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洛妃姊,你快跟我走,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真的糟糕了,事情大條了。
「什麼事來不及了?你要帶我到哪里……喔!慢點、慢點,我鞋沒穿好……」急什麼嘛!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輪不到她們緊張。
「回家啦!鞋沒穿好沒關系,衣服有在身上就好。」雷絲絲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讓人好笑又困惑。
她到底在急什麼,莫非是……「我阿嬤出事了是不是?她是昏倒還是受傷,有沒有事?」
喬洛妃先想到的是最近老喊這里痛、那里痛的阿嬤,擔心她身體出了問題。
急急忙忙的她顧不得腳下涼鞋穿妥了沒,一拖一拖地想趕快回家,她怕遲了會造成遺憾,連最後一面也沒見著,放阿嬤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完人生旅程。
「洛妃姊,你走錯路了,要走這邊才是。」那邊非常「危險」。
「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它跟雜貨店是反方向,我阿嬤她……」雖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卻以為是抄近路而盲從。
「阿銀婆婆沒事啦!你大可放心。」她好得很,還會上電視罵人。
「真的嗎?」一听到阿嬤身體無恙,她的腳步自然放慢。
「真的,有事的是你,快跟我回民宿避難,阿銀婆婆的雜貨店暫時不能回去。」老板說的。
「我?」她能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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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經摔死過人的山崖邊,張志明試著用鉛筆先畫出喬洛妃的大概輪廓,然後再進畫室畫出她多情柔膩的嬌慵,不讓她嫵媚的風情失了靈性。
山風很大,人兒很甜,畫著畫著就黏在一起,情話綿綿地忘了時光的流逝,肩胸相靠地坐看雲起時,笑談著初識時的糗事。
靶情像放在炭火中加熱,慢慢地溫了起來,一開始他們也沒想到會愛上彼此,迥異的個性如同南極和北極,誰知道竟會互相吸引。
沒有一見鐘情的熾烈,也沒有飛蛾撲火的痴狂,有的只是細水涓流的柔情,在長時間的相處中一點一滴的累積,最後匯成壯闊的大湖。
真的、真的很唯美浪漫,如果沒有那一聲急驚風似的叫喚,叫人由天堂的暖床回到現實人間,相看兩情痴真要羽化成仙,效法楊過和小龍女隱居幽谷。
「阿明哥,你動作敏捷點行不行?你很龜耶!拖拖拉拉地落東落西,虧你的腿比我們長,卻是一只跛腳兔。」中看不中用的遜咖。
「我得拿東西,這些畫具很貴,隨便一樣我得打三十小時的工才買得回來。」畫紙掉了可以重畫,畫板沒了可就麻煩了。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待會你要是看到不是我們鎮上居民的人就趕緊帶著洛妃姊避開,不要和他們有任何接觸。」
東西再貴也沒有人貴。
「為什麼?」絲絲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似的。
「拜托,不要再問我為什麼,趕快走就是了,等一下你們就會知道。」就算他們不想知道也不行,事態嚴重。
「可是……」太詭異了,明明有條直通的大馬路可走,為何要東繞西彎挑偏僻小徑來行?
「一、不要問我。二、別問我。三、問我也沒用。四、我們到了。」呼!終于。
擅走山路是原住民的特長,擁有一半原住民血統的雷絲絲自幼就在山野中穿梭,叫她去帶人再適當不過了,保證萬無一失。
「咦!到了?」這麼快。
必視來時路,除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外,完全看不到剛才走過的路。
張志明還在心里驚奇雷小妹的「野人本能」,他和喬洛妃就突然被一群民宿常客急拉入內,兩只紙袋往兩人頭上一套,只露出兩個眼洞。
這……未免太夸張了,他們在玩什麼把戲?他確定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但有可能成為他的忌日,如果他們一直用袋子套著他的話。
「搞什麼,別玩了……」一本雜志砸在他臉上,剛出爐的。
一向連報紙影劇版都不看的人,怎麼會對專挖屎糞的八卦周刊感興趣?他隨手就想住桌上一丟。
「看仔細,封面標題。」一道清冷的女音提醒著,要他把眼楮睜大些。
「什麼封面標題?」他看了一眼覺得沒什麼,不過是沒穿衣服的女人……
唔!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他托著下巴,想不起來這似曾相識的女人像誰。
「念出來。」這個小白痴,他真的沒救了。
「喔!」雖然感到奇怪,但老板的命令不敢不從。「TC驚人內幕大公開,她是天使還是惡魔,誰看過她的真實面目……」
下面一行「爆乳激情演出」還沒念完,他手上印有果女相片的雜志忽被抽走,落在一雙微顫的小手上。
TC不是天使,她是邪魔附身的惡女教主,以天使的姿態蠱惑人群,誘騙無知的少男少女為她瘋狂,其實天使的面具是假的,她從不是個好女孩,一切都是裝出來,好增加她的個人魅力……
謗據可靠消息指出,無邪天使TC私底下生活十分婬亂,她會抽煙、吸毒,大度路飆車多次被圍捕卻幸運逃月兌,利用明星特權還挑戰公權力,甚至有賭博惡習,一夜輸掉千萬,月兌衣陪宿以償賭債。
據聞她和多位已婚人士過從甚密,多次秘密幽會數小時,還有目擊證人指出她曾與某位李姓大亨在溫泉共浴,姿態撩人自拍留影,好藉機勒索進口名車……
謗據可靠消息指出……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根據可靠消息指出……這幾個鉛字像旋轉木馬不斷地在眼前轉圈,讓人目眩。
到底誰是可靠消息?
臉色發白的喬洛妃抖著手,憤怒地將報導名人八卦的周刊撕個粉碎,整個人像個受驚的孩子蹲在柱子旁,雙手環胸不讓任何人踫觸。
她不敢相信的不是里頭所寫的內容,而是提供消息的人,很多只有最親近的朋友才知道的私人行為,如今居然白紙黑字地刊在上面。
而她在演藝圈的朋友並不多,寥寥幾個可以用手指數出來,她該懷疑他們出賣她嗎?或是相信這只是一場誤會?
但是很明顯的,她被陷害了,這不可能是無心之過,有人要她永遠無法翻身。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曾威脅要封殺她的羅珊珊,只有她才會做出如此低級的事,只為了讓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人物。
「囡囡,你怎麼了……」一看到她受驚的模樣,不解其原由的張志明試圖接近她。
「不要踫我!賓開!你們都離我遠遠的、不要踫我……不要踫我……」她像負傷的野獸,見什麼人都狂吼一番。
「好、好,我不踫你,你冷靜點,不要太激動,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就在這里。」身一低,他也蹲下陪她。
「是呀!洛妃姊,那相片一定是合成的,跟你本人無關,你千萬不要難過,這些狗仔要不弄出聳動的新聞就活不下去,你就當丟了根骨頭喂狗,別太在意……」真是的,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些死狗爛狗癩痢狽。
「是真的。」
「我們去告數字周刊抹黑、亂寫,他們的報導不實,我們要學扳倒大鯨魚的小蝦米全力反擊,告得他們傾家蕩產、宣布倒閉!打倒狗仔萬歲,給他們死死死死死……」
「我說那是真的,沒有做假!」喬洛妃突然大吼,情緒激動地握緊拳頭。
「呃,你說什麼?」怔了一下的雷絲絲表情為之錯愕,以為自己听錯了。
眼眶微紅,她語帶哽咽的抱著頭。「那張相片是真的,不是造假。」
「為什麼?」一問出口,她立刻暗罵自己蠢,干麼多事的在人家傷口上灑鹽?
「因為我壞,我是壞女孩,我想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我要標新立異,我要打破窠臼,我要證明自己曾年輕過,我要……嗚……我要活得比別人有價值。」她嗚咽地哭了起來,倔強地以手臂抹去淚水。
那年她二十一歲,第一張唱片大賣,她心情不錯喝了點酒,想找朋友做些有意義的事,好證明青春不留白,她確實轟轟烈烈的活過一場。
一開始她打算去刺青,在手臂上刺下天使的圖樣,即使底下是一顆破碎的心。但同行的朋友力勸她不可,說這樣會破壞她甜美可人的形象。
綁來一行人經過一家照像館,不知是誰興起拍幾組藝術沙龍照好做留念的念頭,大伙兒開開心心地闖進去,要求攝影師幫他們拍得漂亮些。
而她因為酒喝多了有點醉意,嚷著要拍果照,還叫所有人清場,她美麗的胴體可不讓人隨便看。
本來她要拉著小臂一起入鏡,但她宣稱大姨媽來不方便,加上她的個性太過保守而作罷,最後她一個人就拍掉整卷底片。
事後她只給幾個好朋友全果的沙龍相片,她相信他們絕不會外流,一定會妥善保管,畢竟在演藝圈很難交到真正交心的朋友。
可是她錯了,某人將她的信任丟在地上踩,不顧她的感受與狗仔合作,揭露她在螢光幕下的真實生活。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听不懂?」內心惶惶不安的張志明抬頭一問,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住客之一的邢魔魔好心的解答,「TC就是喬洛妃、喬洛妃就是TC,懂了嗎?」
他似懂非懂地皺起眉,問了一句令人絕倒的話,「TC是誰?」
他只認識囡囡,而她叫喬洛妃。
「天呀!拿根榔頭把我敲暈算了,全鎮都知道TC是誰,身為她男友的你居然不知情。」他不只很白痴,還是只鵝──呆的。
「全鎮都知道?」這句話傳入喬洛妃的耳中,她突然恍神的抬起頭。
不知輕重的雷小妹月兌口說出,「對呀!每個人都曉得洛妃姊就是TC,我們還拿照相機偷拍,她都不知──道……呃,剛才是誰在問?」
懊幾雙眼楮全往下落,看向蹲坐在地的喬洛妃。
「你的相機哪來的?」
正在懊惱的雷絲絲想都沒想就回道︰「跟柳先生借的,就是老板的店,老板還不曉得這件事,不然她會要我付租金。」
「嗯哼!現在她曉得了。」租金照付,從她的薪水里扣。
「啊──老板、你……你也在?!」完了,她會被電得很慘。
「是呀!老板也在,而你慘了。」李元修做出個讓開的手勢,所有人馬上清出一條孕婦專道。「囡囡,等一下打通電話回去,讓阿嬤放心。」
阿銀婆婆年紀大了,不能讓她操太多心,她打算把她塑造成堅韌勤勉的大時代女性形象,好增加地方上的觀光景點。
咬著指頭的喬洛妃雙目無神的問道︰「你知道我是歌手TC?」
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沒人揭穿,也沒人上前索取簽名或要求合照,平靜得仿佛不知道她是誰。
「絲絲不是說過全鎮都知道了,沒道理我不知道。」
一听這話,雷絲絲羞愧的低下頭。
噢!不是全鎮,還有一個例外。她看向還在狀況外的張志明。
「為什麼他們能若無其事地和我打招呼,把我當成阿銀婆婆的外孫女看待?」她不懂,真的不懂,她以為她的偽裝能騙過所有人。
「你本來就是阿銀婆婆的外孫女,不是嗎?」李元修吆喝個人來,拿盒面紙給大明星拭淚。
「我的意思是……」她想解釋,但沒人給她機會。
「去洗把臉睡個覺,眼淚是哭給心疼你的歌迷看,不要太浪費了,明天還有得忙呢!想一想你要怎麼做再告訴我,我替你封橋封路打狗仔。」
李元修的話不是虛言,所以每個人想到那畫面都笑了,除了張志明和喬洛妃。
他們的心在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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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風吹動沉睡的樹葉,沙沙地發出聲響,隨著寂靜的夜傳向四周。
它們越吵越大聲,驚醒了怠職的一輪明月,它打了個哈欠從雲層中鑽出,照亮一片漆黑的大地,也照出槐樹下一條晃動的人影。
夜是深沉的、也是寧靜的,除了蛙叫蟲鳴聲,萬物靜止地進入夢鄉,等待明天的第一道曙光。
但是對遙望天際的喬洛妃而言,她的明天沒有曙光,只有和夜一樣的黯淡,她找不到屬于她的那顆星子,只能任由臉上的溫液無聲滑落。
她睡不著,根本無法入睡,她的心受傷了,在看到她所謂的朋友在電視上說出對她的評語,她感到寒心,也對人性失去信心。
他們不僅沒幫她說話,還落井下石的扯出更多有關她的私生活,把她形容得非常不堪,好像她爛得不值一提,連忙劃清界線,怕別人誤會他們也跟她同個德行。
案母愛她,是為了她的錢;朋友愛她,是因為可以利用她出名,而經紀人羅珊珊口口聲聲說她是她的寶貝、她最愛的蜜糖,可是她卻當著攝影機前睜眼說瞎話,聲淚俱下的說TC失聯已久,希望媒體朋友能夠幫忙找她。
笑話、謊言,全是一堆狗屎!她明明每隔兩、三天就打電話回公司一次,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還作戲地透過媒體,要她盡快和她聯絡。
為什麼這世界有這麼多的騙子?騙別人,也騙自己。哪個地方才有安靜的淨土?
「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後少抽點。」
背後伸出一只手奪走她指縫間夾著的半截煙,放在嘴邊輕吸了一口,挺拔的身軀輕輕靠著她,一樣抬頭仰望天邊的明月。
「抽煙不好你為什麼要抽?」她搶了過來,丟在地上踩熄。
「因為心情不好,抽根煙看能不能轉好。」結果令人失望。
「為什麼心情不好?」她問。
轉過頭看著她的張志明故作沮喪。「我的女朋友不理我,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不相信我也有肩膀,可以提供她大哭特哭。」
如果在平常,喬洛妃一定會被他逗笑,但是此刻她緊抿的唇只是掀動一角,拒絕直視他的眼。
「丟掉那個沒有用的女朋友,她只會讓你沒臉見人,她是壞女孩,非常非常的壞,壞到男人見到她就害怕,全都保持三公尺以上的安全距離。」她的壞具有傳染性。
她不後悔曾經做過的事,如果人生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會選擇表現自我,不肯向世俗低頭。
「不用這麼狠吧!我很愛很愛我的女朋友,舍不得丟掉她,麻煩你告訴她一聲,就算她壞到人人唾棄的地步,我還是覺得她很可愛。」可愛到他想親她。
人生本來就有起伏波折,要是一直平順未免也太無趣了。
「笨蛋。」她抽噎地抹去淚,又哭又笑的罵他。
「是很笨,可是沒辦法呀!誰叫她太壞了,偷走我的心卻不還我,害我只好秉持地藏王的理念──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和她一道同流合污的變壞。」
肩一聳,張志明撩開她散落的發絲,看著她令人憐惜的神情。
「你的父母沒說什麼嗎?他們一定很開心我被整慘了,終于可以讓迷途知返的不孝子擺月兌我這個壞女人。」他們順心了,不用擔心兒子會娶個惡媳回家。
「不,你錯了,我爸氣得大罵。」一想到父親罵人的樣子,他不禁莞爾。
「罵我?」她就知道那個古董不會放過她,肯定罵得她體無完膚。
「他罵寫那篇報導的記者缺德,他說你再壞也是你的自由,別人沒發現你壞得徹底是他們自己笨,怎麼能怪你使壞騙人?」更何況,這世上有幾個真正誠實的人呢?
「真的?」她頗為意外,不相信老古董……呃,張伯父會替她說話。
「他還罵那些跟著起哄的媒體,說他們是沒有智慧的豬,人家隨便說說他們就隨便寫寫,甚至罵你的朋友是一群聒噪的烏鴉,只會叫不會做事,光長不拉屎……」
「噗!他、他真這麼說?」她忍不住一笑,眼眶中仍殘存淚珠。
「其實我父親還滿喜歡你的,你的敢言讓他非常欣賞。」但他悶在心里不說,只會不停地找她麻煩。
「可是還是不夠格和你在一起。」喬洛妃苦澀的勾起唇,神情疲憊。
未來的路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走下去,她覺得活著好累,做人更累。她悲觀的想著,尋死的念頭又再一次浮現。
張志明一听她語氣中的落寞,立即張開雙臂將她擁住。「胡說,是我配不上你才對,你可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唱片界的天後,而我不過是沒沒無聞的死老百姓。」
最後那句是剛剛老板罵他的話,差點還企圖用碗公謀殺他,只因他不懂女人是需要安慰的,笨得任由她一人哭泣。
「我不當別人的夢中情人,我只當你的情人。」她反手抱著他,汲取他身上暖暖的氣息。
「當我的老婆不是更好……呃,我的意思是再過幾年,現在的我還養不起老婆。」他局促的笑,不太好意思承認自己是一級貧民。
雖然他父親富有得足以買下整個幸福鎮,但在他還沒去跟菩薩作伴前,他沒有遺產可繼承。
「我養你,我有很多錢。」反正那些錢到最後也會被她揮霍掉。
他輕笑的低吻她的唇,「我還沒那麼落魄,只要把我的畫具丟到一旁,我還是養得起你。」
也許他不適合當個畫家,學了好幾年成績仍是平平,不見起色,或許當初只是為了遠離冷漠的城市,給自己一個怠惰的理由。
「不行,我知道你很喜歡畫畫,我不要你為了我而放棄,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孩,不值得你為我犧牲,雜志上寫的都是真的,並未夸大其詞。」
她愛開快車,因為她想死。常常在夜半時分一個人出門,直到天亮才回來。
但是她沒有死的勇氣,每回一有尋死的動作便退縮,心情苦悶地不知找誰訴說,所以她抽煙、喝酒,甚至拿大麻當調劑品,一不順暢就躺在床上吸個痛快,想把所有不愉快的事全忘光。
不過她沒上癮,她討厭被控制的感覺,所以有時候她會到澳門賭個幾天,把身上的錢散盡才肯罷手。
「你真的有月兌衣陪宿,以償還欠下的賭金?」他突然冒出這一句。
喬洛妃楞了一下,隨即惱怒的噘起嘴,「這件事除外,我要告他們報導錯誤,有損我惡女名聲。」
有一回她的確輸到沒錢買機票回台灣,有位出手闊綽的賭客就說只要她陪他一夜,她所有的賭債就全由他清還,另外奉送一千萬夜渡資。
當時的她則月兌下價值美金一千元的外套往他臉上砸去,叫他去廁所打手槍,她寧可當乞丐婆去要飯也不賣身。
「呵……你很生氣?」看來她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又有活力了。
「不許笑,這是個侮辱耶!我怎麼可能讓男人玩?我不擺他們道就該偷笑了。」她的惡在于她敢,而不是淪為玩物。
「囡囡,其實你沒你想像的壞,你只是寂寞。」需要有人陪伴。
一听到囡囡兩字,她突然倍感溫馨。「我不壞?」
「有一個人比你更壞。」那人才是始祖。
「誰?」
「老板。」
「她?」不太像。
他開始埋怨了,「你以為為什麼全鎮的居民都認出你是TC,可卻沒有一個人表現出認識你的樣子?因為她現在孕吐得厲害,沒辦法從你身上撈到一點好處,所以制止全鎮居民太熱情,必須維持平常心還不可通知鎮外親友,以免別鎮的‘小偷’撈光油水還制造髒亂。」
她身為鎮長不只要負責全鎮秩序,還要處理那些賊留下的垃圾,她當然不甘心肥水流落外人田,極力阻止杜絕消息外泄。
另一方面也怕吵,要是一下子涌進大批媒體,她這位鎮長不用出來說兩句話嗎?
女人都是愛美的,她可不想自己吐得唏哩嘩啦的丑樣傳遍,還一再重播N百遍,直到每一個人都看清楚她的長相。
「她根本是怕別人賺光她的錢,所以才要大家不準認你,這樣所有人都沒賺頭才公平。」他很不平每個人都瞞他,背地里笑他呆瓜一枚。
听完之後的喬洛妃並未忿忿不平,反而陷入深思。「志明,你有沒有想過一點,表面上她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但實際上卻是體貼人心,她讓我有機會做個普通人,不受任何人打擾。」
「這……」好像滿有道理的。
「雖然她脾氣不是很好,可是沒見她真傷過人,我阿嬤說她很會照顧人,即使她的口氣凶巴巴,出發點卻是關心,像她雖然老嚷著要扣你工錢,但還是會考量你的開銷而少扣一些……」
她說著民宿老板種種好話,同時也反省著自己的個性,老是倔強不認輸,不懂得轉個彎用別的方式化解,老板喜惡分明的性情值得她學習。
夜深了,兩人還在屋外聊著,沒發覺不遠處有兩道人影立在陰影處,陪著他們一塊吹風受凍,一夜無眠。
其中一人凍得直搓手臂低罵某人怎麼還不睡,另一人則溫柔地以體熱溫暖她,在這寒風初起的季節,被罵冷血的老板還挺有人情味。
不過那個某人要倒大楣了,居然敢背著她說些五四三,她一定會好好地再教育他,讓他明白這個鎮上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