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好,醫生判定只是皮外傷,沒有撞到後腦,所以沒有腦震蕩的危險,不過還是希望緋緋能住院幾天,再好好觀察看看。
看著病床上,緋緋包著紗布蒼白的臉,江佛兒的心里好內疚,對她來說,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緋緋。她從沒想過,她爸爸會動手打緋緋,她一直覺得,他只是討厭她這個私生女而不接受緋緋,原來她錯了。
得知緋緋受傷住院,一大票人都來了,「還好沒事。」江母心疼地看著孫女,心里很舍不得,「媽,醫生說只是皮外傷,你不要緊張。」江佛兒安慰媽媽,而教她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杜母會帶林葳音來看緋緋。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不要在這里打擾緋緋休息,還是先回去吧。」杜母說。
林葳音也同意,她走到杜與風身邊,柔聲問︰「與風,你要不要也一起走了?我們在這里也幫不上忙,不如先回家。」
「林葳音,與風哥要不要走,那是他的事,他是緋緋的爸爸,緋緋受傷,他當然是要留下來照顧緋緋!」江竹兒沖上前,擋在林葳音面前,口氣不善的瞪著林葳音這女人。
「竹兒,葳音只是好意,與風在這里也只是等,不如等緋緋醒來再來看她。」杜母打圓場說著。
杜母畢竟是長輩,又出來幫林葳音說話,江竹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給林葳音一記白眼,走回媽媽身邊。
「佛兒,你一個人應該可以照顧緋緋吧?」江佛兒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照顧女兒,所有人最好的離開,本來驚慌的心,在緋緋沒有大礙後,也因此而冷靜下來。
知道杜母不滿杜與風留在這里,她想起杜母先前說的話,「你也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顧緋緋。」她幫緋緋拉被子時淡淡的對杜與風說。
「我留在這里陪你們。」杜與風本來是看著緋緋,後來目光移到她身上,才發現她的態度有變,冷冷的,像是對待陌生人。
「與風……」
「出去。」
「與風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跟人家說話?」
「我現在只擔心緋緋的情況,還有我想留在這里,你們全都回去吧。」
江佛兒听著他的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緋緋,看她蒼白著臉,躺在床上打著點滴,心疼地握著緋緋的手。
「那與風哥,緋緋跟我姐就麻煩你了。」江竹兒雖然不是很樂意見她姐跟杜與風又復合,可是她更不爽看到林葳音這女人搶走杜與風。
林葳音勸不走杜與風,有些悻悻然地跟杜母走人,江母則是被江竹兒拉走,想留一點獨處空間給他們兩人。
直到其他人走了,杜與風才拉過椅子,坐在江佛兒身邊,「緋緋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想太多。」他伸手想拉江佛兒的手,卻被她給閃開。
「佛兒?」杜與風知道緋緋受傷,對她的打擊很大,只是她有必要表現得這麼拒人于外嗎?
「六年前,你給我的提款卡,我一直忘了還你了……」江佛兒伸手取餅包包,拿出那張一直都帶在身邊的提款卡,還給杜與風。
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杜與風重重地捏住她的手腕,逼她與他對視。
「你是什麼意思?」他可以忍受她的冷淡,但不容許她逃避。
江佛兒不看他也不回話,還是將提款卡還給他。
「江佛兒!」
「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不能拿。」
「什麼叫該死的是我的東西?那是我給你的!」
「我不要。」
「你說什麼?」他的音量加大,表情緊繃。
「你會吵到緋緋。」手很痛,像是要斷了一樣,可是她的心更痛,而唯一能杜絕這種心痛的感覺,就是離開杜與風。
沒有他就沒有痛,她怎麼一直都學不會教訓?每一次都要上當受騙才學乖。
杜與風焦急地看著她,「佛兒,你到底怎麼了?」
可是沒有回應,江佛兒只是看著緋緋,什麼都不說,正眼更是沒看過杜與風一下。
杜與風沒有走,看著她眼里只有病床上的緋緋,知道她是被打擊到了,才會有這麼反常的態度,所以他不逼她,也不吵她,只是陪她坐在病房里,而她還給他的提款卡,早被他給折斷丟進垃圾桶里。
因為怕緋緋會痛,醫生打了鎮定劑,讓她睡覺,直到晚上,都沒有醒來,而他與江佛兒則是沒有交談,兩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女兒。
這一夜,江佛兒想清楚了一些事,而杜與風則是看著她的冷淡,心隱隱的痛了起來。
「媽媽,我肚子餓了。」接近中午,緋緋才醒過來。
看女兒醒來喊餓,江佛兒的心這才放下,趕快將早上她去買的食物打開,里頭有緋緋最愛吃的飯菜。
杜與風早上有個重要會議,不得不走,臨走前還一直提醒她,緋緋醒來要打電話給他,但是江佛兒沒有想過打電話給他,手機被她關機,她只是安靜地陪女兒吃飯,然後女兒吃飽了,她又念了故事給她听。
杜與風這個人完全被她遺忘,也不願去想起,可惜,杜與風有個小苞班,喜歡他到要他直接當爸爸。
「媽媽,叔叔是爸爸對不對?」緋緋的話讓她臉上的笑僵了,一時間不知要怎麼跟女兒說。
「叔叔說我是他的女兒,我有听到。」
「緋緋……」
「叔叔是緋緋的爸爸嗎?」帶著期盼,緋緋很小心的問著,那張還有些紅腫淤青的小臉,寫著渴望。
她不想騙緋緋,不想讓她失望,所以她點頭了,「對,叔叔是緋緋的爸爸。」
「像幼稚園小朋友的爸爸那樣嗎?」
女兒的話她明白,心酸的又點頭,「對,像幼稚園小朋友的爸爸一樣,緋緋也有爸爸。」
「那爸爸為什麼不要緋緋?」
「爸爸沒有不要緋緋,爸爸是不知道有緋緋,不然他不會不要緋緋的。」
「那爸爸以後還會不見嗎?」
這個問題江佛兒沒辦法回答,只是哽咽的哭了起來。
「媽媽……」
「是不是爸爸又不要我們了?」小小年紀對于「不要」這個字眼很敏感,因為早熟,緋緋比同年紀的小阿還勇敢,「媽媽不要哭,爸爸壞,我們也不要爸爸了。」
童音童語想要安慰江佛兒,卻惹得她哭得更傷心。
是啊,他們也不要他了……不要了,就不會難過了。
那天下午,醫生來巡房,確定緋緋不礙事了,江佛兒沒有等杜與風,她馬上辦了出院手續帶著緋緋坐上計程車,回到租來的公寓。
發生這一連串事時,杜與直剛好忙著論文,當他回家听著媽媽談起緋緋受傷的事,從媽媽的語氣中,他听得出媽媽是希望大哥跟佛兒分開,跟林葳音在一起。
這天,吃著晚餐,杜與直看著大哥位子空空的,不難猜出大哥去了哪里,幾小時前,他撥電話問江竹兒有關緋緋的傷勢,知道無大礙,心也放下不少。
不過從那天起,林葳音已經連著兩天出現在家里,他也知道大哥已經跟林葳音談過,直接拒絕了林葳音的感情。
可惜,林葳音不死心,再加上有他媽這號人物給她當靠山,林葳音自然不肯死心,繼續糾纏了。
「與直,你打個電話給你大哥,要他回來吃晚餐。」
杜與直拿起手機,撥了大哥電話,「大哥,你在哪里?」
「你在忙?媽讓你回來吃飯。」他听出大哥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倦累。
「你要去看緋緋,好,那我知道了。」掛上電話,杜與直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你哥又去看緋緋了?」不是昨天一直待著嗎?今天還去?昨天也沒有回家,說是公司出了一點事,他去跟客戶開會。
林葳音本是淡定的表情,在听到杜與風不回來,而是去找江佛兒母女時,臉色轉白,將手上的碗放下。
「葳音,怎麼不吃了?」
「阿姨,我吃飽了。」
「那要不要吃點水果?剛才我切了一盤在冰箱冰著,你就在這里等與風,一會兒我再打電話去催他回來。」
「媽,大哥不會回來,他說要在那里過夜。」
「過什麼夜?兩個人都離婚了,傳出去成什麼體統?當初也是江佛兒自己要跟與風離婚的,現在又霸著不放。」
「媽,你錯了,不是佛兒要跟大哥離婚,這一切是大哥的意思。」杜與直干脆放下碗筷。「我去拿個東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杜與直去了房間,再下樓回來餐桌時,手上拿了一個牛皮紙袋,「這是大哥出國前交給我,要我好好保管。」
「這是什麼?」杜母接過牛皮紙袋,打開來看時,發現里面是本存款簿子,上面與著杜與風的名字。
「這不是你哥的銀行簿子,他給你這個干什麼?」杜家有錢,兩個兒子花錢向來隨性,家里也全部供給,根本沒有杜與風給弟弟錢的道理。
「因為提款卡在江佛兒手上,大哥出國前怕她沒錢花用,要我幫他看著點,一旦沒錢就要跟他說,他會再匯錢進去。」
「這是離婚的條件?三百萬?」杜母對江佛兒更沒有好感了。
「不是!媽,你沒有看到嗎?這三百萬錢還是沒有動過,大哥要給江佛兒錢,但她不肯用,就算用了,她也都有補回去。」
杜與直說完,看著林葳音,「葳音,你很了解我大哥,他從來不是那麼細心的男人,可是這就是他在討厭江佛兒時肯為她做的,其實我大哥,心里一直都喜歡江佛兒,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認罷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林葳音顫抖著聲音反駁。
「因為我哥跟江佛兒沒有離婚,我哥沒有簽字,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如果我哥真那麼想離婚,六年前他早就簽字了,可是他沒有。」
杜母被這事實給震驚到。「他們為什麼沒離婚,不是都簽字了?」
「這只有大哥知道,既然大哥六年前都不肯離婚了,現在他已經發現,自己心里喜歡的人是江佛兒,又有一個女兒,大哥怎麼可能會放下她們母女?」
「葳音,你還是放棄我大哥吧,他不適合你。」這六年,林葳音不覺得累,杜與直這旁觀者看得都累了。
這一頓飯還沒吃完,林葳音難堪的拿了包包走人,杜母則是一臉難色,看著與直給她的銀行簿子,再想想這些日子與風的轉變,似乎也明白,她那一直說討厭江佛兒的兒子,應該是口是心非了。
那,她先前又對江佛兒說那些教她難堪的話,這不是又害了兒子了嗎?
想到這里,杜母也沒心思吃飯了,頭疼得讓與直將飯桌收拾,她自己則是先回房間躺一下。
星期日一整天,江佛兒跟緋緋都待在家里,手機關機,她誰都不見,就連媽媽跟妹妹來了,她也不開門。
彬許,在緋緋受傷那一刻,她一直壓抑在心里的怨念被喚醒了,太多的不公平在她身上發生,連累了她的緋緋,一直逆來順受的她,覺得太委屈了,她跟緋緋什麼錯都沒有,卻凡事要看人臉色,她是私生女,幸運的成了名醫的女兒,她知道自己不該有埋怨,比她不幸的人太多了,媽媽沒有不要她,也沒有冷淡她,但是她不快樂,她一直以來都不快樂。
生活在江家不快樂,愛上杜與風不快樂,她唯一的快樂就是緋緋。
她的緋緋沒有錯,她只是錯在是杜與風的女兒,是她愛錯人生下的女兒,可是為什麼也要受到跟她一樣的委屈?
因為這個埋怨,江佛兒什麼人也不見,她只想好好守著女兒,怕再有什麼意外發生。
那天下午,杜與風來了,應該是去醫院,發現緋緋出院,所以急著跑來家里。
本來,她不打算開門,但她知道緋緋想要見爸爸,比起其他人,爸爸是緋緋最渴望見到的人。
當她打開門時,杜與風外表看起來有點狼狽,倦累的表情在他臉上表露無疑,血絲讓他的雙眼看來像是一夜沒瞌眼,西裝外套被他披在手臂上,領帶松垮地垂下,因為大熱天,杜與風江滿身汗,額角到脖子都濕了,杜與風一向很重視個人外在形象,這是江佛兒第一次見他這樣。
她開門後,杜與風沒有馬上進屋里,而是定定地看她,很認真、用心地看著她。
「你不進來嗎?」江佛兒退一步,讓開位置要他進來。
懊半晌,他才開口︰「緋緋好多了嗎?」
「嗯,沒有大礙了。」
「那要再去醫院換藥嗎?」
「今天早上已經去過了。」她沒看杜與風,將門關上,「緋緋在房間里,你可以去看她。」江佛兒猶豫了下,淡淡地又說︰「緋緋已經知道你是她的爸爸了。」
杜與風表情怔了一下,問︰「是你跟她說的?」
江佛兒點頭,「她很想見你。」
「那你呢?你不想見我?」昨天傍晚當他趕到醫院時,發現她幫緋緋辦理出院手續,心里一股怒氣升起,急撥了幾通電話,卻都是手機未開機;緋緋出事,他就發現了江佛兒的異樣,只是沒想到她會一聲不響地走人,像是要跟他劃清界線,這種被否定的感覺很不好受。
當最後一次撥電話還是沒有回應,他甚至是氣得當場甩手機,那天,他開著車,來到她的住處,守在樓下,想等她出門,可惜沒有等到。
直到天亮,看著一地的煙蒂,在車里看到江竹兒跟她媽一起來時,他才先行驅車離開。
「緋緋剛才吵著要吃果凍,我去幫她準備。」避開杜與風的問題,江佛兒轉身要進廚房。
「你一定要這樣嗎?」看著她不冷不熱地態度,完全將他當成陌生人,他真想吼她。
「我只是有點累。」走了一步,被問時她淡淡的回,卻沒想到會被杜與風從身後抱住。
她掙扎了幾下,他不放手,反倒抱得更緊,「你可以氣我,罵我,但不要對我這麼冷淡。」
「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故意捉弄我,讓我知難而退,要我不要有非份之想,這不是你要的嗎?我現在就听你的話,不貪、不求,這樣也不對嗎?」
「我什麼時候捉弄你了?」杜與風氣極的吼著,連著一天一夜沒好好休息,他心里的擔心沒停過,她卻說他是在捉弄她。
「淑心阿姨那天跟我說,你跟林葳音交往得很順利,恭喜你。」
杜與風將她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再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那天我媽跟你說了什麼?」不可能一天的轉變有這麼大,如果她對他真的沒有感情了,那天她就不會乖乖的跟他回家,除非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覺得不想再被騙了。」她邊說邊掙扎,「你快放手,我要給緋緋拿果凍了。」
「我跟林葳音從來都沒有交往過,在你之前沒有,跟你結婚時沒有,離婚也沒有,我跟她只是朋友。」
「你跟她的事我不想听。」
「江佛兒!」杜與風氣極敗壞地吼她,可惜,她不在乎。
餅了一會兒,杜與風無奈地松開手,江佛兒沒看他,「緋緋在等你。」因為不想他看到自己紅了眼眶,所以她急步走進廚房。
走進緋緋的房間時,緋緋坐在床上翻著她的圖畫故事書,因為很專心,沒注意他進房里,待他走近床邊時,他才出聲。
「緋緋。」他坐在床邊,疼惜地撫過女兒的頭,再看她包著紗布的傷口,很是心疼。
不知為什麼,他可以面對自己對江佛兒的感情,願意為她而改變,但面對緋緋知道他是爸爸時,他竟有些膽怯。
緋緋沒有像往常那樣對他笑,也沒有親膩的喊他一聲「叔叔」,像是賭氣似的,翻著書本的小手更用力地翻動,好像那圖書故事得罪了她。
「怎麼了?是不是頭還很痛?」杜與風讓緋緋坐在自己腿上,順手拿過她正在看的圖畫故事書。
「你都沒有來看我。」那一聲像是撒嬌又像是委屈,而更多的是對爸爸的失望。
杜與風心疼的將她摟進懷里,避開她受傷的地方,很溫柔,很溫柔的親了下,「叔叔不是故意的,是叔叔的錯,叔叔應該等緋緋醒來的。」
「你才不是叔叔……」江緋緋的頭靠在他懷里,嘟著嘴說。
杜與風輕輕地搖蔽著身上的緋緋,心狠狠揪緊,聲音有些沙啞︰「那我是誰?」
背里的緋緋停頓了好久,一直都沒有出聲,杜與風也不急,輕輕的搖著她,將下巴靠在她頭頂,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是爸爸……你是爸爸,是緋緋的爸爸。」好久,久到杜與風以為緋緋不想認他這個爸爸時,緋緋開口喊他了。
「爸爸」這兩個字,讓他情緒激動不已,如果真的可以,他第一次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回到他與江佛兒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可以不要對江佛兒那麼壞;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回到他們結婚時,他可以不要那麼沖動的離婚;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回到江佛兒懷有緋緋時,他可以陪在她們身邊。
從不輕言脆弱,不將自己軟弱的一面表露出來,當緋緋喊他一聲爸爸時,杜與風卻有種想哭的沖動,心酸的紅著眼,忍不住淚水,不讓女兒看到自己落淚的樣子。
「對,我是爸爸,所以爸爸不會不要緋緋,會一直陪在緋緋身邊。」
「跟媽媽一起嗎?」
「對啊,跟媽媽一起。」他又親了女兒一下,心里滿滿的喜悅教他不想再跟他們分開。
「爸爸……」軟軟的童音,柔軟了杜與風的男人心。
因為爸爸回來了,江緋緋直黏著他,怕他不見了。
見狀,江佛兒本來是不打算留杜與風在這里用晚餐,最後只能跟緋緋妥協,因為她的緋緋很不淑女又不矜持地坐在杜與風的腿上,怎麼都不肯下來。
用過晚餐,喂緋緋吃藥,待她睡著後,杜與風抱緋緋回房間躺在床上後,拉著褲子說︰「下星期我要去香港一趟。」江佛兒沒有回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你和緋緋跟我一起去,香港有個迪士尼樂園,小朋友都愛那里,我打算撥幾天陪緋緋去那里玩;女人都愛逛街,香港又是逛街的天堂,你應該也會喜歡,我們再花幾天逛街買東西……」
見她還是沒有回話,杜與風這才低身親了緋緋臉頰一下,而後起身走向江佛兒,不管她要不是要,拉過她的手往外走。
「杜與風!」她小聲叫著。
「現在是我們的兩人獨自時間,緋緋睡了,我們可以來談談之後的事。」
之後?他們還有之後的事嗎?
抵不過他的拉扯,江佛兒只有任他拉著走,走到客廳,杜與風拿出放在沙發上,西裝里的煙盒及打火機。
在江佛兒不贊同的目光下,又拉著她的手走到陽台去。
陽台有個椅子,他坐下來,同時拉著江佛兒側坐在他腿上,「杜與風!」不習慣這突來的親膩,江佛兒扭動著身子想要站起身。
「別亂動,等一下被燙到。」杜與風正在點煙,星星的火源在夜里亮起小細點。
「你先放開我,我們這樣不好……會被看到。」
「看到又怎麼樣?我們是夫妻,我光明正大地抱著老婆,坐在陽台賞月,看星星有什麼錯?誰敢說我們?」
「誰要跟你在陽台賞月、看星星!」
「那不是你以前的願望?我記得竹兒曾說過,你最大的願望是跟你喜歡的人,一起賞月、看星星。」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亂說的,而且,那人為什麼是你?」
「因為我是你喜歡的人,除了我,誰還有權利陪你做這些,男人會覺得很丟臉的事?」輕抽一口煙,杜與風將頭轉到一邊,吐著煙圈。
「誰、誰說是你?」
「那你還喜歡誰?我去找那人談一談。」
「你要干什麼?」
「我去告訴那個男人,勾引有夫之婦是要吃上官司的,如果他不介意,我可以用拳頭跟他好好問候一聲。」對杜與風而言,他的獨佔欲很強,一旦是他認定屬于自己的東西,他都會誓死保護,也絕不輕讓。
江佛兒就是那個他花了三十年認定的人。
杜與風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表情也不算認真,但他邊抽著煙邊說這些話時,江佛兒因為不想看他,只能抬頭看著遠方……
今晚的月亮很圓,星星也不少,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這麼跟杜與風坐在自家的陽台前做這種事。
杜與風見她又裝啞巴,什麼回應都不給,他也不氣惱,在來之前,他已經跟官一琛深談過,此時面對她,他的情緒比任何時候都鎮定,也更清楚自己要談的是什麼。
「我從沒跟林葳音上過床。」他又抽了一口煙,本是摟緊她腰的手,改而輕輕在她腰側游移,動作很輕柔,「我承認她曾讓我心動過,但我沒有付諸行動,我知道那時我對你有責任,我不是那麼想要左擁右抱的男人,一旦我有女人,我只有一雙手臂、一個懷抱,擁有一個女人就足夠了。」停了一下,杜與風趁江佛兒不備,偷親她嘴唇一下,淡淡的煙味在她唇邊漫開。
江佛兒卻沒有推開他,也沒有罵他,只是不肯看他,繼續看著上方的月亮。
「我從沒有跟她交往,我不知道我媽怎麼說的,但我只是像朋友一樣照顧她,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說完,他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趕緊拉起她的手,十指交握在手心里。
「我不管其他什麼人說什麼話,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你不要輕易就放棄我,如果你覺得我錯了,你可以罵我、氣我,跟我冷戰都好,但不要一聲不響離開我。」
他怎麼會知道的?感覺手被握得更緊,江佛兒詫矣諗與風竟然知道,她打算帶著緋緋離開的事。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其實我並不知道你接下來的想法,但我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我先跟你說,我希望你跟緋緋回到我身邊,如果說是補償,那讓我補償這六年來我欠你們的。」
「對你而言,做這些就只是為了補償?」
杜與風睨了她一眼,覺得她問了一個蠢問題,將手上的煙捻熄,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不溫柔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感覺得出來,杜與風是帶著怒氣的,像是恨不得將她一口拆掉,吃下月復。
懊半晌,江佛兒以為自己要缺氧而拍著他的肩時,杜與風才結束這個深吻,江佛兒這才能重新呼吸新鮮空氣,被吻得紅腫的嘴唇,跟她因為羞怯轉紅的臉蛋,讓杜與風看得很心動。
一時沖動,他忍不住又偷吻了第二次,雖然沒有第一次的久,但他結束吻時,江佛兒已經癱軟在他懷里,哪里還有力氣反抗、推拒他?
氣喘吁吁的兩人互看著,江佛兒口中有他剛才抽煙的煙草味,杜與風則是很想再吻第三次,但怕她翻臉甩他巴掌,所以他忍住了。
「你覺得我這麼吻你,只是為了想要補償嗎?」
江佛兒被問得有些羞愧,不知該怎麼回,只有再裝一次啞巴,裝假沒听到他的問題。
「佛兒,跟我說說話好不好?」江佛兒卻輕輕嗚咽的哭了起來,她一哭,嚇壞了杜與風,「佛兒?怎麼了?為什麼要哭?」
「就算你現在不是為了補償我,我也不要跟你好了,不要跟你好了……」她邊說邊哭。
那麼久的委屈,她怎麼可能馬上就忘了?怎麼可能相信他現在的話,如果他哪天又覺得她是討厭鬼,又離開她時,她跟緋緋該怎麼辦?
「好好好,你不要跟我好,那換我來跟你好,好不好?」杜與風哄著,語氣里滿是寵溺。
她追了他那麼多年,喜歡那麼多年,在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時,她卻說不要跟他好,那怎麼可以!
「你會來跟我好嗎?」
「會,不管你要不要跟我好,我都會。」
「不會有其他女人?」她斜看他,眼眶里還掛著淚水。
「不會。」他吻掉她的眼淚。
「可是大家都以為我們離婚了。」
「那正好,我可以幫你舉辦一場包盛大的婚禮,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杜與風要娶江佛兒。」他扳正她的臉,與她對看,很嚴肅的告訴她︰「听好了,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以後你再怎麼哭,怎麼要協,我也不會說。」
「我愛你。」
「嗚……」江佛兒又一次哭了起來,哭得好不傷心,被杜與風抱在懷里,她邊哭邊打他,「你那時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壞?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冷淡?為什麼不能多關心我一下?為什麼要說只養我一年?」她的每一下,杜與風都默默承受著,她知道,太多心結在江佛兒心中,他們還需要時間,但他有信心為她將那些結,一個、一個解開。
「如果你忍心對我壞,我不反對,但是不可以對我冷淡,不然我會很吃醋,也不準不關心我,所以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養你一輩子,讓你當個全職的杜太太。」
反正她對他再壞,上了床,她哪里抵得過他的糾纏?他會讓她在床上,一次,一次乖乖的交出真心的。
誰知道,杜與風的如意算盤卻打錯了,江佛兒竟然逼他承諾不會強拉她上床,除非她願望,不然不準踫她,這麼可怕的承諾,杜與風很沒面子的接受,自此成了天天孤枕難眠的男人,而他欲求不滿的暴躁情緒,自然也影響他上班效率。
一個多月來,天天開會,他天天罵人,全公司都被一向冷淡不多話的總裁給嚇得膽顫心驚,唯恐一個不小心成了炮灰;只有一個人,非常不怕死的,明知杜與風的痛處,偏又往他那已經快要潰爛的痛處踩去。
「听說你昨晚又被趕到客廳睡了?」一個月前,杜與風要江佛兒辭職,可惜人家根本不甩他,繼續趕著早上打卡上班。
一直容忍的他,卻在江佛兒某一次與男同事一起外出辦事情,爆發了老公亂吃飛醋的後果,不等人回來即奪命連環扣,接著又直接待在江佛兒的部門等人,待她回公司時,二話不說,拉著人直往頂樓走。
頓時,兩人的緋聞滿公司飛,最後,傳來的馬路消息是,總裁是江佛兒的地下情夫,因為江佛兒只是跟他玩玩,所以才會隱瞞兩人的交往,偷偷模模的不敢公開。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杜與風耳里,當下馬上沖到隔避官一琛的辦公室,兩人在里頭大動手腳,出來時,杜與風略有掛彩,而官一琛則是被傷得比較重的那一個,秘書小姐進去幫他擦藥時,一時還誤以為那人不是一向風度翩翩的總經理。
本來以為官一琛貶安靜些,不再亂放話,他今天卻又不怕死的來找碴。
杜與風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想理他繼續埋頭看文件。
「不要說我不夠兄弟,這盒巧克力拿去。」官一琛不知從哪里拿來的巧克力,往他桌上一擺。
「又是哪個不怕死的送的巧克力!」杜與風想都沒想,打算拿起來丟進垃圾桶時,官一琛連忙阻止。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請人從國外買回來的,不是那種廉價,隨處可買的巧克力。」
「給我這個干什麼?」杜與風皺眉打量那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闢一琛朝他招招手,附在杜與風耳邊說︰「這可是來自歐洲王室,是專門騙女人上床,讓女人在床上乖乖听話的好東西。」
「藥?」杜與風表情高深莫測地盯著巧克力,心里閃過一絲竊喜。
「不要說得這麼難听!」
「給我這干嘛?」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江佛兒那麼難搞定,你天天當欲求不滿的怨夫,這巧克力只要一顆,我保證她在床上馬上服服貼貼。」
「然後呢?」
「什麼然後,當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天天來個春情蕩漾的‘我還要’夜晚,杜與風,你少給我裝純情了,在國外,我們兩人什麼玩意沒玩過!」
「你要我用這種方法得到她?」
「不然呢?你現在完全處于劣勢,根本扳不回局面,我這是在幫你。」其實他是有點同情杜與風,身邊好朋友,他還是決定幫這個忙。
杜與風想想,不再多說地將巧克力收起來,「你可以走了。」
闢一琛也不哆嗦,朝他努著下巴示意,「如果之後還有需要,再跟我說。」
待官一琛離去,杜與風馬上打手機,「與直,下班後,你幫我去接緋緋,今晚接她去家里睡,我跟佛兒有事要忙。」
幣了電話,杜與風隨即拿著巧克力,穿上西裝外套走出辦公室,「我有事出去,不管有多急的事都不要打電話給我,另外再幫我打內線給江佛兒小姐,跟她說我喝醉酒,在君悅飯店的總統套房里。」
「好的,總裁。」可是總裁人明明好好的,為什麼要騙江小姐?
交代好一切後,杜與風搭電梯到地下室,將車子開出去,五分鐘後,馬上接到江佛兒撥來的電話,不過他現在是酒醉的人,不能接電話。
他想,一個小時內,她肯定會擔心得沖來飯店找他,當初她說過,不能強迫她,那麼這一次,他要讓她求自己要她,一次又一次的……
全書完
童女半生不熟上作者︰倪淨
童女半生不熟下作者︰倪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