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他們很配嗎?一個剛強如鐵,一個柔弱似水,堪稱人世間難尋的一對佳偶。」
被拋下的鍾麗艷很不想贊同Kin的高談闊論,可是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的眼楮,望著消失在視線內的重疊背影,她很不是味道的承認他說得對極了,他們簡直相配得令人嫉妒。
不過她絕對不會羨慕被那雙強健手臂環抱的女人,太過強勢的愛人深具威脅性,她的腦袋可沒壞的找個「老爸」來管自己,她喜歡自由的生活而不要有過多的感情包袱。
「配得很,老板,只是咖哩飯里為什麼有排骨?這是哪一國的新吃法。」差點把她的牙咬斷。
「呵呵呵!新嘗試、新嘗試,請以後多多捧場。」原來那包狗食裝的是排骨呀!
現在的狗真是好命,吃的比人還高級。
「的確是嘗試呀!我們都成了你的獵殺目標,看有無幸運者毒發身亡。」看來她得自備銀針以防萬一。
「言重了,老板我可是非常注重客人的飲食健康,絕不敢胡來。」頂多添加對人體無害的副食品。
「是嗎?」怎麼她听起來像敷衍。「對了,老板,你相信世上有吃素的老虎嗎?」
他笑了笑,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這個問題十分深奧,你真正想問的是你朋友的未來吧!」
嘆了口氣,鍾麗艷眉心微帶個憂字。「我不想看到小善受傷,她是我最要好的貼心朋友。」
人如其名善良又沒脾氣,對每個人都和和氣氣的不懂記恨,心腸比金子還純真,她真擔心她所遇非人,第一次談感情就傷痕累累,賠了身心也賠了對人的信賴。
「愛情本來就充滿變數,誰也不能保證真愛會一世不死,若不去嘗試的話,永遠也找不到心底想要的答案。」傷害也是一種成長,讓人更懂得珍惜所愛。
「就如你隨興而起的奇怪菜單。」她討厭驚嚇。
Kin輕笑的眨眨眼眸。「沒錯,嘗試各種酸、甜、苦、辣、澀,這何嘗不是人生的寫照?」
她似懂非懂的,「說得太深奧了,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單純的人擁有較多的快樂,他是這樣認為。「和愛情約會吧!我想。」
嗤了一聲的鍾麗艷大笑的舉起酒杯,她敬了敬女酒保,又揚杯對著背影優美的鋼琴師一點,開心的暢飲屬于她的故事,她相信有愛的世界就不寂寞,人人都是愛的化身。
但此刻她很想喝醉,因為她很寂寞,最好的朋友不在她身邊。
不知道她此時身在何處,是否感覺得到她的關心?
唉!落寞呀!真想嘆息。
風揚過,門外的木頭招牌也隨之晃動,似在說著「歡迎光臨」。而她的心卻不知為何人啟開,悶得發慌,她開始詛咒讓她感覺寂寞的原凶,怪他把她的好朋友帶走。
遠在城市的另一端,表情一肅的鐵漢生狐疑的瞧瞧四周,怎麼有股莫名的冷風拂過後頸,讓人毛骨悚然。
「你可以把我放下了,我家到了。」臉微紅,不好意思的方良善吶吶的說道。
「幾樓?」仰頭一望,老舊的建築物滿是歲月的痕跡。
不是非常令人滿意的居住品質,但勉強算得上二級古跡,至少能經過九二一地震考驗,基本結構不成問題,若無天災人禍應該還能住上個一、二十年。
「嗄,你說什麼?」沒想到天黑的這樣快,滿天星斗佔據低垂的夜。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我是問你住幾樓。」迷迷糊糊的個性真糟糕,難怪她的朋友放不下心,
「我……」她訕笑的玩著胸前的墜玉。「我們這里沒有電梯,你送我到門口就好。」
她哪有膽子說他的胸肌比她的小胸脯壯觀,她自嘆不如的正在懺悔中,心想現在開始吃青木瓜炖排骨還來不來得及「長大」。
「不要讓我問第三遍。」二樓還是三樓?目前她的腳下適合做太多運動。
一听他聲一沉,她沒有半絲遲疑的往上指。「七……七樓。」
表情突然變得陰鷺的鐵漢生低視懷中的小女人。「我剛才沒听清楚你的話,你說幾樓?」
「呃,就是最上面那一層。」她比了比天空,靦-的笑著。「最接近上帝的地方。」
她喜歡門一開就能迎接陽光,藍天白雲盡在她的畫布當中,那種感覺真的很幸福。
可惜這會兒什麼也看不到,嚴重的光害污染這一片純淨的自然資源,殘酷的人類正在毀滅僅存的美麗。
「你不是告訴我頂樓加蓋的那一層吧!」他原意是取笑她想像力豐富,他不信任何神。
但書一筆,他竟猜得神準。
「是呀!上面的風景很好喔!像坐擁清風明月,與斜陽比鄰而居,靜看流雲變化,拾一季晚霞飛雁,渡一潭銀河飛梭,除了夜里冷清些,它真的是遺世獨立的世外桃源。」
她近乎知足的細數小樓風光,眼露夢幻的談論她眼中的世界,沒有煩惱、沒有塵囂、沒有受委屈的落魄樣,一臉滿足無所求的描述圖畫中才看得見的景象。
在她的描述下,仿佛頂樓的小空間自成一世界,與世隔絕。
扁听她溫柔的述說語氣,美麗的畫面突然在眼前展開,令人心有期待的想一窺如詩如畫的奇妙美景。
剎那間,她平凡無奇的面容揚散詩人的光彩,和畫家多愁善感的詩意,讓她有神的雙瞳更為明亮,流動著一絲醉人的明媚,好像蒙塵的珍珠在一瞬間大放異彩。
原本要教謝她不懂得照顧自己的鐵漠生為之震撼不已,兩眼一傻的注視她發光的嬌顏,到口的責備成了驚異的輕喟,他怎能輕易的抹去她的夢呢?
一陣激蕩的熱流涌進心口,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愛意在心底滋長,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好愛她,毫無防備的被她的單純所打動,不忍移開視線的著迷不做作的美麗風情。
愛來得又急又狂,他幾乎要懷疑是他的錯覺,他難以自持的沉溺,分不清是真是假的一頭栽下。
「呃,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得太離奇,讓你以為我腦子有問題?」以前艷艷還說她作太多白日夢,人都犯傻了。
她難為情地咬咬下唇,不意一點輕吻拂過嘴角,她微訝的睜大雙眼,心跳急促的讓她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這是一個玩笑還是她的錯覺,心中惶惶不安。
「我認為你的世界很美,一點也不奇怪。」他動情的看著她,覺得此刻的她最美,沒人及得上。
「真的?」她的笑容更美,如繁星閃爍。
鐵漢生在她唇上輕落一吻,神色柔和。「我的個性看起來像會說謊的人嗎?」
她微帶羞怯的赧紅女敕頰。「你是認真的嗎?」
她曉得報上將他描述得十分重情重義,是個十足鐵錚錚的漢子,但她不確定他對感情是否一樣誠實。
知人知面不一定知心,人是善變的,上一刻他也許是有情有義的多情男子,但臉一翻也有可能是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情的有無最難拿捏,往往取決于情滅的瞬間。
「我以為你會怕得發抖,然後尖叫的大喊我是壞人。」他不會告訴她答案,她得自己去找出來。
虛華的言語只是一種假象,他給她的將是永恆。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啊!對喔!我很怕你。」一說完,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里直說好可怕、好可怕,這個大樹一般的巨人居然抱著她。
噢!氧氣呢?她快要暈過去了。
方良善的表情是驚恐萬分,遺忘的怯生又回到她微顫的臉皮,一上一下抖得厲害,不復她剛才侃侃談論她心愛小蝸居的神采飛揚,一下子退縮了十里遠,叫他無奈的搖頭苦笑。
「真不該提醒你,我的錯。」他自承錯誤的抱著她定上狹窄的階梯,這地方小得只容得他一人通行。
所以小雀鳥身材的小女人怕他怕得要命,通常這樓梯起碼可讓兩個她暢行無比,而如今他一個人就佔去所有空間,她能不怕他嗎?
「我……我不是故意要……呃,怕你,而是我小時候出過意外,膽子因此變得比一般人小。」她聲音微弱的說,有點像自言自語。
不過耳力銳利的鐵漢生听得清清楚楚,心生憐惜的安慰她。
「平安就是莫大的福氣,膽量是可以訓練的。」他突然眼一眯,露出令人不安的神色。
「訓練?」一驚。
「別擔心,絕對是你能承受的範圍之內,我不會讓你嚇得半夜溜走。」他口氣很和緩,但是卻讓懷中的人兒驚彈了一下。
初遇那時方良善就是怕得夜不安枕,睡在昔日擎天幫的總部里,她怎麼也不敢闔上眼,翻來翻去像驢打滾的臉上滿布憂色,生怕睡到一半頸部以上涼涼的,赫然發現腦袋不見了。
扁想到這一點她的手腳就開始發冷,然後越睡越怕的擔心床頭會冒出個可怕黑影,因此下床穿衣穿鞋,趁著夜深人靜由廚房後門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不過不知是她心里有鬼,還是天生愛疑神疑鬼,她老覺得有個忽明忽暗的影子在身後晃動,不快不慢的配合她腳痛的速度,但她每次一回頭卻只看見樹葉搖動的暗影。
「可不可以不要,我會盡量把膽子磨大,以後見到你的時候就不會怕了。」她真的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克服膽小的障礙,希望啦!
「以後?」他不是很滿意的嗤笑。「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們正在交往當中,你會比你想像中的更常見到我。」
這是預先通知,免得迷糊成性的她老搞不清狀況。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情……」眼楮來不及眨,如火的熱吻忽地落下,封住她愛發問的小口。
意外的,鐵漢生發現只要有其他瑣事分散她的專注力,她就會忘了正在害怕什麼,心神集中在眼前的事上頭。
被言之,她無法一心二用,一次只能用大腦思考一件事。
也就是說,要治好她懼惡膽怯的毛病並不難,讓她分心即可。
「咳咳!年輕人不要隨便做壞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心雷公一閃神就劈到你。」真是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膘蛋。
樓梯的轉角處出現一道鬼魅的身影,如無足的牆頭鬼躲在暗處窺伺,沒瞧見影兒先听到陰惻惻的聲音,仿佛來到世界盡頭,搖槳的陰森船夫裹著密不透風的黑衣,冷冽的問︰「上船嗎?」
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角落慢慢踱出一道瘦長身影,雙手負于背後像在飄一般的擋住兩人的去路,一張馬臉細長又無光彩,精爍的利眼眯成一直線十分猥瑣,給人尖酸刻薄的老賊尼感覺。
不過她的聲量倒是出奇的厚實,宏亮有力叫人不敢輕視。
「老太太,夜里請勿隨意走動,這年頭做壞事的人很多,怕見鬼。」無形之物是對她最尊重的稱謂。
「包括你嗎?小子。」她倚老賣老的佔起便宜,笑得很陰沉的露出凹陷的雙頰。
「我看鬼見了我倒要怕三分,我不信鬼神論。」打打殺殺的環境他只能相信自己。
「是殺氣吧!你這小子不像好人,橫眉豎眼的像昨兒個被警察打死的大流氓。」一臉凶狠,眼露犀利,絕非簡單人物。
她這雙老眼看盡五、六十年人生起浮,還沒看走眼過,他肯定是難惹的厲害角色。
「我的雙手是沾過血,而且也曾是小阿口中的大壞蛋,不過浪子也有回頭的一天,我現在的職業是保護他人免于恐懼的威脅。」
精明的老太婆陰笑的邪睨。「臭丫頭,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混混不當改當條子不成?!」
想唬弄她老人家,門都沒有。
「房……房東太太你好,他應該不是壞人啦!他開了一家保全公司。」好香喔!她好像聞到鮮魚湯的味道。
靶覺又餓了。
不對,她根本還沒吃嘛!難怪肚子扁扁的,口水直淌。
「房東太太?」
「應該?」
沉厚的男音和蒼老的疑問同時響起,四道刺穿銅牆鐵壁的銳利視線投注在同一人身上,神經特大條的方良善只想著家里有什麼東西可以止饑,毫無意識到即將面臨的「危機」。
「善,你覺得我像十惡不赦的人嗎?」鐵漢生聲音很輕,充滿磁性。
猶自沉溺食物的誘惑中,她似點非點的動動一頭蓬發,渾然不知頂上的男人閃了閃陰黯的眼。
「丫頭呀!人要長志,千萬別一時胡涂鑄下大錯,看人得看仔細,壞人兩字不會寫在臉上,惡在心中難預測。」男人吶!十個奸佞九個詐,沒一個能信任,全是一丘之貉。
「嗯、嗯!沒錯、沒錯……」是魚湯,濃稠香甜還聞得到那股熱氣,好像就在這附近。
不行,越想越餓,頭重腳輕渾身無力,她大概餓得產生幻覺,以為新鮮的活魚自我犧牲跳入鍋爐煮沸,好救濟她饑餓的肚皮。
「沒、錯?!」嗯哼,她膽子養大了,居然敢當他的面點頭。
不知已點燃一把火的方良善無知的一笑。「是沒錯呀!我最喜歡喝熱騰騰的魚湯了,暖胃又解饞。」
「什麼,魚湯?」
額上多出三條黑線的鐵漢生錯愕的微沉下臉,有點啼笑皆非的想剖開她的大腦瞧瞧,看她那頭蓬發之下除了腦殼外還有無其他東西,為何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匪夷所思的話語。
是他太縱容她了,她沒見過真正的壞人才會不知死活,嘴里念念有詞什麼魚湯,她很想下鍋嗎?
「呵呵呵!這丫頭鼻子真靈,上輩子準是一條狗,連老婆子我炖了鮮魚湯喂狗都聞得出來。」背在身後的手一往前提,原來是藏了熱湯吊人胃口。
「魚……」口水一吸,方良善表情垂涎的露出饞相。「魚湯。」
「哼!本來是給畜生吃的,你這瘦不拉嘰的身子比我家的Lucy還不濟事,魚骨頭拿去啃吧!別死在我的樓房惹穢氣。」將來她還要租別人呢!
黝黑的大掌出手一擋,滿臉不悅房東太太口中的蔑意,人怎麼能吃狗吃剩下的食物,未免太侮辱人了。
可是令他驚訝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出口阻止其刻薄行徑,先前怕他怕得要命的小女人便動作飛快的接過燙手的大碗公,喜孜孜的向滑走的詭異身影道謝,絲毫不覺得人格遭到貶低。
太不可思議了,她到底有沒有神經,人家都說她是狗了,她還能面不改色的捧著碗,好像得到一碗神仙湯似的喜不自勝,臉上的笑容比太陽還燦爛,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地球人。
至少看在他眼中,她根本是一個奇怪的人,可在他愛上她以後,他似乎沒有後悔的機會。
「這是給狗吃的。」他無奈的提醒,眼露不贊同。
熱熱的感覺在手上,方良善又忘了要怕他一事。「狗吃跟人吃的有什麼不同,不都是食物,房東太太的Lucy很可愛喔!」
「沒人會把自己當狗形容。」真被她打敗了。
「不是啦!Lucy並非真的狗,而是模樣好像狗寶寶的絨毛女圭女圭,超可愛的,它還會眨眼楮哩!」她也眨呀眨的模仿布偶狗狗。
在說她嗎?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他實在沒辦法不笑。「她口中的喂狗不會是指你吧?」
他認為她更像一只可愛的絨毛女圭女圭,而且會說會動還會搞笑,雖然她絕對不承認自己可愛,並深感為恥。
「其實房東太太的人真的很好,非常照顧我,常怕我營養不良會越來越瘦,所以老是做賊似的偷偷模模把煮好的熱食往我門口一擺,然後口氣很凶的威脅我必須把狗吃不完的食物吃光,免得浪費。」
前幾次她當真的一口委屈一口淚的硬吞,以為他們家的狗吃得比人還好,直到和氣的房東先生笑著揉她的頭發,說她被騙了,她才恍然大悟房東太太的用心,他們家的狗不是真狗,不需要喂食。
「她看起來很像電視里演的惡婆婆,表情陰險說話毒,但實際上她是不擅表達的老人家,面惡心善常被人誤解。」
「就像我一樣對吧!」他有些能理解「狗食」的溫馨情事了,的確是可愛又古怪的老太太。
「嗄?呃,這個嘛……」她不知怎麼回應的不敢看他。
「怎樣?」他給了她自新的機會。
眉一挑,他做出十分寬大的表情,毫不費力的抱著她走上七樓,以腳踢開沒什麼防賊功用的鐵板門,就著昏暗的月光看進二十坪不到加蓋的鐵皮屋,冷冷的涼意迎面而來。
這就是她視若珍寶的家?
「對了,年輕人,魚湯是給狗吃的,你可別偷嘗呀!小心噎死你。」
微帶詛咒的話語一落,怔愕不已的鐵漢生看著一閃而過的黑影,心里暗自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未免太神出鬼沒了吧!
真是可怕的高人呀!像牆角的老鼠不定時出動,任何秘密都逃不過她的耳目。
老舊的公寓臥虎藏龍,真叫人嘆為觀止。
「什麼,人不見了?」
燈火大放,嘈雜的足音由四面八方涌來,一群人四處奔跑著,沒一刻敢停止的搜索起里里外外,不放過一絲可能性的要將潛藏的人兒給挖出來。
凌亂無章的腳步聲顯現出情況危急,人人不安的挑燈夜巡,期望透過地毯式搜查能有所獲,否則他們每個人都該死了,準會被那個人生剝一層皮,掛在牆上當展示品。
迸張的人影在燈光下晃動,迷離的霧里月色詭異,像極了那一夜奔騰的鮮紅,讓人束手無策。
是夜的深沉嗎?還是冷風吹過的樹影搖動,總覺得魔鬼似躲在幽暗角落獰笑,輕蔑而傲慢的注視芸芸眾生,以它慣用的魅惑手段制造混亂,令所有人疲于奔命的不得休憩。
它是可怕的獸,亦是嫉妒的女人,在愛與恨翻滾的同時,它可以是美麗的,但淬上毒藥。
「怎麼了,到底找到了沒?千萬別讓她離開宅子里,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天呀!這紕漏可出大了。
「我剛從東邊林子過來沒瞧見半個人影,你呢?」一個女人的腳程能有多快,怎麼逃得過這麼多人的耳目。
「連只夜梟也沒瞧著,更別提是個人了。」喪氣的男子掏出一包煙欲抽,卻發現里面空無一物,連渣都不剩。
簡直跟他唱反調,諸事不利。
差一天就能交班回台灣抱老婆,他還在想送什麼驚喜給她,現在只剩下驚嚇了,能不能上飛機還是個問題。
英國的霧氣比平時濃厚,一公尺以外的距離就有些朦朧,再遠些是一片白茫茫,彼此間想看清對方的臉有點困難,除非拿了探照燈和火把,稍微能分辨出各人所站的位置。
不過大海撈針的方式難度甚高,宅子佔地遼闊,要躲個不出聲的女人太容易了,只要她有心閃避,相信再多的人手也難以發覺她的行蹤。
「人是怎麼弄丟的,白天的時候我看她還好好的,為什麼轉過身人就不見了?」事出必有因,不可能短短數小時就變天。
「呃,這個……我想……會不會和那件事有關?」男子表情不太自在的將頭撇向一旁。
「哪件事?給我老老實實的說清楚。」什麼事這麼嚴重,會把一個原本乖巧的女孩逼得不見蹤影?
「就是……就是……呃,那個……我……呵呵……這個……」該如何說起呢,頭好痛呀!
可惡,都什麼時候還吞吞吐吐的。「要讓我先敲掉你三顆牙才肯吐實嗎?」
他拳頭一握,男子馬上就招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下午我和台灣的兄弟通電話聊聊近況,聊著聊著就聊到咱們老大身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好提到就順便打打趣,消遺一下。
「哪個老大,是英國的老幫主還是台灣的鐵老大?」如果是前者倒好處理,情況不致失控。
就怕是後者,棘手又麻煩,不好拿捏。
「當然是台灣的那個,不然她怎會情緒不穩的和我們玩起躲貓貓。」一想起來他就心驚膽跳,他哪曉得有人躲在背後偷听。
而且越听臉越沉,活像剛從醋缸撈起一樣,搶過他手中的話筒使勁往地上一砸,口中直嚷嚷著不可能,那時他的臉也黑了一半,直覺會有事發生。
只是他沒想到會發生得那麼快,讓人措手不及,憂心忡忡的他正想向上頭報備時,看護的人員已傳來人不見的消息,令他傻眼的不敢說出事實真相。
他小心翼翼的問,希望別踩到地雷。「你們談論的內容沒有涉及和感情、女人有關的話題?」
苦笑一記,男子笑比哭還難看,這讓他的主管跟著不安,心往下沉的暗嘆不妙。
「很不幸的不只有,而且更加勁爆的說起老大那只可愛的長毛吉女圭女圭……」他笑了,非常激動的放聲大笑,巴不得立刻飛回去瞧瞧讓他們爆笑如雷的女孩。
「等等,你說的是人還是狗?老大那種體格似乎不適合養體積嬌小的寵物。」起碼要狼犬或拉布拉多才夠看。
「是像狗的人,听說可愛到不行,不管誰見了她都想模模她的頭,給她一顆糖吃。」害他好奇心一起問個沒完,疏忽了這話題不宜提起。
「老大的女人?」人長得像狗未免太奇怪,別說老大的為人不輕易動情了,他一向也只對艷麗型的女人感興趣。
「好像是,不過我和那邊的兄弟聊到這里,恐怖的大小姐就出現了。」他微微一顫,表現出害怕的模樣,
「恐怖……咦,那是什麼?」像一個人的影子晃過去。
「會不會是大小姐?!」最好是她,不然大家都會死得很慘。
「去看看吧!我由左繞,你向西行,務必要將她找回來……」
聲音漸漸消失在霧的那一端,枝葉茂密的樹里探出一顆頭發挑染過的頭顱,東張西望的查看附近有沒有人靠近,俐落的身影一翻,輕如羽毛的由樹上躍下,面露個快的神色。
「哼!居然敢說我恐怖,太久沒發威都當我是病貓,我只不過裝乖哄哄你們罷了。」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笨蛋。
阿生哥是她的,誰也不能跟她搶,不管是人或是狗,都別想從她手中搶走他,同樣的錯她絕不會把第二次。
留著一頭美麗直發的妙齡女郎冷笑著朝霧中奔去,消失在白色的夜里。
月兒隱隱發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