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近晌午,一個心虛的影子偷偷的拉開門縫,見四下無人,她才理理儀容,拎著「包袱」,正大光明的邁出房門。
經過昨天下午的事,龍霧已打定主意要讓自己消失一段時間,而剛好半個月的輪調期今天生效,她以「利益輸送法」和某人達成交易,多半個月的外調。那個不愛外出的「某人」樂于從命,只要床上房里沒有令人想尖叫的小東西。
于是乎,龍霧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避開「麻煩」,也許等她回來後,他已將目標轉移,只是心里有點不興而已,一點點……
「你的早晨可真長呀!唉我等得打了個盹。」一道黑影從樹上躍下,不就是她避之不及的麻煩。
「你在這里做什麼?」猛一瞧見他的打扮,她後悔沒有砍了雲。「該死的叛徒,她又出賣我。」
冷玉邪輕點了她的俏鼻子。「這不叫出賣,是通風報信,免得有人像小偷一樣開溜。」
龍霧不滿的擰擰鼻子,厭惡的勾著唇角。「我是要去視察各地商號,不是開溜。」雖然事實如他所講,她仍要做做表面。
「告辭花不了你一刻鐘,想個合理又令我滿意的理由。」想逃?他可不允許。
「有人怠蚌職守,終日流戀花叢中三年未歸,我只得擔起令二少爺逍遙聞花香的無憂生計,做個‘賤民’。」
唉!她就是喜歡翻舊帳,硬給他扣項大帽子戴,怎知他有三年未聞「肉味」。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听你一席話,怠蚌職守可不只我冷玉邪一人,還有景天、千展、冷剛和我老哥。」
「至少喪禮時,他們會上門致哀。」龍霧諷刺道。他們全都是一群廢物,只適合當場面人——大場面時露個臉。
「可憐的男人,經由你口中說出,他們還真不值一毛錢。」他們一下子被貶低了身價,當個小跑腿。冷玉邪心想,大哥若听到這樣的評語,不知會不會抱著柱子痛哭?
「對不起,你擋了我的路。」她痛恨高大的男子,即使她不矮。
身高一六八在這個年代算是高挑,再加上龍霧原本就不胖,身裁更顯得修長,雖然不夠豐腴,但美人走到哪里都是美人,這是不變的定律。
「你說錯了,我是等著為你拿行李。」他一副卑微的小廝樣,但眼底藏著狡黠。
「父母生就兩只手,既不殘來也不廢,這等鄙事我還做得來。」她決計不讓他跟。
冷玉邪戲謔的踫踫她挺直的肩膀,似在嘲笑她的單薄。「女人是朵嬌艷易折的花,需要有心人來照顧,在下甘作護花之人。」她太美了,一定會引起登徒子覬覦。
「收起你多余的護花心,本姑娘是經過千錘百練,生長在高山荒野的野玫瑰,不怕狂風暴雨的侵襲。倒是你那些紅粉知己,正等著你的雨露均沾呢!二少爺。」
從冷玉邪離家後,不時有女人找上門,還有人謊稱已懷了他的骨肉,但時日久了,自然平息些。
然而從得知他踏入城內那一刻起,他的「舊友新知」就假藉各種名義來邀的,甚至大搖大擺的想登堂入室找老情人,幸好她們在門口侍衛那一關就進不了,不然準有好戲看。
「我再一次重申,她們和我已沒有半點關系,現在我的心里只有你龍霧一人。」光她一人就忙得他滿頭大汗了。
這話說得讓人心喜。「甜言蜜語說多了不值錢,省著點用,好騙騙天真的小泵娘。」龍霧臉上照常寫著——我不信。
冷玉邪氣餒的深呼吸,為自己打氣。「三人成虎。我一天在你耳朵旁念個十次,久了你不信都不成。」
「明月擬皓日,秋芒更夜深,蘆葦花開河堤邊,難分芒花蘆葦心。試試把日月顛倒看看。」真假虛實豈難辨。
「挑剔。」他不以然的搖搖頭。「咱們該啟程了吧?」
不顧她的推拒,冷玉邪還是拿到了她的行李,驕傲的揚起下巴,像是愛炫耀的公孔雀。
「是我該啟程,不是咱們。」龍霧爭不過就隨他,免得下人們看笑話。
他的食指在兩眉間晃動。「我記得剛才有人說我怠蚌職守,現在補救應該還來得及吧?」真好用,馬上有個借口。
「你不要沿路給我招惹麻煩就不錯了,我可不敢指望你能辦得成什麼正事。」哦!煩呀!她暗自叫慘。
「聰明人不著皮相,真人不露相是因為懂得藏鋒,而你是聰明人。」冷玉邪一句話就堵了她的口。
他會穩重收斂言行,不去招惹那些野花浪女,因為這是她一直不肯接受他情感的心結,他也知道自己過去的聲名太過狼籍,只要是有理智的女子,都會逃得遠遠的。所以他不怪她有所保留,時時要守護一顆易創的心,而他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是真心的愛著她,絕無一絲雜質。
「你的小徒弟呢?」龍霧猶作垂死掙扎,盼能多個緩沖劑在中間。
「斌兒呀?」他早就打點好了。「找將他托給雲姑娘了。」冷玉邪想,那絕對是上上之策。
追妻之路尚未成功,他不會搬塊石頭來擋路,托給古怪刁鑽的冰美人龍雲,他很放心。說不定等到他抱著嬌妻進莊時,斌兒已被龍雲教成一座冰山,也許還能長點智慧。
「雲?!」她兩眉一鎖。「幾時你們已好到可以互通有無?」她真是失策,未防內賊。
「我可以當你在吃醋嗎?」她一記重拳迎面而來,他一閃。「謀殺親夫嘍!」
龍霧境目一凝。「在溪邊時我下手太輕了,應該將你捆上一整夜,看你現在還有無氣力說風涼話。」
听到這話,冷玉邪就無限唏噓。
那天夜一暗,他還木敢輕舉妄動,便宜了野地的蚊子,一直到人煙稀少的三更天,他才敢施展輕功飛奔入莊。
糗就糗在他一入房門,就見到滿臉興味的向景天,把他從頭到腳批評到一無是處。
扁看燈油的多寡,他就大的能猜到,此人等著挖苦他一定等了許久,就為了看他光著上身的丑態,簡直是欠揍到了極點。
「姑女乃女乃,你想害我早登西方極樂呀!瞧瞧我身上被蚊子叮的紅斑還在。」冷玉邪卷起袖子以示他所言不假。
龍霧看到那些慘狀,噗時的笑出聲。「我相信那些蚊子喝了你的血,一定覺得很過癮。」
能博得美人一笑,他認為值得了。「看在我這麼悲慘的份上,就讓我護一次花吧?」
「我說不,你會听嗎?」
「當然——不會。」開什麼玩笑,他可不想便宜在外的那些男人,自己守著較安心。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她是注定逃不開他的糾纏。
人是矛盾的,龍霧希望有他作陪,卻又怕他一路上拈花惹草令人氣悶。
「這是尊重,免得你反將我一軍,罵我厚顏無恥死纏著你。」冷玉邪解釋道。
「隨你,反正這是你斜劍山莊的莊務,我只是一個小總管罷了。」管天管地,連他也得納入管束,她的命真不好。
「大總管也好。小總管也罷,都是我的霧兒。」他深情如故的說著誓言。
「傻瓜。」無奈的低嘲,但她心中有一股甜蜜泛開,嘴角帶著淡淡的溫柔。
一出城,來往官道的人潮不多,只有稀落的商人和趕集的小販在走動。
必想剛出莊時,他差點被女人的胭脂味給燻昏,一群打扮得狐媚嬌艷的庸俗女子,竟然大膽的在街上拉扯勾引冷玉邪,害他手足無措難月兌身。
幸好地趕緊跨上駿馬勇往直沖,才不至于被臉色鐵青的龍霧給「拋棄」。
「霧兒,你也看到了,真的不是我去勾引她們的,我很無辜。」冷玉邪裝著一副受虐甚重的無助表情。
沒理會他的無助,她冷冽的說道︰「一堆牛糞擱在糞坑口,蒼蠅自然會聞臭而來。」
她不承認自己有些吃味,只是不齒那些女性同胞像看到骨頭的野狗一樣,不顧羞恥的當眾對他拋後送秋波,丟了女人的臉。
要不是看他一臉苦瓜樣的撥開八爪女,目光全在自己身上,她會當場讓他難堪,一巴掌的甩了他離開,管他跟得上跟不上。
「是,我是牛糞,我錯了,不該全身發臭的吸引了一群蒼蠅亂飛,我這堆牛糞只能供善你這朵迷霧花。」
瞧他前後說得多卑賤,到頭來還是要佔她便宜。
「有沒有考慮毀容?冷天寒那張臉不錯,值得參考。」龍霧心想,那一張臉除了有「鑒賞力」的龍家女子,不會有女人多看一眼。
真毒哇!「霧兒娘子,你是想在我臉上割兩刀呢?還是想烙個霧兒專屬相公的字眼?」以上兩項,冷玉邪都會含淚應允。
「得寸進尺這句話是你發明的吧!卑太多的男人,通常比較惹人厭。」霧兒已經夠過分了,他還敢加娘子兩字。龍霧終于體會到男人不能寵,只要稍微退一步,他們就吃定你。
「了解,那麼如果我不開口說話,你會不會喜歡我?」如果答案是肯定,他決定當一輩子啞巴。
「不會。」她才不信他憋得住。
「這就對了,開口惹人厭。閉口沒人愛,結果是一樣,我何必委屈自己閉嘴?更何況我還打算對你說愛呢!」一皮無難事,他是看準了她的軟心腸進攻。
臨行前,龍雲透露了個秘密——龍霧是吃軟不吃硬的螃蟹,縱使外殼強硬不可摧,兩鉗銳利難擋,可是胸月復是柔軟無甲。只要不斷的軟化她的武裝,到時要煎要煮都隨意。
她有這樣的好朋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但至少對他而言,是一股助力。
「我剛吃午膳,不要害我想捉小白兔來玩。」他愈說愈大膽,她卻快招架不住,這個男人滑溜得救人想揍他幾拳。
「你喜歡小白兔?我替你捉。」為佳人服務,是他的榮幸。冷玉邪假意不懂佳人心。
龍霧淡眉一揚,服波盈盈。「我認為將你吊在樹頭上涂蜜,然後放個蜂巢與你為伴更佳,如何?」
「那有什麼問題,等咱們先拜堂成親後。」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冷火來他用熱水檔。
第一次,龍霧承認失敗了,他簡直是上天派來克她的混世惡魔。
「你渴了吧?」她的意思是指他話太多,浪費「水」資源。
「為夫的不渴,娘子你渴了?前方有座小菜樓,咱們去歇歇腳、潤潤喉。」冷玉邪非常賊的先軌後奏,稱夫喚娘子。
龍霧口氣不悅的臭著臉。「冷玉邪——我的耐性有限,不要順著竹竿往上爬,小心我一刀從根砍斷,跌死你。」
「叫我冷哥哥或是玉邪。我的好霧兒,咱們早已有‘肌膚之親’,何必見外。」她脾氣真不好,還好他肚大可撐船。
「請你不要亂用詞匯,我幾時和你有肌膚之親?」她壓低音量,。怕被旁人听見。
拍著額頭,大驚小敝的喳呼。「哎呀!你忘了?在溪中,咱們可是濃情蜜意分不開的緊緊相貼,你的腰肢是那麼細,胸……」
「閉嘴,冷瘋子,你不要臉,我還要做人呢!」龍霧的臉快燒著了。
由于冷玉邪的口無遮攔,他們已成官道上最受注目的一對,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詭妤,好似他們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丑事。
「做人?!」他臉上是一片喜色。「好呀!看娘子想生幾個女圭女圭,為夫的一定全力配合,日夜趕工。」
原來是夫妻在打情罵俏!這是旁觀者的想法。
龍霧垮著肩,一臉慘淡的模樣,暗地里哀號。他存心要她難堪,什麼全力配合,日夜趕工,好像她有多饑渴似的,說得倒像兩人真有什麼。
「冷玉邪,你要再不收斂一下放肆的言行,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扔下你,自個巡視山莊的商號。」
「冷哥哥或是玉邪,你自己選。」總不能成親後,還連名帶姓的喚吧!他暗忖著。
威脅她?!可惡的男人。「冷……玉邪。」哥哥太肉麻,她是不可能開得出口的。「滿意了吧?」
「是有一點點遺……」瞧她手心緊握,氣得指肉泛白,冷玉邪只得趕緊陪笑。「滿意滿意,非常滿意。」他哪敢不滿意,又不是想拿箭戳心窩,雖然他覺得哥哥听在耳里窩心多了。
闢道旁有座佔地不大的小茶樓,來往商賈、販夫走卒在進城前,總會先在這里歇歇腳、喘口氣,稍作休息再進城。
逼沙漫起,兩道人影從各自的馬背上躍下,年少的小廝連忙端著謅媚的笑臉,一一系上了馬招呼。
「客官,喝點什麼茶?」小廝眼楮直溜溜的盯著美女瞧,口水都差點掉下來。
這一舉動引起「某人」的不悅。「泡壺龍井。」
「喔——」小廝嘴巴應和著,身子卻不听使喚的長了根,定住了。
「伙計,想少個眼珠子見人嗎?本少爺正想挖顆眼珠子配茶喝。」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廝被冷玉邪重拍了一下,訕訕然一驚,不好意思的把抹巾往肩上一拋,傻呼呼的倒著走,不時偷瞄冷著秋霜的絕塵仙子。
「真是不像話,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也用不著瞅著人家娘子看,他娘應該把他眼楮蒙住再出來見人。」
至少也該尊重一下她身邊的他。他在心里補上一句。冷玉邪很不是味道的想把龍霧的美麗給藏起來,不讓外人有機會一見佳人顏。
「冷玉邪,你……」
「玉邪,霧兒娘子怎麼又忘了。勞煩他三不五時的提點。
「好吧!玉邪。」龍霧拗不過他的粲舌。「咱們打個商量,你不要再娘子長娘子短的喚個不停好不好?快煩死了。」
「有商當然有量,代價呢?」原則上,他相當好商量,不過總不能吃太多虧。
代價?!他的胃口被養刁了,這是她的錯。「原來我龍霧在你二少爺的眼中,是有價的妓女?」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怎麼會……唉!自己又惹禍了。「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天上仙女。」
「天仙天仙,不就暗諷我是神女嗎?看來人盡可夫的行業挺適合我的。」龍霧自若的玩弄縴白十指。
「我錯了,對不起。你不要再貶低自己來嘲諷我。」苦呀!她的反應未免太直接了。冷玉邪暗自叫慘。
「不再喚我娘子了?」談判技巧的小手腕她算是小有成就。
他能說不嗎?「那改一個字可好?」不好一下子退太急吧!
「什麼字?」她看他還能玩什麼把戲。
「不喚娘子喚妹子,可好?我的霧兒妹子。」妹妹呀妹妹,他的好妹子。
「去掉‘我的’,可以考慮看看,不過,別太勉強。」龍霧也不強人所難,讓他自個看著辦。
不勉強——才怪!她飽含著威脅的意味,根本非要他低頭不可。也罷,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小事上計較。
「怎麼會勉強呢?霧兒妹子。」冷玉邪嘴唇灣成下弦月的弧度,裝滿了苦笑。「茶來了,咱們快喝完好上路。」
他眼尖的瞥見端著熱茶的伙計身後,跟著位風姿綽約的老板娘,搖著小蠻腰煽著巴掌大的團扇,輕浮的勾看桃花眼。
他的反常舉動自然落人龍霧眼中。「是老情人還是舊相好?」
「井河不犯,母蒼蠅一只。」俊逸的長相害慘了他,這下又有得解釋了。
「喲——誰家的俊鮑子,來喝茶呀?小冬,快給公子倒茶。」這公子長得可真俊俏,讓她心頭小鹿蹦蹦跳。
五娘打從年輕在城外賣茶開始,就從沒見過相貌如此出眾的男子,不像她家那個死老鬼,人黑個小又早衰,該是四十來歲的壯漢卻像六十歲的老者。
瞧這公子面如冠玉,氣宇非凡,渾身散發貴氣,結實體格……哎呀呀!包準讓女人銷魂終宵,樂不思蜀。
冷玉邪沒理會她的調情,避開她有意的挑逗,接過小冬手中的茶壺,體貼的為龍霧斟滿茶。
「霧兒妹子,小心燙口,我替你吹吹。」他深情款款的對待,讓皮薄之人都不禁臉紅。
遭漠視的五娘臉一僵,笑容頓在臉上。不過,她畢竟是看過世面的生意人,很快的回過神。「兩位是兄妹?」她載滿玉戒。金戒的手指靠近他的臉。
頭一偏,冷玉邪站起身,換個位子坐。「你管太多了。」他神情冷峻不苟言笑。
龍霧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挺會裝的嘛!「老板娘,請再沏壺茶來。」看他能裝多久。
「霧兒,你這麼渴呀?明知道她借故整人,可他又不敢反對,見老板娘熱切的眼光,他不悅道︰「看什麼,我娘子……妹子叫你沏壺茶。」
肥肉送上口,她豈能放過。五娘吩咐小冬再沏壺茶,整個豐盈的乳胸在半曲著身時,故意在他面前晃動。
在五娘眼里,那個瘦不拉嘰的女人有什麼看頭,根本及不上她的三分風騷七分媚,服侍男人的功夫她最行。
「奴家小名叫五娘,公子貴姓呀?無視他的推拒她媚眼頻傳,橫波送春意。
「滾——」冷玉邪冷然的一聲。
「原來是滾公子,五……」五娘無知的賣弄色相被一陣大笑聲打斷。
「霧兒妹子,你笑得太張狂了。」龍霧不笑則已,一笑令人尷尬,他把氣出在老板娘身上。「你男人死了嗎?」沒人管教的騷蹄子。冷玉邪暗罵道。
五娘誤會他的意思,以為他對她有意思,連忙裝作羞怯。「早死了,公子若不嫌棄,五娘願一輩子伺候公子。」
龍霧笑得更厲害,氣都笑岔了猛咳嗽。冷玉邪翻著白眼輕拍她的背,為她順順氣。
「眉挑不勝情,似語更銷魂,公子好福氣。」她用一杯茶擋住了嘴角笑意。
「霧兒妹子,別忘了我們的‘商量’。」意思是指她要是再落井下石,他就要違反協議,改口喚她娘子。
龍霧看看時候不早了,再玩一下就該進城了。「五娘嫂子。」她喚道。
五娘一听到她喚嫂子,馬上眉飛色舞的模模細眉,「妹妹有何貴事呀?」
「請問你開的可是茶樓?」
「當然!我五娘的茶遠近馳名,喝過的人都舍不得走。」話正說著,五娘眼尾不忘挑呀挑的,想勾引俊鮑子。
「賣的可是茶?
「茶樓不賣茶,那妹妹喝的是啥?」五娘一顆心全系在冷玉邪身上,隨口的回答。
「喔!原來是賣茶呀,我還以為是賣肉呢!」
龍霧的話引起冷玉邪知情的眉一揚。
「賣肉?!」五娘沒听出她的奚落,一味的頻頻送秋波。「妹妹真是愛開玩笑。」
「是嗎?我還以為這里是秦淮河畔的煙花之地,嫂子是倚門賣笑,拉不到恩客的遲暮老婊呢!」
「你……你……」五娘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全身發抖。「你才是臭婊子,不要臉的死纏著男人。」
「道歉,不然後果自負。」一拍掌,桌面陷入五掌印,冷玉邪不準她侮辱龍霧。
「她……」五娘馬上淚眼縱橫的位訴著,「是她先開罵人。公子,你要為奴家作主。」她自以為梨花帶雨的媚態會引起郎君的疼惜。
「憑什麼作主,你是什麼人?一個沒有廉恥心的蕩婦而已,回去照照鏡子,母豬都比你美上三分。」他不屑道。
哭得臉都化了,還以為她是江南四大美女嗎?簡直不知糞土一斤值多少,做作!
「公子呀——你……」五娘哭得氣都喘不上來。「我有什麼不好,至少比那個沒長肉的臭女人好太多了。」蕩婦又怎麼樣,能跟他風流一夜,她妓女都肯當。
「她是龍霧,斜劍山莊的四大總管之一,如果你想得罪斜劍山莊,盡避再口出惡言。」
「斜劍山莊的四冰美人?」五娘驚訝的止住淚,瞠目結舌口大張。
斜劍山在原本在江湖上就是首屈一指的大莊,幾乎涉獵了各行各業,名聲響徹雲霄。
三年前,莊內出現四位堪稱絕色的美女,個個武藝高超,聰明才智更在男人之上,很快的成為斜劍山莊的四根大柱。
由于她們面容勝雪卻冷若秋霜,處事明快無情,個個寒酷凍人,所以江湖上給了她們一個四冰美人的封號。
「好無聊,這麼快就掀底牌,斜劍山莊的二少爺。」要比名氣,他可不遜她,龍霧總要拉個墊背。
「你是邪劍郎君冷玉邪?五娘又是一驚。
這些年來,江湖不少敗類就是慘死在他劍下。雖然五娘是一個婦道人家,但在未來去去的龍蛇雜處地,多少會听到一些傳聞。
听說他冷酷無情不近,怎麼今幾個帶著女人。唉!這兩位她都惹不起。
「邪劍郎君?!挺新鮮的詞。」龍霧還是第一次听聞這個詞,看來她不甚了解他。
「待會再解釋。老板娘,你忘了什麼事?」冷玉邪怒目橫掃,掃得五娘雙腳一軟。
「兩位少爺、小姐,請原諒五娘有口無心,如有得罪,請多多海涵,一切都是五娘的臭嘴惹的禍,該罰。」她自掌嘴巴,表示犯口戒。
「算了,你起來吧!懊歹你也演了一出好戲愉悅了我。」龍霧覺得電影上的狐媚比起她來是遜色了點。
「啊——演戲?!我有嗎?」五娘拉著裙角,沒由來得搓著手指。
龍霧但笑不語。
冷玉邪絕傲的付了帳,不願在此多逗留。
龍霧在跨出茶樓大門時,突然翻然回首。「有件事我必須澄清,是他跟著我,而不是我死纏他,OK。」
歐什麼?眾人傻眼。
「邪劍郎君?!」
「喔!這個呀!」冷玉邪笑得有些扭捏。「你也知道的,在江湖行走,總難免會被冠東冠西的。」
「為什麼是邪劍郎君?」龍霧十分懷疑,這個封號和她所認識的他搭不上邊。
「沒什麼,就和四冰美人是一樣的。」他不習慣渲染自身的傳奇。
兩個人騎著兩匹馬在人少的街道上對話。
「劍邪還是人邪?」她很好奇。四冰美人是因為冰冷拒人而得名,那他呢?
都邪,只是一遇到她,邪氣全散光了。「霧兒,我們一定要討論這個問題嗎?」他真的難以啟齒。
「你也可以不說,本來我打算給你一個機會,接納你的感情的,現在……」
「咦?!你……」真夠詐,用他的愛來當籌碼。「好吧!你想听,我就順從佳人意。」冷玉邪只得淡淡的說起這些年來的過往。