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江水然特意換上衛得雍為她買的長裙,簡單的樣式只在裙擺繡上一對蝴蝶,腰際系上同款式的蝴蝶腰鏈,短發以黃白色系的蝴蝶款式發夾旁分定住,很美。
拿了手提包及飯盒,衛得雍怕她迷路,要她搭計程車,並且將公司名片放在她皮包里。
不到三十分鐘,她就在衛得雍公司大樓前,「請問總經理在嗎?」她開口朝總機小姐詢問。
「總經理夫人!」總機小姐看著眼前判若兩人的美女,先前的總經理夫人長發飄逸,而今天在她眼前的是個俏麗甜美的美人。
「總經理忙嗎?」
「他還在開會,你要不要先去他辦公室等?總經理的辦公室在二十樓,左邊最里面那間就是了,我會通知總經理的秘書。」
「謝謝你。」江水然給個笑顏後走向電梯,總機小姐則是連忙聯絡秘書小姐。
秘書小姐一見到她,連忙招呼,並且請她進衛得雍的辦公室等著。
「會議還要很久嗎?」
「差不多半個小時。」秘書小姐奉上茶水,「還是要我先去通報總經理?」
「沒關系,我在這里等他。」
秘書出去,江水然環視衛得雍的辦公室,簡單利落的擺設跟他房間一樣,給人一種干淨的舒適感,走到他辦公桌前,留意桌上一處,有他們兩人的合照,是前不久他帶她出去時拍的,還有一張是她的獨照,沒想到他都拿來公司放著,教她心里甜蜜地撫過相片。
「水然?」辦公室門被人打開。
「我幫你送午餐。」衛得雍笑著朝她走過來,將她摟入懷里。
「有迷路嗎?」
「沒有,我搭計程車過來。」
她將午餐盒攤開,里頭有豐盛的菜色及分量十足的白飯,「我怕你吃不夠。」衛得雍的食量大,所以她多準備了些。
「你吃過了?」
「我吃不下。」外頭陽光大,她沒有胃口,這些天她除了倦意明顯增多,胃口也不好,常常看著食物吃不下。
「又沒有胃口?」衛得雍擔心地撫著她的額頭,「今天下午我陪你去看醫生。」
「為什麼?」
「看是不是生病了。」上次的車禍她已消瘦不已,這些日子吃得又少,怕她身子受不了。
「我沒有生病。」她坐在沙發上,滿足地看著他將飯菜吃光,眼皮卻沉重地要她睜不開眼楮。
「累了?」看她嬌憨的模樣,衛得雍拿來自己的西裝外套為她覆上,「睡一下。」
「可是巧巧還在家里等我。」巧巧是她為小貓取的名字。
「巧巧吃過午餐了?」
「吃了。」她出門前就喂她吃過了。
「那她可能睡著了,巧巧平時不是有午睡的習慣?」衛得雍說著,將她與寵物的作息模得清楚,「等你睡醒,我再送你回家陪巧巧。」
「好。」她听話地閉上眼。
衛得雍深情地看著她純真的睡容,伸手撫過她的發,見她別著他前些日子為她買的發夾,心里的暖意更多。
前幾天他與醫生聯絡過,醫生暗示他江水然遲遲不回復記憶的可能性,醫生擔心是她自己排斥回想過去,才會全然沒有進展,若是如此下去,醫生怕她會一直在失憶的日子里生活,要他有心理準備,否則就是送她給心理醫師輔導,找出問題的根源。
衛得雍听了醫生的分析後,只表明一切順其自然,如果她無法回復記憶,那麼他不會強求,只要她平安健康就好。
當天下午,衛得雍陪她去醫院檢查,誰知檢查報告竟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她懷孕了!
「醫生你確定嗎?」衛得雍臉上的喜悅瞞不了人,「我太太真的懷孕了?」
「已經一個多月了。」醫生交代了些細節,要他們注意,衛得雍听得用心,就怕自己遺漏了哪一部分。
難怪她會嗜睡,沒有胃口,動不動就喊累,原來是懷孕了。「水然?」見她還有些失神,衛得雍帶著她離開醫院,坐在車內將她給抱在自己腿上。
「我真的懷孕了!」她眼中有著喜悅的淚水,「真的有寶寶了?」才多久的時間,他們還在討論懷孕的事,沒想到她真的懷孕了。
「所以你要更小心。」衛得雍親了她的唇,緊緊地將她給摟在懷里。
見她幸福地笑著,小女人的嬌媚教他再吻了她的唇,「我等一下打電話給爸媽,他們肯定很開心。」|父母盼孫子不知盼了多久,這回真教他們盼來了。
「得雍?」
「怎麼了?」
她不語搖頭,告訴自己可能是懷孕才會想太多,那個夢已很久不再跑到她腦海里了。
「沒有,我知道想睡覺。」現在睡覺好像成了她最好的借口,也是逃開他詢問最好的理由。
「那先睡一下,到家我再叫你。」
她閉上眼,卻再次浮現美女與他遠走的畫面,真實的教她睜開眼,發現衛得雍正低頭望著她。
「作惡夢了?」她發現自己躺在房間床上,而他已經換了家居服。
「我睡了很久嗎?」
「一個多小時。」見她側臉面向他,衛得雍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小女孩的方式地拍著。「告訴我,你作了什麼夢?」
睡夢中的她一再地喊著要他別走,哭泣無助的語氣教他心疼,這一次他一定要問個清楚,不準她再逃避。
「我忘了。」
「為什麼叫我別走?」他不放棄繼續問著。
江水然閉上眼,不久後再又睜開,「得雍,你會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為什麼這麼問?」
「你會不會因為別的女人不要我?」她可憐兮兮的問著。
「不會。」他的語氣堅定。
「如果對方很美?」
「我有你就夠了,你比任何女人都美。」
「那如果……。」
「我愛你,知道嗎?」
他從不是個會將愛字掛在嘴上的男人,疼她寵她,但他不輕易說愛,「別想太多,我哪里都不去。」
江水然被他這麼一說,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可是我夢到你走了……。」
「我不會走的,傻瓜。」見她哭得傷心,不舍地將她抱在懷里哄著。
「誰都不能帶我走,我走了誰照顧你跟寶寶?」以吻拭去她的淚水,見她此時的脆弱才想起江水恆說過的,內在的江水然一點也不堅強也不獨立,她只是習慣性地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你沒有騙我?」抽噎地問著,大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他。
「別哭了,都要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愛哭。」很難想象,一場車禍改變了他與江水然的生活,而他真心的感激老天爺給他一次的機會,讓他可以重新愛上這個小女人。
「嗯。」講到肚子里的寶寶,她終于破涕為笑了。
衛得雍喜歡吃她做的飯菜。所以她天天送飯到公司,總機小姐一見到她馬上露出親切微笑,「總經理夫人。」
秘書見她後連忙起身,「總經理在嗎?」
「總經理臨時有事出去。」
「會馬上回來嗎?」
「不清楚。」秘書小姐有些為難地看著她,「還是你要到總經理辦公室等他,說不定總經理馬上就回來了。」
江水然想了想,巧巧的午餐還沒準備,她不能待太久,「麻煩你幫我把午餐放到他辦公室。」
「你不等總經理嗎?」
「我的小貓沒有午餐吃,我要趕回去準備。」心疼巧巧餓肚子,況且衛得雍正好不在辦公室。
江水然將便當遞給秘書小姐,「跟他說我回家喂巧巧吃午飯。」
「好,我會的。」秘書微笑。
「謝謝你。」
江水然步出公司大樓,連忙伸手招計程車,都快一點了,巧巧一定餓壞了。
「小姐,請問去哪里?」五分鐘不到,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停在她身旁,坐進後司機問。
「我要……。」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是衛得雍找她,「得雍?」
「你在哪里?」
「我……。」她想了下,怕他擔心,所以編個謊,「我回家了,午餐我留給秘書小姐。」偏頭笑著說,目光望向一旁的大樓,「你在哪里?」
「我跟客戶談生意,現在回公司。」衛得雍的語氣溫柔。
「你一個人開車嗎?」她說話的同時,卻發現公司大樓前停了輛眼熟的車子,「你到公司了嗎?」
「對,我在公司門口。」車門打開,衛得雍步出駕駛室,江水然想要開車門喊他,卻被接下來的畫面給打住。
車里不止他一個人,副駕駛室門打開,是個女人走出來,一個連她作夢想要忘記的女人,她為什麼在他車內?
「水然?」衛得雍沒听見她的聲音,連忙喊了幾聲。
「呃……我在听。」
「我有事,回去再跟你說。」衛得雍說完準備掛電話,那女人則是嬌笑地走向他。
「得雍!」
「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你真的是一個人嗎?」她不在乎他跟誰在一起,只要他別騙自己,她只要一個坦白的婚姻。
「嗯,我一個人。」那女人不知說了什麼,只見衛得雍伸手輕拍她的背,兩人模樣親膩。
「我知道了,再見。」
她將手機掛斷,眼楮眨啊眨的,不想讓淚水滾下,視線有些模糊,腦子里再次閃出一再困擾她的夢,夢里的畫面她好不熟悉,那女人就是夢里的人,是她拉著衛得雍離開。
「小姐?你要去哪里?」司機再問,見她刷白了臉緊張問,「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突然,腦子像是電影快轉般地跑出一堆她似曾相識的畫面,快得教她頭痛,「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里?」
「我不知道……。」江水然哭了,放聲哭了,把前座的司機給嚇壞了。
原來她作夢了,作了一個很美的夢,一個她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夢,最後夢還是醒了……。
司機以為她生病了,好心地想送她去醫院,卻被她阻止,付錢後,江水然在一個完全陌生的馬路下車。
她忘了自己走多久,只知道一條街走過一條街,直到手機再次想起,才教她由失神中驚醒。
「水然?」是衛得雍的聲音,他好像很焦急。
「……。」她答不出聲來,只是安靜地瞪著手機,像是看著怪物般。
「你在哪里?」
他在找她嗎?江水然沉默了幾秒,最後將手機關機,她不想跟衛得雍說話,因為她怕自己會哭。
「芯芯,你有空嗎?」
「水然,我在逛街,怎麼了?」她男朋友一臉無奈地為她提著大包小包,顏芯芯喂他喝了口珍珠女乃茶。
「你可以陪我嗎?」她的聲音無助又細微,顏芯芯皺了眉頭。
「你不舒服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向來有老公陪著的江水然會這麼問她,肯定有事,顏芯芯連忙將手中飲料丟給男朋友問著。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可以過來嗎?我好累。」
「要不要我打電話給衛得雍?」
「不要,我不要找他。」
「你先告訴我大概地點,我馬上過去。」
二十分鐘後,顏芯芯出現在她眼前,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江水然,擔心地坐下。「水然?」失憶後的她,根本沒有方向感,衛得雍又保護得過,早不能適應獨立生活。
「我作了一個夢。」抬頭給好友一個笑,眼眶卻充滿淚水,「一個很美的夢。」
「水然?你……。」
「我記起來了,就像夢醒了,我也醒來了。」
衛得雍被一個美女帶走,她留不住他,只有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水然,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我在夢里見了她數百回。」
「說不定就真的看錯了,而且她跟衛得雍的關系也不是你夢里想的那樣。」
「他騙我。」衛得雍為什麼騙她?
「你不听他解釋嗎?」江水然搖頭。
「不回家?」
她又搖頭,起碼今晚她需要一個人獨自思考。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不介意江水然暫時住下來,反正她這里平時也不會有人來。「難道你要懷著孩子離開他?」想起江水然還有身孕,顏芯芯更擔心。
「他想要一個孩子,那我給他一個孩子。」
「你不會是要離婚吧?」
江水然想起爸媽,心酸的搖頭,她忍住淚水,「我不想孩子跟我一樣都是私生女。」有她一個人受苦就夠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歧視。
「今晚先在這里住下來。」
「謝謝你。」
「說什麼謝,朋友本來就是互相幫忙。」
入夜後,衛得雍坐在家里沙發上,焦慮的心盯著電話,從今天下午到現在,他就這麼等電話,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他不敢再撥電話給她父母,也不找她大哥。
她為什麼掛他電話,為什麼不接電話,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小貓似乎也因為找不到女主人般地喵喵叫。
來到他腳邊,舌頭舌忝著他的腳趾,衛得雍一把抓起小貓,「你說她會去哪里?」小貓只回他喵喵叫,「該死!她去哪里了?」
小貓被他的低吼給嚇住,縮了小小的身子,不再出聲,衛得雍放下它。
那晚,江水然沒有回家,衛得雍在客廳里等到天亮,所以當他見到江水然進屋里時,瞪大的雙眼布滿血絲,擔憂的神色強壓在他的理智底下,來到她身前,雙手扯住她的雙臂。
「你去哪里了?」
「出去走走。」江水然的目光冷淡,不若先前的膩人,如此細微的轉變衛得雍又豈會辨別不出。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變了,衛得雍由她僵硬的表情及緊繃的身子感覺出她的不同。
一時間,兩人目光相對,衛得雍眼里滿是不置信及震驚,「告訴我,你想起什麼了?」
她的視線停在他的眸光里,「我累了。」
「那就先睡一下。」衛得雍將她給抱起,江水然沒有反抗,雙手抵在他胸前,「什麼都別想,好嗎?」
她的冷淡教他不安,她的疏離教他難受,直到被放在床上,江水然才開口,「這不是我的房間。」
她的話教衛得雍高大的身子僵住,「水然?」
「我要回我房間。」她只是又回到原來的她,一切都沒有改變。
「這就是你的房間!」衛得雍不讓她起身,將她壓在床上,目光絕望地吼著,「不準回去那個房間,懂嗎?」
「為什麼?」
「我們是夫妻,本來就要同睡一房,這就是理由。」衛得雍氣急敗壞地說著。
江水然看著他鐵青的臉色,伸手想要撫過他的臉龐,最後還是打住,「我已經懷孕了,我以為這就是你要的。」
「你回復記憶了?」幾個月過去,為什麼偏偏在此時想起過去,衛得雍苦笑地盯著她。
「都想起來了,也想起結婚的約定,先前的爭吵……。」這些就夠了,再加上他的花心,她不以為自己還有什麼沒有想起的,只怕她能忘的都不多了。
「那些都過去了,把它們全都忘了。」衛得雍霸道地說。
「我好累,想睡了。」她再次試著起身,衛得雍不再反對,他像泄氣般地由著她回到自己房間,「謝謝你。」
是該謝謝他,曾經對自己的溫柔,還有他片片的情話愛語,那些她都會小心的放在心底,可是夢畢竟是夢,她還是要回到現實。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曾經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江水然走出去,房門輕輕關上,衛得雍幾乎要拆了自己的房間地吼著,隨沖進她房間,「告訴我,為什麼是過去?」他突來的出現,卻江水然呆愣。
「我留不住你。」
「我跟她已經過去了!」早在他父母來時,他已經跟全部的女人都斷得干淨,為得是要全心對她。
「我不要听你解釋。」
「水然,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因為你騙我,你明明跟她在一起。」
她這個正牌妻子,會安靜不出聲,這是她一直移來的角色,只不過曾經小小月兌軌。
「我沒有騙你,我跟她早就結束了,昨天……。」衛得雍剎時明白,「你昨天看到了?是不是?」
江水然沒有看他,「你要離婚嗎?」
「不準提離婚!水然,她來找我是為了之前的企劃合作案,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跟你提是怕你多想。」
「不離婚,我們就回到過去。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彼此不干涉,我也不會去過問你的感情。」她說的雲淡風清,衛得雍听得差點沒吐血。
「我不準!」
「可是我想過那樣的生活。」沒有牽絆,她的心多少自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