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卻證明她低估了對方,以為不過是小道士加持過的符令,殺傷力和螞蟻咬一口差不多,不致造成太大的傷害。
結果一個大意她讓符令給傷了內腑,需行三周天的氣才能復元,還差點在眾人面前現出原形。
所幸她的道行夠,尚且能應付突發的狀況,在重要時刻壓住翻騰的氣血,面帶淺笑地把玩足以致死的催命符。
鱉了千年竟然也會犯了不該犯的疏忽,明知大劫在即應該加強防範,她卻因對方只是個人類而輕敵。
看來她出谷實屬不智之舉,無形中豎立一個強敵,若她過不了這關,恐怕時日真的不多了。
盤腿而坐的紫蝶閉目療傷,周身散發著微量的金光,她緩慢的運氣,試圖將凝窒在胸口的阻塞物化開。
苞翩翩在沙發上不依的嚷嚷,「偏心、偏心,蝶姨實在太偏心了,人家千求萬求就是不肯出谷陪我,那個白痴兼智障的家伙扮可愛、裝無辜就說動十年不曾入世的她,我不平衡,我不……唔……唔……」
一顆隻果飛過半個客廳塞住她的嘴,胡翩翩氣炸地把隻果拿開,不平地瞪著掀起和服下擺扇風的風騷女子。
苞翩翩真的不能釋懷,感覺很受傷地臭著一張臉,搬出宿舍強佔「別人」的房子,硬是要把人家的變成自己的,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像是人家欠她的似,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吆喝人家丟垃圾,把韓青森當奴隸使喚,她不但一點也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反而理所當然的當起管家,管起一切開銷。
但一山還有一山高,雪子更過份,吃住全靠韓青森支付不算,還花了人家不少錢財,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買,完全不在乎房子是否容納得下,金山銀礦也不夠她挖。
所幸韓青森非常會賺錢,只要代言個電玩進帳千萬,隨便拍個廣告也有七位數的酬勞,才能讓她們毫無顧忌的揮霍。
在她們的世界根本用不到鈔票,只有人類社會才會那麼重視金錢,凡事以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
入境隨俗嘛!反正有人自願提供鈔票供她們揮霍,擺著不用也挺可惜的,不如拿來散散財做善事,均富社會。
「雪子阿姨想謀殺可愛的小翩翩呀!人家發發牢騷也不成。」害她差點斷氣。
慵懶的伸伸懶腰,雪子用眼角懶懶瞥她一眼。「吵。」
「厚!說我吵,你把電視音量開得超大聲就不吵?」她都塞棉花了,怕耳膜震破。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蛇的听覺不太好,總要體諒我這老人家嘛!」真是不貼心的孩子。
雪子拿起電視遙控器開始按,無聊的轉頻道。
「你哪里老了,和蝶姨比起來還是妙齡小泵娘,隨便拋個媚眼就能引來一群瘋狗。」雪子阿姨看上眼的男人沒一個逃得掉。
「呵……這句話真中听,听得我心頭好酥,多說個幾句來讓我更開心。」手心一翻,出現一面圓鏡,她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嗯,這牌子的化妝品真不錯,臉上幾顆小雀斑全不見了,使她更加明艷動人。
想得美喔!「雪子阿姨,你幾時要回去?」
「趕我?」這丫頭被寵過頭了,枉費自己疼她多年。
苞翩翩趕緊假笑地往她腳旁一窩。「谷里沒人坐鎮怎麼成,那些壞生意人還在覬覦那塊土地呢!」
不是趕是關心,她好怕當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有黃蜂和蟾蜍精在,他們想進林子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想被盯得滿頭包,或嘗嘗蟾蜍的毒液。
一談到黃蜂兩個字,正在收拾櫃子的翠羽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一張白金唱片弄掉在地上。
不過沒人在意她的異樣,她一向安靜得不引起注目,宛如一件會移動的家具,在別人需要她的時候出現,然後靜靜退開。
「黃蜂叔叔和蟾蜍叔叔再厲害也沒你一半本事,你隨便掃個兩下尾巴,就可以把那群討厭的家伙掃到天涯海角。」最好永遠找不到路回來。
雪子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瞧,瞧得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翩翩呀!別跟姨耍心機,你還女敕得很。」
「哪……哪有,我是真的認為你最棒,天底下沒有「人」比得上你。」重點在「人」。
懊吧!她承認自己有點小邪惡,但不能怪她使壞心眼,誰叫有個人老愛糾纏她,對她管東管西。
真是給他煩透了,若有人出面教訓他,叫他學乖別太霸道,那她也不用像賊一樣到處躲,時時提防他從背後出現。
「這個「人」很難擺弄吧!老是心懷不軌地在你身旁徘徊,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想把你一口吃掉。」終究是孩子,歷練少、經驗淺,得對她好生教一番才行。
「對對對,專制又跋扈,霸氣裝斯文,還強扣我的學生證,每次一回頭他都在……」啊!笨蛋,她怎麼全說出來了。「呃,雪子阿姨,我是說家有惡鄰實在令人頭疼……你也不想紫蝶幽谷變成觀光大飯店吧,這樣你就少一個地方遛達了,讓我們聯合敵御外侮。」
她說得慷慨激越,一副準備上陣殺敵的凶惡樣,雪子卻只是涼涼地瞄一眼,吹吹指甲上未乾的指甲油。
「那個人是誰?」
「嗄?!」怔了一下,胡翩翩回答不上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口中的討厭鬼叫什麼名字。」如果連這也不知道,她就愛莫能助了。
「這……」她是不知道嘛!他又沒有自我介紹。
不過他有給她一張名片,只是不知被她扔到哪里了。
誰料得到他會為了一塊谷地不辭辛勞的對她跟前跟後,不管她走到什麼地方,他都有辦法追蹤,然後對她說——好巧,你也來了。
當她是三歲小阿嗎?誰會相信穿著上等羊毛西裝的人會蹲在路邊吃豆花,一心三用地看報表兼用電腦下達指令。
「翩翩,不是姨要罵你呆,難得有人能讓你另眼相待,不妨收起來當備胎,免得你到死都還是處女。」真到那時自己絕不會同情她。
人生得意須盡倍,管他什麼道德和約束,活得開心最重要。
狼族和精怪不同,狼族的壽命最多只有五百年,不像他們可以靠修練不斷延續生命,只要能避開千年大劫,千歲、萬歲不是難事,道行越高越找不到天敵。
可翩翩的血液中混雜著人血,生命將比一般狼族的短,能挨過兩、三百年就算不錯了。
「雪子阿姨,你在胡說什麼,我有那麼隨便嗎?」她可不想被管死。
「呵!盡避嘴硬吧!陷入愛河的人往往不自知,非要別人提點才會覺醒。」
她的戀愛癥狀還算輕,那只笨蝶的情況比她嚴重十倍,明明被愛情繩索套中仍渾然未覺,消極地逃避,不把愛情找回來,任由自己在愛與不愛的天平上猶豫不決。
虧得韓青森那個笨蛋仍真心不悔的等待,不因她的不開竅而放棄,堅持所愛不為外力所惑,把她的一切看得比自己重要。
「愛?」不會吧!她哪有可能愛上那個人,她的愛情早就典……「我不會愛他,我沒有感情線。」
「胡說八道。」雪子抓起她的手一看。「咦,真的不見了?」
記得小時候翻看她手掌時仍有呀!條紋深刻而無分岔,顯示她是個專情執著的人,絕不因任何險阻而退縮。
怎麼長大了感情線也跟著消失,翩翩到底替自己的未來做了什麼變動,不然它應該清清楚楚地留在原處。
「誰不見了,瞧你們聊得正起勁。」
清柔的聲音一傳來,胡翩翩立刻轉頭。
「蝶姨,你沒事了呀?」臉色紅潤,眼神清澈,嗯,好了一大半。
昨天蝶姨回來時,那被打傷的模樣真的很嚇人。
「一點小傷,讓你們擔心了。」手一揚,她將電視的音量轉小。
「誰擔心你呀!」雪子粉女敕的細腿突地伸長,兩足並成白色長尾,朝小叛徒背上一拍,纏住她足踝讓她寸步難行。
雪子阿姨,放開啦!胡翩翩試著掙月兌。
不要,蛇喜歡攀住東西。
榜,你很任性喔!
哪里、哪里,我玩得很愜意。雪子故作滿足的打了個哈欠。
看著一人一蛇以眼神對話,紫蝶只是笑笑地坐在她們中間,防止她們自相殘殺。
驀地,電視螢幕出現一段訪談的畫面,一名頗具姿色的女演員含羞帶怯地訴說她的新戀情,語帶露骨的暗示是某位歌壇天王,並已進展到共築香巢的程度。
不消說,喜愛挖人隱私的媒體馬上灑狗血的以連線方式訪問那位天王,將話題弄得很腥羶。
主持人問話方式十分有技巧,他不說出女主角的名字,只問天王是否正在戀愛,而且引用女主角的說詞進行套話,雞同鴨講地把場面炒得很火熱。
一旁的宇幕甚至已悄悄打上︰天王婚期近了,誰是他的良緣?
想也知道是誰,不就是那個矯揉造作的女演員。
「蝶姨,那個女人叫沈晶晶,前陣子和咱們家的笨蛋拍過廣告,她這人最虛偽了,說過的話沒一句能听的,而且擅長利用他人的名氣哄抬身價,那一番鬼話你就不用放在心上。」全是假的。
紫蝶的笑意有點恍惚。「他若能愛上同類也是好事,省得我為他操心。」
都典當掉愛情了為什麼胸口還會酸酸澀澀的,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正在掏空她的心。
「少假了,別說你一點都不在意,除了愛還有喜歡,你已經變得太喜歡他了。」笨蝴蝶。
是嗎?她喜歡他。「雪子,我的時間不多了。」不能耽誤他。
「什麼時間不多了?」指的是蝶姨快成仙這事嗎?
苞翩翩的狐疑沒得到解開,因為她們都不知如何開口告訴她那件事,所以至今誰也沒開口,以致她現在仍不知曉千年大劫這事的存在。
不自覺的拖延致使谷中的「鄰居」全都知情後,唯獨她依然愜意的過日子,不受影響。
在大家不經意的隱瞞下,默然自然形成,怕她難過的絕口不提,希望她不去煩心控制不了的命運。
反正要是真的避不過那一劫,就編個人靈山修練的藉口繼續欺瞞。
「沒什麼,小阿子別管大人的事,安心的把你的大學念完,日後不要念出個半調子律師笑掉我的蛇牙。」
什麼話,瞧不起人,她是T大的高材生耶。「蝶姨,你別輕信電視上的節目,十之八九是造假的,笨蛋森不敢移情別戀。」
不理我,好你個翩翩。雪子不懷好意地瞅著胡翩翩的背,手指一劃,半空浮現一只抱枕。
就在快擊上她時,一道淡雅的馨香輕輕拂過,抱枕咚地一聲落地,胡翩翩听到聲響回頭一看,才知道自己差點被攻擊,她朝雪子吐吐舌頭扮鬼臉,無聲地說了句——陰險。
「念好自己的書,不用插手大人的事,是真或假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這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可是你不快樂,眉間鎖著輕愁始終不展,看得我好著急。」蝶姨就像她的母親,她不許任何人惹她傷心。
要是她有法術的話,第一個教訓那個胡說八道的沈晶晶,散播不實真相哄抬身價。
「我沒事,你多心了。」紫蝶輕撫她的發,笑容勉強,失去平時的沉靜。
「才不是呢!你別當我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經二十一歲了。」
「對有千年壽命的我而言,二十一不過是數字,滄海一栗。」不足計量。
「喔!我是一粒砂。」胡翩翩沮喪的說。
巴長壽的非人類族群相比,她的確稚女敕不成熟,踫到一點小事就驚如大事的喳呼不停,不如歷盡人事變遷的其他人來得豁達,能以平常心看待驟起的變化。
可是要她不管閑事真的很難,尤其蝶姨是她最親近的長輩,她怎麼可能對她的事置之不理,當沒事般自顧自的活著。
不管啦!無論如何她都要查出她到底瞞了自己什麼事,她要發揮狼的特性,把秘密叼出來。
嗯,就這麼辦!
苞翩翩表情變化多端,先是氣餒的垂下眼皮,像是沒力氣戰斗,郁郁寡歡的感慨力有未逮。
不到幾分鐘她又像打了劑強心針似的,兩眼有神的為自己打氣,不論遭遇任何事永遠向光明面看齊,絕不讓自己打敗自己,堅持到底的人才能得到最後的勝利。
看著她的熱情洋溢,紫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喪失對生命的熱愛,凡事裹足不前,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她,拿得回愛情嗎?
在剩下的日子里,她也想好好的愛一回。
「愛情路十段五百二十號……五百二十……嗯,這里是四百八十二,那五百二十號在哪里?十段听起來很不吉利,像是死路一條……」
戴著鴨舌帽的韓青森鬼鬼祟祟的比對著手中紙條上的地址,形蹤可疑地在電線桿後躲來藏去,像是身懷巨款,怕人來搶錢的神經質富商。
他以為不會有人發現他像小偷一樣的行徑,腳尖還躡起來,走得十分小心,不時東張西望的觀察環境。
大白天穿著風衣滿街跑,又是戴帽,又是戴口罩的探頭探腦,人家不當他是變態狂,也會視為瘋子,背地里指指點點,考慮著要不要報警。
一群剛買菜回來的三姑六婆對著他的背影直發笑,交頭接耳的,為他的笨拙感到無比開心。
矮青森在數條巷子之間繞來繞去,開始懷疑自己被某個壞女人給騙了,因為他根本找不到愛情路十段五百二十號。
啊在半空中的一大一小身影暗中觀察了他好一會兒,其中的小影子還因為站太久腳酸了,蹲俯視地面上的無頭蒼蠅。
最後他觀察出一個結論——此人是個路痴。
「大哥哥,你在捉奸嗎?還是在跟蹤人,要不要我伸出正義之手?」袖子一卷,他露出骨瘦如柴的小辦臂。
「不用了,不用了……」喝!誰在跟他說話?
矮青森猛一回頭,瞧見空無一物的街道只有電線上的幾只麻雀在吱吱喳喳,連個鬼影子也沒有,長長的巷子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心里發毛的他拉緊風衣,一口剛吞下去的口水在喉結處滾了滾,才疑神疑鬼的一口噎下,眼神飄忽的注意四周有無異樣。
也許是他太多心,被蝴蝶谷的那群怪胎嚇出神經質,老是覺得他們依然躲在暗處窺伺他,隨時有可能跳出來搭他肩膀。
「大哥哥,你走錯路了,那邊是九段不是十段,再下去就是巷子的盡頭。」如果他對撞牆有興趣的話,自己絕不出手攔阻。
「喔!謝謝,差點又多走冤枉路……」咦,不對,怎麼會有小阿子的聲音?
莫非撞鬼了?
「麻煩視線往下移一點,我個子雖然不高但很有存在感,請不要一直忽略我。」那會讓他很傷心的。
小手舉高的往上揚,韓青森這才發現身側不知何時多出個小男孩。
「小朋友不可以隨便和陌生人講話,你不用上課嗎?你的爸爸媽媽呢?四處游蕩是不好的行為要改進,外面的壞人很多……」韓青森一逮到機會便開始說教。
不管在家里或是在公司,他都非常可憐,好像天生注定被人管似,在公司每個人一見到他就說他孩子氣,管東管西到他內衣褲穿什麼顏色都有意見。
現在,連寄宿他家的食客也把他當成兒子管,一下子要他掃地,一下子要他倒垃圾,就連想吃宵夜也要他跑腿。
大學生都這麼閑嗎?法律系的功課不是很重嗎?她怎麼有時問使喚他。
「停——」吼!口水噴到他了啦,這個人真是不懂個人衛生,沒禮貌。
「停?」眨了眨眼,韓青森這才想起來有要事待辦。「小朋友乖快回家,不要再跟著我了。」
一說完,他提腿往前邁……啊!誰拉他?他要跌倒了。
兩手往前劃了幾下,差點跌得狗吃屎的韓青森嚇得直拍胸脯壓驚,低頭看向拉著他風衣衣擺的小手。
是自己多疑了嗎?怎麼他揚起的嘴角看起來特別詭異,讓他不自覺地背脊發寒,感覺四周的空氣似乎變稀薄了。
小男孩故意抽走他手中的紙條,看了看說︰「你要找愛情當鋪?」
「是呀!我要找愛情當鋪……你怎麼知道的?!」要不是衣擺被他抓住了,韓青森大概會跳起來大叫。
「跟我來。」搖著頭,小男孩遺憾著最近的客人素質越來越低落。
苞他走?
沒得選擇的韓青森只好跟在他後頭,想著現在的小阿真不可愛,人小表大地不懂對大人尊敬,小小年紀-得二五八萬似的。
在家里被兩個女人當佣人使用,出外還被小男孩欺負,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拿出大男人的-儀不行了,不然以後連剛出生的嬰孩都可以把他當玩具耍著玩。
不行、不行,要重振男性雄風,大聲地訓誡小阿子不能頑皮,他要裝酷一點,才好把紙條搶回來。
「到了。」小男孩仰起頭看韓青森伸直的手臂,笑得十分傲慢。
「到了?」呃,這只手在干什麼,小阿于都是天真可愛的,要好好善待他們才對啊。
避開他要拍自己頭頂的手,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邪惡。「進來吧!」
「進去?」韓青森像鸚鵡學話的重復他的話。
擺色鐵門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似無形的巨獸張開森冷的大口,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遲疑了一下,他往後退了三步,愛情當鋪四個大字躍入眼中時,他胸口一熱的感動不已,十分興奮地沖上前,推門而入。
突地,他的人穿透黑色鐵門,整個身子沒入未開啟的大門,他微微吃驚地看向身後的鐵門,外面的景物清晰可見。
「歡迎光臨愛情當鋪,不知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
一道像金屬磨過的刺耳聲音拉回他的失神,眼前的一切又讓韓青森大為吃驚,他剛剛進來時看到的畫面不是這樣子的呀!怎麼又變了?
在他定神後,沒注意到已換上黑色衣物的小男孩正坐在主位等他,反而朝小男孩身後,手持帳簿的老者詢問。
「听說這里可以典當愛情,此事是否真?」黑,是唯一的顏色。
「沒錯,你要典當愛情嗎?」小男孩開口問。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沒瞧見他在和大人說話嗎?壓下心中的浮躁,韓青森的目光仍是看向面無表情的老人。
「我要贖回愛情。」
「贖?!」
像是听了一則笑話,小男孩笑抱著肚子直喊有趣,手一揮,當鋪內的原先擺設立即消失,由舒服地家居擺設所取代,小男孩躺在暖色系的懶骨頭里笑睨他。
此時,韓青森才發現小男孩才是當鋪的主人,而他身後的老人則是服侍他的僕佣抑或是夥計,現下他正表情嚴肅的看著自己。
「我們當鋪的典當物一向只當不贖,你要拿什麼做交易?」頭一回有人要贖回愛情耶!真是好笑得緊。
「我有錢,你開個價吧!」傾家蕩產在所不惜,反正錢可以再賺。
小男孩十指交疊的放在胸前,搖搖頭。「本當鋪不接受有形的物品,你再想一想。」
「那……」想著能用什麼贖回愛情,韓青森苦惱的抓抓頭,突地腦中靈光一現,「用我的歌唱事業。」
只要能贖回紫蝶的愛情,不當藝人也無所謂。
「事業呀!」小男孩衡量了一下,眼瞳深沉的閃著魔性。「以相同的東西交換不是更簡單,以你的愛情來贖吧!」
他還能紅上二十年,但是仍不比愛情來得珍貴。
「不行、不行,我把愛情當掉了怎麼愛她一生一世,我不能當了愛情!」否則豈不是白費工夫,一個懂得愛了,另一個卻又失去愛人的能力。
「那可就為難了,我們開當鋪的又不能做賠本生意,你說該如何是好呢?」他也想通融呀!可惜他的交易品不值錢。
「用其他東西來換不行嗎?像是我的手、我的腳,或是我的眼楮。」再不成他就把親情典當掉。
反正那種家庭不要也罷,全是一群吸人血的家伙。
小男孩大笑的變出一根棒棒糖,將它含在口里吮舌忝。「我要你的手腳干什麼,煮湯還是炖肉?」
笑聲中,童梓突然俯在小男孩耳邊喃語了幾句,他的表情立時揚起,興味的盯著眼前的韓青森,盤算令人頭皮發麻的交易。
「我們家阿童說缺一個園丁,你要不要來應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