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歐陽承去酒店上班,花仙兒坐在家里客廳,繼續喝著母親今天炖的雞湯,那里不只有母親的愛心,更溢滿歐陽承的愛。
本以為會有一場家庭風暴,歐陽承卻已事先安撫她爸媽得知他們結婚一事的情緒,在他懷里的自己連解釋都省了。
報仙兒安心窩在家里等老公接她回家,歐陽承為她擔下所有的責任及責罵,像是一座山擋在身前,一片天供她棲息。
幸幅的女人最美,她笑得甜膩,雖然兩團紅腫及瘀青還未褪去,說美是有點差強人意,但人家老公不嫌棄就好。
「媽,我真的很丑嗎?」
坐在電視機前,花母正盯著八點檔大戲。
報仙兒看著電視里美女如雲在眼前走過來移過去,不覺模了模自己的臉。
「勉強可以。」
「媽!」
報父除了新聞所有節目都不看,此時正在書房里。
報母經女兒一叫,這才忍痛將視線由電視機移開,「女兒,你要听媽說實話嗎?」
「嗯。」不听實話,她干嘛問。
「很丑。」
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兒,花母真難想像頂著這張紅腫瘀青的臉出去,有哪個男人敢要她,今天那場相親就足以證明,那個被嚇跑的男人的反應是正常的。
敗丑?
真的丑嗎?花仙兒扁扁嘴,「媽!」「女兒,你又有什麼事了?」正在精采情節,她女兒偏跟她作對,叫個不停。「那我本來好不好看?」電視機里的女人一個個美得教花仙兒自卑。花母認真的想了想,「你要听真話?」「嗯。」「那你先說媽好不好看?」花仙兒瞧了母親幾眼,四十多近五十歲的女人了,卻還顯得年輕、風韻猶存,「好看,媽你以前不是美人一個嗎?」而且就是用美人計才騙到爸爸的。花母點點頭,「那你爸呢?」「爸年輕時很帥,現在也很有魅力。」她所言不假,父母的結合當年是美事一樁,在鄉里問還傳為佳話。「所以當年你出生時,我還跟你爸說是不是抱錯孩子,還是護士搞錯了。」
她的女兒應該跟仙女般迷人才取名仙兒,沒想到卻長得平凡到激不起男人回頭多看她一眼,花母為此不知哭濕幾個枕頭。
「媽!」花仙兒抗議的喊。
太過分了,擺明說她丑嘛。
「是你自己要問的,媽只是實話實說。」
報母安撫女兒的不平,「但話又說回來,美有什麼用,紅顏薄命啊!你看電視不都這樣演?」
唉,女主角還是病死了。
懊端端的一堆女人來跟她搶男人,被搶了男人又要被人欺負,最後還沒能好結果的病死。
憊好她女兒長相一般,沒有這等戲劇人生,而且還有個帥得離譜的老公,這樣就夠了,誰說一定要美女才有機會嫁得好,她女兒長得普普通通還不是拐了一個好老公。
「那是電視,又不是真實人生。」
「傻女兒,有這樣的戲就有這樣的人生。」
報母為女主角掬淚,直到最後片尾曲結束,她才再開口︰「你沒事干嘛問媽你好不好看的問題?」
長得平凡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女兒卻是第一次這麼認真。
「媽,以你的眼光,歐陽好不好看?」
報母一想到女婿便笑得好不得意,恨不得敲鑼打鼓告知左鄰右舍。
「他那模樣何止好看,我看只要是女人見了全都巴不得倒貼上去,這種男人連媽見了都心動。」
那氣魄,哪個女人不動心啊!懊男人不用說太多甜言蜜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深情即已暗藏其中。
她這個女婿不是她自夸,確實是難得。
經母親這麼一說,花仙兒暗自思忖︰是啊,他真的很好看,花仙兒不得不抿嘴承認。
「他從來沒有提過我的長相不好看。」剛剛愛她時,他的手只有溫柔的模她的臉頰,提醒她再去看醫生。
「誰?」
報母的視線再次轉回電視機。
「歐陽啊,從昨天到今天下午都沒有提起我臉很丑的事。」大家都對她指指點點,就獨獨他只字不提,跟往常一樣。
報母終于明白女兒擔心的事,「你要他問?」
報仙兒想點頭又想搖頭,只是想知道他心里怎麼想的。
「連你都說丑,那肯定是很丑了,他卻提都不提。」
這不是很怪嗎?除非他眼楮有問題,那麼明顯的兩團紅腫及瘀青在他眼前,他競能視而不見。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問他?」花母斜睨自家女兒。
「我怕他也說丑。」
「覺得丑他就不會娶你了,傻女兒。」
都跟人家結婚一年多了,連男人的心思都捉不定,還好意思問這種傻問題。
「所以我才好奇啊!」
「自己去問他,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回答不了你的問題。」花母一見九點多了,準備上樓洗澡去。
「還有,你跟他的婚禮要重新舉辦,等哪天他有空,兩家人一起談談,你可是花家大小姐,婚禮沒有盛大也要隆重。」她那幾件壓箱寶可是等著示人吶!
「好啦!」
這一點花仙兒沒話說,當年先斬此時才後奏,她爸媽沒責備她就算她好運了。
星期天中午,花仙兒坐在歐陽家客廳,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及打量,歐陽承則是一副隨意自在,完全不能理解她此時心里的緊張。
她長得很嬌小,高大的二哥幾乎有她的兩倍,見了本人,歐陽依依已經喜歡上這位未來的二嫂了。
歐陽帖則是很難將目光由她那兩團紅腫瘀青栘開,真的太醒目了。
歐陽起則是因公出差不在家,錯過今天的會面。
報仙兒伸手想要遮掩臉上的傷,歐陽母見她不自在的低頭,心疼不已的責備兒子對她的疏忽。
「臉上的傷還痛嗎?」
報仙兒抬頭,臉上蕩起一抹花朵般的笑容,「不痛了。」她緊張的拉著歐陽承的手,手心握著手心給她安全感。
歐陽父對未來媳婦的單純乖巧很滿意,見她臉上的傷也一並用眼神責難兒子。
若是他好好照顧人家,她哪會受這種苦!
十分鐘後,歐陽承決定了,「她受傷前跟受傷後長相差不多,所以你們不要有太多幻想。」
「歐陽!」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花仙兒嘟嘴不服的想要扯開自己的手。
「二哥,你是說她的臉本來就這麼「澎皮」?」歐陽帖難以想像,上次照片看上去,明明就是瓜子臉啊。
「你再說一次?」
歐陽承拿起煙盒丟向小弟,要他說話小心一點,他不允許任何人取笑他老婆,一個字都不行。
「呃……」
她好像該說些什麼,又找不到話說,人家不過就是開個玩笑,比起其他人的指指點點,他弟算很客氣了,他有必要這麼正經嚴肅嗎?
「仙兒,你們是不是連孩子都有了?」
在一起一年多了,懷孕生子不無可能,歐陽母懷著希望問著,她等著抱孫都等得要滿頭白發了。
「沒有……我們沒有……」花仙兒緊張的搖頭。
歐陽承沉聲說︰「媽,你兒子一直都有避孕,所以你的希望又落空了。」
報仙兒經他這麼一提才想起,昨晚在她家好像沒有避孕……
她模了模自己的肚皮,不敢想像是不是真的有寶寶在里頭,一直都忘了結婚有丈夫後生子是多麼自然的事。
「是嗎?」
歐陽承當然明白她想起昨晚的疏失,卻故意不去點破,若是有了孩子,也好。
歐陽母淺笑輕問︰「仙兒,你真的決定跟咱們家老二在一起?」
這個問題是要她回答是或不是呢?
歐陽承也等著她的答案。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花仙兒羞怯的回答。
以前她總是等著他提分手,天天等,現在她不等分手,她等相守。
歐陽承扯了扯嘴唇,揚唇含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歐陽承有多在意她。
「可是我二哥風流成性,愛招蜂引蝶。」歐陽帖瞟了一眼歐陽承。
懊像真的有很多女人喜歡他,花仙兒喪氣的接不下話。
她的沉默引來歐陽承的不滿,輕捏她的手心,惹得她呼疼。
歐陽承眉頭鎖得深長,一臉陰郁。
「你這樣好丑。」花仙兒撒嬌伸出手指輕點他的眉頭,化柔了那個結,這個小小動作教在場所有人看得瞠目結舌。
「對你老公有一點信心好嗎?」悄悄話在花仙兒耳邊響起。
「好啦!」回個悄悄話,手心又被歐陽承握住。
「呃……好像沒有什麼該問的了。」歐陽帖站起身,「我忘了還有東西放在公司,先出去了。」這兩個人根本無視他人存在。
歐陽父說道︰「老婆,你不是要拿農民歷看日子,選一天補辦婚禮嗎?」
「對,我怎麼忘了?」歐陽母借機離去。
「我跟朋友有約,也要出去了。」歐陽依依也話別。
「呃,你們都在忙,那我也……」
報仙兒害羞的以為自己打擾歐陽家的作息,殊不知大家走是怕打擾他們談情說愛。
「你不用走,他們正在自動散場。」
手心被握住,哪里也去不了,就像她的心曾經信誓旦旦要飛走,最後還不是轉了幾圈又飛回來了。
「可是……」
「還是你陪我回房間?」
今天他不去酒店了,整個晚上部屬于她一個人。
「歐陽!」
他怎麼可以說這麼失禮的話,別人會怎麼以為?
歐陽承偷偷舌忝了她耳朵,「可以嗎?」
「不可以!」花仙兒斬釘截鐵的拒絕。
歐陽承哪里會接受她的拒絕,攬腰將她抱起,不顧她的低呼直往樓梯方向走去。
一個本要分手的周末,最後卻成了互吐情意的日子,原來耐心等待,愛情是真的會開花結果的。
二個月後——
他們選在星期五補辦婚禮,因為那天是他們相約的日子,結婚自然也在今天舉行。
整個婚禮進行得非常順利,氣氛喜氣洋洋,只有新娘子臉上的笑容不如往常甜膩。
「怎麼了?」
歐陽承從一開始就發現她的異樣,好不容易趁兩人獨處時,溫柔地抬起花仙兒的的下顎細瞧。
「歐陽。」
今天婚禮,她發現所有人談論的不是新娘子多美,而是新郎的挺拔帥氣,那教她好不自卑,連笑都笑不出來。
她真的很平凡,連化妝師精心妝點的新娘妝都無法引起別人的贊賞,一生一次的婚禮就在她的愁容中結束。
「嗯?」歐陽承看著他的新娘。
報仙兒低下頭,「我不好看對不對?」
「嗯?為什麼這麼問?」
他小心幫她頭上的發飾別好,檢查的雙肩是否露出春光。
不是他小氣,而是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跟別人分享老婆的美,要不是他岳母強勢堅持要這套露肩白紗,他肯定將老婆包得密不通風,誰都不準多瞧她一眼。
「因為大家都說你好看。」
報仙兒真的很在意,早知道她就不辦婚禮了。
「這件白紗有沒有披肩?」
他受夠了那些色迷迷的眼楮直盯著花仙兒白皙的雙肩猛瞧,歐陽承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今天的他一身西裝筆挺,特別的俊逸瀟灑,不管人群目光聚集的地方在哪里,他一定是主角。
她應該驕傲才對,但她卻一點都不開心,如果她是美女,可能會深感與有榮焉。
「沒有。」
「別皺著臉,今天是我們的婚禮,笑一笑。」
報仙兒臉上的紅腫及瘀青直到上禮拜才完全消退,婚禮因此一延再延,延得歐陽承都快要沒耐性了。
「那就披我的外套敬酒。」
「為什麼?」
他怎麼也皺眉了,坐在沙發上休息的花仙兒伸手為他撫平眉頭。
「白紗太暴露了。」
嬌小的她小鳥依人的窩在他懷里,順著角度望去正好將她胸前露出的白女敕肌膚一覽無遺,白白便宜了外頭的男人,妨夫心火再起。
她也不習慣穿這樣的禮服,不過母親說這件禮服可以測試歐陽承對她的心,她才挑這件的。
但是花仙兒現在發現母親說錯了,歐陽一點都不喜歡,瞧他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
「我媽還說你應該會喜歡。」
「我覺得你媽是故意要我大吃飛醋才選這套白紗。」
「你又吃醋了?」怎麼她的男人這麼容易就吃醋,她的平凡哪能引起別的男子垂涎?
歐陽承低頭吻了她的唇,沾上她唇上的紅艷,這算是回答了。
為他抹去唇上的紅,花仙兒認真的看著歐陽承,「歐陽?」
「嗯?」
他期待酒會快快結束,想要好好與她溫存。
「我不好看對不對?」
報仙兒鼓起勇氣抬頭看他。
「不美。」歐陽承揚唇含笑。
美女他見多了,他家依依更是美得絕色。
她的眼神黯然,「所以我不好看。」
「我喜歡就好。」
一抹驚喜躍上花仙兒眼底,睫毛一眨一眨的好不可愛。
她不美,他卻說他喜歡就好。
「我喜歡就好,美不美不重要。」
報仙兒終于笑了,原有的愁容在這時都舒展開了。
「嗯。」她只要一輩子相守的男人喜歡,這真的就足夠了。
「傻瓜,只要我喜歡就好,其他人不重要,記好!」歐陽承繼續拉高她直往下滑的低胸白紗,有點霸道又有點小心眼的動作教她甜上心頭。
「可是你很好看。」
他的家人更是一個個俊美得令人驚艷,特別是他的妹妹歐陽依依,美得比畫中美人還吸引人。
「平凡就好,我喜歡就夠了。」在他眼中,她最順他的眼。
「你真的喜歡我平凡的長相?」
「我不只喜歡,我愛你的乎凡。」
不再只是笑,如花朵般的甜膩愛意在她臉上蕩開,迷得歐陽承幾乎要忍受不住地帶她逃離酒會了。
「新娘新郎,快點出來,大家等著敬酒。」花母的聲音響起。
歐陽承笑著摟著她,西裝外套繼續披在她肩上,花仙兒甜蜜的倚著她老公,安心的成為歐陽太太。
再一個月後——
報仙兒懷孕了!
周末,花仙兒半喜半憂的跟小泵歐陽依依,一同在百貨公司看小嬰兒的用品。
「二嫂,你看這套衣服好可愛。」
歐陽依依拿起一件櫃子上淺黃色的嬰兒服,小巧可人,她看了也會心一笑。
遍禮才過一個月,她卻懷孕三個多月,所有人心知肚明,沒有多說什麼,這次產檢,醫生說她肚子里的寶寶是個女孩。
女孩?
超音波里的小小身子看不出長相美丑,卻是個小生命。
她的女孩會美得跟依依一樣嗎?
憊是與她一樣平凡無奇?
報仙兒不在乎女兒的美丑,只要她健康就好,可是又私心的希望女兒能比她好看,比她漂亮。
「二嫂,你怎麼了?」
歐陽依依細心的發現花仙兒臉上的憂愁,拉著她坐在百貨公司里一處角落的坐椅,順便也讓發酸的雙腳休息。
「沒有啊!」
「還說沒有,你都不笑了。」
二嫂笑起來好甜好好看,讓人移不開目光,第一次見她時,她一臉帶傷,真的不能說好看。
第二次見面是在婚禮上,沒笑的她看來很平凡,可酒會上披著二哥外套的她笑得好迷人,所有人的目光隨著她幸福的笑容移轉。
現在她又不笑了,歐陽依依猜她應該是有心事吧。
「依依,你想歐陽會不會在意寶寶是女孩?」
歐陽依依淡笑搖頭,拿起二芳剛買的嬰兒用品又看了看,不會,二哥不在意那些,男孩女孩都好。」
「那如果女孩不漂亮呢?」
「不漂亮?」那很重要嗎?有哪個嬰兒不好看的?
「二嫂,你想太多了,有二哥跟你的基因,我相信小嬰兒會可愛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有二嫂的笑加二哥的俊美,那真的是十全十美了。
歐陽依依的話並沒有讓花仙兒松心,「二嫂,如果你真的擔心,等一下回家去問二哥不就好了。」
是啊,問歐陽承就好了。
就在她這麼想的同時,一道黑影立于兩人眼前,花仙兒抬頭往上看,又是個帥哥。
這個斯文溫和的男人有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氣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眼中的倒影不正是她家小泵嗎?
「你也來百貨公司?」
「陪我二嫂來。」歐陽依依朝陌生帥哥一笑。
報仙兒瞧他喜上眉梢,歐陽依依只是說一句話,他也可以笑得合不攏嘴。
這個人是誰啊?
「爵陽,你朋友好像在等你。」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女子,歐陽依依朝那人笑了笑。
「你要回家了?」
歐陽依依點頭,「嗯。」
直到對方離開,花仙兒還搞不清楚他是誰,「依依,他是你朋友嗎?」自從與歐陽承在一起後,俊男美女總在她身邊打轉,更凸顯她的平凡。
「算是。」他應該不只是朋友吧,歐陽依依見他與那女子離去的身影,淡淡的酸泛上她心頭,臉上的笑還掛在臉上,殊不知眼神已泄露了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