呢!」她輕啐了一聲,深知自個兒究竟患了什麼病,只不過,那病癥的解藥,這一輩子怕是難尋了。
純兒瞧主子又恍惚地陷入自個兒的思緒里,于是挖空心思,存心要逗她說話。
「小姐很久沒上街了吧!最近咱們鎮上開了幾家鋪子,賣好多有趣的玩意呢!憊有,還有,東大街轉角多了間‘莘子學堂’,里頭來了個只收‘食物’不要銀子的怪師傅,听說那師傅長得好看極了,溫文儒雅,博學多才,好多姑娘都偷偷喜歡他呢!
純兒上一回經過時也偷瞧了一眼,他一身素衫飄飄,神態從容瀟灑,氣質好得像是從……」
听著她的絮絮叨叨,雲少蓉猛地回過神打斷她的話。「純兒,你說,他、他叫什麼,姓什麼?」
從「臥羅煞」回來後,她一直處在莫名低落的情緒中,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什麼事也不想做。
在這一刻雲少蓉才深深體會,識了情、知了愁,她再也找不回往日天真率性的豪爽英姿。
整天除了想他還是想他,那想念幾要令她發狂,只要一閉上眼,腦中便可以一點一滴描繪出他俊雅的面容,以及他們倆在「臥羅煞」的點點滴滴。
之後,她就會像個深閨怨婦般,沉浸在訴不盡的怨懟當中。若是以往,她會狠狠恥笑這種「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不爭氣想法。沒想到一遇上,嘗了情滋味,她的相思病,竟比誰都嚴重。
「听說是姓、姓……唔……姓什麼呢?」被主子激動的情緒一嚇,她竟怎麼也想不起那師傅姓啥、名啥了?
在純兒支支吾吾擠不出半句話時,雲少蓉氣呼呼地嗔道︰「唉呀!我真的會被你給氣死!」
語落,她飛也似地沖出寢房。
一個眨眼,只見主子的身影一溜煙的消失在眼前。
「小姐、小姐,您要上哪雲呀?」望著眼前那一道疾風,純兒一頭霧水地杵在原地,傻傻地不知做何反應。
也許,也許純兒說的師傅是他,也許他在霞華鎮教書……
當她以飛快的腳步沖出寢屋、穿過曲折回廊時,腦中掠過的都是那道掛念的修長身影。
她想親自證實,那個在霞華鎮教書的人是不是他,他們是不是真的近在咫尺,卻不知彼此的存在。
他想她嗎?
他還氣她嗎?
當無數個假設在心中反復盤旋時,身旁所有事物皆不在她的視線範圍,突然猛地一個撞擊,她以無比的沖勁撞向來者。
兩人「砰咚」一聲,一同倒在回廊上。
完了!爹爹教她這麼一撞,定是要撞散一身骨頭了。
而她的耳朵也會因為如此魯莽的舉止,而被念到長繭了吧!
由男人的懷里爬起來,雲少蓉認命地垂頭嘆了口氣。「我錯了,對不起,您要罰就罰吧!」
當衛韶楓的耳底一落入那甜美的嗓音,所有的思想在瞬間停頓。
天哪!他好想她……此刻她輕垂著眸,墨長的睫毛點綴在蒼白的小臉上,那模樣,竟讓人感到憐惜。衛韶楓用盡全身的氣力,才抑下想將她緊擁入懷的沖動。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就罰你替我磨墨吧!」
他的出現,再次為她平靜無波的心湖,激蕩起滔天巨浪。
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他語帶柔聲道︰「我接受雲縣令的聘請,來教小姐琴棋書畫。」
她愕然地眨了眨眼,有一瞬的恍然。「你,你說來教我什麼……」
「雲縣令說,他的女兒個性挺粗魯,若不好好教,怕會嫁不出去。」他微揚唇,意味深長地道。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雲少蓉哽咽問道︰「你不怪我,不氣我了嗎?」
他嘆息,無奈的語氣像是受了委屈。「怪你傷了我的心嗎?」
驀地,「哇」的一聲,雲少蓉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中,哭得傷心欲絕。
他先是默默地任她偎在懷里哭泣,過了好半晌後,他的雙臂才無比堅定的緊抱住她,柔聲安慰道︰「傻瓜,別哭了,說到底是我的錯,我不該生你的氣……」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雲少蓉哭得更加驚逃詔地。
听著他一如往昔的溫柔語調,雲少蓉不禁恍然地以為自個兒在做夢。
嘗過思念的苦楚,此刻能真切感受到心懸掛念的人兒在抱,心里就算有萬分氣惱,頓時也都煙消雲散了。
汲取著她的發香,他緊閉雙眸,感慨地道︰「其實你是假的山寨主夫人,我是假的山寨主,冒牌貨對冒牌貨,不也挺好?」
听他這一番自嘲的感嘆,雲少蓉感動得說不出話,心里所有的哀愁,怨懟,全化成甜似蜜的柔情狂潮。
靶覺不到她的回應,衛韶楓忐忑地問︰「蓉兒,當我這樣惹你傷心後……你,你……還會要我這個一窮二白的書生嗎?」
用力在他的懷里蹭雲臉上的淚水,鼻水後,她哽咽著。「我可以幫你磨墨。」
心猛地震了數下,他欣喜地瞅著她。「蓉兒……」
「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幫你磨墨,幫你這個披著狼皮的臭書生!」
不給他反應地時間,她傾身,雙臂圈住他的頸項,溫熱的唇已輕輕覆在他微啟的軟唇上。
她的主動讓衛韶楓倒抽一口涼氣,下一瞬,便迷失在她的生澀柔吻當中。
「我愛你……蓉兒……」
暫時拋開倫理規範與首先枷鎖,他俊眸含笑,用手攬著她的腰,與她臉兒貼著臉兒,唇兒貼著唇兒,加深了熱吻的纏綿。
一瞬間,心頭的滿足似乎無窮無盡地蔓延著,那屬于情人的濃情繾綣,縈繞在冷風中,甜得讓人臉紅吶!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